許靜顧不上會不會吵醒甄心,開始在房子裏到處找許沐。


    蕭庭禮更敏銳些,他一踏進房間就感覺氣味有些不對。再看看床上昏睡的甄心,許靜的聲音這麽大都沒吵醒她,該不會是……


    他一手捂鼻,一邊快步走向窗邊,將整扇窗戶全部推開,冷風立刻洶湧的衝進來,他轉身抱起甄心快步走向客廳的沙發,然後輕拍她的臉,“甄心,醒醒,甄心!”


    甄心迷迷糊糊的聽見有聲音在喊她,昏迷之前最後的記憶猛然襲來,她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然後抓緊了蕭庭禮的手,“別走!許沐你別走!”


    “許沐去哪裏了?”蕭庭禮的心裏咯噔一聲,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來。


    甄心的眼神並不清明,顯然人還沒有徹底清醒,但嘴裏的話卻一字一句的清楚,“你還沒有告訴我,是誰給你的藥?許沐,你告訴我……”


    “許沐去哪裏了?”


    許靜在房子裏到處也找不到許沐,聽見甄心的聲音,她張皇失措地衝過來,抓緊了甄心的肩部用力晃動,“心心,許沐在哪?他在哪?”


    她晃動的那樣激烈,甄心很快就被她晃醒了,“幹媽?”


    “許沐在哪?”


    許靜反反複複隻是重複這一個問題,甄心愣在那裏,“許沐……他不在這裏嗎?”


    她猛然跳起來,衝進許沐的臥室,大床上哪裏有人?


    甄心簡直要瘋了,她用力掀開被子,被子下空空如也,隻有一張簡單的字條,她急忙拿起來。


    “媽,心心,我走了。你們不要找我,因為你們找不到。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國內的技術是不可能治愈的,所以我找人聯係了國外的醫院。如果能治愈,我會回來的。但如果無法治愈,你們就當我今天已經離開了吧。


    勿念。”


    簡簡單單一段話,仿佛他隻是平平常常的出了一趟遠門。


    甄心站在那裏,如遭雷擊。


    許靜搶過她手裏的字條,看完以後,靜默不語。


    隻是,她轉身往外剛邁了一步,整個人就突然倒在了地上。


    “幹媽!”


    甄心失聲驚叫,一下跪倒在她身邊,抬頭衝著一旁的蕭庭禮大吼,“打120啊!快打120!”


    黎一就站在客廳裏,立刻第一時間撥打了市醫院的急救電話。


    然後他走到蕭庭禮身邊,男人轉頭看著他,“許沐失蹤了。”


    “什麽?”


    “你趕緊吩咐下去,許沐的病房誰都不能進,讓人好好查一遍,甄心說他吃了藥。這藥肯定是離開醫院前吃的。”


    “另外,馬上派人調這個小區和附近片區的監控,許沐自己沒辦法移動,肯定是被人帶走的。”


    “是!”黎一轉身疾步往外走,一邊開始打電話。


    片刻後,120急救車趕到許家樓下,接走了許靜,甄心匆匆跟上了車。


    蕭庭禮也打開車門,“走,去醫院。”


    許沐的病房有人守著,蕭庭禮和黎一來到門口,裏麵有人正在翻找,蕭庭禮推門進去,目光掃向四周,這兒一切如常,茶幾上還擺著甄心的保溫杯,許沐換下來的病號服放在床沿處。


    黎一上前問道,“有沒有什麽發現?”


    那人拿出來一支筆,以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本子,他將東西遞給黎一,“這是在床褥底下翻到的。”


    “還有嗎?”


    “床頭櫃的杯子內喝剩下一口水,已經送去檢驗了。”


    蕭庭禮站在偌大的病房內,看著他們四下翻找。賈夢妍臨走前將藥盒等東西都帶走了,所以除了那個本子之外,再無遺漏。


    甄心坐在搶救室外,醫生很快就出來了,許靜也被推出來了,她連忙迎上去,“我幹媽的情況怎麽樣?”


    “她的身體很虛弱,短期內不宜情緒波動太大。”醫生看著她,“這段時間你們要多陪伴她,她本身就有精神病史,如果受刺激太大,精神病可能會複發。”


    “謝謝醫生。”甄心嘴裏苦澀。


    許沐失蹤了,幹媽的情緒怎麽可能不激動?


    雖然他留下字條說去國外治療了,可是甄心記得清晰,他說他吃了藥,他很累,要她放手讓他離開……


    她幾乎可以確定,許沐已經死了。


    留下字條,隻是為了安慰幹媽,給她保有一個縹緲的希望罷了。


    可是他明明說了,不忍心再讓他愛的人為他擔心,他這番操作難道不是自相矛盾嗎?


    許沐,許沐,你到底在哪裏?


