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表現不錯。”滿頭大汗的魯德大叔過來拍著宋光的後背,襯衫上一滴汗也沒有。


    “是嗎?”宋光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無非就是散步站樁,他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麽貢獻。低頭看著自己的右小腿,隱隱作痛?又感覺不是,連忙剁了兩次腳,沒有毛病。


    “叔叔,謝謝你的肯定,下半場我會積極一點。”宋光覺得還是要回報別人的肯定,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可以多做點什麽。


    “宋光同學,你騙我呢。”俞菲爾從旁坐下,遞給宋光一瓶水。


    宋光接過水,不解地說:“謝謝。我……我怎麽了?”


    “看你架勢就知道,你不是門外漢。我想贏,你可以幫我嗎?”俞菲爾睜大眼睛,投以期待的眼神。


    宋光聽完一口水噴出來,佯裝鎮定,直接吹完了整瓶水,輕輕放下空瓶,才回道:“我能往外走一點嗎?”


    俞菲爾見對方答應,欣喜地露出笑容:“當然可以。”


    另一邊,一籌莫展的黑隊氣氛凝重。


    “哢啦!”


    鐵軍憤怒地捏爆水瓶,可憐的水瓶癟癟地被扔在地上。圍在旁邊的夥伴們死一般的凝靜。


    “下半場果斷包夾,我們兩個誰離魯德大叔更近,誰就上去幫助大黃。”阿彪安慰著惱火的鐵軍。


    鐵軍抿嘴凝視籃筐,點頭。


    下半場很快開始,黑隊按照半場休息的部署,魯德大叔第一次持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於他,這次他要怎麽秀?


    “沒得秀了。”最靠近他的阿彪放下俞菲爾,協助大黃進行包夾。兩人張開雙手,呈拱形包圍,把魯德大叔的所有可能行進路線全數封堵。


    大叔一個眼神看向女兒,俞菲爾心領神會,往阿彪一側悄悄靠近,背對他雙手交叉在前,打開雙腿站穩。


    擋拆開始!


    魯德大叔突然啟動往阿彪方向突破,繞過女兒,阿彪跟著行進,直接撞在俞菲爾後背。大黃繞過這兩人,瘋狗式地追趕,阿彪也調整姿勢,繼續奮起撲向大叔。


    獲得些許空間的魯德大叔一個不看人側向長傳,給到了已經退到三分線上的女兒。


    “她不會投球的。”阿彪回望漏防之人,祈禱著。


    前方空無一人,俞菲爾調整姿勢,一個標準的雙手投籃。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球刷網而入。


    “這美女,準的呢,你還是先別放她。”大黃吃驚地對阿彪說道。


    “打平了,你們要給點力啊!”場下的夥伴們提醒著阿彪他們。


    阿彪惱羞成怒,跟鐵軍主動要了球,麵對剛得分的俞菲爾,三兩下就過了她。


    專注盯著籃筐的阿彪直接起跳,卻沒注意到腳底下早已埋伏站好的魯德大叔。身體輕微接觸後,大叔順勢往後一倒。


    魯德大叔坐在地上,摸著屁股,叫苦不迭:“哎呦,小夥子,我上年紀了,萬一把我骨頭撞斷了怎麽辦?”


    離得最近的宋光趕緊一把拉起了大叔:“沒事吧。”


    “沒事沒事。”魯德大叔拍拍屁股。


    衝昏頭腦的阿彪喘著粗氣,看著大叔,反複責怪自己為什麽沒看到人,錯失了得分的好機會,但還是對大叔說道:“對不起。”


    “黑隊3號進攻犯規。”邊線拿手機的小夥子代裁判傳話。


    “他這是碰瓷!”阿彪忍不住破口而出,抱著球就要去找裁判理論。


    鐵軍見狀連忙從後趕上,用手臂架住了阿彪的脖子:“冷靜冷靜,現在我們還平手,你想吃技術犯規嗎?”


    站在原地的阿彪慢慢平息了怒氣,回到俞菲爾的對位上。


    俞菲爾運球觀察,還是把球傳給了上前接應的父親。


    見識到俞菲爾射程的阿彪這次不敢跟防。隻留下大黃緊貼。


    魯德大叔放低重心,開始背打,比他年輕幾十歲的大黃完全招架不住,一步步往籃筐方向逼近。


    等到大叔回頭準備翻身跳投時,發現對方最高的鐵軍已經上前包夾,那高舉的雙手已經遮蓋了籃筐。隻留下籃底比觀眾更像觀眾,毫無參與感的宋光。


    “交給你了。”魯德大叔一個背後擊地傳球,準準地傳到宋光手上。


    超級大空位,投不投?投吧。


    宋光決定出手,皮鞋蹬地而起,隻跳起一塊豆腐高度,高舉籃球。


    “他的姿勢真漂亮。”俞菲爾不禁感歎。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之前如吉祥物一般存在的人,竟然出手了。


    宋光把手舉到最高,他才注意到緊繃的襯衫扯住了上臂和肩膀,球勉強出手,垂直飛出,垂直降落,重新回到自己手上。


    宋光投出了史上最離奇的三不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場下所有人哄堂大笑。


    宋光並沒理睬那些嘲笑,隻是緊張地看著右小腿,本場第一次起跳,沒事就好。


    魯德大叔走近端線裁判處進行溝通。


    “更換球權,花隊請求暫停。”端線持手機的小夥子傳來了裁判的指令。


    “來,你過來。”魯德大叔招呼宋光到休息區,從自己的背包取出了一件金色球衣,遞給他。


    “你比我高一點,我比你胖一點,這件你應該能穿,先借你吧。剛才是不是手舉不起來?”經驗老道的大叔已經察覺。


    宋光接過球衣,點點頭,說道:“謝謝叔叔。”


