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南趕到醫院的時候,臨近傍晚時分。


    她在手術室外麵等候區,遠遠地看到了易鳴和母親林鳳枝正守候在手術室外麵。


    林鳳枝整個人看上去異常憔悴。


    顯然,慕伯伯應當在手術室進行搶救,看樣子情況不容樂觀。


    慕伯母本來是多精致的一個人,此刻猶如遭遇了風霜,整個人看上去,疲憊不堪,萎靡不振,給人一種風燭殘年的滄桑感。


    這和幾日前,奚南搬離慕家時的狀態截然不同,慕伯母仿佛一下子老去了二十歲。


    是啊,這樣的苦痛折磨,誰能再承受一次呢?


    少年夫妻老來伴。


    兒女再孝順也抵不上老來夫妻的和睦相伴。


    奚南腳下的步子變得沉重起來,她最怕看到這樣的一幕。


    她對醫院有一種恐懼感。


    讀高中時,媽媽董蕙嵐身體不好,經常去醫院,那時她就對醫院充滿了排斥和恐懼……


    雖然經常住院,但醫院並沒有挽救回董蕙嵐的生命。


    人生中第二次麵對醫院,是她出車禍的時候,那時候她在醫院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起初是絕望和恐懼,後來對醫院產生了排斥和厭惡……


    住進醫院的,最後會有幾種結果,一種病看好了,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告別醫生告別病友;


    一種錢也花了病卻沒有看好,回家就是等死,一家人瞞著藏著笑著,背後卻在偷偷的抹淚,這一種最令人親人倍感折磨和煎熬;


    還有一種就是她這樣的,病差不多治療好了,卻對醫院產生了心理陰影。


    她最怕聽說誰生病了。


    易鳴看起來同樣心情沉重,等待他的會是什麽?


    奚南走到母子二人近前。


    易鳴抬起頭來了看了一眼奚南,兩人眼神短暫的交流。


    奚南來到了林鳳枝的身邊,衝著她打招呼,“慕伯母好!”


    林鳳枝微微抬起頭來,看到是奚南,神情有些悲慟。


    “南南你來了,坐下吧!”


    自從女兒淑媛的事情爆發出來,奚南住進慕家。


    那段時間,她就越發的喜歡奚南這樣性情的女孩。


    溫婉知性,蕙質蘭心。


    不似淑媛,睚眥必報,小肚心腸。


    奚南伸出手,握住林鳳枝的手,大熱天的,她的手心裏都是冷汗。


    人在情緒焦慮、緊張、害怕和身體狀態極差的情況下會出現冒冷汗的現象。


    顯然林鳳枝現在的情緒異常緊張。


    奚南溫熱的掌心給她傳遞了一些愛的信心,慢慢地林鳳枝手心的濕汗,漸漸消失。


    爾後,她的手心變得幹燥而溫潤。


    奚南總會帶給人一種心平氣和的情緒,這種情緒很好地安慰了林鳳枝焦急不安的內心。


    易鳴其實也很焦慮和恐懼,但母親比他更恐懼,他不能將這種恐懼感傳遞給媽媽。


    她老了,爸爸是她精神的慰藉和依靠。


    如果……萬一……


    沒有如果,沒有萬一。


    他不敢往下想。


    所以。


    他一直在母親身邊陪伴著她,隻要他在她身邊,她的心裏就會好受一些。


    再加上淑媛的事情,最近一段時間,父母承受了太多,不覺心裏有些自責。


    雖然說回到慕家,但並沒有給家裏帶來多少順順當當的事,當然父親最終病好了,認了他這個兒子,心情是好的。


    可是正是因為他的回歸慕家而激怒了恩寵無數的淑媛,導致了一係列的事情出來。


    他忍了那麽多年,最終還是選擇了回歸,他是否做錯了什麽?


    但是如果他不回來,他就要和淑媛成婚,而錯失了奚南,他不想錯失奚南。


    人往往在得與失之間權衡,又往往得不償失。


    一念之間,千差萬別!


    梁家。


    梁安之聽說兒子思遠被警局傳喚,也很緊張。


    雖然知道定是因為奚南興奮劑的事情,思遠應當不會去做,但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


    被警察問詢的事情,還是最好不要。


    中途奚南打來電話,問了一下情況。


    夫妻二人也從奚南處知道了慕家的情況,對老朋友慕盛海這一命運般的栽倒,更是擔心不已。


    夫妻二人一直等到夕陽西下,兒子梁思遠也沒有回來。


    奚南醫院那邊也沒有好消息出來,懸而未決的事情多少是有些擔憂的。


    梁思遠到家後,天已經黑了,到家看父母還沒有吃飯,知道是讓他們擔憂了。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讓你們擔憂了!”梁思遠有些歉疚地道。


    “回來就好,說明你是沒有事情的。”梁安之道,“慕伯伯家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慕伯伯家?是淑媛的事情嗎?”思遠看向父親。


    “不僅僅是淑媛的事情?”何月琴忍不住道。


    “不是淑媛?還能有誰?”思遠不解。


    梁安之道:“警察去慕家帶走淑媛的時候,你慕伯伯上前問詢,被淑媛給猛然用力一推,結果重重摔了一跤,現在正人事不省的在手術搶救呢。”


    “什麽?還有這樣的事情?”思遠眉頭擰了起來,“慕伯伯的身體,經不起這樣折騰,這下估計……很危險……”


    “估計……很危險……”梁安之看向思遠。


    梁安之和慕盛海認識快有三十年了,他們兩人兄弟般的友誼也延續了三十多年。


    “爸爸媽媽,我今天在警局大廳看到了淑媛……”


    何月琴聽出弦外之音,uu看書 .ukshu.o“那又怎樣?”


    梁安之斷然道:“兒子,這次,你可不能再犯糊塗心思了。”


    思遠低頭沉默。


    他和淑媛打小就認識,淑媛有時候是他的一個影子,這個影子陪伴了他二十多年,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有時候也習慣於她的胡攪蠻纏。


    上次去盛南公館質問她,並提出和她分手,他知道她的心裏一定很難受,他又何嚐不是呢?!


    他隻是在人前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也是怕父母擔憂他。


    其實,他的內心對於淑媛是有眷念的,同時更多的是牽掛和擔心。


    淑媛的性子比較倔強,屬於死不認錯的主。


    警局淑媛匆匆的那一瞥,對他頗有怨念。


    如果奚南的興奮劑一事,真是淑媛所為,那麽他也有一定的責任。


    當初他想著慕梁兩家的打賭,誰先訂婚沒用,看誰家先有孩子才算。


    如果沒有這個私心,他就不會要求淑媛和他一起去g市,她不去g市,又怎麽會有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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