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太虛鏡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指尖向身旁點劃,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波質流轉,一道以上古神文組成的屏障漸現漸隱,似劍刃映光,一閃即逝。


    “一旦吾啟動此陣,軒轅劍氣將被吸納入太虛鏡界,得一神將在此法陣之上坐守,以馭劍氣,可激鏡能,令劍氣倍增,數陣相通,共結法障,籠罩嘯龍穀,抑製靈氣外泄。”覽冥向我解釋。


    “你的意思是不止一個太虛界?”我學他用手指探去,突然好像碰到一堵冰麵,手指瑟抖,卻見那奇異文字結成的法陣再次顯現,轉瞬又逝,奇道,“這就是法陣?怎麽用?”


    “法陣尚未結起。”覽冥耐心解釋:“吾將於青玉宮四周九位太虛鏡界設陣,屆時命九名神將起陣,待法陣起時,若蓮花綻放,蓮心為門,內外通氣之所。氣門既閉,鏡能可發。”


    我聽得不是很明白,提問:“你要設九個類似於這樣的太虛鏡界,隻要有東西堵住法蓮氣眼,太虛鏡界就能發揮作用?”


    覽冥點頭。


    我驚歎道:“好厲害。”


    他淺笑:“太虛鏡界乃敦玄為卻影無相陣所設,吾不過依托而為罷了。”


    我沒細想,又問:“一定要依靠天兵天將麽?若隻為啟動太虛鏡界,搬個什麽東西壓上頭不結了?餘下的幾名神將可得解脫,多一個幫手,就多一分勝算嘛。”


    覽冥回道:“非也。既名鏡界,可映射劍壇之力,入太虛如入劍壇,尋常修為的神仙哪有如此修為。再則,此陣甚耗靈法,俗物怎堪駕馭?”


    我嘖嘖稱是,又問:“你心裏有人選了麽?”


    覽冥再次頷首:“主陣由夭舍坐鎮,冬翁、蓐收、盤榖副陣,東華帝君、金母元君、南極真君、太乙天尊和托塔天王據五芒。”


    沒有安排我,我有點小小遺憾,轉念再想,他若敢派我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惹禍精擔此大任,那才奇了怪。


    又仔細瞧了瞧這太虛鏡界,我奇道:“如此奇妙博深的陣法也是從卻影無相陣中推演而出?你剛才說,太虛鏡界是敦玄所設,天下第一結界師,果然名不虛傳。”


    覽冥感歎:“當年吾與敦玄論法。其言:‘何為有?’吾曰:‘花草、樹木、男女、諸法體狀。’其言:‘何為無?’吾曰:‘花為相,草木為相,男女為相,美為相,醜為相,相由心生,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覽冥一語驚醒夢中人,我赫然發現鍾山某樣最尋常不過,我卻從沒留意的現象。


    心湖清澈見底,卻無倒影!就像這太虛鏡界一樣,名為鏡,卻不映射外物,反將外物真氣藏納其中,使得外麵的實物反如鏡像般,令人難辨真假虛實。


    我不禁問:“敦玄是不是看到心湖以後問你的?”


    覽冥點頭。


    “所謂卻影無相,就好像臨境而照,鏡子裏的倒影活了出來,真相卻入鏡中,有無之變,真假之變當如是。”我有感而發。


    “正是。”


    “太虛鏡界,就是鏡中?你在此堵塞氣門,鏡內世界就封閉了,鏡內外虛實置換不得,反被反射出去,就好像讓原本不映射倒影的心湖可以映出倒影,以彼之力還施彼身,再使靈法高深者運此強力,為我所用,結為法盾,是這個意思嗎?”我若有所思。


    覽冥毫不掩飾讚許之色:“正是。”


    我這才真正明白覽冥前麵所說關於太虛境界和封印之陣的機關妙處。


    “那……這裏是……鏡界之中……”我恍惚低喃,默然垂首。


    覽冥未曾察覺我的異樣,他將施法起陣結蓮輪,吩咐我一旁等候。


    我靜靜地端詳著他,背身苦笑。


    若此處是境界中,那麽施諸於我身上的卻影無相術怕是失靈了,我現在真氣散發,毫無遮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覽冥完全視而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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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覽冥依托卻影無相陣的九位太虛鏡界,以巧勁設陣,並不如何費力。


    難能可貴的地方其實是如何進入太虛鏡界。


    九位太虛鏡界在劍壇異相空間中存在數千萬載,心細如帝炤都不曾發覺,而覽冥僅憑與敦玄遠古論法和一張似是而非的草圖便可堪破,這才是真本事。


    萬事俱備妥貼後,他引著我落入凡塵。


    我想起他即將強收槿兒,心底一陣陣不安。


    再次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硬闖青玉宮,卻言將雲行直往京都皇城幽帝處所。


    是了,與其強取槿兒激怒魔尊,倒不如先禮後兵徑向幽帝要人。


    不安的感覺愈來愈強烈,我沒來由不希望覽冥見槿兒,也不敢去見幽帝。


    於是我忽然掙脫他緊握著我的大掌,躊躇不決。


    他疑惑地停步,眉眼間盈滿關問。


    我怯道:“急嗎?”


