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宮殿內,安靜得令人窒息,門外侍衛層層把守,看得出對裏麵所住之人的重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潔白通透的玉佩在燭光下搖晃著,白芷的腦海中盡是珍妃那憎恨的眼神和讚王奇怪的反應。她所住的宮殿裏,除了水墨再無他人,看來似乎皇甫華並不想讓她知道某些事情。


    “讚王如何了?”淡淡的聲音響起,白芷看向身後那靜立不語的女子。


    水墨一手撫著窗沿,一動不動地看著遠處的風景,“好像,不太好。”


    此刻的水墨,在白芷麵前毫無隱瞞。似乎她想通了什麽,對白芷,是有問必答。唯獨一點,就是不肯透露,她到底是誰的人。


    “為什麽珍妃和讚王會有那麽大的反應?”白芷隨口一問,水墨這才轉頭看向斜靠在榻上的絕美女子,“奴婢也不知道。”


    但是直覺告訴她,皇甫華這次,有麻煩了。


    漆黑的夜裏突然明亮起來,白芷感覺到大批的人馬正往這靠近。


    無數的火把將白芷所住的宮殿團團圍住,隻聽一陣刀劍相向的聲音,“大膽奴才,竟敢攔著本皇子!”


    這個聲音,白芷記得,似乎是那個三皇子的聲音。


    “殿下,我等也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一個渾厚的男音在殿外響起,原來,這宮殿裏並不隻有她和水墨兩個人。


    “哼,本皇子是來捉拿裏麵的妖女,快快讓開!”


    妖女?白芷不由得冷笑出來。


    “再不讓開,別怪本皇子不客氣了!”不一會,便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


    水墨疑惑地看著那一臉悠哉的女子,“你不怕嗎?”三皇子明擺著借題發揮,若是被他抓住,白芷的安全可就岌岌可危了。


    微微挑眉,白芷伸出手去看著已經恢複力氣的關節,若不是她想弄清楚這幅身體的身世,這座皇宮?根本困不住她。


    “速速將妖女交出來!”三皇子盯著毫無動靜的宮殿,心裏卻念著那張絕色的容顏,一想到馬上可以得到那個美人,眼中就異常的興奮。


    守衛的士兵越來越少,侍衛長忍不住拔出刀來衝進包圍圈。


    那三皇子也是有備而來,帶了大批高手,形勢迫在眉睫。


    突然,其中一個高手從袖子飛出幾把暗器,毫無預警地紮進了侍衛長的手臂,頓時劇透和麻木傳遍整條胳膊。“你,卑鄙!”


    那個高手隻是冷冷一笑,揮開利劍便朝著那侍衛長的心口刺去,然而,猛烈的攻勢卻被突然出現的軟劍製止住,深厚的內力震開了那名高手的長劍。


    “三皇兄這是為何?”皇甫華扶起地上的侍衛長,冷冷地看著為首的男子。


    “哼,殿下來的真是及時。父皇病重垂危,你居然還敢包庇這個妖女!”三皇子咬著牙,不知是不是命格相克,這個皇甫華總是三番兩次壞自己的好事。


    “妖女?”皇甫華收斂了笑容,原本心情就陰鬱,如今三皇子又撞到槍口上來,頓時一身邪氣傾瀉,隱隱的殺氣讓那原本趾高氣揚的男子不由得一愣,從沒見過太子是這個樣子。


    “裏麵是未來的太子妃,誰敢說是妖女?!”飽含內力的質問讓人毛骨悚然。


    三皇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你忘了珍妃是怎麽說的?你不能娶她。”想起那個棄妃,三皇子深吸了口氣挺起了胸膛,太子是公認的孝子,不可能不聽他母妃的話。


    皇甫華拳頭不由得一握,想起母妃的那句怒吼,一胸的憋屈無處發泄,隻聽砰的一聲,院中的假山被炸成了幾半,“天色已晚,三皇兄該回去休息了!”強硬的語氣大有誰敢留下來,誰就得死的威脅。


