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同樣的事情是不會在王謐的身上發生了,即便是他當了皇帝,他也絕對不會把自己生生的困在宮廷裏的。


    自從達成了攻守同盟,王貞英和王謐的關係就親近了不少,不必誤會,並沒有任何的風流韻事,不過是關係比較好的合作夥伴而已。


    今天也沒有別的客人,主賓雙方都還比較自在。


    再加上,現在的內宮裏也不單單隻有王貞英一人了,在她的身邊,博士宋輕音幾乎是如影隨形。


    有宋輕音在中間調和,這頓飯吃著也更加美味了些,自然了些。


    隻是,誰都知道,吃飯不過是一個借口,一個順帶的活動,雙方見麵都是為了更重要的事。


    這件事,自然是該王謐來起頭。


    誰讓他還是臣子呢?


    於是見王貞英也吃了些東西,心情更加的愉快了些,他便借著機會說道:“臣今日一早率領著將作坊一行人到了郊外實驗新的兵器,現在可以給太後娘娘一個答複,這新式的兵器已經製造成功,不日就可以送上戰場了!”


    王貞英微微頷首,果然呐,這個話題還得是圍繞著打仗來打轉。


    “真是恭喜你了,琅琊王果然是年輕有為。”


    “來,我敬你一杯。”


    王貞英率先舉起了酒杯,身旁的宋輕音自然也不落後,作為臣子的王謐,在喝酒這個問題上,怎麽可能會猶豫。


    幾人舉杯,很快,私自實驗兵器,沒有知會內宮的事情就這樣輕飄飄的翻過去了。


    順暢的幾乎令人意想不到,尤其是王謐,現在置身此處,竟然生出了些許虛幻之感。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太後娘娘雖然輩分高,但其實也就比王謐年長幾歲而已,也是個笑顏如花的女子。


    尤其是司馬曜去世之後的這幾個月,她的心情是一天勝似一天的好,更顯得血氣充足,青春洋溢。


    一旁的宋輕音也是身段優雅,一看就是學識淵博的女子。


    這樣兩位美人就這樣盛情邀請他吃吃喝喝,還一再鼓勵他,各種誇讚,什麽年少有為,什麽蓋世豪傑,什麽好話都說得出來。


    從人性的角度來講,王謐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哪裏禁得住這樣的吹捧?


    不自覺便暈暈乎乎,連東西南北都分辨不清了。


    總覺得,這日子過的有點虛幻。


    雖然他也確實擁有超出這個年代的實力,但是,這些人,也就是這些貴婦人,竟然會這樣看重他,並且鼎力相助,老實說,真的讓王謐意想不到。


    這也太順利了!


    難免讓人生出一些不真實感。


    然而,更加不真實的事情還在後麵等著他。


    王貞英和宋輕音交換了一個眼神,輕音立刻會意,笑道:“大王如今也算是我們娘幾個倚仗的臂膀了,今後,大晉如何,都要看大王的作為。”


    “所以,今日邀請大王入宮,一則是為了款待,一則也是托付,這裏沒有君臣,隻有兩個柔弱婦人殷切的期待。”


    “你也不必拘束,就當這是家宴。”


    家宴當然可以是家宴了,但是吧,你知道的,就算是真的家宴,到了這建康宮中,也多少還是有點嘀咕的。


    誰知道她們這些女人綁在一起,究竟是想幹什麽!


    王謐突然感覺,今天是有點失策了。


    你看看對麵,一個王貞英再加上一個宋輕音,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滿腦袋的心眼子,人家兩個可是絕對的聯盟關係,關係好的沒的說。


    兩個人加在一起的戰鬥力,應該是相當的高了。


    再看看王謐這邊,完全就是出於劣勢。


    隻有一個人,不管是頭腦精明的何無忌還是孔武有力頗為嚇人的檀憑之,一個好兄弟都沒有帶過來。


    到了關鍵時刻,竟是連一個幫手都沒有!


    太失策了!


