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趴在巨木上的那人終於動了動咳出幾口河水。


    吳晨用右手拍著那人的後背幫他順著氣自己則抬頭四下張望。


    那人幹嘔了幾下喘著粗氣低聲詛咒道:“龜……龜兒子……”一口氣沒接上又劇烈咳嗽起來。


    吳晨心頭一鬆還能罵人這家夥還有救。低笑道:“你還好吧……”


    那人又嘔了幾下邊喘氣邊罵道:“好?好你龜兒子個頭……”聲線忽然提高三個八度高聲喝罵道:“魏諷**你祖宗十八代個個男盜女娼操你十八代灰孫子個個生下來沒屁眼操你祖宗十八代……”那人越說越是離譜越說越快嘰裏咕嚕一大串剛開始吳晨還能聽懂一些到最後那人滿嘴的川地方言吳晨卻是一個字也聽不懂了。但聽他罵人氣不喘、心不跳、臉不紅中氣充足口舌便給氣韻悠長滔滔不絕宛如唱山歌一般渾不似剛從水中撈出來的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人心頭惱怒立時轉過臉來對著吳晨破口大罵:“還有你這龜兒子‘臨河防水’懂不懂?你會不會行軍打仗……你你還笑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臉皮……”


    吳晨哈哈笑道:“不笑幹什麽?哭嗎?如果哭能頂用哭可以讓我們不用泡在水裏我肯定會哭而且大哭特哭。”


    那人看了吳晨好半天終於噗哧一聲也笑了出來:“嘿嘿你的話還有那麽點道理。你這人挺有趣怪不得龐黑臉那麽高的武功也肯當你的親衛。”


    吳晨笑道:“你的武功也不賴啊……”


    那人臉色一沉曬道:“你敢消遣我……”


    吳晨心道這人氣量狹小翻臉比翻書還快要小心應付才是。當下微笑道:“不是。令明武功之高軍中僅次於我義兄馬馬孟起。能在他手下走十招的人絕不過五個。你和他交手百餘招已可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說實話我就連令明一招都接不下。”


    那人臉色這才稍霽。吳晨瞧在眼中心道怪不得奸商的人緣那麽好了這“馬屁神功”確是天下第一神功見神殺神見佛殺佛見……一句話統殺。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向奸商多討教討教才是。


    那人道:“哼我是顧及李文的生死縛手縛腳這才被他搶了先機不然我絕不會敗的那麽快。”


    吳晨心道嗬嗬幸虧你還有些自知之明承認不是令明的對手我還以為你會說“一定把他打的滿地找牙”。本來你是想拿李文當擋箭牌的卻被令明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反倒成了你顧及李文生死了不過看在你有點老實態度的份上我也就不揭穿你了。開口笑道:“是啦是啦。嗯吳晨還沒請教先生大名。”


    那人眼神一亮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泥水清了清嗓子正容道:“我姓彭名羕字……字永年廣漢人氏。”


    吳晨驚道:“你是彭永年你不是益州書佐嗎?怎麽到了雍州?”


    彭羕大吃一驚:“你認得我?”吳晨心道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官職還知道你的頭、胡子是誰下令讓人拔的你臉上官印是為什麽印的。臉上卻不動聲色驚道:“我在荊州之時永年兄的大名就早已如雷貫耳隻恨萬水千山路途遙遠。原以為今生就此緣鏗一麵沒想到卻在這裏遇到了。兄台怎會淪落到此處?”


    彭羕聽得心中大慟恨聲道:“都是劉璋那個龜兒子……”嘴裏嘰裏咕嚕又冒出一大堆有傷風化的詞語。吳晨見他罵得起勁情知一時半會他還罵不完自己一直用左手抱著浮木左臂早酸麻的要死趁此機會趕緊換到右手。


    彭羕在水中泡了許久氣力不如先前罵了幾句漸漸停了下來。見吳晨呆呆得看著自己尷尬的笑了笑道:“劉璋此人昏聵無能手下又盡多嫉賢妒能的小人。我這人直腸直肚有什麽就說什麽可惜卻是‘忠言逆耳’不知不覺就得罪了那些小人終於被人諂陷胡亂按了個罪名貶出了成都。”


    吳晨笑道:“自古賢能的君主都善於采納諍言。‘以史為鏡可以鑒興衰;以人為鏡可以鑒得失’永年兄忠義果決劉璋不能用是他的損失。”


    彭羕哈哈大笑:“好好一句‘以人為鏡可以鑒得失’吳公子這句話說的真是太好了。”吳晨一番話說得彭羕心頭暖融融的雖然還泡在泥水中心情卻是大大的舒暢。


    吳晨微微一笑:“永年兄過獎了。永年兄今後有什麽打算?”


