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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魚麵上一頓,回頭再看一眼那畫,低頭隻道“將軍誠意想請,妾身如何敢不來!”


    衛遼卻是一愣,眼望著她,卻似幡然醒悟一般,良久苦笑一聲才道“申豹他們做事魯莽,可傷著你了?”他話到此時,頓了一頓,眼望著沉魚額角的血漬卻是目下一痛,忙對外呼喝一聲“拿些傷藥進來!”


    “是!”門外立馬有人應了一聲,不久便有丫頭拿了傷藥進來。


    衛遼接過傷藥,眼望著沉魚,似不知如何開口,沉魚隻一味站著,卻也不說話,她早便料到是他,隻是這件事情不知是出於他得本意,乃或是下人的妄作主張之舉。


    那丫頭給了傷藥,卻不閑著,轉身又去打了熱水拿了紗布過來,卻見二人依舊在房裏站著,絲毫的不見動彈,隻得放下熱水,轉身對衛遼道“將軍卻是幹杵著做甚?娘娘那廂裏站著了,您這傷藥是上還是不上了?”她這話說的又快有順,全不似一般丫頭,沉魚聽著也覺暗暗一驚,抬眼看去,卻是剛剛送飯的那個丫頭。


    那丫頭似覺沉魚目光看來,倒不避諱,轉首對沉魚坦然一笑,倒唬的沉魚麵上一愣。


    “就你這丫頭乖覺!”衛遼倒是全不以為忤,那青花瓷瓶在指尖一轉便抬手送到那丫頭麵前。


    那丫頭俏皮一笑,也就接過,轉首對沉魚道“娘娘先請坐,奴婢先給娘娘淨麵,再給娘娘上藥,這藥若是上的不好,可是要留疤的!”


    沉魚聞言,隻得依言坐下,那丫頭上前,先行撥開沉魚麵上碎發,再小心以手絹拭去額角血漬。


    那手絹拂在額上,酥酥癢癢,沉魚禁不住鼻頭一抽,向上看去,那丫頭一笑“娘娘且忍著,過會子便不會這麽癢了!”她說著,撥開瓷瓶封口,細細的在傷口上撒上一層藥粉。接著又拿了紗布給沉魚包上道“娘娘且忍上幾天,傷口雖不大,卻不好見風,這傷藥最是管用,隻要娘娘保養得當,當不會留下傷疤的!”


    沉魚點頭,微笑一聲抬頭道“有勞姑娘了!”


    那丫頭本自站在一旁收拾桌上東西,聞聽沉魚開口,也是一笑抬頭,卻愣了一愣,眼看著沉魚眉眼,卻是一晃神,轉首再看衛遼一眼,卻見衛遼也正看著她,忙一笑低頭道“娘娘客氣了,娘娘若沒有別的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沉魚微一低頭,又抬眼看一眼衛遼,見衛遼轉首對哪丫頭道“你先下去吧!”


    那丫頭卻未應聲,低頭便從沉魚麵前走過,當走到衛遼身邊的時候卻頓了一頓,抬眼望了他一眼,卻是欲言又止,到底隻一歎息,越過他去,轉身便出了門去。


    屋外多種翠竹,環抱堂前左右,沉魚略微側頭,竹影兮兮,貼著窗欞發出“沙沙“輕響,屋子裏靜悄悄的,衛遼卻隻是站著,半響未發一言。


    她心中歎了口氣,抬首卻一笑道“將軍名士風流,連手下的家將仆婦也各具特色,與眾不同了!”


    衛遼聞言身子幾不可聞的一震,眼望著沉魚,眸中似有淒楚神色劃過,良久卻聽他腳步聲起,慢慢的踱到沉魚身邊坐下“去年走時,明還不是如此,物是人非也是太快!”


    沉魚眸子一抬,眼望著他,數月未見,他顯然過的不好,麵色凝重,已不複往日鋒芒光彩,太後意願哪裏是常人能夠輕易悖逆的,即便是衛遼這樣一手培植的勢力,竟敢當著百官之麵拂逆自己意願,當也要嚴懲不貸的!她心中歎了口氣,接口道“既是物是人非,哪裏還能等人反應過來,好在物是人非總還比滄海桑田來的好吧!”她微微一笑,側頭看向窗外,竹影微斜,日頭偏移向西,已是午後了,墜兒難道沒有回到王府麽?她眉心一皺,十指慢慢的絞緊。


    衛遼卻未接口,眼望著她絞緊的雙手,眸色一沉,頭偏過別處“張良他們設計將你抓來,我著實是生了氣的,本來能見你便已是萬幸,我初來時便想著,你若要走,我絕不攔你……”他說到此處頓了一頓,沉魚卻是一喜,眼望向他道“將軍此話當真?”


