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你計較了,今天是找我有什麽事,還是找我喝酒啊?”


    “喝酒,當然是喝酒。。”


    “喝酒好,喝酒好啊!人生難得幾回醉,且把心事付水流。”


    這老魏當嘴就來了一句,還真不愧是省作協的會員。


    當我和老魏坐在湘水人家的一個包房裏的時候,我發現老魏還是和以前一樣,神態慈祥,一雙眼睛坦蕩如水。和他坐在一起,我的心裏突然就變得寧靜,好像波瀾起伏的大海一下子平靜下來。


    我和老魏扯了一些閑話,當菜上來以後,我們打開了一瓶白酒然後互相品咋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望著麵前的老魏,我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的父親,我的父親隻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而老魏,我覺得他還是我的師長,我的前輩,我的朋友,我覺得我有什麽心事都可以向他一訴衷腸。


    當老魏聽完我目前的處境以後,他望著我問:“那你準備怎麽辦?”


    “我不知道,所以才來向你請教啊。”


    “你說一棵草如果長在牆頭,它的命運會怎麽樣?”


    “不是有一句話說,牆頭一棵草,風吹兩邊倒嘛。”


    “是啊,一棵草長在牆上,它的命運隻能是被風所左右,為什麽?因為它的根基太淺,更因為它是立在牆頭,一直都是在風裏搖擺,所以它的最終命運隻能是枯萎、死亡。”


    “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站在兩股勢力的中間?”


    “我們不要說什麽勢力,我們隻說草。其實要做一棵草,也應該是長在某棵大樹下,大樹可以為你遮風擋雨,你沒看到那些長在大樹下的草長勢茂盛,蔥翠濃鬱嗎?當然,如果你有能力,做一棵大樹更好,不過這需要根基,也需要肥料,更需要命運的眷顧。做不成大樹,做一棵小草也不錯。記得以前有篇文章說小草的生命力很強,即使被大石頭壓住,也能堅強不屈地破石而出。”


    “我學過這篇文章。”


    “學過就好,其實我覺得你就應該作這樣的小草,但絕不要做牆頭上的小草。”


    “我明白了。”


    “喝酒,來,我們幹一個。”


    “幹!”


    “幹!”


    其實老魏一直在李鳴的公司裏幹著,現在李鳴的公司裏正是用人之際,老魏很被李鳴欣賞,因為歐陽文化已經跳槽到朝陽公司了,而老魏秉承著“士為知己者死”的優秀傳統文化,正在和李鳴殫精竭慮地經營著李鳴的那個廣告公司。


    “其實並不在於我們能夠得到什麽,而在於我們能夠做些什麽。”老魏的話很超脫,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在乎得失的人太多了,所以很多人都覺得活的很辛苦,有幾人能夠深得“知足常樂”的真諦呢?


    回到我住的那個小窩以後,我仔細咀嚼著老魏的話,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做牆頭的那棵草,從很多書和影視劇裏,我發現做雙麵間諜雖然很刺激,但是下場都是死得很慘,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犯不著為了冒險而把自己的名譽甚至生命也搭上。


    但是我該怎麽去對楊淩說呢?我想起年少時候的那個夢,那個飄渺的純情的夢,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隨著年華的逝去,隨著年歲的增長,我發現有很多東西會變的。就如老家門前的那條大河,再也不是年少時候那麽清澈,因為很多人為的汙染,它已經變得很渾濁了。


    這個世界有永遠不變的東西嗎?


    我想起高勝美唱的那首歌《望夫崖》:“山可移,此崖永不移;海可枯,此情永不改。”也許隻有山峽的那座神女峰是永久不變的,但是感情會永遠不變嗎?


    我想起李笛,我回來已經兩天了,打她的電話一直關機,問李鳴他也說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90後的女孩子再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淑女,也許在他們的心裏,離經叛道也是他們高揚的旗幟呢。


    第二天我到公司,在公司的休息室裏呆了一個上午,我發現席總一直沒有出辦公室,難道她有什麽困難或者心事嗎?


    在中飯的時候,她終於出來了,她告訴開車去外麵,當她上車以後,我問去哪裏。她說隨便。


    我把車開向城外的高速公路,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知道有些話我不便說,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問,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車裏很靜,隻聽見輪胎和地麵摩擦的沙沙的聲音,我有些不自然,難道就這樣一直跑下去嗎?


    終於,席總開口了,她說:“大路,你到前麵的岔路口下高速。”


    我下了高速以後,把車停在路邊,席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大路,你知道嗎?事情起了變化,廖市長當選了以後,他的方向有了改變,這就是做政客的本質。難怪都說武術的最高境界是無招,做官的最高境界是無恥。現在我算是服了這句話。”


    “怎麽?廖市長要反悔了嗎?”


    “現在他已經順利地實現了自己的目標,處在他那個位置上,要權衡各方麵的關係,勢必要采取一種卸磨殺驢的做法,我對他本來也不抱多大的幻想,我的計劃就是趁熱打鐵,在他當上市長以後能夠拍板幫我把南郊的那塊土地弄到手,但是現在情況變了,他的地位變了,所以情況變得複雜了,這些本來我也料到了,隻是沒有料到的是他變得那麽快。”


    “那怎麽辦?”


    “我要想想,我要想想。”


    車廂裏的空調發出“噝噝”的聲音,佩姐把靠墊放低了一點,她躺下來,眼睛微微地閉上了,看出來,廖市長的突然變卦使她措手不及。


    其實官場也如商場,沒有永遠的關係,隻有永遠的利益。


    躺了一會兒,佩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大路,咱們回!”


    看來在佩姐的心裏,還沒有拿出一個妥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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