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差不多的身形、差不多的樣貌,臉的表情卻是截然相反。


    每每從路人身旁走過,都要令那路人反複琢磨一番。


    琢磨著琢磨著,又恍然發覺二人已經消失不見,似乎從來不曾存在過,如謎一樣。


    到了百山門。


    裘雨芳一進門就看到個自己最想見到,又最不想見到的身影。


    臉禁不住欣喜著,下一瞬又猛地轉為陰沉:“你來這裏幹嘛,這裏不歡迎你,趕緊出去!”


    肖雲鋒歪頭看看她,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接話的意思。


    裘雨芳見他如此,心裏更恨他了!


    剛要開口臭罵,身後忽然竄出一個身影,還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香味,卻是一點兒也不熟悉的套路。


    裘雨芳又氣又恨著,不知是氣肖雲鋒和薑人人多一些,還是恨自己不爭氣多一些。


    當即就有淚水在眼眶打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薑人人本想與她鬧個驚喜,卻不料自己這一鬧,竟然把裘雨芳鬧哭了。


    臉驚慌失措著,連連道著歉,眼睛無助地朝肖雲鋒頻頻投去,一點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肖雲鋒聳聳肩,給了一個“完全不關我事”的眼神。


    他從一開始就說過,裘雨芳現在肯定心情煩躁著呢,還是不要跟她開完笑的好……


    你看,被你弄哭了吧。


    薑人人看出他眼裏的意思,頓時氣地牙癢癢。


    不出手相助就算了,還跟著怪罪起自己來,真是個大笨蛋!


    笨蛋笨蛋大笨蛋!


    束手無策之際,裘雨芳自己抬手揉了揉眼,主動抱了薑人人。


    薑人人更加不知所措地一邊輕聲哄著“沒事沒事”,一邊用手撫著她的後背,眼前有肖雲鋒在給他遞眼神,示意她先把裘雨芳安撫,自己則向扁笙做了個請的姿勢,率先進屋了。


    肖雲鋒這次來,確實是有事要與扁笙相談。


    他很好奇扁笙身為裘雨芳的娘,為何會在這裏呆十幾年也不回去看一眼。


    同時更在意扁笙如今的想法是什麽,希望她不要在這個時候做出什麽傻事,更不要因為裘雨芳和自己的矛盾,做出什麽對升雲國不利的事。


    百山門裏的正廳裏,一如既往地散亂著數把椅子。


    肖雲鋒已經與山四等人招呼好,讓他們把空間留給自己和扁笙。


    他向裏多走了兩步,隨手挑了一把椅子坐下。


    之後也不等扁笙落座,就已經開門見山道:“首先,我要聲明自己的立場是從升雲國出發,而不是帶有什麽私人感情。”


    “其次,我希望你不要做什麽小花樣,更不要像次那樣無理取鬧,具體原因參考我的一句話,這不是私事。”


    肖雲鋒連著兩句話都著重強調了自己是代表著升雲國,而不是他自己。


    扁笙縱使心有不滿,也隻是暫時把情緒按捺,尤其是在她得知裘天海也成為了升雲國的重要一員後,她心裏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多多了解些什麽。


    遂就近尋了一把椅子坐下,同時冷聲道:“隨你怎麽說,反正我不認可你和雨芳的關係,等你把話說完了,我也有問題要問你,但我把話說在前頭,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高尚’,我要問的就隻是私事。”


    肖雲鋒聽出她話裏的譏諷,臉無動於衷著一點兒也不在意。


    他等扁笙坐好,又等她把心情稍稍平複。


    耳邊聽到薑人人說著哄裘雨芳開心的話,同時感受到兩人的氣息已經從百山門裏離去。


    至此,才開口道:“既然你也有問題要問,那就一人問一個好了,不然我還真怕你覺得不公平,又像次一樣……”


    像一次一樣什麽,肖雲鋒沒有點明。


    但他點明不點明,扁笙都聽得出來他是在詆毀自己。


    “一臉不在意,到頭來還不是立馬出口反擊了。”扁笙心裏冷笑著,笑肖雲鋒還是年輕,根本沉不住氣,心裏不知不覺間就多了幾分拿捏他的把握。


    一邊同意著肖雲鋒的提議,一邊也不忘再次把肖雲鋒譏諷。


    冷冷道:“你能耐大,你先問吧。”


    肖雲鋒暗自咂了咂舌,不知是不是和裘雨芳嗆的多了,總覺得自己和扁笙嗆起來,也有幾分在和裘雨芳嗆的意思。


    心想她們二人不愧是母女,哪怕十幾年沒見過都有著一樣的性子。


    理了理心中思緒,決定還是先是從扁笙的身世問起:“先前聽你說,你是幻劍門的人。”


    “幻劍門身在不驚城,也就是原來的平元城,從那裏到昌元城可以有著足足千裏之遙,你又為何孤身一人留在了這裏,寧願連裘雨芳都不管不問也不願離開?”


    扁笙還以為他要說什麽,一聽他問了這麽個陳年往事臉禁不住泛起幾分回憶。


    眼睛盯著屋裏一角,稍稍呆滯了會兒。uu看書ww.uukanshu


    回過神後,先是照例嗆了肖雲鋒一句:“我為什麽會留在這裏,和我管不管裘雨芳是兩個問題,你可別想隨便糊弄我!”


    接著才把語氣一緩,解釋道:“幻劍門曆來都是由女人掌管,弟子也隻收女人,男人對幻劍門來說就隻是傳宗接代的工具,且隻要身體健康便可,是否為武客都沒有關係。”


    “但二十多年前那一次,幻劍門的諸多高層裏就隻誕下我一個女兒身,其他全是男兒。”


    “毫無疑問,我從一出生就被當作下一任掌門在培養,基本沒有自由可言。”


    說到這,扁笙略顯自嘲的苦笑一聲。


    很多人眼裏巴不得的位置,並不是每個人都心生向往,她就不想擔下這樣的擔子,時刻都渴望著到外麵遨遊。


    “後來,我跑了出去。本著能走多遠便走多遠的心思一直到了這,同時也因為惹了惹不起的人,差點兒斷送了性命。”


    “是嬴悅救了我,同時,這也成為了我留在這裏的理由,這是我欠她的。”


    話說到這,扁笙一臉別有它意地看著肖雲鋒,久久閉了口。


    她等著看肖雲鋒笑話,事實肖雲鋒也如她所願的露出了一臉驚詫。


    他一直以為裘天海是幻劍門的人來著。


    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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