    彭羕長歎一口氣:“能有什麽打算我一個刑徒誰見誰不躲開……”神情落寞耷拉下頭去眼角餘光卻偷偷望著吳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吳晨心道你又是著小二傳話又是搶李卓的令箭都最後幹脆自己閃亮登場你那點心思我早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還要拿話擠兌我。哈哈笑道:“永年兄此言差矣。伊擘、傅說都是戰敗被俘的奴隸伊擘遇商湯傅說遇盤庚風雲際會終幻化成龍。管子、伍子刑徒出身管子遇齊桓伍子遇闔閭終成就萬世之名。這些人一時蹇澀隻因未得其主。永年兄的才識不在此四人之下今日困頓可與他們當日蹇澀相比都是未得明主。有朝一日風雲際會永年兄的成就絕不會小於此四人。”


    彭羕長歎一聲:“話是這樣說可是漢失其鹿群雄並起天下悠悠魚龍混雜找明君談何容易?”


    吳晨暗忖你總擠兌我求你然後就可以漫天要價。這一套我在奸商處領教過很多次了今天我偏偏不如你願。笑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永年兄堅韌至誠絕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臉色突然巨變啊的驚叫一聲。


    彭羕驚道:“什麽事?”


    吳晨苦笑道:“原來這水不是魏諷放的。”彭羕詫異的問道:“你怎麽知道這水不是魏諷放的?”


    吳晨抬手向西北指了指苦笑道:“因為抓魚的來了。”


    彭羕大驚回頭隻見水天一線之間隱隱有燈光閃爍映著一條長長的黑線慢慢向前湧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吳晨一頭紮入水中腳下急蹬潛過巨木在巨木另一邊冒出頭來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泥水大聲喝道:“彭羕你一隻手扶著木頭空出一隻手劃水。”


    彭羕一隻手剛放開木頭身子一歪整個人斜入水中不由慘叫一聲雙手緊緊抱住木頭再不鬆開。


    吳晨喝道:“你不鬆開一隻手怎麽劃水?隻我一個劃沒可能擺脫韋康的追兵的。”


    彭羕臉色慘白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扯著嗓子道:“不成的不成的我不會水。鬆一隻手不等韋康來要我的命這裏的魚蝦先要吃大餐。”


    吳晨看著彭羕臉白唇青的樣子心知再勉強他也是沒用深吸一口氣左手急劃動。


    左邊吳晨在劃右邊卻是沒人巨木受力不勻在水中開始慢慢滾動。彭羕驚叫道:“別劃了別劃了我……”巨木在彭羕的趴伏下突然急翻滾“嗵”的一聲彭羕跌入水中。


    吳晨大驚深吸一口氣潛入水中。河水渾濁視野不明看不清彭羕掉到了哪兒;水勢湍湧水流在身側盤旋洄流也感受不到彭羕在哪兒撲騰。吳晨心中慌亂暗忖彭羕你的命不會真這麽差吧就這麽被淹死了?心中一動用力上劃竄出水麵。


    抹了抹貼在臉上的泥沙吳晨極目遠眺曙色微白水麵濁浪翻騰卻是不見人影。心中正焦急身前五六丈遠處“嘩啦”一聲一人從水中探出半個身子高聲尖叫道:“救救命……”雙手向著天空急抓卻什麽也沒抓到“撲通”一聲跌入水中。


    吳晨大喜雙臂用力劃水幾個呼吸間已趕到彭羕身邊。彭羕在水中折騰了這半回早已筋疲力盡吳晨托著他腋下將他扶出水麵時已是出氣多入氣少。


    吳晨用力踩著水左手拍了拍彭羕的臉大聲道:“喂醒醒這裏可不是睡的地方……”


