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昕當初領了南易的任務,沒用多久就和張玉搭上了關係。


    老鄉,年齡相差不大,都擁有一顆寂寞躁動的心,還有兩人都不怎麽缺錢。


    張玉自從嫁給冼耀東,就沒有為錢發愁過,不過她為了扮演好冼耀東媳婦的角色,一開始幾年,都不怎麽走出文昌圍,就算上街也是跟著冼耀東一起。


    南易當初預料的沒錯,有過一次失敗婚姻,還帶著一個兒子的女人,再找一個新丈夫,有很大的概率就是找個人幫她一起養兒子,或許在她心裏會對自己的行為有一種忍辱負重的解讀。


    哪怕並沒有這麽極端,新的婚姻有那麽一點愛情的成分,但是毫無疑問,兒子的重要性大概率會超過新丈夫,心裏的天平也會偏向於兒子。


    兒子永遠是兒子,丈夫就未必了,失敗過一次,換了誰也不敢說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再說,兒子不論好壞,總是自己親生的,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就算是養了一頭白眼狼,該給的還是得給。


    張玉起初的想法就是想找個男人幫她一起養兒子,不然她不會和冼耀東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好上,隻不過在一起久了,發現冼耀東這個男人還不錯,知冷知熱,多多少少產生了一點感情。


    但事情壞就壞在年紀上,冼耀東愈加衰老的年紀滿足不了張玉愈來愈旺盛的需求,雙方之間的供求關係被打破,求大於供。


    張玉並不是一個普通農婦,很早的時候,南易就派張玉去過香塂,她是見過世麵的人,見過各種各樣的男人,腦子裏也有符合自己心意的完美夫婿形象,很顯然,這個人不可能是冼耀東。


    不差錢,不需要每天累到沒心情想事情,一些有的沒的自然會想的很多,加上有機會接觸,花花腸子自然會生出來,異樣的心思也會滋生。


    不出意外,張玉在外麵有姘頭了。


    秦富,一個小生意人,做生意的本領不咋樣,但是嘴很甜,長得白白淨淨,身上又有特長,很容易就獲得了張玉的歡心,不但扶持他把生意做大,還買了車,買了房,兩人構築了一個愛巢,一個星期,張玉會過來兩次,都是白天,晚上行動不方便。


    剛剛,張玉一臉滿足的來到樓下,哼著小曲坐進自己車裏,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哎,柳昕,你在哪呢?”


    “還能在哪,大三元打牌呢……別動,九餅自摸,十三幺,這把牌大啦,讓我看看碼,唉,隻有兩個,給錢,給錢,一人600……”


    聽到話筒裏傳出的嘈雜聲音,張玉無奈的掛掉電話,發動車子就往大三元棋牌室過去。


    等到了大三元,張玉直接就往一個包廂走去,這裏,她和柳昕常來,有常用的包廂,不需要問,她就清楚柳昕在哪個包廂。


    推開包廂的門,張玉就看見柳昕和三個牌搭子在那裏玩,都是生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張玉來啦,你先坐,最後一圈,馬上完。”坐在牌桌前的柳昕見到張玉,立馬招呼了聲,然後,把注意力放回到牌上。


    身為一名壞群眾小組的成員,且主要在內地活動,麻將是必備的工作技能,不但要會,而且還要精,不但要熟練掌握點炮的技能,還得懂得控製火候,既要讓vip贏,又要讓對方有成就感,送章要送在無形,點炮要點成逼不得已。


    不能因為別人要紅中的七對,就從自己十三幺的牌型裏抽出一張紅中打出去,這樣太過刻意,打麻將未必每次隻有四個上桌的在,哪個人帶個朋友過來的情況時有發生。


    又不是賭博,規矩沒那麽嚴,站後麵看看也不好說什麽,當這種情況發生,就需要點炮點的很有水平,四五六萬打出一張五萬強行點炮,被點的未必會開心。


    業務麻將可不是打輸了就行,還得讓人家打爽了,能讓人家誤以為自己還有個高進的別名是最好的。


    柳昕本就喜歡打麻將,有了工作需要之後,打的就更瘋了,她和張玉約會的起始點,往往都會在棋牌室。


    不過好在她癡迷的隻是玩麻將,而不是嗜賭。她不敢嗜賭,在香塂參加培訓的時候,她的培訓老師之一就是個賭術高手,不但手裏有活,還擅長使高科技。各種出千方式,她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她有自知之明,要是遇到這種對手,她的錢怎麽輸光都搞不清楚。


