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我好羨慕秦芳


    秦芳的話說得再明確不過了,她的意思是讓欣兒不要找任何理由接近江華,還管是故意還是無意,江華是我的,我有這個權利這麽要求你。。並且我對你欣兒並沒有一點兒的虧欠,曾經我阻止你別去惹李明達,你不聽,可是你終於走向愛情墳墓,應驗了我的話。並且,你傷我太深,我們的朋友之誼都是因你一時意氣用事,傷得支離破碎。現在,你難道還要再傷我一次嗎?


    欣兒心說,我當然不會,秦芳,你放心,我會祝福你與江哥的。


    公交車上的欣兒有些失神。她心裏無比羨慕秦芳,這不是她是否要與秦芳爭風,她沒有這個份也沒有這個力。而是覺得情感上的自由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太珍貴了。如今的秦芳依舊那麽漂亮,歲月非但沒有凋落她身上的美,反而多出女人成熟的風韻。她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毫無爭議地宣布與江華的戀愛,她可以毫無顧及說出心中的愛。秦芳言明與江華關係的時間,看出她的榮耀感,她的榮耀反襯出欣兒在情感麵前的卑瑣。


    在愛的中心死去,勝過投生五百次。欣兒想,我曾經對李明達也這樣說出心中的愛,幸福充滿了我的身體,榮耀感溫潤著我的眼神。之後*,那是一場錯誤的愛,我在一個錯誤的男人身上用錯了情。悲劇的開始,悲劇的收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欣兒繼續想著秦芳的話,她好象是我已經頹了,是不是人老珠黃的樣子,俗不可耐了。她還是我的朋友嗎?欣兒手指在自己無心打理的頭發上劃過,心說,我真的老了嗎?


    秦芳在電話裏說了欣兒走後,江華也板著麵孔走了。其實這是她添油加醋了,稍稍地把責任甩給欣兒。當時江華接到一個電話,情況是澳洲負責商務的官員在此地訪問時,突然提出要考察世紀集團。秦芳是知情的,她也是記者。當然不會扯著江華不讓他去會見國外官員。


    第二天,江華撥了欣兒的電話,他問欣兒孩子是否已經入園了。欣兒說,已經入園了。江華這頭便放心了。


    再過去幾天,秦芳見江華又是沒有聲音沒有圖像的。總是覺得江華站在遙遠的地方,一直沒有向她走近的意思。打電話給江華她有顧慮,男人以事業為重好象是順應天意一樣。男人口中的忙,不是說二十四小時低著頭看文件,忙的是心,是大腦,是精神。秦芳明白。可是女人就應該乖乖守著家,朝思暮盼嗎?


    下午沒什麽事,秦芳買一些菜去到江華母親家,聽說江華喜歡吃糖醋排骨,雖然江華不在家,但她莫名地還是買了排骨。以前她會象一隻歸家的燕子,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今天特別的安靜。秦芳在廚房裏做菜,她一反常態,一臉的憂愁,杜玉蘭看得出。


    於是杜玉蘭悄悄地打電話給江華,命令江華晚上回來一趟,不說原由,杜玉蘭就掛了電話。江華並不知道秦芳來了。處理完手上的事,便趕回家。


    秦芳在廚房裏忙著做菜,杜玉蘭坐在客廳的餐桌前看電視。桌子上已經擺上幾個菜。江華伸手就在盤子裏拿了一塊排骨放到了嘴裏吃。


    江華一邊吃一邊說,“嗯,好吃,媽,您做菜的水平我以為到了頂峰,沒想到還有提升空間。”


    杜玉蘭繃著臉,她說:“嬉皮笑臉,去洗手,也不嫌髒?”


    江華說:“得令。”


    江華走進廚房,看到在灶台前做菜的秦芳,愣住了,不知不覺心裏起了幾分憂鬱。


    秦芳回頭,看是江華站在身後,心裏一陣驚喜,嘴上驚叫一聲,“我還以為是大媽呢,怎麽會是你,你有吃福,聞香而來。”


    江華表情極不自然。怎麽說呢?他不可能給秦芳承諾,這樣違背了心意。可是又不想讓秦芳抱什麽希望,這非常不道德。因此,這一直是江華心裏的結。有心拒絕,可母親那裏絕對無法交待。江華是發過誓的,再不會讓母親傷心的。


    江華說:“原來是你做的菜呀,我還以為家裏來了位田螺姑娘。”


