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些女人的下場是什麽?”她勾唇,眼睛裏星光閃爍,幾乎讓我以為她將要說的事是十分好玩的。


    我沉默。


    她也不管我回不回答,笑靨如花,眼睛亮晶晶的,瞳孔縮緊,一口白牙在彎彎的櫻桃嘴裏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說:“第一個女人,她竟敢色誘穀哥哥,還敢陷害我,我把她推到懸崖下了。”


    眼睛更彎更亮,她繼續,“第二個女人,她居然在穀哥哥麵前裝嬌弱,獻媚,我把她關在暗房裏,七天七夜沒吃飯,活活餓死了。至於第三個女人嘛……”


    她臉上十分無辜,竟然撅起了小嘴,大眼裏滿是興奮快活之意,仿佛回憶到了什麽幸福的事,“第三個女人,她每天晚上都在穀哥哥房門前徘徊,欲言又止,定是想勾引哥哥的,我把她放進蛇坑裏了。”


    我渾身汗毛倒立,簡直不敢相信她能如此無辜地說出這種話!


    “而你,是第四個。”她歪歪頭,眨眨眼。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呢,前麵三個女人,穀哥哥都是從來不搭理的。”她呲呲嘴,拿起剛剛那條黑蛇,輕輕地撫摸了幾下,又轉過頭來看向我,調皮地嬌笑著。


    我感到全身都涼透了。


    三個女人,做的的事一個比一個輕微,一個卻是比一個下場淒慘,並且穀幽瑉根本就對她們沒意思!


    第一個倒還讓人勉強能夠理解,第二個做得就很過分了,第三個更是讓人沒法接受――萬一那個姑娘隻是想找穀幽瑉商量個事,可又不敢去呢?


    由此也可看出來,君姑娘的的占有欲,或者是危險感,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快速膨脹著。


    為什麽會這樣?是因為穀幽瑉對她的感情從未加深,她內心的恐慌逐漸變為害怕,繼而變成戳槍了麽?


    那三個女人,她們下場,都太淒慘了……


    現在,處於第四個,且算是與穀幽瑉有點交情的我呢,會是什麽下場?


    穀幽瑉啊穀幽瑉,當時我都說了不跟你學武功,你為啥還要逼我呢?!現在好了吧,武功沒怎麽學到,禍事倒是惹了一身,害的我想死得正常點都不行!


    “嗬嗬嗬,現在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怎麽‘伺候’你,嘻嘻嘻……”她天真的笑笑,仿佛就是個可愛的孩子。


    說罷她斜勾起唇角,冷哼一聲,邁著輕巧的步子離開了。


    我長舒口氣――這君姑娘,平時看著挺正常的,原來竟是如此狠毒!


    剛好放鬆神經,我眼睛一個不經意的一瞥,又立馬提起了心肝――丫滴,那條黑蛇還在!


    它正悠閑地盤成個圈兒,時不時吐吐信子,眼珠子裏泛著幽幽的光,看著格外的恐怖。


    我吞吞口水,轉移開視線。


    這洞穴十分陰潮,我感到渾身都潤潤的,極不不自在。


    一陣微風拂過,帶著幽幽的花香,我的鼻子開始癢了起來。


    “啊愜!”我皺皺鼻子。


    也不知道仙半仙他們發現我不在了沒有?有沒有四處找我?說起來,找不找都一樣,反正都快死了,可是我不想在死之前還受虐啊!要我咬舌自盡?我沒那個勇氣!思來想去,還是被救出去的好,若這次我身上的毒是第二次發作,那麽好歹我還有接近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活,若是第三次毒發,就會晚十多天,也還是有些活頭的。


    並且,不管怎麽著,我都想要先確認一件事情再死。這件事我天天都在想,天天都在腦袋裏分析,可自己想的是一回事,現實中發生的又是一回事,實在是放不下心。


    算了算了,想也白想,隨緣吧,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看這個洞穴裏還有些光線,估計這個洞穴的封閉程度不高,不過依照我的現狀,要逃出去卻是不太可能。