    抓牌出牌,柳昕對家沒一會就胡牌,柳昕下莊,一圈麻將到了最後一個莊,要是不連莊,就是一把牌的事。


    又打了三把麻將,連了兩個莊,柳昕幾人的牌局結束,拎上自己的包包,柳昕和張玉走出大三元,一前一後,開著車來到一家露天的冷吧。


    “你家冼老頭呢?”叫過服務員點了兩杯喝的,柳昕從包裏拿出化妝鏡,湊著看看鼻梁、眼睛,又看看左臉和右臉,“這兩天皮膚變差了,喝完東西,我們去美容院做下保養。”


    “他啊,忙著找身份證呢。”


    “好啊,冼老頭忙著賺錢,看你臉上白裏透紅,嫩的都能捏出水來,剛偷吃吧?”放下化妝鏡,柳昕看著張玉揶揄道。


    “偷什麽吃啊,別說的這麽難聽。”張玉啐了一口,“美容院晚點去,我們先去趟商場,匹克新出了一款籃球鞋,我兒子很喜歡,我去幫他買一雙。”


    “行啊,正好也去看看衣服,天垏那邊過來一個新牌子,叫什麽百豔,我在電視上看到廣告,衣服還不錯。”


    “就是那個銀箭,都是銀箭,百豔,都是百豔,明星都愛穿?”


    “對啊,你也看到廣告了?”


    “看到了,銀箭,咯咯咯,這名字太難聽了。”


    “管它難不難聽,我們女人穿的叫百豔,又不叫銀箭……”


    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聊起了各種衣服的牌子,說完衣服又說起了手表,最近一款鐵達時的天長地久表在粵省很火,一段很唯美的廣告,一句“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的廣告詞,讓不少買得起的人都買了,而且還是從香塂代購。


    張玉買了一對,女表在她自己手腕戴著,男表自然不可能在冼耀東手上;柳昕也有一對,女表在她自己手裏,男表在不存在的香塂老板那裏,她倒是想送給南易,隻是她現在猶如一隻被流放的風箏,根本沒有聯係南易的辦法。


    兩個女人活得很安逸,冼為民卻是很忙,忙的腳不沾地。


    為民再生集團旗下有南光紙業(spp),又有濟公回收會社,在它旗下還有馬尼拉電子垃圾處理廠、日鶴會社、港南控股、滬久控股、寶深控股。


    日鶴會社回收舊家電的業務已經不局限在日本,如今已經擴張到歐洲不包括東歐地區、北美,變成橫跨三大洲的大型跨國集團,雖說業務比較單一,無非就是撿垃圾、與二手市場合作,但是需要操心的事也不少。


    經常和垃圾桶、垃圾站打交道,毒品、槍支、殘屍等等,這些和警察能扯上關係的東西經常扒拉到,見了不能當沒看見,隻能報警,也因此,一線員工有不少都拿過各國警方的特別補助或獎勵,也發生過幾起一線員工不明不白死亡的事情,或死於報複,或被滅口。


    人死了就得善後,有一些,冼為民也要操心一下,下麵人不是每一件都可以妥善處理。


    港南控股,從國外進口廢紙,賣給國內的造紙廠,都是大宗貿易,煩心事比較少,盈利卻很可觀,這麽好做的生意,別人不可能看不到,所以,競爭很激烈,港南控股的總裁錢昌盛每天既要防著別人使絆子,又得出招給別人下絆子。


    冼為民要幫著理順內地的關係,又要幫著對外擴張,內地的關係相對好處理,賣方市場,隻要有貨就不愁沒人買,主要還是搶貨源,港南控股的行業競爭從香塂蔓延到美國。


    不久前,剛剛有人在港南控股華盛頓的打包廠(將收到的廢紙打包)打黑槍,冼為民得知這個消息,先是鼻子氣歪了,然後又樂了,競爭對手把商業競爭黑化,那他也可以放開手腳,放下包袱,虛心學習杜邦的先進鬥爭經驗。


    如今,港南控股的人正到處在當年南北戰爭時期的戰場遺址上搞勘探,就想找幾個那個時期還沒爆炸的炮彈,挖出來的炮彈還會不會爆沒關係,這麽做隻是為將來可能會發生的爆炸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和借口。


