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我一直擁寂寞而行


    欣兒躺下,慧如用顫抖的手指輕觸女兒有些冷削的臉,淚水盈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欣兒握住媽媽的手,她說:“媽,我的臉看上去是不是很蒼白很難看?”


    慧如點點頭,又使勁搖了搖頭。“我看你現在的樣子象解放時期被關在牢裏的*。吃不好,穿不暖,還要受酷刑拷打。不過,女兒在媽媽眼裏永遠是最美的花。欣兒,媽還是想問你,為什麽會這樣呢?是不是他虐待你。媽不再斥責你,你對媽說實話。”


    欣兒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說:“不,秦芳知道,沒有人欺負我。如果他正麵欺負我,那樣我可能會解脫出來。真的,媽,我這是自己折磨自己呢。不過這日子不會太長的,我在等一個結果,也是在等一個開始。”


    慧如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呀,情呀愛的,好象天底下除了情愛就不再有其它了,那麽爸爸與媽媽養育之恩呢?與你心裏愛比其來無足輕重嗎?”


    欣兒說:“不,兩回事,不矛盾。愛情與親情是兩條平行線,人就站在這平行線中間,都非常重要。看上去我很偏執,很不孝順,甚至缺乏道德修養。而我則不這麽看,我沒有殺人放火,沒有打家劫舍,我沒有圖財害命,沒有賣淫嫖娼,我沒有刻意去破壞別人家庭,沒有吸毒與販賣人口。從哪條上看,都跟我無關。我是隻是按照自己的心願踐行我的愛情承諾,等待一個自然降臨的結果,我要用這個結果證明我的愛的價值。父母之愛,是要放在心裏感謝的,而不是用同等的甚至是物質上的東西去償還。所以經書上說謝恩感恩,卻不提報答二字。”


    慧如說:“你都這樣了,還沒有證明嗎?我是聽不懂你這套理論。”


    秦芳說:“阿姨,與其讓她後悔終生,不如放著她去撞倒南牆。我會在她身邊的,誰敢欺負欣兒,我找人下了他的胳膊。”


    慧如拉著秦芳的手,她說:“謝謝,我知道你一直照顧著欣兒。將來,你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就盡管開口。”


    秦芳說:“哎喲,阿姨您可不要這麽說,你看欣兒都讓我照顧成啥樣了。再者說了,如果我因為這個日後去向你們求助,這又成了報恩,而非謝恩。欣兒才說的呢,這樣,人與人之間的哪還有感情之說,完全成了交換關係。(.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徐長峰按捺不住了,“你們象天下太平了,聚在一處敘起家常了。既然已經這樣,我們也就隨了你們的心意,不再追究這事。欣兒,你就是生上十個二十個孩子,爸爸幫你養活。大不了開一個幼兒園。”


    慧如冷眼斜覷著徐長峰,“我們說的都廢話,你說的呢?什麽叫生上十個二十個,你當我們家欣兒是母豬,這麽大人了,管理那麽大的一個企業,怎麽今天說的話沒個譜。”


    徐長峰說:“有譜沒譜姑且不論。欣兒,既然我們來了,你得讓我們見見這個人,我倒要看看這個人有多大的出息,多大的魅力,能把我的女兒弄得神魂顛倒。”


    情形的發展似乎又回到欣兒計劃中來。好不容易捱過第一關,欣兒心裏有所放鬆。


    欣兒說:“那是一定的。也許你們看不上這個男人,他長得樣子不一定合乎你們的要求,但是他對我好,也很細心。因此,我希望你們不要以貌取人。”


    若是招李明達來,欣兒不需要這樣交待。周大力,那是一個可能讓徐長峰與慧如噴飯的男人。即使如此,那好歹也是一個健康的人,頭一關過了,後麵的打擊可能會小一些。欣兒暗自思慮。


    慧如說:“欣兒,你就不要再給我們上課了,你都這樣了,我們現在都不與你說長論斷了,至於這個人是什麽樣子,隻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齊全人也就是了。我們現在反對又有什麽用呢?你都懷上人家的孩子了。生米煮成熟飯,那小子心計可以呀。我們認了,你以後可不要在我們麵前說後悔的話,以後你就是裝也要給我們裝出幸福來。”


