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闖海人
重生1977年從知青開始 作者：鬼穀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南易盯著鴿子可不僅僅是獵奇，他之前可是動過掙一把辛苦費的念頭。</p>
安排狙擊手是扯澹，可要減慢某隻鴿子的飛行速度還是有辦法的，比如攔上去強行往它脖子上掛鴿子國的國旗。</p>
不管是鴿子還是橡膠，其實都算是空想，一個和賭沾邊，南易不會去碰，一個不動用南氏的力量根本沒法把手尾處理幹淨，因小失大。</p>
又過了一天，林光偉又來了，還帶來了100萬，區莉的事情已了，鍾繼龍獅子大開口要了兩萬，錢是林光偉先墊上的。</p>
拿到林光偉的100萬後，南易並沒有用來支付生塵藥業的尾款，眼瞅著第二筆款子就要支付，他根本沒辦法賺到過千萬，他認慫了，給楊開顏打了個電話，經過一番協商，南易問她借3600萬，借期半年，連本帶息還4000萬。</p>
之後的兩天，阮誌平派來一個出身海軍陸戰隊又從事過海上救援的隊員，帶著南易和南無為在金沙灘泡了兩天，突擊學習了一下海上遇險自救，然後一行人就去了洲頭咀碼頭登上了開往椰城的玉蘭號渡輪。</p>
玉蘭號沒有站票和坐票，隻有臥票，主體甲板以上有三層，一、二層為一至三等艙的客房，第三層便是頂層甲板；而船體主甲板以下還有兩層，分布著四、五等艙的客房。</p>
四等艙有小窗口可以看海，五等艙沒有窗口。</p>
盡管已經服役多年，但玉蘭號船體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並不是太舊。</p>
出於安全的考慮，加上南易想體會一下闖海人的感覺，一行人買的是五等艙的船票，大人全價16.20元，半孩[兒童半票]8.10元。</p>
五等艙裏擺的是兩層的鐵架子床，除了靠艙壁的幾張，其他的都是兩張拚在一起，床板下麵有一個三十幾公分高的行李架層，行李可以放在上麵。</p>
從1960年代開始，玉蘭號一直是羊城至椰城運送旅客的主要客輪，往返瓊州海峽兩岸，它見證了無數闖海人下瓊省的曆史壯景，載滿一批又一批闖海人去瓊省尋夢。</p>
去年的十萬闖海人潮之後，還是有源源不斷的闖海人繼續去瓊省，而且，有高文化水平的人越來越多，正值分配季後不久，有不少人隻是去分配的單位打了個轉，然後就登上了玉蘭號。</p>
南易站在下鋪的床板上正把上鋪的草席給收掉，他隔壁同樣在收拾東西的女生就不小心從包裏掉出一些零碎，有畢業證書、榮譽證書之類的。</p>
瞄了一眼，南易繼續做自己的事，草席收掉，換上自己帶來的草席，枕頭外麵套上一個新枕套，薄被子收掉，擺上一床毛毯。</p>
隔壁的女生把掉落的東西收回到包裏，然後就詫異的看著南易的舉動，她尋思對麵這個男的太矯情了。</p>
“你好，打攪一下。”</p>
南易收拾好東西，就衝隔壁女生打了個招呼。</p>
“有事嗎？”女生問道。</p>
南易微微一笑，“是這樣，晚上我兒子要和我一起睡，可能會打擾到你，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換到下鋪，下麵兩個鋪位也是和我一起的，或者，我幫你找別人換也行。”</p>
“沒事，不介意。”</p>
女生一點都不介意，她剛才還在想和一個大男人挨著睡別扭，現在好了，中間睡個小孩子，心裏更踏實。</p>
“謝謝。”</p>
南易道了一聲謝，就跳到地上，把幾人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p>
等收拾妥當，玉蘭號的汽笛已經鳴響，南易就帶著南無為上甲板去透透氣，五等艙裏空間比較密封，人又比較多，避免不了有那麽一兩個狐臭、腳臭的，空氣稍稍有點渾濁。</p>
登上甲板，南易就看到幾個年輕人拿著樂器在那裏演奏《喀秋莎》，一個看著五十幾歲的中年人在邊上用俄語哼唱，發音很標準，中年人很可能是五十年代留蘇的老一代知識分子。</p>
當年留蘇歸來的知識分子不是每一個都有很好的際遇，其實有不少蹉跎了大半輩子，南懷秋手下就有一個，燒了十幾年鍋爐，一直到進入八十年代才算是重新撿起了專業，可惜已經過了出成績的最好年紀，再想有所建樹很難。</p>
“我說你去過瓊島沒有？”</p>
“沒去過瓊島，了解過，電視裏看的吧？”</p>
“沒去過。”</p>
“是不是？”</p>
“沒去過瓊島怎麽知道瓊島是怎樣的。”</p>