    秦芳說:“是不是水平不及大媽呀?我好象弄明白了一件事,我請不動你,隻有大媽才能調得動你,江華哥,我怎麽覺得跟你見上一麵好難。”


    江華說:“還不是因為忙嗎?那麽大一個企業,幾萬口人吃飯,有多少事需要我處理。人呀,每天都陷在事裏麵,情緒會非常緊張。”


    秦芳說:“這是理由嗎?就算這是理由,可你也得學會放鬆一下嘛,跟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放鬆機會。再說了,人家孩子上幼兒園你就有時間了,而且我還知道,那家幼兒園其實是你聯係的,可能入園的錢也是你出的,什麽扶貧的名額,我聽都沒有聽說過,那是中心幼兒園呀,全市最好的幼兒園。我沒有去問仔細,那是我給您留著麵子,我知道男人的麵子重要,我不想男人在女人麵前失了麵子。我不是那種對男人的事事無巨細都問個明明白白的女人。你做事有你的理由,我隻是想你也能在我身上用一點心,給我一點理由。”


    江華說:“你小聲點。”


    秦芳說:“你心虛什麽。”


    秦芳犀利的言語令江華隻有招架之功。秦芳一挑眼眉,那目光更加犀利地要將江華肢解了一樣。那心裏還能藏什麽秘密呀。


    江華說:“本來就是光明正大呀,我又哪裏心虛了。”


    秦芳說:“好了,不說這個了。我非常討厭在一件事上糾纏不清了,我這不是逼宮,你做什麽事,我都支持你,況且欣兒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如果可以讓我也知道,那麽我們可以一起去幫她的。前因後果我不會再逼你說的,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婆婆媽媽的女人。別掃了吃飯的興趣,我都忙了一個下午了,你把這菜拿出去,這就可以開飯了。”


    三人坐下吃飯,杜玉蘭坐在正中,江華與秦芳相對而坐。秦芳給杜玉蘭夾菜,又給江華夾菜。又說了一些有趣的見聞,杜玉蘭心情很好。江華隻是聽,並沒有加入到秦芳的話題中去。


    杜玉蘭看看秦芳,又看看江華,在她的眼裏覺得這兩個小人是夫妻絕配。秦芳的好,在於她上得廳堂入得廚房,心直口快,心地善良,百裏挑一,工作在電台,又是名主持,對自己格外的尊重體貼,上哪裏找這樣的媳婦。越看越是喜歡。再說她這兒子,天下難得的好男人,光一個“好”字還不夠,不是庸碌之輩,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有為青年。杜玉蘭的心裏可美了。


    江華的電話響了,江華拿起電話要接,秦芳說:“手機一響,立馬起身走人。規律了。江華哥,就算你一分鍾幾十萬上下,就算不是為了我,你難得陪大媽吃飯,就不能把手機關了?”秦芳言有所指,她不想把心裏的委屈很直白地倒出來,這樣反倒讓杜玉蘭覺得她扯江華的後腿,因此,她旁敲側擊提醒江華別逼她再多抖一些實情出來。


    杜玉蘭說:“是啊,關了手機,一家人安安心心的吃頓飯。”杜玉蘭打心眼裏把秦芳看成是自家的人了。秦芳敏銳地嗅出這個信息,格外得勢給力。柔媚的眼神鎖住江華,看江華的反應。


    江華隻得關了手機。


    秦芳說:“伯母,你不知道,他呀是一個大忙人,好象是大家都是閑人,全世界上就隻是他一個人忙呢。如果不讓他關了手機,他準會接完電話就說有事要處理,然後就走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對我的。”


    杜玉蘭對江華說:“真的是這樣?”


    江華說:“那時確實是有急事,不去不行的。”


    秦芳說:“伯母,你也不要怪他,你看他一個人管理著那麽大的一個企業,忙是自然的。我們兩個女人隻能多多地配合他了。”秦芳說那麽大一個企業時,誇張地張開手,表情也很配套。


    杜玉蘭撲哧樂了,她說:“你看看,秦芳是多麽通情達理的一個人,她對你多體貼呀。你要珍惜,不要給我三心二意的,要是再讓我聽到秦芳這麽說,看我饒不了你。我們家不養忘恩負義的孩子。”


    秦芳向江華擠了擠眼,意思說,我收拾不了你這個大總裁,可是普天之下還是有一個人可以鎮得住你的。看你還妖不妖了?秦芳與杜玉蘭兩個一唱一和的,看上去已經結成同盟了。


    江華說:“媽,現在人家可還不是你的兒媳婦呢,你就這樣向著她了,兩人合起夥來欺負我。”