    彭羕的腦袋無力的靠在吳晨肩上口鼻之中不住的向外滲著泥水。


    “咚……”一聲戰鼓順著河風遠遠傳來吳晨大驚之下向後望去。韋康的戰船又將距離拉進了不少。淡淡的曙色中幾十條木船在水麵一字排開。帥船上大大的青色旗幟清晰可見。


    戰國末年鄒衍創立“五行終始”說或稱“五德終始”說。“五德終始”說認為朝代的更替是和五德相生相克對應的。如黃帝時土氣旺盛所以黃帝應土德。至夏禹時木氣旺盛木克土所以夏能代三皇五帝而統馭海內。商則尚白白為金金克木所以商代夏。文王時赤鳥銜朱書火鳳鳴岐山周應火德而生火克金所以周代商。克火者水代周者必應水德。


    秦贏政對鄒衍的學說極為篤信因此秦尚黑色兵士的戰甲為黑色的鐵片鑲綴而成稱“玄甲”秦軍旗幟是黑色底麵鑲上黃字官員的朝服也統統以紫黑色為主。秦統一六國後“五德終始”學說開始深深影響曆朝曆代的統治者。


    但漢朝到底應運五德中的哪一德卻是亂糟糟一團漿糊。


    漢高祖劉邦時陰陽家張蒼認為漢應水德。而文帝劉恒時賈誼、公孫臣等人上書力爭漢應該是應土德。“水”“土”之爭一爭就是六十年。至漢武帝時漢朝大儒董仲舒在《春秋繁露_三代改製質文篇》中提出商為白統周為赤統代周者黑統。由此漢武帝頒布法典將漢應“土德”一事確定下來。


    西漢末年劉向、劉歆父子根據《周易_說卦》中的“帝出乎震”一語按照一套複雜而繁瑣的規則而不是五行相克的原理重新排列古史次序推算出漢應火德上推秦為金德因此就有了漢高祖劉邦斬白蛇是“赤帝子斬白帝子”的傳說。


    鄒衍的五德相克說劉歆的五德相生、相刑說在東漢時一直爭論不休。漢光武帝劉秀傾向於漢應“火德”一說所以東漢的兵甲、戎服的顏色以紅為主。


    至漢靈帝末年南華子根據五行相生的“火生土”漢既為火德則代漢者應該是土土色為黃從而創立“黃天道”。南華子早死他的徒弟張角繼承南華子的衣缽高喊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口號掀起了轟轟烈烈的“黃巾起義”。隻是“黃巾起義”聲勢雖然浩大沒撐幾年就被鎮壓下去。這給那些想代漢而立的人一個警示。聯想到王莽篡漢時也曾大喊“新應土德”大新朝卻在短短幾年煙消雲散所以“漢應土德”的提法一時之間又甚囂其上。根據“五德終始”說木克土代漢者必應木德木色尚青曹操在收編青州的黃巾軍後統稱部下為“青州軍”並將所有軍旗的顏色改成青色。鍾繇入主關中後采用曹操的編製將漢的紅色軍旗變為青色軍旗。


    吳晨望著在晨風中飄揚招展的軍旗心中叫苦不迭。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人倒起黴來喝涼水也塞牙。現下泡在水中手上抱著半死不活的彭羕兩人一直抱著的浮木經過剛才一番折騰此刻也不知道漂到哪裏去了。情況本已算是糟糕透頂韋康卻又在這時候趕來。這次真要喪命於此?


    “喂前麵的投降免你一死不然就將你碎屍萬段……”一把尖利的嗓音順著河風傳入耳中。


    吳晨心中一驚。戰船與自己相隔還極遠但這人的聲音卻如近在咫尺。內力深厚單憑這一人自己就不是對手更別說還有幾百兵丁跟在他身後。要是投降那才真是要將我碎屍萬段了。碰到你們我還是有多遠跑多遠的好。手上加力奮力向前劃去。


    “咚咚咚……”戰鼓聲越來越近剛才傳話那人怒道:“再不停下就將你千刀萬剮剖腹開膛……”


    “嗖”的一聲吳晨心中警兆閃現左臂急劃轉身向右邊遊去。


    “嗵”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落入吳晨剛才所在的水域濺起滿天的濁浪泥水驟雨般潑灑在吳晨身上驚得吳晨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的笑聲隨風入耳:“剛才是警告如再不停下就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堆的石頭、成千上萬的石頭到時候你想投降也沒機會了……”


    身旁的彭羕喘著氣道:“你帶著我一定逃不了的。放開我自己逃命吧!”


