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點不一樣。


    在這條海豚眼裏,大家居然看到了憤怒,難過,委屈,不敢相信。


    僅次於人類和黑猩猩智商的海豚,被稱為有小孩子六七歲智商的動物,這一刻表現出來的眼神,十分擬人化。


    哪怕沒說出一個字,但大家也看到海豚眼睛裏閃爍的微光。


    悲傷!


    沒有眼淚的悲傷。


    在狹小的水櫃裏,這條強壯的海豚突然猛的一躍,險些從裏麵跳出來。


    “呀,真是有活力的家夥!”一名工作人員笑嘻嘻的道:“給它換個大點的櫃子,免得少了精神,賣不出好價錢來。”


    那人甚至伸手進去拍了拍海豚的背,“冷靜點,你會沒事的。”


    沒事的?


    怎麽能說出這麽厚顏無恥的話。


    每個人看視頻的人幾乎都咬的要吃“咯咯”作響。


    這群禽獸。


    幾人把水櫃放下,然後用拖車拖了個大水櫃過來。


    把那條海豚放進去。


    這個水櫃比起原先的打了很多。


    足足有五六米寬敞。


    旁邊的工作人員開心的笑起來,“京都水族館正需要一條強壯的海豚,這條絕對值錢。”


    鏡頭一直停留在哪條海豚身上。


    而此時看視頻的人突然一聲驚呼。


    水櫃裏的海豚,猛然扳動身體,一下高高從水裏躍起。


    帶起一汪水花,在陽光下閃爍。


    然後頭上腳下的栽了下去。


    這一躍足足有兩三米高,而水櫃最多1米5高,很容易受傷。


    “八嘎!”


    旁邊有人怒罵起來。


    可海豚並沒有落盡水櫃,它躍起的時候,就已經偏離了水櫃。


    在大家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它的頭重重砸在岸邊的一塊礁石上。


    “啪……”


    世界上仿佛隻剩下這個聲音,岸邊的嘈雜聲變得悠遠而繚亂。


    掉在堅硬礁石上的海豚,頭上崩裂出鮮豔的血花,身體在沙灘本能的扭動,尾鰭掃的沙子揚起。


    漸漸的沒了力氣,隻能看到海豚頭頂上的氣孔在快速收縮。


    “他自殺了!”


    這句話沒出現在視頻的彈幕裏,但每個人心裏都是想的這句話。


    大家的心全都揪在一起。


    “這個笨蛋,到底在想什麽,好端端的怎麽會自殺!”旁邊的工作人員憤怒的道。


    而此時視頻又開始激烈的顫抖起來,顯然拍視頻的人,心裏極度憤怒,但在努力忍耐中。


    公交車上,好幾個夏洲姑娘看著這一幕,捂住嘴,眼淚流下來。


    地鐵裏,一個小哥哥拿著手機,眼眶裏蓄滿淚水,拳頭緊握。


    西洲的一家商店裏,一個中年男子,使勁捶打著收銀台,眼圈通紅……


    幾乎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震撼了。


    失去了自由,活著有什麽意義?


    它們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要被這樣對待,被屠殺被當做玩物,沒有人在意它們的想法……


    喬維斯手指深深插進自己頭發裏,使勁抓著自己的頭發。


    那條海豚絕望的眼神,一直在腦海裏閃現。


    血腥的場麵就像是修羅場,不知什麽時候,那些被趕到淺灘的海豚似乎放棄了掙紮。


    海麵上翻滾的浪花變得微笑起來。


    隻有不斷湧現的泡沫。


    “天哪,它自殺了!”有人大喊。


    鏡頭猛然轉過去,掃過幾張吃驚的臉。


    一個隻有2米長,60公分高的水櫃裏,一條海豚靜靜的趴在裏麵,身子正在緩慢的翻過來。


    鏡頭劇烈晃動,到了跟前。


    似乎是拍攝者在問,“它是怎麽做到的?”


    有人用平靜的令人心寒的語氣道:“它關閉了自己的呼吸孔,淹死了自己,這是海豚的應激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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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怪不怪,顯然是老手。


    拍攝者站在那條把自己淹死的海豚跟前,久久沒有離開。


    最後鏡頭在海豚頭頂上的呼吸孔哪裏停下來。


    果然,呼吸孔緊緊的關閉。


    在看到自己同伴被屠殺,這條海豚果斷的選擇了一起離去。


    但殘忍並沒有隨著海豚的自殺而結束。


    自殺的海豚被從水櫃裏拿出來,切割分離,大塊大塊的肉被第一時間投入早就準備好的冷櫃裏。


    集裝箱貨車裝滿一箱,立刻就拉走,緊接著是下一輛……


    這是安然所有作品裏彈幕最少的一個。


    隻有開始的時候有幾百條彈幕,之後一條都沒有。


    所有觀眾都紅著眼睛看著這一幕。


    海裏那些海豚也有很多選擇自殺的。


    沒自殺的都是些未成年海豚。


    它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拚命用身體拱著爸爸媽媽的身體,惶恐的在拍打水麵。


    接著父母被拉走……


    而他們被投入水櫃裏。


    小海豚們直勾勾的看著血紅色的浪花,在水櫃裏不安的扭動身軀。


    把狹小的空間拍打的“啪啪”作響。


    這場屠殺一直持續了整整六個小時。


    視頻左下角的時間有顯示,雖然被剪輯掉了,但配上的時間進度,大家都看的出來。


    六個小時裏,幾千條海豚被捕殺,數十條小海豚被帶走。


    鏡頭最後一幕,是水櫃裏的一條小海豚,不到一米長,在水裏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那雙眼睛裏,似乎全迷茫和困惑。


    然後畫麵慢慢暗淡下來,裏麵傳來一個男人哽咽的聲音。


    然後是小小的聲音似乎在唱一首歌。


    “看海天一色,聽風起雨落”


    “執子手吹散蒼茫茫煙波”


    “大魚的翅膀已經太遼闊”


    “我鬆開時間的繩索……”


    歌曲沒有伴奏,也沒有經過任何和聲。


    而且男人的聲音裏帶著嘶啞,聽起來毫無美感。


    但那種深入骨髓的悲傷,卻讓人動容。


    “是《大魚》!”


    很多夏洲觀眾對這首歌耳熟能詳。


    這是陳淺的成名作。


    也是安然震驚華語樂壇的作品。


    視頻唱歌的人……應該就是安然。


    而拍攝者就是安然吧!


    聲音漸漸遠去,鏡頭似乎彌漫在黑夜裏……


    可大家的悲傷還沒來得及迸發出來,鏡頭就已經切換到了另一片海麵。


    字幕顯示,“鷗洲瑞點某個港口……”


    本來等不及要發彈幕的眾人,跳躍的手指一下停住了!


    難道這裏又是另一場屠殺?


    所有人默契的沒有繼續發彈幕,隻是靜靜的看著紀錄片。


    還有20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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