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究竟是怎麽開始又是怎麽結束的?司馬璃已經記不清楚了。


    他隻記得那把帶著已然幹涸血跡的匕連同一顆石頭被流罡交到自己手裏的時候他正高高坐在那把鑲金的椅子上底下是山呼萬歲的跪拜之聲。


    那是他終於得了天下的第一天可惜並不順利。


    已是帝師的流罡將這些交給他以後便一頭撞上殿中朱紅色的大柱自盡於金鑾殿裏、文武百官麵前。


    望著手中依舊晶瑩剔透的愛情石再低頭看底下已經腦漿迸裂的流罡他隻是恍惚了一下然後一切繼續舉行。


    或許他從來都是這樣狠心當初為了表明立場毫不猶豫就向初七射出致命一箭。


    登基典禮一過太上皇不久也駕崩了一時間上到皇戚重臣下到黎民百姓舉國哀悼。


    滿城盡是素賞唯獨他司馬璃從未著過孝服也未親臨過葬禮隻下了道旨請先皇入皇陵。


    因著這一舉動滿朝文武議論紛紛有些臣子跳出來指責他也冷漠不加回應。


    如果不是貼身服侍先皇的宦官請出先皇遺旨初登帝位的他幾乎要被激憤的臣子合夥請下帝位。。#。


    鐵血般的手腕爐火純青的帝王術條條款款的律法將這天下治理得分外太平卻似乎少了幾許人情味。


    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已然沒有人情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又或許冷漠也是會遺傳的。


    他的父皇司馬遠虹當初為了登上帝位就曾經親手殺死了自己地妻子。隻因為她是被俘虜的南淄皇室隻因為她被當時的皇帝所不喜。


    在目睹他親手殺死自己的母親後年幼的司馬璃便決定逃跑他逃過許多次可每一次都被找回來。


    當時他還太小。逃得最久地那一次是母親留下的兩名侍女用性命掩護才得以脫離司馬遠虹的掌控。


    也就是那一次他遇見了同樣年幼的初七。


    他還記得那天初七遞過肉包子時閃得賊亮的眼神就像他手裏的兩個肉包子一樣誘人。


    就因為這兩個肉包他被拐走了人不算心也在不知不覺迷失了。


    二十年帝王光陰恍然如夢他再未同任何人提起過那方偏遠小鎮。不過巴掌大的地方已然被他遺忘。一路看


    他其實是愛他的隻是天下和愛人之間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天下。


    天下都是他地了還有什麽是他不能擁有的?天下美人好看過他初七的何其多……


    原先的太子府一直空著府中陳設一如二十年前偶爾司馬璃出宮會在那裏住上幾日。


    初七從前住過的房間被上了一把大銅鎖鎖眼裏長滿銅綠就算有鑰匙也再無法將它打開。


    “皇上。我聽人說人死之後靈魂不滅還會有下一世您信嗎?”有人這麽問他。


    “你呢?你信不信?”他沒有回答隻是反問。


    “我信。如果有下一世。我一定要讓皇上第一個愛上我。”有人亦同樣傻乎乎的說。


    瞧初七並不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是沒有他司馬璃也照樣能得到愛情很多很多的愛情。


    他沒有因為薄情而從此變身孤家寡人;也沒有因為他初七的怨恨而痛不欲生。


    對的初七應該非常憎恨他才對他明明說過不會再拋下他卻還是拋下了。


    “皇上。我昨天聽人說您做太子地時候有過一個男寵長得和我很像。”有人依舊是傻傻的鑽入他人設下的圈套也不自知“您好像很喜歡他為了他連先皇給你的傳位玉璽也拒絕了。是不是?”


    “你是聽誰說地?”司馬璃微笑著問他。


    “皇後娘娘身邊的兩個小丫頭。”有人睜著無知覺的雙眼。“您快回答這是不是真的?”


    手指溫柔劃過他的臉頰。看著眼前人熟悉的眉眼司馬璃輕聲回答“不是真的朕是故意騙他的。”


    畢竟他最終還是因著那方玉璽而將他失去了。


    “恩?您為什麽要騙他?”有人眨眨眼不解。


    “他不乖所以朕想讓他吃吃苦頭。”


    “那他人現在在哪裏?我怎麽一直沒見到過他呀?”


    “他不聽朕地話朕就把他關起來了。”


    “那皇上什麽時候去看他也帶我去吧我想看看我和他之間誰更好看一些。”


    “你要乖乖聽朕的話別問這麽多不然朕也會把你關起來的……”司馬璃淡淡的說。止過要刺殺他的人。


    “杜伯伯安好?”他微笑著看著已經是白蒼蒼的杜三君。


    杜三君老得很快他三十多歲地時候還如同二十出頭地青年如今五十多歲卻已經如同七八十歲的老者。


    “司馬璃你逼死我王亡我南淄我與你不共戴天!”蒼老地杜三君已然沒有了昔日儒雅睿智的風範。


    “南淄?那是什麽?”司馬璃居高臨下的看他“如今隻有天朝朕便是天朝的主人。”


    “呸!”毫不形象的唾罵“你就是個冷血無情的畜生!”“拖他下去。”司馬璃皺眉冷冷的令。


    “若淩卿顏當初答應替我殺了你你哪裏來的如今的風光!”杜三君哈哈大笑已然瘋了一般“淩卿顏是個蠢貨你冷血拋棄他他放著命不要也不肯答應去殺了你!可你如今說不定連他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真的愚蠢至極愚蠢啊哈哈哈……”


    “砍下他的腦袋掛在城門示眾。”司馬璃惡狠狠的說。關起來的門。


    手拿起鑰匙的時候不停顫抖搗鼓了很久也沒打開那把生鏽了的銅鎖。惱怒之下順手抽過身邊侍衛的腰刀。


    一刀下去鎖鏈斷成幾截連著大門也轟然倒下“嘭”的揚起無數灰塵。


    房內已經積上一層厚實的灰塵空無一人隻有雜亂的蜘蛛網和橫行的蟲鼠。


    人怎麽會不在呢?麵對這空蕩蕩的房間司馬璃突然有些恍惚。


    踏入房中的時候有關於房間主人的記憶自然而然的一點一點紛遝而來。


    哦他記起來了。


    他記得他將他留在了淨州老家派了許多精銳守得嚴嚴實實他隻希望他能熬過這段黎明前最黯淡的時間。


    他知道他想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那麽隻需等到他做上皇帝得到天下。


    天下都得到了誰還能阻擋他和他在一起?


    後記:


    司馬璃微服私訪去了淨州從此再未回京。


    隻有一道旨意傳回京城:朕膝下無子傳位於皇叔司馬越欽此。


    那些被迫守在一方小鎮二十年的禦林軍回京的時候稱:皇上二十年來讓他們保護著的不過是一坐孤墳而已。


    又一年有人看見那座曾是青樓的院子裏有棵早已枯敗的桃樹重新盛開出絢爛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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