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的工夫,身後幾人已經走近。


    肖清途適時沉默下來站在原地閉口不言,表情一如既往的沉穩、冷靜。


    萬青一臉狐疑地繞著這一對父子仔細打量一圈,心裏疑惑這兩人明明在他們來之前還一直說個不停,怎麽他們一過來就變作啞巴了?


    “你們都說什麽了?”萬青十分好奇的向肖雲鋒問道。


    聽見萬青的問話,肖雲鋒眯了眯眼笑而不語。


    肖清途麵不改色的看了眼萬青,語氣平常道:“隻是交代他要好好善待人家,隨便說了幾句。”


    接著便不再搭理萬青,自顧自把目光轉移到了薑人人身。


    萬青見他這般敷衍自己,不滿的輕哼一聲:“不說就不說,反正你們父子倆都是一個德行,猜也知道定然不是什麽好話!”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朝薑人人投去意味深長的眼神,在隻有女人才能看懂的世界裏與薑人人進行著秘密交流!


    萬青的話,肖清途一點兒也不放在心。


    原本她還能像以前一樣的話,兩人多少還能說幾句。


    就像是結義的兄妹那樣,即便來往不是多麽密切,彼此之間感情也不會有所衰減。


    然而……


    現在的肖清途已經清楚知道著萬青正心懷著一個“不純動機”,他於下意識中就想要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互動,進而就主動與萬青保持了距離。


    不擅長交際,也不擅長用行動去表達什麽。


    關於這件事,肖清途心裏其實是有著些許想法的:他不認可衛鳶與萬青之間的約定。


    盡管他與肖雲鋒交談時表現的好像接受能力十分強一樣,但那也是針對肖雲鋒而言,是從一個不太自信的父親的角度而言。


    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都快要半隻腳踏進黃土裏,這個時候還說什麽男女之事……


    肖清途完全沒有這方麵的興趣,同時也不想把萬青拉進水裏。


    “界”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連肖雲鋒都不曾知道的事,如果讓萬青長久呆在他身旁的話,就憑她的那股機靈勁兒,早晚有一天會被她有所察覺。


    肖清途看似波瀾不驚的眼神下,悄然思索著一幕又一幕。


    又在一個不經意間發現,薑人人的身似乎有著某人的影子?


    “孩子,走過來些。”


    肖清途語氣輕緩的喚了一聲略微羞怯、一見到肖雲鋒就立馬躲在他身後的年輕姑娘。


    結果還未等他來得及把薑人人細看,就已經聽見萬青在一旁朝楊義酸溜溜道:“看吧,我就說他們父子倆都是一個德行。”


    楊義笑嗬兩聲,嘴什麽都不說的腳又朝後退了退。


    其心中的意思已經通過行動完美表達,大意是在說:你們爭你們的,可別扯到我頭!


    又一次的,肖清途直接忽視了萬青的話。


    他把目光停留在薑人人的一側,所關注的並不是薑人人,而是她腰間的佩劍。


    “這把劍,是誰給你的?”肖清途略顯懷念的問道。


    “是我娘。”


    由於薑人人已經事先從萬青和楊義口中了解到某段頗為巧合的陳年往事,所以她再次麵對肖清途時,表現的比最初淡定許多。


    肖清途略顯猶豫的頓了頓,似是想把那把劍近距離看一看,卻又不太好意思開口的樣子。


    薑人人會意,主動卸下了佩劍雙手遞了過去。


    肖清途看了看,想接卻沒有接。


    轉而問道:“你娘還好嗎?”


    “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不過現在這個天氣……大概是不好的吧。”薑人人有些語無倫次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肖清途也同樣心情複雜著,猶猶豫豫中不知道該問些什麽。


    關鍵時刻,還是萬青一頭鑽進了兩人之間。


    有些不解道:“天氣?和天氣有什麽關係?”


    薑人人遲疑了下,大概是看到肖雲鋒這邊的長輩各個都是出塵期的武客,並且一個比一個來頭大,自覺自己的身世有些拿不出手。


    可她再一想,這些事情早晚都要被對方知道,坦率一點或許還能留下個好印象。


    便鼓起勇氣解釋道:“我娘不是武客,沒有功法可以傍身,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在本家的地位處於比較邊緣的位置,沒什麽人關心。”


    聽了薑人人的解釋,萬青更加不解了。


    她睜大了眼,看看薑人人又看看肖清途,疑惑道:“她二十多年前就是氣定期的武客了啊。”


    一旁,楊義也同樣疑惑的追問道:“你娘是不是姓苗,名一一,肚臍還有著兩顆痣?”


    薑人人看了眼萬青,接著又歪頭看了眼楊義,心中怎麽也想不通他怎麽會知道娘的肚臍有著兩顆痣……


    楊義見她眼神不對,頓時就想到這話從自己口中說出確實有些不妥。


    麵色尷尬的輕咳一聲,解釋道:“她受過一次傷,碰巧那時我們幾個都在場,所以我會知道她肚臍麵有兩顆痣的事,你不要誤會。”


    事情說清楚了,誤會自然消除。


    薑人人輕輕點了點頭,神色依舊有些詫異道:“我娘是叫苗一一,她肚臍麵也確實是有兩顆痣,可她不是武客,隻是一個普通人,這麽多年來我也從未見她習武、練功過,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聞言,uu看書 .uukanshu.cm幾人都沉默了。


    照她這麽說,她這麽多年下來豈不是過得很苦


    是因為那次的傷,還是因為其他什麽事,好端端的一個武客怎麽就變作了普通人?


    時間太過久遠,如今就算他們細細問下去,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來。


    想要知道他們那一次分別後苗一一究竟經曆了什麽,怕是也隻有與她當麵詢問才能知曉了。


    肖清途看了看薑人人,又看了看她拎在手中的劍,腦海中不知不覺間就浮現出一個冷豔、孤傲的女人。


    她總會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拎著飯盒出現在自己的熔爐旁,那一張冷冰冰的麵孔也隻有在那時才會被融化,變得柔情、溫和。


    肖清途還記得那時的她會一口一個“肖大哥”的叫著自己,卻因為自己性格木訥,且熔爐周圍也時刻被火光照耀著……


    他從沒察覺到對方臉的另一層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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