    吳晨哈哈大笑:“我現在放開你你肯定會被淹死。就算淹不死你以韋康不擇手段的個性你肯定也活不了。還有我也遊不過那些船現在放開你等我被追上還要背個臨死不救的惡名又是何苦來哉。獨自逃生這種話你還是不要說了。我們是串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想分也分不開的。”


    彭羕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低聲說道:“若非氣力不濟剛才我已將你擒下獻給韋端了……”


    吳晨心頭狂跳彭羕對以前的主公劉璋罵不絕口可見他個性偏激隻顧自己好惡不顧他人死活擒下自己去見韋康這種事他確是能做出來。神色不動默默運氣淡淡地說道:“哦是嗎……”


    彭羕嘿嘿一笑:“你也不用防我我若害你你沒提防時就做了也不用現在說給你聽。天下能讓我佩服的人沒幾個秦子敕算一個如今又多了你一個。”


    耳邊“嗖、嗖”幾響幾塊巨石在兩人身前、身後落入水中濺起幾股三、四丈高的水柱。吳晨甩臂劃水躲避彈射而來的巨石喘氣笑道:“榮幸之至……”


    彭羕沒好氣地道:“笑什麽?”吳晨喘著氣道:“高興啊。你這樣的人物能佩服我我能不高興嗎?哈哈如果韋康沒追在身後那今天真是值得好好慶祝一番才是……”


    彭羕冷哼一聲:“韋康算什麽這次是韋端來了。剛才話那個……”突然驚叫一聲:“船前麵有船這次有救了……”語氣中充滿驚喜。


    吳晨抬眼望去水天一色之間正有幾個黑點看那輪廓確是幾艘戰船。心頭巨顫歡呼一聲舒展手臂拚命向前劃去。


    彭羕雖然不會水但如今希望在前也學著吳晨的樣子揮動手臂用力撥打水流兩人的度竟然增加不少。


    韋端在身後怒喝道:“吳晨你已經無路可逃了你若投降可免你一死……”


    吳晨向彭羕伸了伸舌頭眨了眨眼睛低笑道:“不好被現了……”


    彭羕嘿嘿冷笑:“去他娘的大頭鬼騙小孩子的玩意也拿出來騙人龜兒子‘皇埔三傑’全他娘的欺世盜名之輩。”


    吳晨吐了口湧進嘴裏的河水喘著氣笑道:“‘皇埔三傑’?都是些誰啊?有韋端嗎?”


    彭羕翻了翻眼睛道:“韋端、陶謙、皇埔酈當時並稱他娘的‘皇埔三傑’。後來龜兒子陶謙拿錢買通‘十常仕’一個人跑到徐州當他的刺史皇埔嵩就將女婿費清替補上來占了陶謙的位子……呀慘啦……”隻見前麵戰船的旗杆上高掛著青色的旗幟在河風中輕輕拂動。一時之間兩人的情緒降至冰點。


    吳晨苦笑道:“前麵竟還是韋端的人……”


    “哈哈小賊這回看你還能往哪兒逃……”韋端誌得意滿語氣極是歡暢。


    吳晨拽著彭羕突然調轉方向向左遊去。


    “咚咚……”戰鼓聲中從韋端的船隊中一左一右分出兩組船隊扇形散開向吳晨所在包抄而去。


    “小賊看你能遊多快……”韋康此時也站到了船頭看著漸漸陷進包圍圈中的吳、彭二人咬牙切齒的喝道。


    彭羕慘叫道:“沒用的沒用的我們遊不過這些龜兒子……”


    吳晨低聲道:“不如慢慢靠過去好了。”


    彭羕失聲驚叫:“那怎麽行讓他們逮住必死無疑。”吳晨低笑道:“說什麽我都算是個賊頭逮住我絕對是大功一件所以他們一定非常想活捉我而這樣在水裏泡下去可真是必死無疑了。”


