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樓船安全到達了秣陵渡口。


    船艙中,等其他船客都散去後,劉凡和周瑜一左一右將船家截住,不讓他離去。


    周瑜笑眯眯地看著船家,道:“你和水寇非親非故的,怎會知道我們交出錢財後水寇不會傷害我們?”


    方姓船家後退一步,彎腰賠笑道:“兩位公子有所不知,這夥水寇長年在江上作案,曆來都是劫財不劫命,方某也是經曆多了才敢肯定。”


    “是嗎?”劉凡抿唇微笑,和氣藹藹地看著船家,突然麵色一沉,喝道:“為何他們獨獨不劫你的財物?”


    被劉凡這麽一喝,方姓船家臉上直冒冷汗,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那便是所有的船客都被水寇劫掠了一番,唯獨他一人未交出任何的財物。


    一般的船客都被水寇嚇破了膽,如何會注意到這個細節,怎料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卻注意到了。


    而且,劉凡曾讓水寇首領吃了大虧,方姓船家對他十分懼怕,彎著腰,目光躲躲閃閃,不敢和劉凡對視,突然感覺腳下一空,身子已是被人一把提在了半空。


    周瑜直呆呆地看著劉凡,渾沒想到後者看似身材和自己差不多,力氣卻大得驚人,輕輕一提,那個身材發福的方姓船家就被他提在手中。


    “好漢饒命,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方姓船家被劉凡這突兀的舉動嚇壞了,麵色慘白,哭嚎著求饒。


    劉凡並非是想要他的命,隻不過是想嚇他一下,見目的達到,便將他往地上一丟,冷聲道:“說,這夥水寇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是如何合作,又是如何分贓?”


    方姓船家知道瞞不住了,拍拍屁股從地上爬起,點頭哈腰道:“若我說出來,兩位好漢能否保證不四處宣揚,否則方某橫豎都是死,倒也不想連累家人!”


    劉凡點點頭道:“隻要你說的是實話,我保證你不用死,更不會連累到家人!”


    方姓船家摸了把頭上的虛汗,這才一五一十地道:“這夥水寇乃是荊州境內的官軍所扮,水寇的總頭目乃是南郡太守蔡瑁,剛剛兩位好漢看到的那名水寇首領姓魏,乃是蔡瑁手下的大將魏延。方某因為和蔡瑁是同郡老鄉,他便讓人找上我,讓我為其提供情報,凡是方某的樓船路經他所管轄的水域時,便提前派小舟通知一聲,他便會派出官軍扮成水寇,前來劫掠。劫掠所得皆被蔡瑁和一眾官軍瓜分,小人真的沒有分得任何好處!”


    劉凡心中震驚不已,不僅是因為聽到官軍假扮水寇這等荒唐事,更重要的原因是魏延這員虎將竟然在蔡瑁手下效命,而且他還稀裏糊塗地跟魏延交上了手。


    方姓船家一抬頭,看到劉凡臉色陰晴不定,連忙道:“好漢息怒,若方某不為他們提供情報,家中老小便會慘遭蔡瑁殺害,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卻見劉凡伸出一隻手來,冷冷道:“我和公瑾兄損失的財物由你代為賠償,交出一百兩金子,我便饒過你!”


    方姓船家叫苦道:“好漢,我真的沒這麽多金子啊……”


    劉凡眼珠一瞪,道:“二百兩金子!”


    “好漢……”


    “三百兩金子!”


    ……


    方姓船家一哆嗦,連忙閉嘴,再也不敢跟劉凡討價還價了,急喚來一名小廝,讓他去取三百兩金子來,好盡快打發走這兩尊殺神。


    秣陵城一家酒舍裏,周瑜懷揣沉甸甸的金子,此時的他對劉凡的敬仰之情便如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周瑜長眉斜飛,舉杯道:“張兄怎會知道那船家會有如此多的金子?”


    劉凡舉杯和他碰了一下,一口飲盡杯中酒,輕笑道:“那船家那般富態,想必從中瓜分了不少好處,蔡瑁身為官軍若想不讓世人知道他假扮水寇之事,也會拿錢財堵他之嘴,他怎會沒分到好處?”


    周瑜仔細一想,確實是這麽一回事,不由笑道:“張兄眼力和見識果然不凡,公瑾佩服!”


    劉凡不置可否的一笑,和周瑜接連飲了幾杯,又吃了幾口菜,隨口問道:“不知公瑾兄此行欲往何處?”


    周瑜也不隱瞞,含笑道:“在下要前往吳縣拜訪一個朋友,張兄你呢?”


    劉凡不禁一愣,喜道:“沒想到你我如此有緣,我們正好同路!”