    覽冥輕語:“不急。怎了?”


    我側首攏眉,想著拖延時間,隨口道:“上回到人間,來去皆匆忙,我想你再陪我走走。”


    覽冥負手略思,目光落在我眉心,淡聲:“汝亦如敦玄夭舍,偏愛凡塵俗世?”


    我不自覺想起了覽冥的一世——孟江。日日從鏡中看著這副麵容,我都險些不記得當初為何選了他的相貌。


    我想起山野樵夫怒小白之死與我拚命搏殺;我想起酒癡孟江醉舟舞劍四顧茫茫的悲泣縱笑;我甚至想起風流皇帝踏月尋美的霧裏看花。他們生動豐富的一生,縱使經曆七千八百年曾經作為他們每一人的覽冥神尊亦學不出這些鮮活生命的本/色。


    這是人間,我、敦玄、夭舍,所留戀的人間。


    “……你,不喜人間?”我問。


    覽冥劍眉略蹙:“無所謂喜惡。”頓了頓,複道,“吾自心湖觀世,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悲歡離合,愛恨情仇,好不熱鬧,然一切歸盡,寂滅無蹤,不知其所以然。”


    是的,燭龍眼中人世短短百年,如白駒過隙,生生滅滅,全不知這幫人烏煙瘴氣地爭個什麽、恨個什麽、念個什麽、為個什麽。


    在他眼中,人世情恨,怕不過一場莫名其妙的笑話罷。


    “你既不喜,那便算了。”我壓下心中澀然,挽著他手臂決雲而飛。


    這回換他不動了。每回他想安慰遷就我的時候,神色便這般僵硬。


    “汝若欲往,吾願隨伴。”他好心建議。


    我卻沒什麽興致:“不了,走,正事要緊。”


    我要走時他不肯走,他要走時我不肯走,我倆堂而皇之在敵方勢力範圍內耽擱著半晌沒從嘯龍穀走遠,便引來了兩位熟客。


    兀屠和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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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覽冥神尊與玄算子閣下可真是好得閑,不知大駕光臨青玉宮,有何指教?”


    鬼車在前,一襲黑衣飄飄,麵具森森可怖,聲音啞澀如常。兀屠抱胸在後,墨蘭發絲披散而飛,血眸透寒,麵無表情地平視著覽冥與我。


    他沒有帶噬陽劍,也沒有帶開天斧。過去的那個應該隨在幽帝身邊,眼前這個,怕還是我的“老相好”。


    這兩位如今都十分不受我待見,我嫌惡地蹙眉別眼。


    覽冥斂卻溫潤,麵橫千霜,眸空大漠,緩步踱到我前麵,冷道:“本尊不找爾等麻煩,爾等何必自投羅網。”


    鬼車聲如鑼鍾嘶悶,笑道:“氣法無眼,神尊慈悲為懷,想是不願傷及無辜罷。”


    覽冥一手負背,一手起法,雪棱飄飄,或上或下,漠然:“以千餘之徒,換兩位性命,善矣。”


    雖然心底明白覽冥隻是嘴上耍威風並不會真這麽無所顧忌,但我恐怕還是這裏頭最不能接受覽冥說出這樣冷酷話語的,相比之下,鬼車似乎早知道他會這麽回答,滿不在乎,邪肆縱笑,在他吱嘎如水車輪轉的笑聲中,他身後的兀屠驟然發難,呼吸之間與覽冥已經硬碰硬過了三十招。


    無任何花哨,空拳對空拳,純粹武技的過招。


    我赫然側身,直視鬼車,扯著腰上長鞭一抖,冥蛇噬空,挾著太陰之雷滾滾而去。


    鬼車見狀,不疾不徐揮舞幽藍鬼光禿木杖,一道泣血的寒芒自杖口旋轉而出,呈喇叭口,攜帶宛若惡鳥夜啼,令人毛骨悚然的送葬幽樂與我相接。


    法術璀璨,爍玉流金。


    我得覽冥指導,借長鞭以小博大,發揮的威力比我自身修為又是數倍暴增,交手時鬼車不慎被我束住手臂,我趁機施展“縛”術,凝氣如麒麟,喚夜奔騰,九霄雷霆直擊鬼車。鬼車渾身一顫,捂著手臂狼狽連退。


    我心頭一喜,趁勝追擊,漸漸與他拉近了距離。


    正與兀屠戰得不可開交的覽冥分神朝我睨來一眼,聲如雷霆驟喝:“回來!”


    我聞聲猛驚,刹停步伐,返身急退,忽覺渾身一窒,和上回在昆侖丘炎火山時的情形一模一樣,通體靈氣周轉受阻,氣悶難扼,使不出一星半點的法力,麵對鬼車的追擊,除了真刀真槍以身軀硬抗了兩下,便不濟倒地。


    覽冥一察覺情形不對,立刻向我奔來,然兀屠離我更近,終是比他先趕到我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作收我!鏈接進去後點收藏作者!<inputtype=buttonvalue=愛我你就作收我onclick=("./?authorid=446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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