    徐長峰說:“象我們這樣的家庭,以及你的外在條件,找什麽樣的男人都容易。我們希望這個男人會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將來我地麽大的企業最終是要交到你們手上的,如果是個窩囊廢,敗家子,那就是我們徐家的不幸了。對了,欣兒,這個男的是做什麽的,是企業白領,還是自己當老板。”


    欣兒說:“都不是,是我就職的單位一個普通職員。爸爸可能讓你失望了,您的企業他應該沒有那個能力管理的,所以爸爸您還是受累自己看家。”


    徐長峰搖頭,“你呀,太年輕,太單純,愛情至上在當今這個社會是行不通的。一個男人沒有自己的事業基礎,將來又怎麽能對你負起責任。錢固然不是萬能的,可是沒有錢,幸福也無從談起。吃糠咽菜也許不至餓死,但真得可以嚼出幸福來。書上的描述而已。生活會把一切的美好都打磨幹淨,特別是貧賤的生活,百事俱哀。浪漫,隻不過是虛空的想象,隻不過是一念之間的文字修辭。開門七件事,少了哪一樣都不行。欣兒呀,你是個理想主義者,爸爸是過來人,曾經也和你現在一樣,衝動過,也愛過。”


    慧如說:“你這不過是馬後炮罷了,以你這話的意思,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你衝動所為,這麽多年來,你一直在忍受著我?你這是教育孩子還是暗示我什麽?”


    徐長峰說:“慧如,你就不要裹亂了。欣兒不是你的女兒呀,你倒編排起我來了,我們家的女兒眼光一向很高,我認為四周的男人沒一個能配得上她的,誰知道她還真談上了戀愛,談就談,隻當是玩玩,可是還弄出禍事來。”


    欣兒說:“你們不要再吵了,日子怎麽過都是一生。一生是一個很迷惑人的詞語,有人隻走了那麽短短的一程,從喧鬧裏過渡到平靜,經曆睜眼與閉眼的時分;有人走盡了終點,也還是一眨眼的短長。我不會後悔,因為我嚐試以自己心意生活過,難道這錯了嗎?那麽,我是為別人而活,還是為我而活呢?如果是為別人,我生命存在的意義與價值是因別人而有,屬於別人。而我呢?我把我自己給丟了,丟在哪兒了呢?”


    慧如說:“你這些瘋顛話,成心要把我們氣死才開心。死就死,反正在你眼裏,我們隻不過是別人。明天就把那個男人帶來讓我們看上一眼,這樣我們回去也好放心。別人問起來,隻說女兒已經嫁了人。”


    欣兒說:“你們這麽快就要回去呀?不在這裏多住些日子了。”


    慧如說:“多住?知女莫若母,你心裏巴不得我們早點回去呢,還故意獻這種假殷勤。”


    秦芳不便插話,她的心裏一直對欣兒所為持反對態度的,幫著欣兒瞞過去了,但她始終認為欣兒的人生如果賭在李明達這兒,絕對沒什麽幸福可言的。


    秦芳見大事已定,向徐長峰和慧如道別,輕輕拍拍欣兒的麵頰,秦芳說:“小乖乖,我送你十個字,棄捐勿複道,努力加餐飯。走啦,有事電聯。”


    秦芳回學校。徐長峰與慧如把女兒接到珍珠飯店,五星級賓館,先調養起來。


    珍珠飯店西餐廳裏,慧如看著欣兒的臉色恢複了紅潤,她說:“謝天謝地,我們的欣兒終於恢複了點人樣。欣兒,你知道嗎?媽媽第一眼看到你時都不敢相認。”


    欣兒說:“是不是叫做鴆形鵠麵,形同枯蒿。”


    徐長峰看著點菜單,聽欣兒這麽說,他不樂意了。“這是誰在貶我的女兒呢?”