    這樣寒冷的冬夜,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不知名的地方,身邊沒有一個人陪著他……


    甄心坐在許靜的病房外,緊緊抱著頭,隻感覺腦袋裏亂七八糟的,痛苦萬分。


    不知何時起,甄心的身旁坐了個人,她也不知道。


    蕭庭禮見她近乎自虐似得用指甲在掐著自己的手背,右手上已經布滿一個個深刻的月牙印,看著有些觸目驚心,滿手背都是。


    蕭庭禮去拉她的右手,但甄心左手緊緊掐著它,不肯放,蕭庭禮使勁將她的雙手分開。甄心扭過頭,射向他的目光尖銳、布滿敵意,甚至有著驚人的攻擊性。


    蕭庭禮視線對上她,甄心眼底映入了男人的五官輪廓,她看清楚了跟前的人,眼角忽然一軟,眼淚簌簌而落。


    蕭庭禮拉過她的右手,同她十指交握。她手心手背都冷得厲害,甄心視眼模糊,方才的攻擊性全然褪去,隻剩下滿眼的軟弱。


    她心慌、無助,同時又難受到說不出來,甄心的大拇指還在無意識地掐著,一下下的尖銳疼痛刺在蕭庭禮的虎口處。


    蕭庭禮看著甄心泣不成聲,但他安慰不了她。


    這一晚,青城又開始下雪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停。


    蕭庭禮陪著甄心在椅子內坐著,接近清晨的時候,甄心撐不住了。


    禦景苑。


    賈夢妍站在窗邊望向外麵,天色尚早,禦景苑的院子內鋪滿白色,連成一片的美景蜿蜒到禦景苑的正門口,連一個腳印都沒有。


    她也幾乎整晚沒睡,更知道蕭庭禮沒回來,賈夢妍焦急地鎖緊眉頭,手指在窗戶上不住輕敲打。


    電話是市醫院的小護士打來的,賈夢妍看眼來電顯示,趕忙接通,“喂。”


    “賈小姐,許沐失蹤了。聽說是已經死在家裏了……”


    賈夢妍以為開了窗,渾身冷得打起寒顫,“什,什麽時候的事?”


    “應該是昨晚就走了,他母親許靜受不了打擊,昏迷不醒,還被送到醫院來搶救……”


    賈夢妍頓了半晌沒說話,那邊喂了幾聲,才將她的魂拉回去,“蕭庭禮呢?”


    “蕭先生陪著甄小姐了,這會沒看到他們。”


    陪著?


    這時候的甄心,不應該恨不得殺了蕭庭禮嗎?“還有什麽特殊的情況麽?”


    “沒了。”


    賈夢妍不安地收起通話,不過還有種可能,許沐剛走,甄心肯定沒有心思顧別的事,那封遺書應該還沒看。


    這對於別人來說,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清晨。


    出門看到積雪,孩子們開心的樂了,上班族需要小心翼翼,再也不能大步奔跑著去趕公車。老爺爺老奶奶將廣場舞和太極拳改在了室內,而對於賣早餐的小販們來說,則是風雨無阻。


    漸漸的,天空開始明亮起來,嘈雜聲不絕於耳,黑暗過去,陽光無遮無攔地撒落到每個地方。


    甄心真的在夢裏看見了許沐,幹爸接了他去到另外一個世界,他張羅著要給許沐做好吃的,而她身後,就是許家的廚房。


    甄心身子抽了下,驚醒過來,臉貼在真皮的座椅上,屋內暖氣開得很高,所以她並沒有覺得冷。睜開眼,昨晚哭得太狠,視線望出去都是模糊的,而且眼睛痛得厲害。


    她隱隱約約聽到有說話聲傳來,甄心不想聽,但黎一的聲音帶著幾個關鍵詞傳入她耳中。


    檢查結果、還有藥名,以及什麽水杯,她還聽見了許沐的名字。


    甄心想要坐起身,但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她視線掃向四周,這才認清楚自己還在醫院的某間辦公室內。


    兩個男人就在不遠處站著,蕭庭禮問道,“這藥有什麽效果?”


    “一顆就能加重三分病情,整整一盒都吞下去的話,就肯定致命了。”


    蕭庭禮握著手裏的報告,然後將它甩到桌上,黎一朝他看了眼。“蕭先生,您這是怎麽了?”


    甄心動了下手臂,蕭庭禮見她醒了,走過去將她攙扶起身,甄心腦子裏嗡嗡作響,“藥,是誰給他的?”


    “甄小姐,這件事蕭先生已經讓我去查了。”


    甄心雙手撐向身側,嗓音沙啞,“昨天都有誰去過病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賈夢妍去過吧。”


    黎一不知怎麽回答,蕭庭禮卻是承認了,“對,昨天司機送她來過一趟。”


    “醫護人員都知道許沐不能碰這種藥,幹媽也知道,所以這絕對不是誤服。剛剛黎一也說了,那是一整盒的致死量。縱觀這麽多人中,誰最想要許沐死?”


    “我昨天也去過病房,是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來的短信,許沐當時跟我說,我隻需要記得是賈夢妍要我過去。”蕭庭禮有些想不通,“可那時候,賈夢妍已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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