    挖出個舊炮彈,放在廢紙堆裏忘記了,廢紙賣給了競爭對手的打包廠,鬼知道在打包的時候,炮彈受到擠壓爆炸了。


    一切都是巧合,該怎麽賠就怎麽賠,打官司也奉陪,想把人送進監獄,門都沒有,隻要炸上兩次,打包廠就別想正常運轉。


    想堂堂正正的進行商業鬥爭,換來的卻是肮髒手段,行啊,不裝了,攤牌了,打小和廢品、垃圾桶打交道,冼為民是垃圾大王,在髒堆裏打滾長大的。


    滬久控股是名副其實的丐幫,天天和收破爛的打交道,雖然早在十多年前,南易就在琢磨收廢品的事,也讓冼為民先做好了調查和人脈建設,但是這塊業務的利益太大,滬久控股的擴張之路舉步維艱,走到哪都要碰到地頭蛇,而且個個都不簡單。


    誰能想到開皇冠,夜總會裏大把大把撒鈔票的大老板會是一個開廢品收購站的呢?


    廢品不起眼,但是利潤率很高,騎著破三輪或者拉著板車收廢品的,收的的時候幾分一毛,賣的時候直接差價六成起步,又有幾個生意能有這個利潤率?


    老實的隻是收、賣,賺取差價,不老實的,連收帶撿。


    鐵道旁總能撿到長長的工字型廢鐵;馬路牙子上能撿到圓的、黑乎乎疑似鍋蓋的東西;野外,也不知道誰立的一根根水泥杆子,上麵還拉著一根根塑料線,嘿,燒開一看,裏麵有銅,好東西呀;居民院子裏總能撿點牙膏皮子、廢銅爛鐵、廢紙,有時候還能撿著小孩,帶把的。


    撿小孩的事情不多,畢竟跨行了,不專業。


    開收購站的個個實力不虛,滬久控股的收購站又不收鐵軌、井蓋、銅線這一類會惹麻煩的東西,雖然收購價比別人稍高那麽一點,但在收破爛的人那裏並不是太討喜,在不少城市都被地頭蛇壓著打。


    如今,滬久控股的勢力也隻是在長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一帶活躍,兩次衝進贛皖地區,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灰溜溜的跑回來。


    滬久控股的總裁陸子野已經在調整思路,可能摒棄直接擴張,改走資本擴張的路子,並且,他還在籌謀把滬久控股的一隻腳踩進內地還沒興起的醫療廢品回收與處理領域。


    相比其他三家,寶深控股的小日子過得比較滋潤,它的經營範圍是廢舊金屬和廢舊機械,國外的廢鋼廢鐵、廢舊機械弄到內地,賣給國營企業、私營企業;收購國營企業的廢金屬、舊機械賣給鄉鎮企業、私營企業;做的就是中介拚縫的生意,快進快出,資金的重複使用率非常高。


    三角債的大背景之下,深入到三角債的圈裏,寶深控股卻不會有錢難收的煩惱,一手錢一手貨,不給錢不給貨,最多就是給十天半個月的賬期,還得是老客戶才能拿到,前債不消,不添新債。


    做的就是賣方市場的生意,隻要能搞到買方想要的東西,根本不愁生意。寶深控股在獨聯體建立了辦事處,從這邊收購廢鋼鐵、舊機器,拉回到國內出售,算是補充了瓦西裏銀行顧及不到的業務。


    ……


    幾天之後,南易到達莫斯科,韓振赫帶著人來火車站接他。


    去年南易離開莫斯科之後,韓振赫就被南易從椰城叫了過來替他坐鎮,這也導致夢想小鎮一時沒人頂總裁之缺,不得不用了變通的辦法。


    “我說的那個女孩到了嗎?”上了車,南易就問韓振赫。


    幾天前,王蒙蒙選擇跟南易來莫斯科,南易不可能真讓她跟在自己身邊,隻是幫她送上了一輛目的地是莫斯科的卡車,溫市人專門用來運偷渡客的。


    “會長,已經到了,按照你的吩咐,人被送到了尹萬科夫那裏,自由身份,每天隻需要上交兩成收入。”韓振赫說道。


    “好,今天我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到各個地方轉一轉,後天再說工作交接的事。”


    南易來了,韓振赫也該走了,他要代表南易去南氏的各地產業巡視一遍,接著還要去一趟東南亞,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人手短缺,秘書不像秘書。


