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兀屠不是日夜於鍾山覷視“玄算子”麽,卻為何回回都能準確地出現在劍壇中逮我?可若他早知我不在鍾山而在青玉宮,以他個性何必等這麽久才出手拿我?


    不僅是這一次了!按理說,我身上被卻影無相術封印,我還偷聽跟蹤過他和鬼車,他不應該能輕易察覺我行蹤下落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何況有了上次被抓的教訓,這回我還特別把可能暴露我身份的兵器護甲統統擱在鍾山不曾帶出來。


    唯一帶著的就是……莫非問題出在補天石上!?應該不至於,補天石是覽冥之物,兀屠怎能輕易在上頭動手腳?


    還有,他那招突然讓我渾身靈法受遏的咒法到底是怎麽來的,為何專門克製我,是以前他在我身上種了什麽蠱?不至於,就算他在我身上種過蠱下過降頭,後來我與覽冥幾番雙修,以覽冥修為,對我身體靈脈必然了若指掌,要有問題早發現了……


    可是,這次兀屠的咒法不是失靈了麽!?莫非,莫非覽冥真的發現了什麽,隻是沒有告訴我就替我解除掉……那,那他豈不是知曉我曾與兀屠……


    我使勁兒捶捶腦門,克製自己往兒女情長方向亂想,把發散的思緒給拎回來繼續沉思。


    和兀屠交手時動用靈氣為何會突然出現走火入魔受靈法反噬的情況?軒轅劍氣在宿主殘血之後會令情緒狂暴嗜血,這我早知道,但靈法反噬從未有過,這到底又是怎麽回事?!


    救我的神秘公子又是誰?


    無數問題縈繞在我腦海,我找不到答案。


    總覺得有隻看不見的手,悄悄扼著我的咽喉,令我無論如何作為都難逃其掌控。


    我百般計劃周折,都逃不出兀屠的魔掌,若再想隻身犯險,不是勇敢,而是找死。思來想去,如今隻有趕快回到鍾山,與覽冥會合之後再做打算。


    喝過藥,向老嫗道謝,打聽得曉如今是天隅五年冬,我昏迷了近半年,於是匆匆告辭,要以重金謝她,她卻堅決不要,隻說俊俏公子已將全村上下打點周到,讓我安心離去。


    我與她幾番推辭,見她真不肯再收,隻好連番道謝,離開山村,找了個無人處,變回孟江模樣的男相,偷偷穿去天隅八年末離開鍾山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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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現在水宮中時,我才赫然想起樁要命事!


    我明知覽冥馬上就要到,剛才心事重重下竟然忘記理應回到早些的時間上,好歹也能向過去的自己提點劍壇危險,不可擅闖。倉促間,我也沒想到其他法子,趕緊拉住還沒穿越離開的自己,急道:“長話短說,你這次行動會出……”


    “衛弋。”覽冥的聲音不偏不倚,在宮外響起。


    我心頭一窒,剩下的話不及出口,被我拽著的蠢貨就自個兒跑了!


    我的手還伸在半空不及收回,無奈苦笑,思緒陣陣飄忽惶惑。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我愚弄時間,其實,真正被時間愚弄的是我。莫說逆天改命,莫說手刃魔神三世,就是這麽件小小的事情,我竟然也沒能掙脫曆史必然的枷鎖。


    該發生的總是發生,不該發生的始終沒有發生。


    若真的如此,我回來……隻是為了幫助曆史重演麽?


    肩膀被人攬著緊了好幾下,我神不守舍衝他微笑,直待對上晨星寥廓的深沉金眸,才渾身一個激靈。


    完蛋,我現在這副山野村夫造型,還有床上這一攤!這不是瞞著家長喬裝打扮離家出走被抓現行犯麽!!!!!


    “汝欲何為?”他語氣清冷,隱隱帶著怒意。


    “我……”我百口莫辯,腦筋急轉,反應迅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焦慮驚慌:“我……我看你去那麽久,所以想……”我心虛地狗腿地笑道,“我就想出去看看,就一兩天,那個,這,這不是還沒走麽……”


    “豈不知魔族在外虎視眈眈,卻選此時胡鬧,可曉輕重?”他鮮有的嚴厲,負手俯視我,眉眼間濃雲滾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反正我在你心目中就這副德性,也沒打算挽回形象,好在他不曉得我已經轉一圈回來了,隻當我剛要偷溜。我不做解釋,乖乖垂首認錯。


    熟料臉剛低下去,卻被他溫厚的掌心撫住抬了起來,手指修長,兩指托著我下巴,三指扣緊我臉頰,疑道:“怎會受傷!”


