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的大白菜,我又沒跟他修過,咋知道他也是燭龍輪回其中一世呢!


    我感覺自己渾身抽搐,看怪胎般盯著眼前燭龍先生。


    裝,你繼續裝!


    一個孟江,狂放不羈好酒如命;一個商塵宏,綺麗柔靡多情成癡,鬼才能想到他們居然都是那位以公正無情而聞名於世的燭龍大神啊!


    人格分裂變態也不帶這樣的!


    燭龍眼不見而心堂雪亮,莞爾道:“若不遍嚐七情六欲,做個真正的凡胎肉骨,我這七千多年入世輪回豈非毫無意義可言?”


    他果然會讀心術!


    燭龍依舊風神秀逸,舉手投足優雅天成:“非也,不過衛弋萬般心思皆在臉上。”


    噗,你不是瞎子麽!


    額上突然略略一沉,是他探手摸著我頭頂,有些像我以前給阿延和小維順頭毛的感覺。對著商塵宏我敢擠□拋媚眼,可對著燭龍,這樣親昵的動作實在令我誠惶誠恐,不知所措。


    我腦袋陡然僵作塊石頭。


    我低著頭轉眼珠子,卻聽那淡漠的語調中帶著絲絲笑意:“莫非是日有所思,才漸漸長成你的模樣?”


    咦,這話聽著不大對勁。明明是我剽竊他孟江一世的模樣,可燭龍的意思……好像是他對我日有所思,所以漸漸長成孟江那樣子……這話應該是這麽理解,為啥我越理越糊塗了。莫非……燭龍大神故意說反話,跟我開玩笑麽!?


    他心情似乎不錯,繼續道:“之前幾世來來便去,匆匆忙忙,這次終於舍得將我喚醒?”


    這都哪跟哪兒去了,我怎麽越聽越糊塗。


    啥叫舍得把他喚醒,怎聽著這麽帶刺兒?或者燭龍其實對於我敢覬覦他元神的事情格外憤怒,以至於胡言亂語神誌錯亂?不好,我小命危在旦夕!


    這麽想著,我不自覺退後兩步


    他卻沒繼續糾結這問題,微微側首,望向窗外,十分恬然對我道:“曇花將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這是猴年馬月的故事了?!我聽這麽一說,順著他的方向望著窗外花架,傻乎乎冒出句:“還要賞花嗎?”


    他輕輕點首:“你先穿上衣服罷。”然後負手出殿,一派宗師氣象。


    留我在原處化成雕像一座……


    隻好自我安慰,無礙無礙,反正現在大家都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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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襲青色雲紋單衣,淡雅素淨,我瀟灑翩翩步至他身後,瞅著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要感興兩句附庸風雅,眼前白袍飄舞,怔忡間竟被他寬厚溫暖大掌裹住一手。


    我對這狀況十分茫然,傻傻仰望。他身上清雅瑞香撲鼻而來,發似柳絮拂我麵頰,如玉俊顏芳華更勝白月雪花,側首低眉,對我宛然一笑,並不多語。


    良辰美景,我與燭龍大神……相處好像越來越匪夷所思。


    這種詭譎的曖昧氣氛並不持久,更確切說,他剛衝我笑完,眸海沉斂,蹙起眉間煙寒點點,帶著疑色把指尖滑至我脈搏上。


    滾燙的手指突然摁住我手脈經絡,一股麻意直衝腦門,我打了個哆嗦,慌亂掙紮。


    他沒料到我會突然反抗,手一滑鬆開,卻忽而抬臂,嚇得我往後一跳。


    “無須驚慌。”他略帶歉意,朝我微微點首,語言平和,竟有莫名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驚訝納悶間,他的手指已緩緩靠近我印堂處,刹那間一股巨大的暖流噴湧而至,從百會徑往手足三陽,督脈頓暢,根本不需我引導,那股氣流洶湧直下膻中穴,以此為軸心隨任脈廣散巨闕、神闕、氣海諸穴。


    任督二脈一暢,一掃先前頹勢,且不說傷勢不自而愈,連肌膚亦泛起柔光,神清氣爽,功力驟然提升數倍。


    待氣流自行周轉完畢,我欣喜若狂拜在他麵前,真心誠意叩謝道:“多謝神尊賜法!”


    他聞言略微踟躕,收回手指,輕道:


    “何必如此生疏,照舊喚吾覽冥罷。”


    覽冥……此乃燭龍尊號,三界六道中,敢直呼此名的屈指可數,想不到也有本人一席之位!


    我對聽不懂的選擇性失聰,兀自沾沾自喜,眉飛色舞道抱拳道:“那,衛弋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雙不染塵埃的螭紋白靴映入眼簾,手臂受他相扶。


    不過百年前一麵之緣,燭龍待我卻如此親切,全不若傳說那般不近人情,我的確有些受寵若驚。


    我對他懼意稍疏,但仍不敢頻頻注目,是以並不知他現在神情若何,直到聽得他略微憂心的關問,方再度抬眸。


    他問:“你功力何至於如此不濟。”


    呃,俺被鄙視了。


    我汗顏抱拳道:“慚愧慚愧,小弟我雖不思進取,然五百年造化得如此修為,竊以為夠用了,多謝神……多謝覽冥兄賜法,衛弋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好歹也跟兀屠困了那麽多次,雖說道行隻有五百年,功力可有數千年以上,放眼神界諸山,老子已是進步神速,個中翹楚,咋能這麽瞧不起人呢!