    周瑜也十分高興,和劉凡多次接觸下來,知道其並非池中物,心中萌發了將他拉攏過來的念頭。


    因此周瑜有一言沒一言的打探劉凡的情況,同時大吹他在吳縣的那位朋友是如何的英雄了得,將來必能成就一番大業。


    劉凡不置可否的一笑,心中已經猜出周瑜口中的那位朋友是誰了,他頻頻舉杯和周瑜對飲,卻並不表態。


    到了吳縣,劉凡和周瑜找了個路人詢問孫府的位置。吳縣中最有名的孫府當然要屬破虜將軍孫堅的府邸了,路人很快便替二人指引了個方向。


    劉凡二人沿著他所指的方向走了半個時辰,便看見了一座豪華的大院坐落在一處瓜園旁。


    周瑜微微一笑,道:“孫家原先在富春一帶以種瓜為業,救濟鄉裏,為百姓所愛戴,直到孫伯父當了將軍後便舉家遷來吳縣,不過他們仍然保留著一處瓜園,隻為牢記祖訓,行善積德,為民謀福。”


    劉凡笑道:“公瑾兄從未來過吳縣,怎會懂得如此之多?”


    周瑜哈哈笑道:“我與大哥一直有書信往來,這一切都是大哥在信上和我說的。”


    兩人說話之際,院中跑出一名家丁,看到門口的二人,躬身施禮道:“二位公子是路過此地,還是拜訪我家主人?”


    “哦,有何區別?”劉凡好奇地問道。


    “二位公子若隻是路過,按照孫府規矩,理應摘瓜相贈,隻是如今季節未到,便隻有以酒水代替。若是拜訪我家主人,便請到偏殿等候,先喝杯茶,小的當盡快稟報家主,由家主親自接待二位。”家丁不緊不慢地說道。


    劉凡暗暗點頭,這孫府的待客之道頗為與眾不同,倒也值得稱讚。


    周瑜微微一笑,道:“你去和孫伯符說一聲,就說廬江周公瑾前來拜訪!”


    “啊!”家丁驚呼一聲,抬頭打量了周瑜一樣,連忙躬身一迎道:“原來是大公子經常提起的周公子,兩位快請屋內稍坐,小的這就去和大公子稟報!”


    周瑜望了眼劉凡,伸手邀請道:“張兄,先請!”


    劉凡笑道:“公瑾兄不必客氣,一起吧!”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往大門中邁去。那家丁則興匆匆往瓜園方向跑去,想來他口中的大公子此時應該身在瓜園。


    劉凡前腳剛邁進院子便注意到腳下泥土有點鬆,一低頭便看到土中露出一小截竹枝,不待細想一個飛身便往一旁閃去,這時候他可顧不得周瑜了,自己先躲過這一陷阱再說。


    他猜出這應該是府中主人設下的小小陷阱,目的不過是戲耍客人一番,況且他也正想看看美周郎出醜的模樣,因此也不提醒周瑜。


    周瑜則沒有劉凡這麽好運了,他毫無防備的踏入院中,白衣飄飄,臉上還掛著一副自認為能迷倒萬千少女的燦爛笑容,邊走邊喊:“伯符兄,公瑾來看你了!”


    怎料一桶冷水迎頭澆下,讓他笑容一僵,緊接著腳底冒出無數把掃帚,似乎有人在拉動這些掃帚,上下翻動間將周瑜整個人叉在了半空。


    古人的衣服布料都不怎麽結實,周瑜身上的衣裳被那些掃帚上的竹枝一勾嘩啦裂了開來,褲子更是被竹枝勾得整條脫落,身下那最後一件單薄的短褲也被竹枝勾破,裂了開來,兩片白花花的屁股頓時曝露在空氣中。


    隨後,這些掃帚一翻,又被人拉了回去,周瑜則十分狼狽地摔落在地,兩片白花花的大屁股正對天空。


    “公瑾兄,你沒事吧!”劉凡強忍著笑,上前將他扶起。


    周瑜起身後低頭一看,自己幾乎身無寸縷,連那話兒和屁股都露了出來,特別是那話兒不足一寸長,自己看著傷心,讓人看了徒增笑話,連忙雙手抱住胯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咧著大嘴就衝劉凡哭道:“張兄,你還有沒有良心了?你我一同進來,你隻顧著一人躲開卻不拉我一把,可是妒忌我比你長得俊?本來還想將我家漂亮妹子介紹給你,這次你說啥也沒戲了!”


    劉凡暗自好笑,麵上卻一本正經道:“公瑾兄,你真是誤會我了!張某也是僥幸才躲過了這些陷阱,公瑾兄乃堂堂君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大道理自然比誰都清楚,肯定不願意看到張某遭此陷阱。公瑾兄放心,我一定幫你找出這個惡作劇之人,替你出口惡氣!”


    周瑜這才抹了把眼淚,悲聲道:“張兄定要說話算話,依我對伯符兄的了解,設下這些陷阱的人定不會是他!不過敢在大院門口設下這些陷阱,隻怕伯符兄都要讓著他,張兄可要擔心了!”


    劉凡頓時一陣無語,周瑜這廝竟然扮可憐,讓自己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誇下海口去對付那幕後的黑手。


    周瑜抬頭看著臉色黑了一大塊的劉凡,心中這才稍微好受了些。


    卻見一名家丁從外匆匆跑了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大聲叫道:“哎呀,我的小祖宗,快出來,你闖大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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