    三皇兄與那幾名高手對視了一會,終於憤憤地一揮衣袖,離開了淩亂的庭院。


    水墨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居然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皇甫華,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無情冷血的你居然愛上了一個女人,或許,這個女子,將是你一生的軟肋。


    緊閉的宮門緩緩打開,那陰沉的男子邁著沉重的步伐,提著那把長劍緩緩地走了進來,冷冷地看了水墨一眼,溫順的女子便自動退了出去,順帶將門帶上。


    一身白衣的傾城佳人直坐在軟榻上,那潔白的蕾絲裙擺垂在地上,散成了花。


    明晃晃的軟劍指向那麵無表情的女子,皇甫華心中一痛,“你,到底是誰?”


    白芷低垂著眼,嫣紅的唇微微上揚,清冷的聲音纏繞著皇甫華的心,“我也想知道。”


    讚王此刻昏迷不醒,口中依然念著“莞兒。”太醫們束手無策,皇甫華看著龍床上的男子,一種強烈的不安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莞兒,莞妃。那個母妃一生都仇恨的妃子,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讚國第一美人,可是,已經消失了多年。


    為何母妃看見小芷的臉後,會有那樣的反應,為什麽父皇看見小芷的臉後,會激動地病倒。


    皇甫華覺得心好痛好痛,他不敢再想下去。


    白芷看著那俊美的容顏掩飾不住的矛盾和痛苦,看來,他是知道什麽的。


    慢慢站起身來,走到皇甫華身前,毫不避諱地看著那對裝載複雜感情的雙眸,“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不!我不知道!”此刻,皇甫華突然發瘋一般地推開了眼前的女子,隻聽哐當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到了地麵上,殿內寂靜一片。


    那潔白的玉佩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呆愣住的男子瞳孔瞬時放大,慢慢拾起那再也熟悉不過的玉佩,心裏的某個角落裏,傳來了碎裂的聲音。


    玉佩後是那張絕美的容顏,此刻定格成絕望的畫麵。


    “這是,你的?”顫抖的掌心捧著那冰涼的玉佩,白芷微微挑眉,點了點頭。


    掌心一握,青筋暴起,皇甫華垂著眼,好似要將那玉佩捏碎一般。


    白芷的眼角掃過皇甫華腰間的綠色玉佩,她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麽這塊玉佩,會和皇甫華身上的玉佩一模一樣,心中似乎猜到了什麽,嫵媚的唇角緩緩上揚。


    沉重的步伐慢慢移動,轉身不再看她一眼,軟劍垂在地上,劃出了“吱吱”的聲音。那絕望的背影漸漸朝著殿門走去,而後,消失。


    不一會兒,如水的女子出現在白芷的身旁。


    “水墨,莞兒是誰?”白芷看著鏡子中陌生的自己。


    水墨皺著眉頭,聰明如她,應該猜到了什麽。皇甫華,這就是你的劫數吧。“皇上一生摯愛的妃子,莞妃,多年前失蹤,杳無音信。”


    “可有皇子,或者,公主?”白芷伸出手,輕輕描著自己的眉。


    “水墨不知。”對於莞妃,一直是宮裏的禁忌話題,唯一能知道的,便是莞妃那副絕世容顏和傾城舞姿,讚王曾為她血洗一城,算是讚國史上的一筆汙點。


    萬峰的話猶在耳邊,白芷微微一笑。


    ……


    “殿下,朝中大臣異議頗多,這太子妃……”皇甫華的心腹大臣鄭文公別有深意地看著座上那撫著額頭的男子,突然傳開一聲冷喝,“閉嘴!”


    鄭文公一愣,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一旁的老管家。


    老管家最了解皇甫華的脾性,立即使了個眼神,讓鄭文公先行退下。


    屋內是皇甫華沉重的呼吸,他的掌心依舊握著那塊玉佩。“陳老,你認得這個嗎?”將那塊潔白放於桌上,老管家眼前一亮,顫抖的雙手接過。


    “這,這是當年皇上送給莞……”看著皇甫華的臉色,老管家不敢再說下去。


    慢慢閉上眼,皇甫華近日,終於嚐到了嗜心的痛。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她,居然是自己的……


    嘩啦一聲,桌上的書籍被皇甫華一掃而下,“為什麽!”