    可惜啊,現在後悔也晚了。


    總不能現在去找來一個人吧,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於是,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太後娘娘有什麽吩咐但說無妨,我早就說過,即便是有將來,我對待太後娘娘的心也不會變,絕對不會虧待娘娘。”


    “在娘娘麵前,我會一直恭敬,不會讓娘娘有一絲不悅,娘娘有何吩咐,自可以敞開了說。”


    王貞英放下了筷子,定定的看著王謐。


    話雖然說的好聽,但她也知道,等到了那一天,王謐也絕對無法說到做到。


    能做到一半,就算是好的了。


    不過,雖然是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是,該說的,也還是要說。


    “既然現在新式的兵器也製成了,那北伐也不遠了吧?”


    “稚遠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著手準備?”


    太後先開了這個頭,王謐這邊便坦蕩多了。


    “不瞞娘娘說,其實,自從我這次返回建康,北伐的工作就一直都在準備當中,不管是士兵還是火器,各個方麵我都照顧到了。”


    “至於北伐這件事,既然我做了那麽多準備,那就肯定是要進行的,這一點請太後娘娘放心。”


    “娘娘信任我,封我做琅琊王,我自然也不會辜負娘娘的期待,必定能把中原故土重新奪回來!”


    王謐一邊說著,王貞英一邊點頭,這種話,她聽了太多了,無甚新意,她關注的也不是這個。


    王謐話音一落,她便接上:“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啟程?”


    “具體的日期還沒有確定,不過,不會超過今年春天。”


    “春天?”


    “這麽快?”


    “不適宜戰船航行吧!”


    雖然王貞英是一介深閨女子,但是呢,她對於所謂的戰爭也不是一竅不通的。


    她也是有些了解的。


    現在南北兩方暫時處於和平狀態,一方麵有北方各部落立足未穩,不願挑起新的爭端的原因,另一方麵,也是自然條件不適宜。


    很明顯的,這個時候,北方還處於天寒地凍之時,大河結冰,遠遠還未到開化的時候。


    而對於南方的軍團來說,利用戰船進行水戰,是必不可少的。


    這樣冰封的河岸,如何能夠行船?


    於是,不隻是現在,就是在往年,這種寒冷的季節,南方的部隊也是屬於防守的一個地位。


    隻要能保證在冬天水量不豐沛,甚至是結冰的時候,不被北方的軍團欺負,這一年也就算是沒白幹。


    相對的,南方軍團厭惡冬天,相反,北方軍團卻對冬天有一種別樣的好感。


    雖然到了這個季節,草料的供應會變得非常緊張,照理來說,也不是動手的好時候。


    但是呢,草料是可以提前準備的。


    畢竟,戰馬也好,馱驢也好,都不需要吃特別新鮮的草料,隻要有幹草就可以了。


    隻要一兩年間的儲備足夠,是可以應付一場規模浩大的冬季戰役的。


    相反,嚴寒的冰凍期,可是難得的好時候。


    隻要是氣溫足夠低,冰麵就會凍的很厚實,那麽不論是人還是戰馬,甚至是大型的戰車,都可以毫無顧忌的行走在冰麵上,絲毫不必擔心會有塌陷,出現斷裂。


    這也就可以知道了,為什麽冬天反而是南方軍團加強防守的時候,正是為了防範這樣的衝擊。


    然而,今年冬天,可謂是這樣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別說是大規模的征戰了,就連小範圍的偷襲都是沒有的,如此安靜,如此老實。


    這簡直就是不正常。


    但是呢,不正常放在現在也是正常的,可以說,能有今日之局麵,完全就是王謐的功勞。


    要不是他在幾次戰役當中的表現過於神勇,也不至於把這些豪族嚇得都不敢輕易侵犯南境。


    如果按照古代的倫理,這樣幾場勝仗過後,南北雙方就可以相安無事好幾年。


    邊境獲得了難得的平靜,而對於並不以武功立國的南境大晉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幸事。


    別人不來攻打它就已經很難得了,還求什麽?


    他怎麽可能主動去挑事?不想混了嗎?


    然而,就現在,王謐居然聲稱要在今春就大舉北伐,這不能不讓太後王貞英憂心忡忡。


    這也太早了!


    需要這樣嗎?


    要知道,即便是春季,北方那些極為苦寒之地,河水也遠遠沒有全部開化。


    這還不說,冬春季節北方一般都比較幹旱少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多麽大的河流,往往都會進入枯水期。


    水量不豐沛,如何行船?


