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我們隻剩探肩麽


    茵茵那張漂亮的鵝蛋形臉即使盛怒時也看出有多厲害,將江華塞進車內,幾乎需要用腳將他踹進車廂。搞得她象具有大母的胸懷,每個哭泣的女子都是她的孩子,唯獨不能饒恕的負心的男子。


    雖然她同樣不能解開情感的結,相信自己不過是一個情感的智障者。因此,她不能苟同地望一眼麵呈慍色擰著頭的江華,“秦芳不是早知道你還活著嗎?怎麽能怨我帶你來酒,你們倆遲早會遇上的,隻是這一幕早一天上演罷了。要怨隻能怨你自己,我懷疑你是寶哥哥投胎,不然怎麽會讓那麽多優秀的女子為你耗盡眼淚呢?你給了她們希望,最終,你會用什麽給她們一一兌現呢?對對,你就象一個賣棒棒糖的貨郎,手中隻有一顆糖。你高高地舉在手中,哄逗著一群孩子,你們誰喜歡我夠多,我就將這隻糖給她。不是嗎?你真的有足夠的心理承受力,目送一個一個萬念俱灰的女子被你打發離去時丟給你的悲傷背影嗎?我看到了秦芳哭得不成個人樣,我想幫她,可我真的覺得束手無策,如果你是我的,說不定我會對她說,江華是你的了,我願意放手。我放手不是因為我不夠愛你,隻是我不願意看到在我愛你的同時有一個人被哭死。我雖然不能與你耳鬢廝磨,可是,我可以默默的愛你。”


    “你覺得你這是乘人之美嗎?你不過是親手締造一段錯誤的姻緣。幸虧你不是月老,否則世間將會哭聲一片。”江華目視窗外,秦芳最後的話有一句還是擊到了他,愛上你,就是愛上寂寞。麵對站在傾城淚水裏的女人,男人該以怎樣的姿態才算不辜負。從來都不曾放棄苦修愛情的圍堰,雲水深處孤影孑然站他的欣兒。


    “我要是月老,我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我才不管世間的閑事,就不給你們這些癡女信男接什麽紅線。沒有緣,還挑剔什麽?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隻有三兩枝。單單隻這兩三隻就夠要人命的。江華哥,你別以為你可以置身事外,你將幾個人的紅塵攪得亂七八糟。也包括我。”茵茵好象深有體會,她最能體會秦芳因何哭,因何痛,說話帶著意氣用事的成份。


    “我?你是在鄙視我嗎?依你的意思,不如說我是一個善於勾引女子又不負責的男人?如果一個如蓮的女人,因為一雙雙愛慕的目光投來的時候,她應該將自己毀容,以此來拒絕別人的欣賞。那麽天下豈不是無美女了嗎?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一方擅自作主。所以你的指責我不能接受。而且當前,我覺得自己的弦繃得很緊,大老遠的回來,正事還沒有做,卻已經被攪得頭痛欲裂。”想到遭逢車禍,還未抓到幕後真凶,江華有點想發脾氣。


    “顛倒邏輯,不管怎麽說,如果沒有愛情,你覺得一切還有意義嗎?好,就算你找出殺人凶手,那個凶手也因此服法,之後呢,愛你的女人各有歸宿,你呢?孤家寡人一個。你能接受這個事實嗎?所以,別把愛情當作負擔,有人愛畢竟是幸福的,如何處理好,這也是你的責任。你看到了血淋淋的傷口,秦芳已經亮給你看了,你的無動於衷,你的冷漠無情,說得過去嗎?我是該去狠狠地責備她自作多情嗎?比仇恨更凶殘的方式就是冷漠。”茵茵說的義憤填膺。


    “我表達的夠明確了,從一開始我就讓她放棄,可是她聽嗎?她明明知道我喜歡的女人是誰,可是還是不死心。你讓我該如何選擇?我沒有給過她承諾,也絕對不可能給她承諾。我尊重她的情感,因為我相信它的純粹,但這並不表示我可以接受她。如果愛情可以隨意接受,那同樣會隨意的放棄,這樣的愛情就變得分文不值。”偏偏被糾纏在兒女之情上,兩年過去,一切故我,又走回到老套路,江華鬱悶不已。


    “那你不如讓地球停止運轉幾分鍾試試。”茵茵自知紅塵中的濃情淺恨、聚散離合,各應天意,人力無可為之。可憐的江華,大難不死,死裏逃生,過多的指責,很不近人情。關於愛情,何來一個良藥妙方?茵茵手指按著車窗電控按鍵,將江華一側的車窗打開,風帶著冷意突然刮來,吹打在江華臉上,“怎麽樣,是不是清醒了呢?我雖然這麽逼問你,而事實對於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我也糊塗著呢。隻自企求各自蒙上帝的福,別讓傷口割得太深。江華哥,可以對我說說徐欣兒嗎?那個女人其實有著非常神秘的過往。截止目前,我隻知道故事的中部,開頭我不知道,後麵的我不好預知。你能讓我見識一下你們華麗的開始嗎?”