    老管家糾結著一張老臉,“殿下,如今是關鍵時刻,切不可為了兒女私情壞了大事,況且,白姑娘既然是……”


    “不準說!”他不想聽,不想從別人嘴裏聽見那兩個字。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上次派去熠國的那群死士可有消息?”他必須轉移注意力,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還沒有,離王藏得很深。”老管家小心地看著皇甫華的臉色。


    “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他要那個男人,再也見不到白芷!


    ……


    幽深的林中,幾匹駿馬飛速地穿梭著,驚起一片鳥鳴。


    “王爺,休息一下吧?”長風緊緊地跟在沐瑾的馬後,有些擔憂地看著那削瘦的白色背影。


    “不,小芷在等著我。”沐瑾一刻也不想停下來,以皇甫華的性格,不知道他會對小芷做出什麽。


    沐瑾隻給東方爍留下了口信,便親自趕往讚國。當那明黃色的男子看見桌上的一封信件後,內心是無比的震撼。果真,梅妃的背景並非那麽簡單,原來自己一直寵愛的皇弟,居然也有自己的勢力。


    “駕!”一行人氣勢洶洶,突然,前方的駿馬狂躁不安,抬起了前蹄不肯前進一步。


    “王爺小心,有埋伏!”以長風的經驗告訴他,前方潛伏著深深的殺氣。


    沐瑾皺著眉頭,皇甫華的動作有夠快的。


    幾十名黑衣人利索地從樹上一躍而下,將沐瑾等人團團包圍起來。


    “公子,小心!”數名暗影立刻將沐瑾護在身後。他們一生為梅家效忠,直至梅妃仙逝,公子一直沒有動用他們的力量,如今有機會為公子辦事,他們就算以性命相抵,都要保護公子的安全。


    刷刷刷!飛奔的腳步在幹枯的草地上踩出了淩亂的腳印,數道銀光閃過,居然齊齊朝著中間的白衣男子攻去。


    長風翻身下馬,立刻加入了戰鬥。


    沐瑾靜靜地坐在馬背上,眼中的陰霾一閃而逝。


    這幾日,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夜瀾在支配著他的思維一般,有時候竟會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拇指慢慢扣住腰間的劍柄,梅家的暗影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這群死士,雖然訓練有素,招式狠辣,卻也抵不過沐瑾的暗影。


    雙方旗鼓相當,卻在長風這個身懷豐富經驗的侍衛加入下,死士漸漸落於下方。


    沐瑾抬頭看看夜色,不行,他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


    “駕!”雙腿一蹬馬肚,白衣男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突出重圍,很快那群死士調轉了方向朝著那白衣男子追去。


    “快,保護公子!”眾人飛快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數隻暗器朝著沐瑾的後背飛來,哪知道,前麵的白衣男子突然彎下腰來,咻的一聲拔出腰間的軟劍一把卡主了從四麵八方飛來的暗器,身形一轉,那些暗器朝著原路飛回。


    “哼。”幾聲悶哼,數名死士倒下。


    長風驚訝地看著前方的男子,為什麽從王爺身上,他好像看見了夜瀾的影子。


    很快,暗影們追上了前麵的白衣男子,以身為盾阻擋著那群死士的進攻。前進的動作絲毫沒有慢下來,沐瑾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白芷!


    ……


    讚國皇宮,冰冷的宮殿內,皇甫華一去不返。


    水墨為白芷斟了最後一杯茶,安靜的空氣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


    “為什麽幫我?”白芷確定,自己身上的軟筋散已經全部解開,終於對著那如水的女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不是幫你。”其實,她是在幫他。


    白芷微微挑眉,便轉身在殿內搜羅起來,終於找到一把匕首,便在水墨的眼皮子底下藏進了自己的袖中。


    “你要走?”水墨往前跨了一步。


    白芷有些奇怪地看著那疑惑的女子,“為何不走?”在這裏,皇甫華也不會告訴她什麽,而且,她也大約猜到了這副身子的秘密。


    “你,不等離王來?”水墨握了握自己的衣袖。


    微微一笑,“你知道的可真多。”白芷覺得,她好像在拖延時間。“你怎麽知道離王會來?”連她自己,都不敢肯定,他,會來嗎?


