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很快便從老蔡身邊穿過,信號燈轉變為綠色。


    這時,老蔡發現站在自己旁邊一起等信號燈的女生忽然驚叫起來,並驚恐地向後退去。


    老蔡被嚇了一跳,然而此時,身邊的幾個路人竟全都定在了原地,全都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發生什麽事了?


    老蔡吃驚之下,也低頭向自己看了看,仿佛有一個影子正在腳下匯聚,不過那並不是影子,而是大量的鮮血正從他褲腿中流出。


    “啊!”


    老蔡袖子裏也在滴著血,而且滴血的頻率越來越快,幾秒鍾就已經練成了血線。


    他身體裏的血液正以驚人的速度從體內流失,就好像被放進微波爐裏的冰淇淋,經過加熱瞬間融化,最後隻剩下一具蛋卷空殼。


    老蔡發出痛苦的聲音,求助地看向所有圍著他的人,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接近他,沒有誰敢在午夜的街頭幫助這樣流血不止的人。


    這太離奇詭異了。


    流失的血越多,老蔡的意識也越來越沉重,勉強向前走了兩步,心跳從急促趨於緩慢,最後隨那具搖晃著倒下身體漸漸停滯。


    即使他的身體已經倒下,但那些血卻更加瘋狂地往外流淌,不多時便形成一片積血窪,延伸到了人行斑馬線上。


    可奇怪的是,在血液流淌過的地方,竟有一塊地皮滴血不沾,前麵是兩塊三角型印記,後麵則是兩塊小圓形的兩個點,仿佛有一雙無形的高跟鞋踩在那裏。


    那正是一雙高跟鞋的鞋印。


    當那具身體一毫升血液也不剩的時候,那雙鞋印也開始漸漸被血液覆蓋,沒有留下一點它出現過的痕跡。


    專案行動組成立第二天,劉婷宇匆匆吃過早餐便一頭紮進了工作,技術科這邊還是沒有發現一點頭緒,以紫荊公寓為中心的一千米範圍內,從案發2點前後半個小時的監控錄影中再也沒有看到“影子”。


    那個拄著拐杖的人影,幾如鬼魅般在驚鴻一現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於此同時,小趙負責的廣記也是大海撈針,經過兩天的排摸走訪,兩雙鱷魚牌的皮鞋都磨成拖鞋了,工商局,稅務局都也問過了,還是沒有人知道關於那間工藝坊的具體位置。


    早上7點半鍾,劉婷宇把僅有的幾條線索重新整理了一下,在會議室的白板上標記出來——


    疑似嫌犯的人影——目標嫌疑人身高75左右的男性老年人!


    死者生前的親密男友林慶承——有一定知情嫌疑,但拒不配合!


    死者被害時穿過的紅色高跟鞋——經過dna化驗及法醫官老蔡提供的線索,這雙鞋為曾經連環少女綁架失蹤案的重要證物!


    十年前連環少女綁架失蹤案——案件已被偵破,結果卻出人意料,負責偵破該案件的高級督察廖丹被送進精神病院,當時的警務處高級警司自動辭職,至今去向不明,所有參與案件偵辦的警員全部離奇失蹤。


    廣記工藝坊——疑犯製作人皮舞鞋和自殺的地方,由於時間太久,香港城區不斷建設,已經找不到關於這間鋪子的確切地址。


    看著白板上羅列出的這些線索,劉婷宇把它們重新標出了主次的順序。


    看來要想查出真相,也隻能先從十年前的舊案開始查起,從這條線上打開突破口。


    一旦她決定這樣做了,接下來將麵臨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她必須先找出當年參與偵破該案件的警員,由這些人協助她,才能在最短時間內理出頭緒。


    心中已有篤定後,劉婷宇立刻想到了老蔡。


    在分局這些人中,也隻有他資曆最深,雖然他沒有直接承認自己就是當年專案行動組的一員,但從他敘述的話語中,劉婷宇十分肯定,他對那件案子的了解不止如此。


    拉開會議室的房門,正好負責接待女警員路過門外,劉婷宇立刻叫住她:“小何!幫我叫一下後勤內務部的老蔡,讓他來會議室見我!”


    “好的!劉sir!”


    二十分鍾後,劉婷宇等了又等也不見小何回來,正要走出門時,小何卻回來了。


    但她並沒有看到老蔡,隻見小何臉色十分難看,結結巴巴地說:“劉...劉sir!剛才通訊台傳來消息,昨夜淩晨有同事在長樂街猝死,身份已經核實,就是我們後勤內務部的法醫官蔡帆!”