    回到領事館,阿克辛亞人已經不在這裏,莫丹兵營那邊開辟了一個辦公室,工作人員都會在那邊辦公。


    大半天時間,南易沒去操心工作,精神放空,先舒緩一下旅途的疲憊。


    次日。


    早上,南易就去了如今名聲在外,在倒爺和批發商當中名氣很響的莫丹兵營。


    休克療法開始之後,俄羅斯的經濟更加崩壞,舊有的福利名義上還在,但其實已經拿不到,盧布貶值,食品供應不暢,雖然還不至於餓肚子,但是俄羅斯人民的飲食結構往單一化發展,不少人家長期和土豆打交道,放的屁都帶著土豆泥的味道。


    經濟崩壞,失業率提高,崗位減少,從去年開始,俄羅斯青年的就業率就在下滑,找不到工作的俄羅斯青年要麽躺平,要麽想辦法賺錢填飽自己的肚子,能想的辦法裏麵有正經的,也有不正經的。


    在莫斯科,有不少青年理了光頭,表現出了對“卍”符號的崇拜。


    在莫斯科的倒爺現在要麵對警察、母狗與盜賊、小混混、突發性的搶劫、客戶有理與無理的找茬,生意比以前賺錢,但是也更難做,要麵對的問題太多,不是靠著幾分精明和圓滑就能應付的過去,需要實實在在的硬實力。


    莫丹兵營一開始的定位和發展思路都走對了,雖然初始階段招商艱難,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把兩棟樓給填滿,但是一運行起來,不管是倒爺,還是過來的批發商,都認識到莫丹兵營的好處。


    莫丹兵營的商戶經營優質的皮類製品、羽絨服為主,也不乏有次品存在,但是在這裏不存在以次充好,次品就按照次品的價格往外銷,誰要玩裏格愣,不用等客戶找上門,包喚頭就會好好的炮製他。


    來到兵營的大門口,就可以看到各種批發商在進進出出,有的自己拉著一輛手推車,上麵放著一件或兩件貨,有的開著轎車,後座塞上幾件貨,有的找兵營,讓兵營提供運輸服務,南易有看見兵營的卡車在裝貨。


    駐足看了一會,南易接著來到便利店,和店長羅高斯基打了個招呼,趁著店裏人不多,讓羅高斯基在收銀機上調出流水表,看了一下,南易表示很滿意。


    現在越來越多的場所隻收美元,不再收盧布,一天一個價,誰也不敢在手裏留著盧布太久,莫丹兵營這裏還是照收不誤,隻是價格可能一天一變,今天賣100盧布的商品,到了第二天早上可能就變成110盧布。


    為了解決商戶們匯率損失的問題,莫丹兵營推出了隻在內部流通的代金券,拿著代金券可以在便利店買東西,也可以在餐廳進餐,理發、洗澡等等,隻要莫丹兵營內部的服務都可以用代金券付款,包括商業服務,貨運、翻譯等,也可以用於支付租金。


    簡而言之,代金券在莫丹兵營就可以當錢使,且不存在貶值問題。


    這麽做,商戶們得到了實惠和便利,莫丹兵營也可以早早的收到一筆巨款,交給瓦西裏銀行,換成物資運走。


    倒爺們不敢留盧布,南氏手裏除了留下一點應急盧布,其他的也會盡快花出去。


    在便利店停留一會,南易又去了翻譯社、留學服務、運輸服務、安保服務、衛生服務、尋呼台,了解了一下各自的發展情況,接著又去了他離開之後才新增的服務部門——南方快匯。


    倒爺們賺了錢,除了要快速把盧布換成美元,還要想辦法把錢弄回國,揣在身上帶回去,適合小倒爺資金不多的情況,生意做得大一點,一個月可能會有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美元在轉,錢要是弄不回國內,就沒錢下單買貨,生意會受到影響。


    南方快匯就是提供把錢送回國內的業務,通過兩種方式進行,一種就是所謂的“免稅公司”,莫斯科這裏不少俄羅斯人都在幹,報紙上也會有注冊海外免稅公司的廣告。


    免稅公司是莫斯科這裏的說法,其實就是離岸公司,在俄羅斯法律上缺乏監管,可以合理避稅和免稅,也可以很方便通過莫斯科的代理行把錢匯到開戶行,然後通過開戶行再匯到指定的賬戶。


