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己隻是與她有過數麵之緣,至今十幾年過去了,也隻在某個心神落寞的一刻吃到過一次“做多了”的美食。


    不到迫不得已,方宗真心不想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


    不為什麽,就為對方那份一塵不染的心。


    “二!”


    思緒飄搖了一瞬,方宗再次喊出聲時,已經能感受到裘雨芳三人從遠處追來的氣息。


    他稍稍提了提勁,把狀態提前調整。


    待到他剛把“三”字說出口,勁風也已經在身體四周匯聚。


    耳朵敏銳一跳,迅速翻身躲閃!


    噗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噗!


    毫無征兆地,一連串的破空聲直直撲麵而來!


    方宗揮去抵擋的衣袖瞬間就被射了個對穿,人也挨了好幾個!


    抬手看了看衣袖,原本平整光滑的布料已經變得破爛不堪。


    密密麻麻的窟窿像是蜂巢般有著小拇指指甲大小,個別掛在上麵的暗器每一個都有寸許之長,算上其它沒有打中他釘在了地上的,少說也有三五十個!


    握拳,鬆掌。


    手臂一緊一鬆,便將釘入小臂的暗器紛紛逼出。


    為了不讓山一的軀體受損,方宗不得不用自己的身子為他擋住。


    隻這一會兒工夫,他就已經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之處正在逐漸麻痹。


    這就是山一先前所說,要留意嬴悅的地方嗎……


    方宗垂首沉思著,表情有些戲謔。


    他不去看嬴悅,身上的氣勢也沒有重新調動。


    而是自言自語道:“抱歉啊,師父。雖然你很鄭重的告訴了要謹防毒鏢,但徒兒我還是挨上了……”


    一句話說完,方宗忽然笑了。


    他的笑聲很冷,同時又十分不羈、猖狂。


    嬴悅不知他在笑什麽,當然嬴悅也不在乎他在笑什麽。


    下一瞬,連揮動手臂的動作都不曾被人察覺,身前就已然憑空射出許多長釘!


    噗噗噗噗噗!


    噗噗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破空聲如催命般一股腦兒匯聚。


    方宗冷冷看著他,依舊不動聲色。


    等到這一批長釘飛至身前,呼嘯的狂風從他自身四周驟然吹起,無形的鋒利風刃也紛紛像是長了眼睛般砍地一堆暗器叮鈴叮叮。


    就像嬴悅能夠不動聲色的投出數十枚暗器一樣,方宗使用期雲絮流風掌也同樣可以做到不動聲色。


    畢竟狂流期與出塵期的實力是不對等的。


    哪怕方宗是冒著走火入魔的危險強行突破,無論是體量上,還是感知的本領上都要比嬴悅高出不是一分半點。


    先發製人,後發也能製人。


    方宗所使出的雲絮流風掌可不是單單的一套招式,而是他以走火入魔為代價,重新悟出的狂流之悟!


    當初,山一就是看中自己與方宗的緣分將他收為了徒,又看中方宗的天份將他收為關門弟子。


    他的天賦從來都不是他的短板,他唯一的短板隻在於心性。


    隻是一遍看罷,連口訣、運功順序都不曾聽山一講述,就能在此基礎上悟出更高層次的狂流之悟。


    隻可惜山一走的太快,沒有來得及看到這一幕。


    不然,他定會走的很安心,至少也是笑著離去。


    唰地一聲。


    一道風刃破開層層長釘,直直削向嬴悅。


    它自上而下著,從嬴悅的頭頂直直落下,速度一點兒也不減緩地,最終又狠狠斬在了地麵。


    這時,嬴悅的身影依舊站在方宗的正前方。


    她好似從來都沒有動過一樣,明明站的筆直,卻給人一種一如既往的隨意。


    但方宗心裏清楚,剛剛那一下並不是自己打空了,而是嬴悅以快到眼睛都難以察覺的速度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你是真真正正的出塵期境界,或許我還會怕上一些。”


    “但你隻是憑借一時衝勁,臨時跨入了半隻腳……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敢與我為敵?”


    嬴悅環手站著,眼中的冷傲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方宗哈哈笑著,聲音撕心裂肺:“你自己做了什麽事,你自己心裏清楚!”


    他聲音猛地一頓,身子微微側了側,看看嬴悅又看看站在不遠處的裘雨芳三人。


    最終把目光停留在嬴悅身上,冷冷道:“我隻給你一次機會,與山一道歉,然後自己離開昌元城,不然你再想反悔就沒有機會了,昌元城容不得你。”


    “哦。”嬴悅輕輕挑了挑眉毛,對此深感好笑。


    是自己說的不夠明白,還是方宗真有什麽了不起的依仗,難道他聽不出自己上一句話說的是“你不是我的對手”嗎?


    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做,嬴悅一點兒也不想陪方宗胡鬧。


    她不知道山一是怎麽死的,也懶得去追究方宗為何要自己跟山一道歉。


    她隻想趕緊把方宗打發,能夠快一點回到扁笙身邊,畢竟比起區區一個方宗的死活,嬴悅還是更在意扁笙那邊。uu看書w.uukans


    境界上了狂流期,武客與武客之間的武鬥通常都離不開狂流之悟。


    兩人早在第一次交手時就已經在氣勢上進行了比拚,隻不過方宗的氣勢是匯聚在自身,而嬴悅的氣勢則是匯聚在從她手中飛射出去的長釘。


    兩人無聲對視著,皆是有意識的把氣勢節節拔高。


    方宗的氣勢明顯更勝一籌,但嬴悅的氣勢則比他更加凝實、穩重。


    不同於方宗範圍廣到連裘雨芳等人都受到幾分牽連的誇張強度,嬴悅即便是爆發起氣勢後也隻是波及著自身周圍的一小塊。


    她氣勢小到甚至連方宗都沒有影響到,如果不是方宗能清楚感受到周圍的天地之勢波動,他絕對無法發現此時的嬴悅已經悄然動了真格。


    眼睛一閉一睜,嬴悅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方宗打起十二分警惕,眼睛、耳朵,身體上、精神上的每一處感官都盡數調動。


    可無論他怎麽把注意力集中,嬴悅就如真的從世間蒸發了般,連天地之勢的變化也未有被其影響分毫。


    跑了?


    不,嬴悅不可能跑!


    一連幾息過罷,方宗都沒有減緩心中的警惕。


    到了某一瞬間,似是從心頭裏一份說不出來的不安開始,方宗條件反射般猛然矮下了身子。


    緊接著其光溜溜的腦袋上就感到一陣疾風削過,疾如閃電還緊緊擦著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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