    江華曲眉,他與欣兒有的是一個曾令他悵然的開始,之後也隻是替她解生活中的結,說不上精彩,但定然是不可拂逆的心動寫成的華章,江華認為。他猶豫,要不要講給茵茵聽。雖非秘不可宣,但特別自珍,不想讓人論短長高下,想緘口不說,“是出於好奇嗎?”


    “不是,是見證。我聽說一個人可以有好幾次戀愛,但愛來愛去才發現,最愛的人隻有一個,而在你身邊的,往往並不是你最愛的人。我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我不求今生與你會有什麽意外,可我卻一直以守的姿態,隨時擷取那些可以充填進回憶的美好片斷,我也隻能通過此生的努力修滿來世的情份。所以,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一個局外的清醒者,你得先說服我,然後我才能原諒你。”茵茵關了車窗,等待著江華的故事。


    “你覺得你的見證對我重要嗎?”江華問,“怎麽看上去象個好奇寶寶。”


    “好奇寶寶,你讓我一下子變年輕了。這對我很重要,至少我也是一個可以向你索賠的受害者,不過我姿態可以高一些,不與你計較。”茵茵不覺想笑,嘴角出現兩個深深的犁窩,她補充說,“就算不重要,你就不想多一個理解你的人。”


    “我可以加上一個附加的條件,以此作為報答你的收留。”江華說。


    “少來,是恩,就得報,可是你拿什麽來報。錢嗎?我不稀罕,我要的,你給得起嗎?得了,我等著你的一番抒懷,徐欣兒,她是眾多傾慕你的女子中唯一勝利者。我倒在看看,這個女子有什麽非凡的功力把你給收了。除了千變萬化的妖孽可以打動你的心如磐石,哪還有人可為之呢。而她又是如何做到的,你也讓我學個一招半式的以備後用。”茵茵似喜悅、似悲苦、似好奇、又似委屈地表情,難得,沒學過表演卻有如此上佳表現。


    “愛情是沒有範本的,我與她是在列車上相識的,不,不是相識,因為那次,她並沒有對我說一句話,隻能說是相遇。於我,愛的發生,就是那麽刹那之間的事……”江華說了他與欣兒之間的不為人知那部份經曆,聽起來不過是平淡的一章,並不轟轟烈烈,江華說得淚眼閃爍,茵茵結合欣兒後來的遭遇,將車停在路邊,戛然刹住,她將頭靠在方向盤上,“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江華,你比納蘭幸運,你的情感畢竟還有未來。”


    錢幽遊自酒裏尋秦芳,好不容易在梯間裏找到,秦芳那時收止淚水,孤獨如無家可歸的魂站著不動。錢幽遊扶著她的肩膀問,“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呀?真是奇怪。”


    突然很需要肩膀的倚靠,也休管他是誰,秦芳勾住了錢幽遊的脖子,嗚嗚了一小會,可把錢幽遊感動得如凳九天,正待抬手擁抱秦芳時,秦芳卻不配合地撤身出了他的懷。跑著離開。


    身後,錢幽遊抬著的手僵住,木愣愣地立著,這是為哪般呢?唉,女人是喜怒無常的魔。讓她去,回身進酒,繼續買醉。


    馬路上,茵茵情緒好轉之後,駕車,帶著江華回住處,這一番折騰,時間到了臨晚時分。


    相對的另一股車道上,欣兒坐在車內。替欣兒開車的是她的專職司機李武。欣兒這是回家。


    徐長峰剛才打來電話,欣兒正埋首在文件堆裏。接電話時,大腦盡是數字在跳動,精神有點恍惚。


    放下電話,看窗外,暮色灰暗。走出辦公室,走到鄭漢良辦公室門前,門閉著。助理張靜小跑著出現在欣兒麵前,“總裁,鄭總有事先走了,您有事嗎?”


    “沒事,那我打車走,你可以下班了,以後不必等我。”欣兒說。


    “您都是總裁,還打什麽車呀。李武已經備好車,在大廈門口等著了。”張靜笑著說,“是鄭總交待的。”


    欣兒心想,鄭漢良怎麽知道我要用車?


    作者題外話:其實每次發小說時,看到投票數字的變化,心裏很溫暖。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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