    我歎口氣,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又來到夢裏,可是這一次卻不再是蘇在水和穀幽瑉小時候的事了,在我腦海呈現的,是一張清明如雪的臉。


    我不知該用什麽言語來形容他,他的膚色很漂亮,他的眼神很淡,他的唇總是彎著一抹淺淺的弧度,似笑非笑,似冷非冷,很是高深莫測的樣子。而他穿著一身勝雪的白衣,遠遠地站在高處的雪峰上。


    微風輕拂,他彎下腰撿起一隻雪蓮的時候,側過頭來對我淡淡地一彎唇。


    我愣住,不知他是在對我笑還是對“我”笑。


    可是不管他在對誰笑,我都愣住了。


    緩緩地,有個又涼又雅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在水……”


    真實的仿佛此刻說話的人就在我耳邊……


    我一下子驚醒,慌忙地四下找尋。


    什麽人都沒有,果然隻是個夢……我甩甩頭,可他的樣貌、動作一直在腦中呈現,揮之不去。


    我深吸口氣,又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啊愜!”我打個噴嚏。


    此時我才發覺,這種命懸著的日子過得真是緩慢!怎麽以前都沒有發現呢?


    想起自己毒發的時候有陽兒陪著,被關在大牢裏時候,身邊有沈毓陪著,被扔進大江的時候,泉在場,也算是有人陪著,而此時……


    我瞥了眼依舊瞪著幽光閃閃眼睛、吐著信子的黑蛇,吞了吞口。


    果然,人是需要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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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我打了好幾十個噴嚏之後,君姑娘回來了,笑靨如花。


    不好,這樣的她是憤怒到極點的她!


    我眯了眯眼睛,牙齒不自覺地咬緊。


    “嗬嗬嗬,花婆子啊,還是觥雙呢?看來這次你真的是成功了哦!”她點半蹲下身子,與我處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對視,臉上燦爛如斯,眼裏卻寒徹入骨,眼底深處有一種深深地恨意和悲涼。


    我看著他的眼睛,不語。


    “你知道麽,穀幽瑉竟然出動了全部穀家莊全部人員找你!而且,他還親自出馬,四處尋你呢!”她笑,基於一種崩潰的笑,幾乎下一秒就能淚如雨下。


    我憐憫地看著她,心裏十分疑惑。


    穀幽瑉對我不可能有感情,這是我十分肯定的,那麽,他這麽大動幹戈的找我又是為何?我不過是個婆子罷了。


    這個時候,我比什麽時候都願意叫自己“婆子”。


    “大概是因為我和他大哥仙半仙關係比較特殊吧。”我撇開臉,淡淡地回答。


    這樣也是有可能的吧,對於我和仙半仙的交情,我還是有些信心的,怎麽說我們也是老鄉嘛!同時,這句話也說得曖昧,目的就是希望她能誤解我和仙半仙的關係,如今的情況,這是最好的辦法。


    “嗬嗬嗬,仙半仙?他此刻正坐在亭子裏喝涼茶呢!可穀幽瑉卻忙得連錢都不賺了!嗬嗬嗬……”她用手遮住嘴,眼睛裏有憤怒在蔓延。


    “……”我無話可答,這個穀幽瑉到底是在想什麽啊!還有那個死八字胡,我失蹤了竟然還在喝涼茶?!我雖沒希冀過他能把我救出去,但他好歹也得找找我吧!奶奶的,我要是有命活著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扯了你的小八字!


    “嗬嗬,我今天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了幾個好點子來讓你體驗體驗呢!怎麽樣,想先試哪個?”她倏地靠近我,頭上的玉簪與流蘇搖曳,“叮叮咚咚”地響,煞是悅耳。


    我苦笑,說:“你想怎樣就怎樣吧!我解釋你又不相信,如今又在你手裏,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眨眨眼,一派純真,說:“是嗎?誒?好像是耶!那這樣吧,我一個一個地讓你試驗,每個你都試試好不好?”


    我能回答麽?好?那我就是傻瓜!不好?那我還是個二百五!