    “能不能,等一等?”轉身的刹那,水墨拉住了白芷的袖子,時機,還沒有到。


    白芷深深地看著那滿懷心事的女子,那對眼眸毫不掩飾地看著自己,白芷能看見,那堅定中真誠的懇求。


    也罷,反正早走晚走,都是走。


    不一會兒,窗外傳來了奇怪的聲音,水墨渾身一僵,便看了白芷一眼,轉身離開了宮殿。


    摸索著袖中的匕首,白芷正思索著要如何去讚王所在的宮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水墨的眼中透著灰色,垂著頭走了進來,緊握著雙拳,站在那裏許久許久。


    “走吧。”淡淡的開口,白芷疑惑地拉住她,卻被水墨輕輕避開。


    “離開這吧,離王很快就會來了。”畢竟,她傳出去了那麽多消息,如果離王收不到,那麽,他就不配擁有這個女子。


    白芷有些驚訝,這個水墨到底是什麽人。“你知道讚王的宮殿在哪裏嗎?”


    水墨轉過身來,眼中掙紮了許久,終於,輕歎了口氣,“我帶你去。”


    ……


    兩名喬裝後的女子敏捷地在宮中穿梭著,白芷驚訝地發現,水墨帶她走的,都是極少人跡的偏僻小路,卻又偏偏都是捷徑,一路上暢通無阻,除了偶有巡邏的侍衛路過,她們幾乎沒有停下過腳步。


    終於,在一座假山前,水墨頓住了身影。


    “接下去的路,要你自己走了。”轉身看向那張絕美的小臉,水墨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那你呢?”白芷的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你要去哪?”


    水墨微微一笑,“回去。”


    回去?白芷一把拉住了那正要後退的女子,“皇甫華若是知道你放我走,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水墨的眼中閃過一絲柔色,“你果真,和他不一樣。”不由得好奇那個離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子,才能讓眼前這特別的女子傾心?


    她當然和皇甫華不一樣。


    水墨慢慢鬆開了白芷的手,“保重。”淡淡的一聲叮嚀,卻如重石一般在白芷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要走,這個如水的女子,外表柔弱,其實白芷知道,她有一顆堅強的心。


    她比自己想象的,更有主見。


    水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間,白芷突然覺得,這便是兩人短短幾日的相處,最後的句點。


    轉頭看向那戒備森嚴的宮殿,蹲守了許久,終於,那緊閉的宮門慢慢打開,走出來一個太醫模樣的老頭子。


    “皇上已經睡了,我們明日再來看看。”其中一名太醫輕聲說道,便在幾名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宮殿。


    讚王就在這裏。


    白芷抬頭看著這高大的樹,一個躍身,便隱入了茂密的樹葉中。


    敏捷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度,白芷無聲地落在了那片森密的磚瓦上,看著地麵上毫無警覺的侍衛,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


    她的輕功,也不是白練的。


    輕輕搬開一塊瓦礫,望向宮殿裏。隻見一名公公靜靜地守在寬敞的金色榻前,偶爾用沾濕了的帕子擦拭著那沉睡中男子的額頭。


    心中頓時有了百種計劃,利索地搬開數塊瓦礫,在那公公轉身的刹那,白芷翻身下去,輕輕落地,正好在那公公的頸後用力一劈,立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子,將那昏迷的公公拖到一旁,捆綁起來。


    一身黑色勁裝的女子走到龍榻旁,睡夢中的男子不過四十,俊美的容顏更添幾分成熟,看著這張與皇甫華十分相似的臉,白芷忍不住覺得,是不是那變態的性格,也是遺傳自讚王?


    “水,水……”輕輕的呢喃,那沉睡中的男子似乎要轉醒,白芷就那麽靜靜地站著。


    也許是她的注視太過炙熱,讚王悠悠睜開眼來,刺眼的光芒下隱隱有個人影,讓一向謹慎的他突然坐了起來,“誰?!”


