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事初定,齊桓公就著手賞賜為他即位出過力的大夫們,高、國二大夫封為世卿,得到大量良田美宅。東郭牙、雍廩等都受了重賞。


    齊桓公又對朝臣職位進行調整。一天,齊桓公喚人把鮑叔牙傳到他的辦公廳,說要讓他擔任齊國上卿,把國政委托給他。要是一般人遇上這等美差,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一夜間便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可謂一步登天了。


    但鮑叔牙說:“君侯能夠善待臣,使臣凍不死餓不著,就是您的恩賜了。要靠臣幫您治理國家,那不是臣具備的能力啊!”


    齊桓公以為他是謙讓,說:“寡人還不了解卿嗎?卿就不要推辭了!”


    鮑叔牙聽齊桓公說很了解他,便笑了笑說:“君侯說的了解臣,不過是臣為人謹慎,遵循禮製而且能依法辦事罷了。這隻是對一個臣子的基本要求,臣僅盡到了一些責任,而這不是治國之才啊!”


    齊桓公好奇地說:“那怎樣才是治國之才呢?”


    鮑叔牙不覺坐直了身子說:“治國之才,對內能安撫百姓,對外能使諸侯和部落民族信服。他所建立的功勳受到王室的讚賞;他的恩澤廣播諸侯。在他的治理下,國家像泰山一樣穩固;國君的福氣如大海一般浩瀚。他的業績載入史冊,他的名字流芳千古。這樣可以輔佐帝王成就大業的人,臣哪能勝任呢?”


    齊桓公聽得如醉如癡,比酷暑天吃了冰塊還要舒爽,臉上堆滿燦爛的笑容,像被磁鐵吸引似的,身子移近鮑叔,膝蓋相抵,說:“真的像卿說的那樣,當今有沒有這個人呢?”


    鮑叔賣關子,抿嘴笑著說:“君侯不想得到這個人就不提這事兒了,要是希望有個這樣的人,那當然有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齊桓公急得身上發癢似的,說:“卿快,別繞彎子了!”


    鮑叔牙笑著說:“就是管仲呀,他現住在郊外,不是近在眼前嗎?”


    齊桓公抽了一口涼氣說:“寡人以為是誰,他不過會射幾支冷箭而已,難道比卿還懂得治國嗎?”


    鮑叔的笑容消失了,一臉景仰地說:“臣和他比就像千裏馬和駑馬一樣了。臣有這五個方麵的差距:愛護百姓,使百姓安居樂業,臣不如他;執法得當,維護國家尊嚴,臣不如他;忠誠信義,受到百姓的愛戴,臣不如他;製定的各項法令和行為規範,適合在所有地方推行,臣不如他;指揮軍隊作戰,使將士勇往直前,臣不如他。”


    齊桓公如醍醐灌頂,不由得讚歎:“難怪卿說他是天下奇才啊!”但又似信非信,說:“那卿把他叫到寡人的辦公廳來,寡人就試問一下他的學識!”


    鮑叔牙差點笑出聲來,心想:哪有您這麽求賢的,高高在上,把人家當作差役一樣喚來,還要考問人。人家又不是沒法過日子了,這麽不拿人當回事,人家能相信你是值得輔佐的嗎?要是我也不會來。


    鮑叔牙知道齊桓公是個能聽善言的國君,便像以前一樣語重心長地教導他說:“臣聽說‘地位低賤的人不便結交高貴的人,貧窮的人不能役使富有的人,關係疏遠的人難以挾製親近的人。’君侯真想任用管仲的話,那就非要讓他當相國,並給他相當高的俸祿不可,還要隆重地像對父兄那樣的禮遇接待他。”


    齊桓公和顏悅色,不時默默點頭。


    鮑叔牙接著說:“臣這麽說,是因為當相國的人,他的地位僅次於國君,也是國君的得力助手。如果主公隨便地傳喚相國來,便是看輕他了。而做相國的被國君看輕,那國君便會被別人看輕。所以對待特別的人就要待以特別的禮節。臣請求君侯選定吉日,要親自到郊外去迎接管仲。這樣,各諸侯國聽說主公那麽尊重賢才而且不計私仇,誰還不仰慕主公為人並希望來齊國效力呢?”


    齊桓公這時候已經高興得不知說什麽才能表達他的心情了,隻握住鮑叔牙的手說:“寡人一定聽您的!”


    鮑叔提前兩三天把管仲安置到都城外的公館裏,等待齊桓公的迎接。


    到了那天,齊桓公按最高的禮儀,沐浴三次,又在太廟祭祀三次,然後,讓侍從托著賜給管仲的上大夫的衣帽玉帶等,他親自去郊外用自己的車載著管仲入朝。沿途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他們感到非常驚奇,交口讚歎齊侯尊賢敬士。


    下節再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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