“我來告訴你們，瓊島的天空藍得很透明，瓊島的水綠得很徹底，瓊島的沙又細又白，瓊島的椰子樹啊，是漫山遍野。”</p>
幾個應該是陌生的年輕人湊在一起憧憬瓊島，臉上寫滿了向往，彷佛到了瓊島他們就可以幹出一番大事業。</p>
實際上，對大部分闖海人來說，瓊島沒什麽意義，他們是炮灰，是人口紅利，不一定是瓊島，也可以換到任何其他一個狹小的區域，隻要把這些闖海人塞進去，商機、成功者自然就誕生了。</p>
闖海是一個外地人到瓊島賺外地人錢的遊戲，瓊島隻是一個道具，不是頑強紮根下來的那批人根本品味不到它的意義。</p>
南易在甲板上站了幾分鍾，腦子就冒出一個歪點子，開幾個公司，大批的招人，誰來都能入職，工資叫的高高的，和醫院合作搞入職體檢拿回扣，和服裝廠合作工服拿回扣，要入職再交五百塊押金，然後簽訂勞動合同。</p>
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幾百萬到手。</p>
接著不是關門跑路，而是拉著新入職的人員去鄉下砍甘蔗、種地，去磚窯搬磚，美其名曰入職考驗，怎麽苦怎麽累就怎麽來，對了，公司沒有工作餐，在鄉下要吃飯得自己花錢買，從夥食裏又可以賺一波。</p>
之後就好說了，吃不消的自己提桶跑路，要是真能扛下來就轉正，變成真正坐辦公室吹風扇的白領。</p>
每一步安排嚴謹，合同正規，加上真有一批人成為高薪白領，有提桶跑路的告詐騙都不怵。</p>
“誰說詐騙了？入職之前就和你們交代清楚了，你們要參加入職考驗，去哪裏，要幹什麽都已經提前告訴你們，x律師也給你們詳細解釋了勞動合同的條款，是你們自己吃不了苦，不要說公司詐騙，再胡說，我告你們誹謗。”</p>
南易構思的這個套路基本上行得通，他估計在椰城已經有人在這麽幹了，隻是套路不會太嚴謹。</p>
還別說，這種套路永不過時。</p>
就算幾十年之後，也有不少人會被“38不同城”上高薪招聘跟車員之類的招聘信息忽悠，不要求學曆，活還不重，一個月又是大幾千的工資，包吃又包住，資本家改行當菩薩。</p>
初中畢業混了幾年網吧，感覺自己不能再這麽頹廢下去，一振作起來就發現自助者天助，老天爺馬上送來一份好工作，捯飭一下，屁顛屁顛就跑去隔壁的大城市應聘。</p>
一曲《喀秋莎》結束，南無為就對南易說道：“爸爸，我想聽你吹小號。”</p>
“爸爸隻帶了口琴，給你吹口琴好不好？”</p>
“不好，我想聽小號。”</p>
“行吧。”</p>
南易無奈的應了一聲，就往演奏人群裏拿著小號的人走了過去。</p>
對方很好說話，南易一問就借給了他，這讓南易有點為難，如果不好說話他會拿錢“租”，那樣他的身份就變成客戶，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號嘴摘下來擦拭。</p>
可現在，南易隻能借著轉身叫南無為的機會，用身體擋著小號主人的視線，迅速拿t恤擦拭了一下號嘴抵著嘴唇的部位。</p>
小號拿在手裏，南易最想吹的當然是《太陽照常升起》，可惜時間不對、地點不對、聽眾也不對，醞釀了一下，南易把號嘴抵在嘴唇上，吹奏起了《蘭巴達》。</p>
南易的調子一起，穿著海魂衫手裏拿著手風琴的一個男的就跟進，接著，他邊上的小提琴女人也跟著進入，薩克斯、長笛很快也湊起了熱鬧。</p>
旁邊，一個戴眼鏡穿著鏤空無袖上衣、淺綠色長裙的女人轉著圈加入了進來，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普通話發音方式的葡萄牙語，不過，雖然發音不準，可唱得和磁帶上的有一拚。</p>
六零後是出唱將的一代，擁有一副好歌喉的人很多，會樂器的人比比皆是，無論在哪裏，隨時都可以組成一個樂隊演唱。</p>
女人唱了兩句，就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融合在一起的樂曲中添上了口琴，有自信的和女人一起歌唱，自信稍遜的輕輕的哼起了和聲。</p>
不需要會葡萄牙語，學唱歌，識譜的看譜，不會的人就跟著收錄機一句一句的學，還會把歌詞音譯成中文，用心去背誦。</p>
合唱的人來了，跳舞的自然也不會缺席，小小的甲板上，每個人放下對瓊島的期待和忐忑，甩開包袱，一起放開胸懷，哼著，唱著，跳著。</p>
一曲《蘭巴達》結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樂曲被無縫切換到《路燈下的小女孩》。</p>