    這是自見麵來,我說得最多,也最發自肺腑的話,然而覽冥聽完後,麵色微變,怔怔對著我,眉間疑雲滾滾。


    他一語不發,沉思良久,複肅顏斂色轉到我身邊道:“我有幾事不明,可否相告?”


    我直覺不會是什麽好事更不會是什麽簡單事情,可突然之間,我跟他淵源糾結,說舊情有舊情,說曖昧很曖昧,況且他還平白無辜贈我千年靈力,就是他現在要我為他拋頭顱灑熱血,我也理應萬死不辭。


    扯個狗屁蛋兄弟相稱,他手指點一點我就功力暴漲,這比他彈指一揮取我性命更有威懾力好不好!


    我敢說不麽?我能說不麽!


    我隻好偽裝豪氣幹雲:“衛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也不假推辭,靠前一步,袍帶飛舞,一朵曇花在他身邊靜靜吐蕊,映襯之下卻全然失色。黑夜之中,他身上微微泛起的神光愈發顯出那股尊貴雍容無法逼視的氣質。


    “你何日拜於九鳳門下?”


    這個,說實話好像沒什麽不妥。以他的身份和目前表現出來的性情,應該不至於存禍心找師尊收拾我罷,於是懇切道:


    “一千五百年前,師尊閑遊至幽都山衛弋峰,把我的**帶回北極天櫃山。當時我初有意識,然拘於**中,狀若活死人,直到五百年前才真正控製肉身,開始在師尊門下修煉,三百年前正式出山。”


    覽冥聞言眉間憂色愈重,繼問:“一千五百年前到底發生何事,能重傷你至此?”


    我幹笑道:“我沒有受傷啊,都好好的。”


    他臉色還算得上平靜,可越來越急促的語氣徹底暴露了內心的奔騰洶湧:“再之前呢?”


    我抽了抽嘴角,試探:“嗯……還,沒,出生?”反正打我記事起,就這副模樣這副德性,木有童年,直接化出成人形態,在妖魔界並不稀奇嘛。


    覽冥神情變幻,啞然不語。


    半晌之後,他若有所思,輕聲詢問:“你,可曾認識一位名叫玄算子的人?”


    這我聽說過,終算能回答出一題,立即接口:“玄算一族自上古時代起便遊離於三界六道之外,知曉古今,屢番相助我正道阻撓魔龍滅世,行蹤神秘,無人知曉其來曆。”


    我覺得自己答得沒錯,玄算的來曆就是沒來曆,天下孰人不知孰人不曉!可覽冥聽我說完,卻似剛聽到什麽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派愕然。


    他的手指不自覺挽住袖口,斟酌片刻,簡直稱得上小心翼翼:“衛弋,那夜在皇宮,蓐收身前身後的兩個你……你自己知道怎麽回事麽?”


    此言如五雷轟頂,炸得我身子一軟,眼前昏天黑地,再無絲毫血色。


    怎麽給忘記,自己最大的秘密早早讓商塵宏撞破了!


    估計過不了多久,蓐收也會告知燭龍軒轅劍氣一事,不不不,上次我與蓐收打鬥,商塵宏恐怕早醒來看得清清楚楚,適才我又以劍氣護體強入結界,燭龍雖自封元神沉寂於商塵宏體中,但並不代表他對諸事一無所知。


    我在他麵前,早無任何秘密可言。


    冷汗自兩鬢流下,手腳冰涼。


    上古之戰的結局,是燭龍統領諸路神軍討伐帝炤。一代魔尊,也是在燭龍手上灰飛煙滅的。他二位乃宿敵,偏偏我身帶軒轅魔劍劍氣,隻此一條,就足夠他將我挫骨揚灰一萬次。


    心底百轉千回,悔恨不已。


    好好過我的逍遙日子,偏紅了眼想竊取龍須,果然是貪心不足蛇吞象,賠了夫人又折兵!


    許是察我神色有異,他再度重複逼問。


    我汗涔涔斂色支吾道:“自有意識,我便察覺自己有穿越時空的能力。那日,的確是逼於無奈,才……”


    不等我說完,他急切湊首輕問:“以你現在功力絕無法破我結界,你是否借用了軒轅魔劍劍氣?”


    他果然知道!我背心都被冷汗浸透了,顫唇囁嚅,硬著頭皮點頭。


    然後,便沒了動靜。


    起碼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我忐忑不安抬眼偷睨。夜風花香中,明月暉光下,覽冥薄唇緊抿,眉頭深鎖,麵色若月寒江清,似乎被什麽問題困擾,徹底陷入沉思。


    我心頭嗖嗖發涼,偷偷又離他遠了些,隨時準備遁地化煙,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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