    慧如說:“你看看,又寵上了。女兒就是被你寵出問題的。”


    慧如話一出口,頓覺傷到欣兒,馬上臉色有變。欣兒卻笑著說:“媽媽說的是,媽媽對女兒說話根本不需要有顧慮。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好了。其實我有沒有被爸爸寵壞,您是清楚的,我不貪財好吃,不愛化妝打扮,不攀附權貴,不驕矜傲慢。也從不大手大腳揮霍爸爸的錢。這壞從何說起呢?我隻不過在感情上任性妄為了一點點而已。”


    徐長峰輕拍了一下桌子,慧如與欣兒立即將目光投向徐長峰。徐長峰說:“你們這麽看我幹嘛,好象我要發飆似的。唉,我自認為是一個成功人士,有涵養有學識,被大家公推為儒商中的楷模。我為曾在我女兒麵前耍威風而感到汗顏。欣兒,爸爸向你認錯。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你那不叫任性妄為,那叫清純可愛,保有童真。蘇大學士說,人生有味是清歡,我們這些人都已經被油膩包裹著,哪還有清歡之心。至於青水白石的天真,心裏想,可心態已經老,回不到從前了。爸爸有多羨慕你呀,愛自己所愛,自由如風。好。”


    慧如說:“聽你這話的意思,欣兒做得對??”


    徐長峰口中發出“嗯”的長聲,“不好說,每個人的標準不一樣,我們不好用老祖宗的標準來套用現代人的感情方式。就象不能用前朝的尚方寶劍來斬今朝的大臣。”


    慧如“切”了一聲,“絕對的投降派。”


    徐長峰“嗬嗬”地樂了。接著他說:“欣兒,什麽時候把你的那一位帶出來讓我們看看,爸爸工作很忙,在你這兒也呆了幾天了,得回去了。”


    欣兒此時的目光盯著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並沒有聽到徐長峰說了什麽。


    那裏站著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是兩個人,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明達,他與那個女人剛進來的,李明達非常禮貌地給那個女人拉出椅子,等那個女人坐下之後,李明達站到她對麵的位置,雙手抖了一下西裝的衣襟,這才優雅地坐到那個女人的麵前。李明達並沒有看到欣兒在注視著他。


    徐長峰見欣兒不作答,循著欣兒的視線去,也看到李明達低著頭點菜,不過點菜單遮住了他的臉。


    徐長峰說:“欣兒,你認識那人。”


    欣兒趕緊收回目光,“哦,不認識不認識,以為是個熟人,細看,不是,看錯了。”


    徐長峰說:“哦,我剛才說讓你把你的男朋友帶來讓我們看看,你什麽態度?前麵你可是同意了的。”


    欣兒心不在焉地回答,“哦。”她的心亂如麻,心想,這個看上去很有氣質的女人是誰?不是學校的老師,難道是明達的老婆。不可能的,他們之間的關係很緊張的,明達一直都這麽說。那麽是明達的同學?大概。


    欣兒走神,慧如說:“欣兒,在想什麽呢?”


    欣兒說:“沒沒,沒想什麽。爸爸,咱不吃西餐了,我一直對西餐沒什麽胃口,不如中餐。我想吃中餐,可以煲一份有營養的湯給我嗎?”


    徐長峰說:“對對對,我忘記你有孕。走,我們去中餐廳。”


    欣兒走過李明達的麵前時,步子稍稍地放慢,眼裏有別樣的情緒瞅著李明達。欣兒心說,明達,你真悠閑,你連見上我一麵都會付予很忙很忙的強調,可是你與一個女人坐在這裏吃西餐卻並不見有多忙。到底你是把我給冷落了。


    疼痛在欣兒的眉間走動,眼裏起霧,輕輕一合眼,一顆淚便滾落下來。原來,脆弱一詞是在合上眼睛之後才真切體會到的,一直用虛假的想象來武裝自己的欣兒這才意識到,其實自己一直是在擁寂寞而行。


    李明達一無所知,依然低頭在點菜單上尋索。她對麵的這個女人則觀察到欣兒眼神裏細微的變化。


    等欣兒走過去,這個坐在李明達對麵的女人對李明達說:“老公,那個女孩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李明達有些詫異,“啊”了一聲,然後問,“誰呀,在哪兒呢?”


    女人朝門外一呶嘴,李明達瞅過去,欣兒走得沒影了。


    李明達說:“我是老師,認識我的人會很多。再說了,你老公長的這樣子經常招女孩子的眼,你應該知道喲。梅子,想吃什麽,你盡管點。”


    這個女人正是李明達的合法妻子杜梅。杜梅嫣然一笑,“你做主,你點的我都喜歡吃。”


    李明達如同得到褒獎一樣,心上臉上一片歡歡喜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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