    上午9點,後勤內務部驗屍房。


    年輕的驗屍官薛奇還隻是剛從醫學院畢業沒多久的菜鳥,他看著躺在台子上的這具屍體,冰冷僵硬,麵無血色,死時還保留著因痛苦而扭曲的猙獰五官。


    這個人昨天還和自己大談人生哲理,可是今天卻變成了一具屍體。


    他從未想到過入行警察沒多久,接觸過的屍體也才十幾具,其中一具竟然是自己的師傅。


    房門被推開,一眾警員魚貫而入,第一個走進來的人是劉婷宇,薛奇下意識站在了一邊,一句話都不敢說。


    劉婷宇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感覺特別突然,此刻親眼見到老蔡的屍體依舊感覺不能相信。


    屍體裸著身體,上麵隻蓋了一層白布,昔日的同事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死不瞑目。


    “他是什麽死的!”


    劉婷宇在這種時刻依然能保持冷靜,阿飛立刻遞來了資料袋,回答道:“蔡醫官是淩晨2點左右途徑長樂街時離奇猝死,這裏麵是現場同事采集回來的照片和口供,根據目擊者的敘述和我們從花旗銀行提取的監控來看,他當時並沒有受到外力因素的襲擊,很可能是一種奇怪的病症,我們隻好稱之為離奇猝死!”


    “離奇猝死?”


    劉婷腦中產生了一個疑問,快速拆開牛皮資料袋,把裏麵的目擊者口供和照片同時取出,開始一張一張地翻看,邊問道:“查不出死因嗎?”


    在場沒有人接話,劉婷宇見那些照片上全是暗黑色的血跡,一大片連在一起,老蔡的屍體就爬在血塊之中。


    她怎麽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麽樣的傷口,可以讓一個成年人放這麽多的血出來,挖心割脈也不至如此吧!


    劉婷宇在眾人的沉默中看完了所有的照片,還是沒有人回答她的疑。


    這時,一直站在角落的薛奇開口打破了沉默:“師傅的死因是失血過多!”


    劉婷宇把目光轉向角落裏那個不起眼的身影,緊接著問出一句:“傷口呢!”


    即使她和薛奇之間有那麽點距離,劉婷宇卻可以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劉婷宇不由把目光轉移到了麵前的屍體身上,抬手把白布掀開到腰部的位置,上半身並沒有看到明顯的外傷。


    “沒有傷口!”


    薛奇終於鼓足了勇氣喊出這麽一句既矛盾又聳人聽聞的出來,失血過多且沒有傷口,他在醫學院就已經解刨過許多具屍體,該克服的恐懼都習以為常了,唯獨麵對著這具屍體,他重新拾回了第一次解刨的恐懼感,甚至比那時候還要強烈的多。


    聞言,劉婷宇愣住,再看看蔡帆死時的猙獰表情,一種突然其來的惡寒迅速遊走過全身,不覺間,手心已沁滿汗珠。


    一個成年人活活流盡了5升的血液,還是在沒有任何外傷的情況下。


    可是,這樣詭譎的事她又何能夠接受?


    不單單是她,在場其他警員也都默默地擦著額頭冷汗,香港6月的天氣正值酷暑,他們都感覺身在俄羅斯沒有暖爐的冬天般寒冷。


    氣氛再一次陷入沉悶的寂靜。


    劉婷宇暗暗握緊了手裏捏著的一疊照片,沉聲道:“既然是猝死,就走正常死亡程序吧,不必另行立案,通知他的親屬來認領屍體!”


    “劉sir!我覺得這件場死亡不合常理,就這樣結案是不是太對不起師傅了!”


    就在劉婷宇即將邁出房門之際,薛奇又一次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表達了他的質疑。uu看書 ww.uknshu.om


    但是這次,所有人都用一種默哀的眼神看向了他,隻有他自己還不明白這番話哪裏不對勁。


    劉婷宇反身走了回來,麵無表情地盯著這個涉世未深的大男孩看了約有十秒,隻把他看得手足無措,垂著頭一聲不吭地杵在那裏。


    劉婷宇一開口便是質問的語氣:“你覺得我的決定太草率了,對嗎?”


    見薛奇似有不服但卻礙於自己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她狠狠地把手裏的照片拍在他胸口,用更嚴厲的語氣道:“你認為他的死不合理,那你來寫這份報告,你要怎麽寫,超自然現象死亡?”


    薛奇此時就算是傻子也開竅了,這樣的報告是無論如何也交不出去的,含淚默默地蹲下身,一張一張地拾起那些散落的照片,再抬起頭時,劉婷宇已經從驗屍房離開了。


    阿飛走過來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別往心裏去,劉督察和老蔡是多年的同事,相信老蔡走了,她比我們任何人都難過,剛才並不完全是針對你!”


    重新把白布蓋好在屍體上,阿飛仍會感到頭皮發麻:“不過,老蔡這種死法也太邪門了!”


    “師兄!你是不是也認為...他是被...!”


    薛奇後麵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那阿飛一眼給瞪了回去,低聲告誡道:“如果你不想去找心理鑒定師聊天,這種話以後千萬不要再提了,別忘了你可是名警察!”


    “知道了,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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