    手腕被他拖去扣住,我連忙編造解釋:“上回兀屠來偷襲,跟他交手過後才發現自己受傷,不是很嚴重……”


    他仔細把脈,憂色漸疏,向一旁貝盒走去。看他連翻開好幾個貝盒,皆無所獲,我隻好硬著頭皮走到床頭,取出我塞滿“收集”的寶貝的珊瑚匣,從裏頭摸出一粒仙丹:“你是不是找傷藥給我。”


    覽冥平靜的麵容愣是微微抽了一下。


    我厚如城牆的臉皮一片臊紅。


    他衝我輕道:“並無大礙,每日一粒,再靜心修養段時日,傷勢自愈。”


    看來救我的俊俏公子可以徹底排除掉覽冥了。


    被我臉色驚嚇之後,覽冥也不欲再追究我先頭鬼鬼祟祟的可疑行徑,閑問我兩句起居住食,便作勢起身離去。


    我趕緊抓住他手指。


    “嗯?”他疑惑回頭,麵容清俊淡雅。


    於他而言,不過十數日未與我相見,可我卻將近六年不曾見他。這六年之中,一回遇上幽帝,自個兒把自個兒嚇半死;一回遇上兀屠,小命險些報廢。


    六年時間對於凡人而言,或許就是生命的十分之一,可對於千秋萬載的神而言,不過呼吸眨眼之間。我曾被師尊責罰麵壁思過,一坐便是三五年,那是我曾覺得最難打發的時間,如今回想也不過爾爾。


    沒見覽冥之前,對他算不上十分思念若狂,就有一股似有若無的牽絆相連。此時見著了,思念反如潮水洶湧澎湃,亦覺得這六年滄海桑田,竟似又重新活過一回般。


    “沒什麽。”我收回手,“你去哪?”


    “冬翁盤榖尚在宮外候見。”他耐心解釋,回頭握了握我的手,“及吾返時,再與汝細說。”


    我反扣住他的手,湊臉過去,盈著滿目雀躍詢問:“你到鍾山後,最先就趕來見我的?”


    他臉色如常,沉默不答,見我還拉著他,隻得低道:“近日心神難寧,是以先見汝一麵,方可安心,然則……”他眉頭淺蹙,掃眼床上折得整整齊齊的全副行頭,略有不悅。


    我嘿嘿揪著小手賣嬌羞,不敢直視。


    他舉步離去,臨到宮門,似覺察到什麽,抬眼睨著那赫赫“春/宮”二字,目光向我斜來。


    我左看右看,佯作不知。


    他五指一揮,迅速離開。等他出了忘淵深水,我才趕緊跑到宮門仰視。


    好好的“春/宮”,被他改成了“弋宮”。


    我本來要偷偷再變回來,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弋”字,仔細想想,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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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覽冥回到水宮寢殿時,我還沒點完胭脂,拖著一襲妃色曳地薄紗,交襟半敞,露出傲人挺峰,婀娜動人地斜眼媚視。


    我極盡妖嬈地扭出水蛇腰,搔首弄姿在唇上點好胭脂,翩翩回首,沒見到大神預料中的羞澀窘迫,卻迎上一雙蘊含淺淺笑意的眸子。


    近來不知為何,我時常臉紅心跳。


    “你笑什麽?”


    他但笑不語。


    “我很好笑嗎?”我走到他跟前去賣弄風月,卻被他就勢輕輕握住雙手。


    他坐著我站著,他盯著我一昧地微笑,我瞪著他使勁兒地耍媚。


    他忽然收手探向自己衣衫,我以為他要脫衣服,便幹幹脆脆地自個兒褪了紅紗。


    熟料他竟然從衣衫裏摸出一卷卷宗,抬眼睨著我□雙肩,神色愕然,轉念一想,眉眼笑意愈濃。


    我羞憤欲死,卻裝得夠嫻靜淡然。默默轉過頭去,把衣衫撿起來穿好,任那臉頰煮沸騰,我自堅強向地板。


    感覺身後的他朝我這邊稍稍靠攏,我恨不得挖個地洞自埋,竟然在他麵前幹過這樣的蠢事……回七千八百年後怎還有底氣耀武揚威!


    “衛弋。”他清咳兩聲。


    “唔?”我鬱悶回應。


    他又沒了聲響,正當要疑惑轉頭時,一隻手掌爬上了我肩膀。


    他長臂自背後繞到我右肩,輕輕將我攬在胸口,複置卷宗於膝上。


    我回頭看他時,恰好迎上他仔細探量的目光,我瞅他濃眉淺蹙,不似平時雲淡風輕,不禁奇道:


    “怎麽,我臉上很花?”


    金眸流轉,玉麵淡拂,他低喃:“緣何回回稍有疏漏,汝便遍體鱗傷,端地須臾不可相離。”


    我窘迫難當。師尊和夭舍也說過十分類似的批語,唉,我果然是個禍事兒的主。


    “衛弋,明日吾欲啟程再往青玉宮。”


    我以為他將說起正事,急忙尖耳細聽,他卻將手中卷宗擱置榻上,向我側身輕道:“汝隨吾同行可好?”


    我還沒回答,他凝視我蒼白麵色,又搶先道:“罷了,此事不急於一時,待汝調養得當再作打算。”


    瞅著燭龍大神出爾反爾的猶豫模樣,我窩心甜笑,隨口問起:“你要去青玉宮做什麽?”


    他沉吟:“吾已放任天機鏡在人間數年,且該將其收服,帶返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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