    彭羕看著一臉賊笑得吳晨詫異的道:“看你一臉壞笑一定是有什麽鬼主意快說出來讓我看看是不是可行。”


    吳晨笑道:“我這裏有我師兄煉製的‘大還丹’不但可治療內傷更可以恢複體力。我們在水裏泡了這麽久而且又遊了這麽長時間那些龜兒子肯定以為我們早已筋疲力盡對我們的防備必然鬆懈此時猝起難奪下一條船……”


    彭羕半信半疑的看著吳晨:“世上真有這樣的藥?”吳晨用力點點頭。


    彭羕撇了撇嘴:“就算有又如何?龜兒子人那麽多我們根本沒機會得手的機會絕不過一成……嗯我看半成都沒有。”


    吳晨笑道:“那些戰船都是漁船改裝而來漁網都還沒從船蓬上取下來我可以肯定他們從來沒打過水仗而我可是從小在水裏泡大的。到時我在水中將你擲上去你攻上我攻下你牽製他們的注意力我在水中鑿沉他們的船至不濟也是大家都泡在水裏絕不像如今這般被動怎麽樣?”


    彭羕眼波流轉顯是大為心動。吳晨心道打鐵趁熱我就再加上一句。嘿嘿低笑道:“試了可就有半成的機會不試連一分機會都沒有哦!”


    彭羕咬咬牙使勁點了點頭。吳晨大喜從懷中掏出“大還丹”滴了一滴在口中又滴了一滴在彭羕口中。彭羕隻覺那藥入口甘甜華美入喉嚨後突然如火龍般直穿下去所過之處猶如火炙全身血脈登時如沸水般翻騰起來心中大驚急運功與那股藥力相抗但藥力完全不受內力約束在四肢百骸間奔突遊竄心下不由大恨沒想到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上了吳晨這小鬼的當。心中怨恨惡念頓生運起平生內力向吳晨擊去。頂門心突然一涼一股清涼之氣沿著任脈急湧而下四肢百骸間奔突亂竄的藥力瞬時如百川歸海匯入到經脈之中全身一片溫潤宛如浸在溫水之中說不出的舒適心神一顫手掌一斜一掌擊在空出。“嘭”的一聲一排水浪衝天而起化作璀璨晶瑩的水花漫天潑灑下來。


    吳晨大吃一驚低喝道:“你搞什麽鬼?”


    彭羕嘿嘿低笑道:“試試藥力是不是真有效。”吳晨疑惑的看了看他轉頭向後方不斷駛近的漁船看去。彭羕心叫慚愧自己終究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沒想到世間竟真有吳晨這種對人完全交心的人。看著吳晨全神貫注的神情心中又是一陣羞愧。


    吳晨眼中神光流轉韋康的喝罵聲越來越近耳中“嗖”“嗖”之聲不絕於耳雍州軍一邊笑罵著一邊向二人身側射箭。


    韋康咬牙喝道:“活捉小賊逮住小賊的賞金百斤。”左右的兵丁齊聲歡叫。一個偏將大聲笑道:“快拿網來快拿網來……”


    身後嘩的一聲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吳晨腳下急蹬大網在身後半丈遠出沉入水中船上的雍州軍哈哈大笑。


    吳晨嘿嘿冷笑突然大喝一聲:“走……”用盡全身力氣將彭羕向離身左最近的船擲去。


    “潑啦啦”一聲彭羕騰空而起帶著漫天的水花出水蛟龍般向五丈外的漁船撲去。船上的兵丁齊聲喝罵紛紛抽出兵刃向彭羕砍去彭羕厲喝一聲兩條袍袖閃電般卷向前刺而來的兩柄長戟。兩名兵丁隻覺手上一沉袍袖已卷上戟叉一股大力沿戟柄傳來手中大戟似欲脫手而出吃驚之下運力回奪。彭羕借力躍高身形如大鳥般越過前來阻擋的兵丁手上用力袍袖脫開戟柄。兩個長戟兵用力回拽卻被彭羕將力借走手上登時空蕩蕩毫不著力重心登時後仰腳下一浮向後摔去卻撞在身後的幾個兵丁身上“撲通”“撲通”幾聲皆跌入河中韋端厲喝一聲撲向空中的彭羕袍袖飛揚掌力縱橫交錯方圓三丈瞬間溢滿激蕩的掌力氣勢驚人至極。彭羕哪敢怠慢腳尖在船蓬上一點躍向另一條船。韋康高聲喝罵著抽出腰中配刀縱身追來。彭羕叫苦不迭運氣下沉空中一個翻滾向另一側的漁船滾去兩手袍袖亂揮勁風、水珠四濺。守在船頭的雍州兵丁氣勢被奪急忙向後退開彭羕一個翻滾落在船頭順勢一個側滾一拳擊在一名持刀衝上前來的兵丁身上。兵丁慘叫一聲打著旋跌撞在兵丁堆裏“撲通”“撲通”又是幾人落入水中。