    白芷轉頭看向窗外,還好,沒有驚動到守門的侍衛。


    這個側臉,在夢中出現了無數回,此刻,恍若夢境般站在自己麵前。讚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為何這個夢境,如此真實?


    “醒了?”好聽的聲音輕聲響起,那混沌中的讚王突然拉住了白芷的手腕,眼中盡是驚喜和癡迷,“莞兒,你,你終於回來了。”


    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是莞兒。”


    讚王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莞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掙紮地就要起身,沒想到,一抹冰冷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我說了,我不是莞兒。我叫白芷。”微微一笑,白芷手中一動,削掉了讚王脖頸上的一縷發絲,這匕首,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你不是莞兒?”不,不可能!這一模一樣的臉龐,雖然年歲看上去,確實小了很多。他的莞兒,如今,也有三十了吧。


    白芷微微挑眉,他總算聽進自己的話了。


    “你口中所說的莞兒,可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白芷收回匕首,拉起一旁的凳子坐了下來。


    讚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白芷的臉,“一模一樣,連神態,都如此相像。”


    心中一動,白芷回望過去,“你可有送過一塊玉佩給莞兒?”


    玉佩?!讚王顫抖的手突然抬起,指著白芷的臉,“你,你有莞兒的玉佩?”


    微微挑眉,白芷算是默認了。隻見那激動的男子突然哈哈大笑,白芷慌忙捂住他的嘴,“小聲點,你想害死我?”萬一驚動了門外的侍衛,她可就麻煩了。


    讚王掩飾不住眼中的喜悅,白芷居然發現,他的眼角泛著一滴淚。


    ……


    寂靜的宮殿內,散了一地的黑衣。氤氳的室內,濕潤的黑發披在玲瓏有致的身軀上,如水的女子靜靜地站在鏡子前,伸出手去劃過鏡中那年輕的身體。


    她也有過如此好的年華。


    回想自己生活的這十幾年,全數的感情,都附在那無情無義的男子身上。隻知道聽他的話,完成他指的任務,從不知道快樂為何物。直到那一日,他將自己親手送給年輕的太子。


    那時的皇甫華,溫潤如玉,一臉的溫柔能讓天底下的所有女子沉迷。


    漸漸的相處,那細膩的男子慢慢的侵蝕著自己緊閉已久的心,直到完全沉淪,她覺得,自己居然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如果,早點遇見他,多好。


    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奉上,她的身體,她的心。直到,那個夜晚,如玉的男子突然化身魔鬼,竟比她原來的主子還要冷酷無情。


    原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所有的濃情蜜意,隻為從自己身上,套取主子的信息。


    鏡中的女子笑了,甜蜜中帶著苦澀。


    她是不是該感激,他沒有殺了自己。在今後的日子裏,她見識到了他的手段,如果有人膽敢背叛他,那麽,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生不如死。


    慢慢穿上準備好了的白色紗裙,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皇甫華那滿是深情的雙眸,可是,卻不是對自己。


    那個叫白芷的女人,居然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身白紗裙,是他特地吩咐,要給白芷穿的,如今,卻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慢慢地坐下,梳妝鏡前,是他命人特意準備的,上等的胭脂水粉。


    拿起那上等的眉筆,慢慢瞄了起來,其實,她也很美的,不是嗎,雖然不及白芷。這樣的美貌,卻也無法讓他珍惜。


    皇甫華,原來除了權勢,你也有了其他珍視的東西,隻可惜,天意弄人。


    妝濃正好。


    那一身白色紗裙,慢慢走向殿內的一把上等的古琴,撩開裙擺,修長的手指輕覆於琴弦上,記得他說,喜歡自己的歌聲。


    “大漠風沙淹沒荒樓寂寞,鬼迷撲朔是情愫的序幕。濃情佳釀滲透進肌膚,素手嬌顏蠱惑人心噬無辜。”(《鎮命歌畫皮》)