    “那先給你看看這個吧,這是‘剔甲刀’,很好玩的!你看,把它放在你的手指甲上,這樣……”她邊說邊動手,仿佛是在給學生講解這把“剔甲刀”的用法,並且實地演練。


    一個涼涼的東西套在了我的尾指尖上。


    我已經冷汗涔涔了。


    十指連心,那該是怎樣的痛?!


    “把它的蓋子放在指甲上麵。”


    不行,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手指上,這樣會來的更加疼。


    “然後用它的鉤子鉤住你的指甲邊緣。”


    我開始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對了,想老媽,老媽性子比較急,說兩句話不上道就會破口大罵;有時還很大意,經常忘了關廁所的門……


    “把它的刀刃放在你的指甲與肉的交界處……”


    想陽兒,陽兒變臉很快,就像六八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前一秒還裝無辜,下一秒就笑得跟朵花似的,但他人很善良,雖然有時候很拽……


    “最後,我拉上拉環……”


    想沈毓,沈毓有時候很無賴,就像初見時,他竟然害我被大街上那麽多人指責,後來還騙我,惹我生氣,威脅我,可是他的笑容很溫暖,他的肩膀靠著很舒服,他也很細心,他還很保護我,他留在了那場大戰中……


    “然後我輕輕一拉……”


    “啊――”


    鑽心的疼痛從手指快速傳遞而上,一種活生生肉的分離之痛瞬間襲上大腦。那種痛,是集中在某一處的痛,尖銳的痛,刻骨的痛……


    “換一個手指,可好?”她笑,天真的笑……


    “啊――”


    “嗬嗬嗬嗬嗬……”


    ……


    我幾乎以為我要死去了,我能死嗎?我可以咬舌自盡啊!可是,你到底有沒有事?你到底還活著嗎?我想知道啊……


    沈毓……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啊,你隻要告訴我,我就可以放心的死了!


    沈毓……你說啊,沈毓……


    一時間,淚如雨下,哭的不是手上欲生欲死的痛,而是心底深處那種不確定性,那種彷徨……


    為什麽我不暈倒呢?!為什麽越是痛頭腦越清晰?!


    “怎麽,這就受不了了嗎?嗬嗬嗬,比起我的痛,這個什麽都算不上!(花:你痛你的,關我p事!又不是我讓穀幽瑉不喜歡你的!)哈哈,這還有個好玩地呢!”


    痛苦的轉移嗎?可是,你還是會痛,痛徹心扉……


    模糊的視線裏,她嬌笑著從懷裏掏出個小藥瓶,看了眼藥瓶,又看了眼我的臉,神秘地對我說:“誒,花婆子,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我虛弱地苦笑,看了眼她手中精致的瓷瓶,搖搖頭。


    “那我告訴你吧!這個藥呢,叫做‘內有乾坤’,當我把它塗到你臉上的時候,你會感到很癢很癢,又沒辦法撓,這樣會持續三個個時辰;三個時辰後呢,你的臉又會很痛很痛,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你的肉,這樣又會持續三個時辰;然後啊,你會感到你的臉上冒出很多泡泡,亮亮的那種泡泡,冒出泡泡的三個時辰,你的臉皮會膨脹,然後‘劈劈啪啪’裂掉,流出黑紅黑紅的血,這個過程又會持續三個時辰;最後啊,你的臉皮會一塊一塊的脫落,這兒一塊,那兒一塊,會很好玩的,比剛剛這個‘剔甲刀‘還好玩呢!”她瞪大眼睛,好似十分期待的樣子。


    我倒吸口涼氣,心裏一顫――她這真是要把我活活折磨死不成?!


    “嗬嗬嗬,現在就給你試一下吧!嘿嘿嘿嘿……”說罷她便拿出支毛筆,在瓶裏蘸了些粘稠的米黃色物體,然後欲往我臉上塗。


    我嚇了一跳,顧不上依舊痛得鑽心的手指,本能地偏頭,哪知她卻一下子點了我的穴道,讓我動彈不得。


    毛筆離我的臉越來越近,我認命地閉上眼。


    有物體塗在了臉上,先是涼涼的,然後又是火辣辣的。


    我心沉到了海底,這張賴看的臉,就這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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