    叱嗬聲中韋端、韋康一左一右夾擊而至彭羕不敢停留箭步竄入船艙中側滾躲開艙中兵丁直刺的長槍長袖甩出搭住一支長槍用力回扯。持槍兵丁雙手虎口破裂手中槍拿捏不住脫手飛出。彭羕改拉為擲長槍向身後電射而出。韋康追到艙口突然一股巨力迎麵撲至心中大駭側身閃向一邊身後一聲慘叫一名緊追在韋康身後的兵丁立被長槍貫穿。彭羕雙掌相錯向剛才丟了長槍的兵丁追去。兵丁慘叫一聲抱頭向一旁竄去閃出一條通向艙尾的路。彭羕腳下用力連滾幾滾向艙尾撲去。眼前一亮彭羕心頭一喜終於脫出韋氏兄弟的夾擊耳中卻傳來一聲冷哼一股巨力當頭襲下彭羕驚的魂飛魄散右手急拍船身腰勁扭轉斜竄兩尺。耳旁“砰”的巨響狂瀾飆起木屑亂飛彭羕把持不住身形斜斜向船身外飛去。彭羕叫苦不迭心道剛才就不該聽吳小子瞎掰否則決不會像隻過街的老鼠般處處挨打。


    忽聽“砰”的一聲巨響帥旗旗杆被巨物擊中“哢啦啦”巨響著向船隊中砸去。


    “砰”又是一聲巨響一塊磨盤大的石頭從天而降正砸在彭羕所在的船蓬上小船一陣巨晃韋康、韋端腳下不穩一齊趴向船板。彭羕本已飛出船外借混亂之際長袖搭上一條船的船舷擺蕩間橫飛上漁船。


    “轟”一聲衝天的黑煙忽然冒起驚叫聲慘呼聲亂成一團嘈雜的人聲中傳來吳晨爽朗的笑聲:“韋端你也不過如此啊‘皇埔三蟲韋端菜蟲’……”笑聲中吳晨左手高舉火把跳上了一艘船的船蓬背後插著七八根火把右手上還拿著一根未燃的火把。吳晨大笑著將右手火把點著甩手遠遠扔出正中一條船的船帆。火把上的鬆油四濺星火點點迸射而出。戰船的船帆通常會塗上防火油之類的而這船原本卻是漁船漁家又有誰會去塗防火油呢?大火瞬間在船帆上蔓延開船上的兵丁大聲叫著撲火、提水之類的話場麵亂糟糟一片。


    彭羕大喜心中暗歎吳晨確是厲害。韋端坐船趁黑偷襲船上本就有照明用的火把、油脂等物卻不知被吳晨怎麽找到了存放的地方拿出來到處放火。


    韋康怒吼道:“直娘賊有膽給我下來……”煙霧中傳來吳晨的笑聲:“彎娘賊有膽給我上來……”


    彭羕放眼望去煙霧之中有幾個人影在各個船篷之間跳來跳去最前麵那人看身形依稀是吳晨。那人在船蓬之上飄忽來去忽左忽右看他要往左去不知怎麽一拐飄到了右側明明看他要落到船尾身形卻落到了船如此怪異的輕功還是平生見。韋端、韋康等人武功雖高隻能在那人身後聲嘶力竭的幹吼卻是奈何他不得。彭羕情知一時半會吳晨不會出什麽漏子如今還是趕緊找條船的好隻不知道哪條船是吳小子沒做過手腳的。


    “船漏水了漏水了……”一陣陣淒厲的呼喊加入到噪雜的人聲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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