    尤其是那些需要水戰的大型戰船?


    這都是些常識,就連王貞英都懂得,王謐這位帶兵打仗的大將軍,不可能考慮不到。


    既是如此,又為何要挑選春季?


    既然現在的形勢已經那麽好了,北方一片混戰,短時間內,至少五年之內,是沒有餘力掀起大規模的戰役了。


    何不等更合適的時候出擊?


    那不是更加有把握?


    王貞英好心提出了自己的見解,王謐頻頻點頭表示認可,作為一位深閨女子,幾乎從沒參與過前朝政事,王貞英能夠有這般見解已經是很不簡單了。


    “太後娘娘的擔憂都有道理,如果說,現在北府的情況仍是以往那般,臣也會再多多準備,待到力量蓄積到一定的程度再興起北伐。”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即便是春季進軍,也不是沒有勝利的把握。”


    王貞英眉頭皺起,連同宋輕音的那一份,兩位女士對王謐所言,皆是迷惑不解。


    王謐笑道:“太後娘娘,內舍人,請聽我細說。”


    “以往,南軍懼怕北方豪族,無外乎是其兵馬強健,控弦百萬,而我南境乏馬,軍士體格不比北人強壯。”


    “再者,南人善水戰,但是一旦到了北境,總是需要開展陸戰的,一到這裏,我軍就往往要吃虧。”


    “畢竟,我們的戰馬太少,而北方豪族所恃就是數萬戰馬,一旦他們用戰馬衝擊,我軍很難抵抗。”


    “所以,這麽多年以來,北伐總是很難開展,即便開展,也往往功敗垂成,原因就在這裏。”


    王貞英頻頻點頭,心道:你這不是都知道嗎?


    “既如此,大王有何破敵之法?”


    “唯靠那個什麽炮?”


    那個什麽炮,王貞英是沒有親眼見識過的,不過聽那個動靜,確實是很厲害的。


    她也知道,王謐是個實幹的將軍,整日裏泡在將作坊裏,各種忙活,主要就是在監督製造各種新式的兵器。


    她也知道,這些新式兵器,有個別致的新名字,名曰:火器。


    使用方法主要與火有關,這些日子以來,在王謐的主持之下,製作了許多火器。


    但是,王貞英也是個成年人,她實在懷疑,就依靠這麽幾個所謂的大炮,就真的可以平定中原嗎?


    還太少了吧!


    要是大炮的數量有弓箭一樣多,那還可以相信一下。


    所以,對於王謐的信心所在,王貞英還是充滿了懷疑,按理說呢,其實這種事情就不需要她來操心。


    她不過是深宮太後,仗打的好與不好,和她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她隻要能把自己身邊的這個小範圍內的事情都維護住了就可以了。


    既然管不到這個方麵的事情,也就不想操這份心,本來,王貞英就是個淡泊名利之人。


    若是她喜歡把控權力,便不會讓王謐當上琅琊王了。


    這個世上多得是,自己都沒能力,還不願意讓別人稱心如意之人,身為大晉的太後,她不放權,一點問題都沒有。說不定,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還會拍手稱讚呢!


    好得很!


    妙得很!


    既然她願意放權,甚至願意和王謐聯合,推他一把,這就說明,她對這種事並不在意,甚至是厭倦權力爭鬥。


    但是,麵對北伐這樣的大事,她還是忍不住要多一句嘴。


    王貞英的種種擔憂,王謐全都看在眼裏,對她的擔心,他也表示理解,不過呢,各種緣由也不是全都能夠和她講明白的。


    隻聽得他道:“太後娘娘放心,臣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自有安排。”


    “此番出征,必定奪回舊都城,將我大晉的軍旗插到長安城的城樓上!”


    王貞英微微一怔,心道:大晉的軍旗?


    這位琅琊王,到了今日,周圍又沒有眼線也沒有旁人,他居然還一口一個我大晉。


    他可真能裝。


    他可真能演。


    遂欣然舉杯笑道:“既然大王有信心,那我就在這建康宮靜等著大王的好消息了!”


    “大王出征之日,我必定帶著陛下,一同出城歡送!”


    王貞英將那杯中酒一飲而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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