    南方快匯的離岸公司開戶行是怡和銀行,代理行是瓦西裏銀行,都是內部兄弟單位,執行起來的速度可比其他一些“免稅公司”要去打通一個個環節快多了,錢到國內的速度隻取決於國內銀行接收匯款的速度,這種模式,在莫斯科沒有誰能比南方快匯更快。


    另外一種方式比較簡單直接,速度也更快,客戶若有需要,一個小時之內,錢就可以到國內指定人的手裏。


    說白了就是換錢,國外的美元換成國內的人民幣,小亞灣炒地皮得來的錢,不管是南易的那一半,還是屬於雪山信托的那一半都被趙金水拿去注入到了“換錢業務”,沒幾天,就被這邊的商戶換完。


    這種方式不能常用,也不能過度解讀,再往前跨一步立即變成洗錢,南方快匯通過瓦西裏銀行把這種業務做成了抵押借貸,抵押美元借人民幣,利息正好就是服務費,提前收,絕對不是砍頭息,隻是客戶忘性比較大,先把利息存在銀行,該交利息的時候自動扣。


    隻是一個個明事理的客戶,到了最後卻全部違約,不得不感歎一句,人真是善變。


    在南方快匯呆了一會,南易又去會賓樓看了看。


    會賓樓是之前莫丹兵營的室內訓練館,友誼皮革城的形勢見好,身為股東之一的第3近衛師自然給出更多的支持,現在莫丹兵營可以騰的建築全騰了出來。


    會賓樓是提供給商戶們與客戶談判、會晤或者舉行會議的地方,包喚頭從國內引進了幾個非常優秀的會場服務員,茶杯、會議記錄本的擺放誤差可以進入到“絲”的範疇內,彎腰、蹲身倒茶,所有人的動作可以做到統一,角度的誤差不會超過0.1度。


    一拉出來,立刻能把商戶們的俄羅斯客戶唬的一愣一愣,可謂是逼格滿滿,盡顯商戶之實力。


    今天並沒有商戶在使用會賓樓,會場服務員正在會議廳裏演練,南易到的時候,領班正好在訓話,“練為戰,也為看,進入會場等同進入戰場,你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被參會的人員看在眼裏……”


    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南易並不是太喜歡,但對從未體驗過的人有致命的吸引力,翻一下賬本就能知道會賓樓的營收不差,尚武門非常喜歡過來開個會議室和客戶洽談生意。


    湊在門口看了一會,南易又去了商戶們所在的宿舍樓。沒急著和商戶們接觸,而是先在樓道裏走走,看看天花板,看看牆麵,查看一下洗手池,每一層的廁所都去瞄上一眼。


    天花板和牆麵保持雪白,洗手池上沒有陳舊的汙垢,有一點看著比較新鮮的汙漬,應該是今天剛造成的,廁所裏幹幹淨淨,沒有臭味,反而可以聞到一股濃重的橙子味道。


    看過外圍,又看看房間,沒有其他華國樓碼到天花板的貨物,也沒有被熏的烏漆嘛黑的牆麵,在房間裏炒菜是不被允許的,有專門開辟的烹飪區,想要做幾個菜,可以在烹飪區操作。


    在房間裏可以用電爐弄火鍋,喝上幾盅,隻要別抱怨電費太多就成。


    南易看過的房間罕有整潔的,牆麵雖然沒有成片的烏黑,但是有一點一點的淺黃色汙漬,還有一顆一顆微微鼓起的黃黑色小點,擤完鼻涕,手指在牆麵一抹就會出現黃色的條狀汙漬,不注意小節,不管在哪個位置直接就擤鼻涕,是牆麵上黃黑色小點形成的原因。


    隨意亂放的衣服,東一隻西一隻的鞋子,滿地的煙頭,厚厚的煙灰,從房間裏走出來的花枝招展的俄羅斯姑娘,無不在一一訴說房間的住戶是怎樣的人。


    來到一個幹幹淨淨的房間前,南易往房間裏多瞄了兩眼,房間裏沒人,門開著,拿起手裏的花名冊看了看——房間的住戶是一個年輕女倒爺,剛搬進來不久,南易記下名字和房間號,打算晚點問問包喚頭,若是人長得還可以,多給幾句交代和提醒。