    悲涼空靈的歌聲回蕩在殿內,悠悠地傳出窗外。


    皇甫華久久地站在白芷所住的宮殿外許久,卻沒有勇氣往前跨一步。


    突然,飄來的歌聲讓他的眼神閃了閃,慢慢地靠近,門口的侍衛一動不動,正要行禮,就被他一個手勢製止住了。


    靜靜的站在門前,裏麵的歌聲更加清晰。


    “千筆描畫那百年風塵朱砂,花妖浮屠宛如一場月泠花。”


    這熟悉的聲音,讓皇甫華忍不住推開了緊閉的木門。隻見整個宮殿飄蕩著片片白綾,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晃著絕望和哀傷。


    水墨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命運是在捉弄她嗎,還能在最後的時間裏,看見她義無反顧愛上的男子。


    桌上那倒翻掉的茶壺,裏麵帶毒的茶水一滴不剩。


    皇甫華慢慢靠近,看著那抹熟悉的白色,“小芷?”


    手中的動作漸漸僵硬,水墨的嘴角溢出了一抹紅色,慢慢閉上眼,他,連自己的歌聲都忘記了嗎。藥效,已經發作了。


    待看清那張蒼白的臉,皇甫華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震怒,“怎麽是你!小芷呢?!”


    大步跨過去,扣住那削瘦的肩頭,“水墨,你把小芷藏哪了?說!”


    眼中滿滿的殺意讓水墨蒼涼一笑,“殿下,水墨就快死了,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死?皇甫華望向桌上的那酒壺,“你要給小芷下毒?”


    “哈哈。”水墨隻覺得自己的心好痛,“本來,是要給她下毒,可是,卻被我喝了。”顫抖的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那俊美的容顏,曾幾何時,他也那麽溫柔地待她,可是,一切都是假的。


    “是孟侯讓你這麽做的嗎?”他早就知道,水墨和朝雅一樣,是孟侯的人,兩個人平日在自己的眼前敵對,不過是為了放鬆他的警惕,讓他誤以為隻有其中一人,才是孟侯派來的奸細。


    “嗯。其實,他想讓水墨,連殿下一起毒死。”如果不行,隻要毒死白芷,報複一下皇甫華就好了。


    嘴角泛起一陣冷笑,“哦?那你怎麽沒有照他說的做?”皇甫華的手已經卡在了水墨的喉嚨上,隻要她說錯一句,他就會親手結果了她。


    為什麽?因為,她舍不得啊。


    “太子妃人呢?”陰霾地看著那奄奄一息的女子,皇甫華的眼中沒有半點疼惜。


    “太子妃?殿下,你明知道,她不可能成為你的太子妃,她是你的……”水墨突然覺得,皇甫華這麽可悲,他,陷得太深了。


    “住嘴!住嘴!”皇甫華狠狠地掐住了水墨的脖頸,直到那精美的妝容泛上了一層紫色。


    突然,門外闖進來幾名侍衛。


    “殿下,不好了!離王的人,闖進來了!”


    什麽?皇甫華恨恨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女子,一把將她甩開,便大步離開了那淒涼的宮殿。


    “咳咳。”水墨痛苦地捂著喉嚨,即使,他不殺她,她也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離王,終於來了啊,不枉自己冒著生命的危險通風報信,差點,就被孟侯發現了。白芷,真是個幸福的女人,那麽多男子愛她。


    皇甫華,她怎麽忍心,毒死他呢。孟侯從未把她當人看,在他眼中,女人不過就是工具。明知道讓自己下毒,不管是失敗還是成功,都必死無疑。


    既然這樣,就由她,代他喝下那毒茶吧。


    放走白芷,隻是不想看見他越陷越深,直到最後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直到最後,他,還是沒有看自己一眼。


    白衣女子的手,漸漸鬆開,裏麵,是她對皇甫華的思念,淬了毒的銀針,原本是想,在他接近自己的時候,趁他不備與他同歸於盡。


    可是,水墨毫無生氣的臉上,居然帶著淡淡的笑意,她,最後,還是舍不得。


    ……


    “外麵,是來接你的人?”讚王拉著白芷的手腕,警惕地聽著門外傳來的打鬥聲。


    白芷眉頭一皺,卻也不敢肯定。水墨說,沐瑾就要來了,會是他嗎?