    衛遼不防她語氣如此驚喜,偏過頭來,眼望著沉魚,竟是滿臉哀傷的神色,沉魚心中一滯,再不知如何開口,她雖對衛遼無意,卻也不好傷他!況且衛遼又對自己有恩,若不是自己如今殘柳之身……她想到此處不由的一驚,暗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卻聽衛遼又道“司馬原料也是人中龍瑞,斷不會如我這般……”他頓了一頓,卻是想要再說,臉頰抽動幾下,竟是如何也說不下去,手“啪”的一下垂到扶手之上,聲音卻大的嚇人,他卻似不覺得疼,隻是看著沉魚,再難吐出一言。


    沉魚自始至終都未敢看他一眼,隻是正坐著,頭微微的抬高,下巴顯現出一個冰冷的幅度,她睜大眼睛,正看到對麵牆上掛角的布幔,上麵幾對色彩斑斕的文蝶,繡娘手藝精湛,繡的煞是鮮活靈動,那彩蝶直欲撲翅而出,她柳眉一皺,忽的一笑道“莊周小夢迷蝴蝶,將軍覺得那蝴蝶繡的栩栩如生,便真的是蝴蝶麽?將軍對沉魚抬愛,沉魚卻受之有愧,將軍看到的沉魚隻是沉魚自己,又或者是其他得什麽人,將軍心裏又能分辨幾何了?”


    衛遼聞言卻是一震,眼望著沉魚再不知如何開口,良久,似乎過了很久,他到底開口說了一句“你又可曾想過給我機會!”他這樣一說,起身就走,腳步虛浮,幾乎是衝出門外去的。


    沉魚一驚,忙起身去追,追到門口,卻被先前的那個丫頭一把攔住“娘娘還是請回,這園子裏都是粗人,若是傷著娘娘貴體,卻是萬死難辭其咎!”


    沉魚麵上一愣,抬眼看著衛遼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忽的一塞,口中道“剛才你家將軍已經答應放我走了!”


    那丫頭麵上一愣,隱有詫異閃過,目光在沉魚麵上一刮,卻又似不敢多看,忙偏過頭去又道“即便是將軍準了的,奴婢也未聽見!”她話說的緩慢,卻字字清晰,語氣也是難以轉圜的口氣。


    沉魚聽了也知這丫頭是個油鹽不進的主,當下也隻得退回房中,想著等衛遼回頭再來放了自己,想想衛遼也算是一言九鼎之人,斷也不會來誆騙自己。


    那丫頭見沉魚這般的好說話,卻似吃了一驚,眼瞅著沉魚安靜的退回屋子,當下將門扉一合,“哢”的一聲,卻又落了鎖。


    “娘娘!”她站在門外那麽的喚了一聲,聲音不高不矮,足夠沉魚聽見。“我知道娘娘打什麽主意,可是奴婢奉勸娘娘一句話,既是被張爺申爺請回來的,料也是出不得幾位爺的視線了的,所以娘娘也隻得隨遇而安了!”她說完,頓了一頓,站在門口,卻似在等沉魚回答。


    沉魚心中一驚,看著門外站著的身影,忽的心中一沉,回想起衛遼剛才所說的話,分明是不知道自己會被這樣抓進來,可是那個什麽張良,申豹的,自己根本不認識,他們又為何綁架自己?衛遼的勢力她是清楚的,即便是司馬原身邊,也都布滿了他的眼線,太後這次雖是貶了他的官職,卻不能收取他的親信,也就是說靖王府還是依然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自己要出門,帶了幾個人,去什麽地方,他們都有可能一清二楚!這樣的衛遼若是能夠完全依附太後,取信於太後,司馬原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麽?隻可惜……沉魚微微一笑,衛遼這樣的人物,注定不可能完全的依照別人的意思而活命,隻是……她微微的攥緊拳頭,隻是這樣衛遼對於司馬原永遠是個禍患,她既是選擇了司馬原,那麽衛遼的強大便也是她的絆腳石,隻可惜她如今跟司馬原卻不似一般夫妻,否者她又怎會放任衛遼黨羽依舊在靖王府橫行無忌。


    她忽的眸子一沉,低低的說了句“多謝姑娘提點!”


    門外的丫頭,倒不防沉魚隻說了這麽一句,略微怔了一怔,方道“奴婢遲暮,以後便服侍娘娘還請娘娘多多關照!”


    “遲暮?”沉魚低低的念了一遍,又道“可是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的遲暮?”


    “是!”遲暮低低應了聲。


    沉魚忽的歎了口氣“朱顏辭鏡花辭樹,乃是女子最忌之事,如何取了這樣的名字?”


    門外女子卻是一笑“雖是忌諱,但又如何避免,既是強求不得,又有何可避諱的!”


    沉魚卻是一愣,半響方道“到底是我執念了,不及姑娘看清百態,沉魚受教了!”


    “娘娘過謙了,娘娘機智,奴婢早有耳聞!”


    沉魚卻是一笑,問道“我如何機智讓你有所耳聞了?”


    那丫頭卻是一笑,緩緩道一句“我笑王爺真可笑!”


    沉魚忽的麵上一頓,心中卻是一跳,自己在荒郊野外同司馬原的一場舌戰,這丫頭又如何得知,再細一想,當時衛遼也在,難免不是他說的,渡風也是他們的人,也能把話傳回來,這樣一想事情倒也通了,當下笑一笑“妹妹見笑了!”


    那丫頭卻又是一笑,再不開口,沉魚見她身影閃了閃,卻好似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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