    身處不太平,年輕漂亮的女孩總會遇到更多的麻煩,既然是自己的客戶,就有義務多給點提醒,至於聽不聽那是客戶的自由,盡到自己的義務,問心無愧就得了。


    看過兩棟宿舍樓,南易又趕去了“彼得羅夫斯克·拉祖莫夫斯卡亞”地鐵站,在其邊上有一棟越南樓,也是華國樓計劃的業務拓展。


    越南樓雖然隸屬於華國樓計劃,有正式的名字“和平皮革城”,但是這個名字卻罕少有人叫,都約定俗成的叫它越南樓。之所以如此,與這棟樓原來在裏麵做生意的大都是越南人,變成和平皮革城後,先入駐的也是越南人不無關係,雖然在裏麵做生意的主要還是華國倒爺。


    越南樓的條件和莫丹兵營沒法比,商戶不僅在裏麵做生意,也在裏麵吃住,賣貨、睡覺、倉儲、吃飯都在一個地方,這裏的條件和衛生狀況可想而知。


    馬路邊一座四層的灰色大樓,走進去,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麵撲來,不是太寬敞的樓道汙跡斑斑,到處是成包的皮衣,有些掛在走廊的牆上;廁所髒得無法立足,下水道不通,坑位裏有一坨壓著一坨,層層疊疊的那啥,汙水流到了走廊上,刺鼻的臭味在樓道裏擴散;


    各間屋子裏全部是皮貨,一大包的皮夾克,從地板一直堆到頂棚;由於皮夾克很沉,有的房間樓上的貨會把屋頂壓彎,樓下的房間裏看得清清楚楚,屋頂有種隨時會被壓塌的感覺,危險赫然就在眼前。


    牆角支著實木的上下層木板床,橫檔、被子上麵都有盤出來的包漿;木地板早就看不出顏色,牆壁上汙垢猶如塗鴉,密密匝匝,這樣的地方,當個倉庫都會顯得有點不合格。


    商戶們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南易經過一個房間時,裏麵的商戶居然在煎荷包蛋,鍋沿上厚厚的灰,底下的電爐上可以看到不知道哪天殘留的菜葉、肉塊、麵條,一律變成了烏黑色。


    越南樓這邊的商戶生意規模比莫丹兵營差一個檔次,做的都是小額批發與零售,來批貨的人一般上午10點開始出現,到了晚上10點還會有人來,不定時,無規律。因此,商戶們的生活作息也這樣,晚睡晚起。


    越南樓條件簡陋、環境惡劣,可就是這樣的地方,不僅已經住滿了人,還有人想住都住不進來,隻能排隊等著有人退租。


    在這裏經商的商戶既有個體倒爺,也有不少國內廠家直接派來的員工、代理,也不乏在這裏留學的大學生、研究生,真留學的學生,不是南易搞的那種假留學。


    越南樓裏的商戶不僅在樓內批發皮衣等商品,還可以在在不遠處和地鐵站同名的大市場租攤賣貨,大市場在莫斯科城北有點知名度,附近的莫斯科人很多會去那裏購物,附近城市的人有的也會去光顧。


    市場每天5點開張,越南樓裏在市場租了攤位的人會早早起床,將貨物拉到大市場,一般生意紅火的時間維持到中午左右,他們就會收攤,把沒賣完的貨又拉回來,所以,越南樓裏除了晚睡晚起的,也有早睡早起的存在,正好兩班倒。


    早睡早起的商戶,一般是實力不強的,也是比較晚來的,他們沒有本錢囤積太多的貨物,隻能從零售起步,每天要拉著貨物從大市場來回,雖然大市場離越南樓並不是很遠,但拉著沉重的皮衣和其他商品,甚是艱難,住得高的,還要把貨物搬上搬下。


    不過他們的艱難是值得的,隻要用心、肯幹,一天要拿到上百美金的利潤並不是太難,一年二十萬人民幣的收入,往後推三十年,也沒有多少人可以拿到。


    更不用說,二十萬隻是起步,後麵還有無限可能。


    帶著整改越南樓的念頭,南易接著又去了黑桃皇後服裝城,國民經濟成就展覽館改的威登漢市場,現在已經改名為盧日尼基體育場的盧日尼基大市場(原中央列寧體育場),與尹斯梅洛夫合作的一隻螞蟻市場。


    莫斯科的東西南北中都被南易插上旗,不是華國樓就是大市場,在莫斯科的九成倒爺都享受南易的服務,他走出了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第一步,為莫斯科的華國倒爺服務,為莫斯科的華國倒爺負重前行,讓他們享受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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