    杜玉蘭說:“都這麽大的人了,盡說小孩子話,我不是向著誰,誰對我就向著誰。”


    秦芳偷樂。她覺得要想占據江華的心,就得先把江華的母親拉到自己的陣營裏來,一直對江華。之前沒有這麽做,是太相信自己俘虜江華的能力了。


    吃過晚飯,秦芳讓他們母子都別動,自己收拾碗筷。


    杜玉蘭說:“江華,你還不幫著,人家可是客人,怎麽好意思讓秦芳一個忙呢。”


    秦芳說:“媽,看您說的,我怎麽是客人呢,剛才說得那麽親,敢情是哄我呢。”


    杜玉蘭吃驚地看秦芳,江華也一臉的驚愕。秦芳想,我剛才說的話錯了?不然怎麽會引得他二人同時這般啊的表情呀,剛才是不是叫媽了,瘋了我。趕忙捧著碗碟鑽進廚房,臉羞得通紅。


    杜玉蘭樂壞了,“江華呀,你也去幫幫人家。”


    江華走進廚房,江華說:“真有你的,把我媽哄得團團轉。”


    秦芳都不敢看江華,她小聲說:“我剛才是不是叫了媽了。”


    江華說:“沒有。”


    秦芳說:“沒有,你們怎麽那副表情。”


    江華說:“我吃驚,你應該去演戲的。”


    秦芳說:“江華哥的意思,我這人很虛假,是嗎?我來你們家,是有所圖。不錯,我是有所圖,可我圖的是什麽,是愛情,不是你江華的財產。你就是擁有全世界我也不稀罕。再說了,是你媽喜歡我,要是不喜歡我,我就是說的天花亂墜也不管用,隻是你到現在也沒有表現出對我的好感。我不好嘛?我真的很不好嗎?”


    江華說:“你很好,隻是你覺得我們適合嗎?”


    秦芳說:“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我們沒有可能了。”


    江華說:“你覺得呢?”


    秦芳說:“我覺得我們很適合,郎才女貌。江華哥,退一步說,你可以不必做什麽,讓我來適應你就好,你隻要不拒絕,不排斥,讓我來愛你,照顧你。有人說過,找一個自己愛的人,不如找一個愛我的人,但我不這麽想。因為愛才會幸福,被動地被愛,那有什麽意思。那是屈從。我秦芳更看重主動去愛。所以,我會堅持下去。我甚至可以不考慮你的感受,當然,如果我可以喚起你心裏的愛,那就完滿了。還有一點,我會比你更加的孝順你的媽。”


    江華說:“你真要這麽做我也沒有辦法,你已經成功把我的母親俘虜過去了,但是,你總有一天會覺得這樣其實很累,很辛苦。”


    秦芳說:“我有這個心理準備。誰讓我喜歡上你了。”


    江華說:“含蓄一點,你這麽說我都有點難為情了,還會讓我心裏有負歉感。”


    秦芳說:“我知道,我這樣,給人的印象是沒皮沒臉,可是對自己心愛的人說喜歡有罪嗎?我必須先讓你知道我喜歡你,然後再祈盼你喜歡我。欣兒呢,她也是敢於大膽說出愛的,她並且把自己的身體也獻給了她的愛。”


    秦芳所說的這些,江華均已知道。由此可見,秦芳與欣兒果然是好友。江華不會就著這個話題說關於欣兒的事。他覺得那樣其實就是對欣兒的淩侮。他隻說:“關於情感的理論是你們女人的強項,我說不過你。我投降了,你什麽時候走呀。”


    秦芳說:“這就要趕我走了?”然後她朝著客廳喊,“大媽。”


    杜玉蘭答道,“怎麽了?”


    江華捂著她的嘴,江華手上滿是洗滌劑的泡沫,沾到秦芳的臉上。江華說:“算你狠行了,隨你隨你。”放開手,一看秦芳臉上的泡沫,江華忍俊不禁,捂肚子笑了。


    秦芳當然知道江華的笑是因她臉上的泡沫,她也捧著一捧泡沫朝著正在大笑中毫無防備的江華的臉上灑去,看到江華臉上頭發上沾著大朵的泡沫,秦芳“咯咯”地笑了起來。


    聽到廚房裏兩人打鬧,端坐在客廳裏的杜玉蘭幸福地笑了。家裏有了秦芳,充滿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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