    展開球衣一看,是背號24號的湖人主場球衣。宋光盯著“bryant”字樣,眼神放光:“是蝸殼啊。”


    重新換裝的宋光回場後,比賽繼續。


    鐵軍是湖人宿敵,凱爾特人的球迷,見到宋光穿著紫金球衣,氣不打一處來。卯足勁要了內線位置,張手對阿彪示意要球。


    阿彪一注意,馬上高傳給到了鐵軍。


    接球後,鐵軍往後頂了兩下,借力後使出勾手。他回頭望去,哪裏見得籃筐,黑影籠罩,隻看到大大的“24”字樣。


    “啪!”鐵軍嚴嚴實實地挨了個大帽。


    “哇!”場下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驚悚的畫麵,因為穿皮鞋的宋光跳得太高,是用胳膊肘子把球蓋下的。


    球落到俞菲爾方位,她驚喜地接住球,心裏歡呼:“天呐天呐天呐!”


    鐵軍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隻聽見阿彪大叫:“回防啊!”


    晃過神來的鐵軍在禁區沒找到宋光身影,等到他看到時,宋光已經站在底角三分線上。


    宋光雙手對著俞菲爾張開,做要球狀。


    “你想投?那就給你。”俞菲爾沒有絲毫猶豫,傳球到位。鐵軍奮起直追,無奈已經來不及。


    宋光麵向籃筐,屈膝,球舉至額前,蹬地上跳,最高點處手臂上擺,抖腕撥球,出手後手臂保持投球狀,一氣嗬成。球——準準入籃。


    黑隊都對宋光投以異樣的目光,剛才還是搞笑擔當,轉眼就送出驚人的一個蓋帽一個遠投。這個穿皮鞋的是什麽來頭?


    “拖鞋曼巴啊,我想起來了,他是拖鞋曼巴!這張臉不會錯。”剛才認出魯德大叔的小夥子大叫道。


    “拖鞋曼巴?我聽說過。”他旁邊的人附和道。


    “曾經的全國高中籃球第一人。”


    “就是都市傳說的那個人。”


    “我也聽說過。傳說在他讀高中的時候穿著科比球衣,踩著拖鞋,帶領幾個同學血洗了某大學校隊。名號就是那時候傳開的。”


    “不過聽說兩年前受了大傷退役了?”


    “好像是腿斷了。”


    “拖鞋曼巴穿拖鞋就很厲害,現在穿皮鞋,怎麽也比拖鞋要好多了吧。”


    “我們麻煩了。”


    ……


    場下的人議論紛紛,無不驚慌。


    年齡相仿的阿彪他們,自然也聽說過“拖鞋曼巴”的名號。鐵軍惡狠狠地走近宋光,怒目而視道:“聽著,不管你是拖鞋曼巴,還是高跟鞋曼巴,那都是過去時了。你別太得意。”


    “你誤會了,我哪裏得意了。”宋光哭笑不得,沒想到投了球還被“警告”。


    俞菲爾喜出望外,露出調皮的壞笑:“我就說你是騙子了,明明會打球,早這樣打就好了。”


    “我也是剛確認,我可以適當跑動。”宋光一臉無辜,又看向右小腿,這一番劇烈的跑跳,並沒有異樣。


    阿彪看著比分,黑隊被反超,落後兩分。


    四麵楚歌的黑隊,原以為對方是老弱病殘,臨時拚湊,三兩下就能打散。u看書.uukanshu.om 結果都是扮豬吃老虎。唯一能完全壓製的隻有俞菲爾這點,阿彪覺得要開始認真打,不然毫無勝算。


    不再放水的阿彪充分運用身體對抗差距,連續得分。由於花隊三個人都能得分,黑隊也不敢輕易使用包夾戰術,拖鞋曼巴在受到防守關注後,也能給魯德大叔拉開空間,大叔和阿彪開始你追我趕的飆分戲碼。


    比賽隻剩12秒,雙方打成19比19平局。阿彪在外線持球,讀著秒數,等到剩9秒,開始啟動,一個交叉步變向過了俞菲爾,來到了自己最有把握的斜四十五度中距離,出手。


    俞菲爾跳起防守,手指尖也隻能到達阿彪肘部。突然俞菲爾身後騰空竄出一個巨大的身影做出幹擾,阿彪倉促出手,球彈框而出。


    阿彪強吃俞菲爾上癮,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贏球方式,宋光早已猜到他不會傳球,於是放空鐵軍,上來協防,並成功阻攔。


    搶到籃板的魯德大叔快速運出三分線,宋光空切,看向大叔。


    “嗬,交給你了,年輕人。”大叔使出一記又快又沉的傳球。人到球到。


    眼看沒時間了,麵前隻剩鐵軍防守,宋光接球後直接跳起,單手持球拉向身後,如同一張拉滿的弓弦。鐵軍麵目猙獰,用力跳起阻攔。拖鞋曼巴迎麵而上,眼裏隻有籃筐,直接一記勢大力沉的單手劈扣。


    球進,花隊絕殺了黑隊,宋光單手抓框,喘著粗氣,俯視著坐在地上的鐵軍。


    “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我曾試圖逃避你,你卻以這種形式把我找回。親愛的籃球,兩年後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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