    看著那極力隱藏思念的雙眸,讚王欣慰一笑,“長大了,長大了,也有了自己中意的男子了。”突然,他手中一緊,“但是,絕對不能是華兒!”


    白芷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他,”


    讚王這才鬆了口氣,“莞兒,不,芷兒,在那堵牆的後麵,有個暗格,你去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


    指著那掛著山水畫的牆壁,白芷狐疑地走過去摸索起來,果真,畫後有個暗格,輕輕一按,便有塊磚凹陷下去。


    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讚王點了點頭,“這,算是父,算是朕送你的一件禮物。”


    白芷正要打開,卻被讚王拉住了手腕,“以後再看,離開這裏,不要讓華兒找到!”說著,那虛弱的男子居然將白芷拉到了一邊,原來龍床的後邊別有洞天,隻見他用腳在某塊地板上踩了三下,眼前立刻出現一條道路。


    “走吧,走吧。”讚王似乎感覺到有誰靠近,就將震驚中的白芷推了進去,當那絕美的容顏慢慢消失在路口時,讚王的眼中滿是不舍,希望,以後還能再見到她。


    莞兒,她真的和你,一模一樣。


    將那小盒子藏進袖中,白芷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條密道彎彎曲曲,牆壁上不知道鑲嵌了什麽玉石,居然明亮無比。漸漸的,白芷發現,隧道中段居然掛著一幅幅女子的畫像,這畫像上的人居然和自己如此相像,隻是看那裝束,就是妃子的打扮。


    “莞妃?”看來,讚王,很愛這個女人。


    ……


    恍若謫仙的男子靜靜地站在院中,讚國的侍衛團團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不知離王殿下來我讚國,所為何事?”皇甫華的眼中滿是陰沉,水墨那個女人不知道把小芷藏到哪裏去了,這麽巧離王又突然出現在皇宮裏,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人見麵!


    “自然,是來找人的。”沐瑾淡淡一笑,絲毫不把那群滿身殺氣的侍衛放在眼裏。


    長風眼角一掃藏在暗處的死士,對著沐瑾周圍的暗影使了一個眼色,他們立刻變換了隊形,將白衣男子緊緊地圍在場中。


    皇甫華看著那些暗影,看來這些,就是離王身後的勢力。


    那袖子上的暗紅圖案,讓皇甫華覺得有些怪異,從未見過這樣的標誌,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組織。


    皇甫華靈機一閃,“我讚國太子妃不知去向,離王有正巧潛入我讚國皇宮,不知殿下有何交代?”一個手勢,四周的侍衛立馬拉開了長弓。


    長風咬牙道,“卑鄙!”看來他是想找個理由把他們誅殺在這裏,到時候對於熠國也不會不好交代。


    “太子妃?本王還真不知道,殿下何時有了太子妃。”沐瑾微微一笑,麵對著數百的弓箭臨危不亂,隻是,小芷難道真的不見了?


    白芷走到洞口,就聽見外麵傳來的這段對話。那熟悉的聲音讓白芷覺得心跳加快,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無盡的思念刹那間傾瀉而出,白芷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生氣,這段日子讓她明白了許多,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自己,不也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他嗎。他騙自己又如何,說不定,是有什麽苦衷呢?隻要好好問他一下,也許,他就告訴自己了。


    沒有什麽,比得上站在他身邊的那種平靜的歸屬感。


    沐瑾的話讓皇甫華心中一痛,抬起手來,冷冷一喝,“放箭!”


    就在這時,角落裏突然傳來一聲爆響,頓時硝煙四起,沐瑾的眼中出現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僅一眼,就知道,那是他此行的目的。


    玲瓏的嬌軀從天而降,沐瑾伸出手去,懷抱住那日夜思念的人兒。


    “本王,是來接我的王妃的。”


    ……


    ------題外話------


    皇甫華好痛苦有木有。可憐滴娃…。這兩章有點虐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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