這下，甲板上冒出無數個鄧潔儀，一首靡靡之音雄壯的飄揚在珠江上。</p>
最後，所有人一起哼唱《請到天涯海角來》。</p>
這首歌既不雄壯也不激情，可是卻能讓甲板上的所有人達到共鳴，是啊，大家不就是從東北、西北、西南到遙遠的天涯海角來了。</p>
在牡丹江、鴨綠江、圖們江、鬆花江、嫩江、烏蘇裏江，不少東北的勇者在幹掉一碗白酒後，擲碗於地，抬頭對著天空呐喊：“南下，在最南端插上東北的旗幟，重建東四省。”</p>
“朋友們，我們來自五湖四海，來到這裏都帶著共同的信念，在瓊島，在這片剛開墾的處女地，實現我們的抱負。能一起登上玉蘭號，就是我們彼此之間的緣分，我提議今天晚上在船上的大餐廳舉辦一次聯歡晚會。”</p>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原來可能是政工幹部，用康慨激昂的聲音在那裏說道：“不管明天我們下船後要麵對什麽，就讓我們在踏上征途之前徹底的狂歡，玉蘭號萬歲！”</p>
“萬歲！”</p>
“玉蘭號萬歲！”</p>
口號很快就得到附和，每個人都把忐忑不安從心底喊出來，期待著用呐喊把它趕跑。</p>
在大家湊在一起，推選聯歡會組委會成員的時候，南易把小號還了回去，帶著南無為走回到剛才的船舷邊。</p>
隔壁鋪位的女人也在，南易一靠近船舷女人就說道：“小號吹得很好聽。”</p>
“謝謝。”</p>
南易道了一聲謝，並沒有借機和女人攀談，而是和自己的兒子聊了起來。</p>
渡輪出珠江，繞深甽，遠眺香塂，迎著南海的波浪向瓊島前進。</p>
晚上的聯歡會很熱鬧，船艙裏的旅客們都蜂擁到大餐廳，就連不少暈船的人也晃晃悠悠的來參加。</p>
人們紛紛走到餐廳的中間，有的大聲朗誦抒情詩，有的哼著蘇修的歌曲，還有的勇敢的暢談對瓊島大特區未來的設想。</p>
不少人抱怨自己的懷才不遇，流露出對原來工作生活環境的抱怨，都希望能有機會在瓊省一切重新開始。</p>
</p>
南易也參與進聊天之中，通過聊天，南易知道其中的大多數人來自鄂省、福南、贛省，也有的人來自邊陲之地，罕少有東南和華南地區的人。</p>
睡覺的時候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沒有旖旎，沒有曖昧，沒有什麽睜開眼發現兩個人抱在一起的事情發生。</p>
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在南易身上，一旦發生那隻能說明他有意為之。</p>
次日，11點，經曆了26個小時的顛簸旅程，玉蘭號馬上就要在椰城秀英港靠岸，站在甲板上，前方海天交接間一條細長綠色的線出現在眼裏，那裏便是瓊島。</p>
渡船靠岸，南易一行人下船，剛走沒幾步，一罐椰汁就出現在南易的眼前。</p>
“南大老，歡迎來椰城。”</p>
“起開，你又不是這裏的地頭蛇，歡迎個屁啊，車呢？”南易拍開賴?的手，眼睛巡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群。</p>
“就在外麵，皇冠。”賴?指了指一個方向，得瑟的說道：“新的，剛到手沒幾天。”</p>
“嗯，走吧，先填飽肚子，然後帶我去人才中心和東湖人才牆看看。”</p>
“好啊，去望海樓，椰城最好的酒店。”</p>
賴?指路，校花開車，車子很快就到了海秀路，望海樓就矗立在這裏。</p>
1984年，一座12層的賓館在大英山的東麵，海秀路旁建起，因為站在樓上可將遠處的瓊州海峽一覽無遺，所以取名為望海樓。</p>
“望海樓是全瓊省最氣派、最高檔的酒店，在椰城真有實力的老板都住在這裏，返鄉的華僑也喜歡在這下榻。”</p>
聽著賴?的介紹，南易的眼睛也在四顧，望海樓的大堂寬敞明亮、富麗堂皇、透著玻璃天井，還有鑲嵌在藍色大海背景牆上、象征著“年年有餘”的古銅色大魚凋像。</p>
“這裏什麽都得，就是人太多，菜市場一樣。一樓有個商場，裏麵賣的衣服都是最時髦的，樓上有不少娛樂場所，歌廳裏經常有歌手過來獻唱。這裏的租金很貴，想要在這裏租個房間當辦公室還要競價。”</p>
“競價？在這裏開公司的未必有實力吧？”</p>
“大部分根本沒實力，幹得都是倒買倒賣的生意，交完租金，可能吃飯都成問題。”賴?說道。</p>
“這裏有早茶嗎？”</p>
“有，椰城人喜歡來這裏喝早茶，也喜歡來這裏擺喜酒，在這裏擺喜酒對椰城人來說是一件很風光的事情。”</p>
“嗯。”</p>
在望海樓吃過飯，南易幾人就去了大同一橫路3號3幢，人才樓。</p>
南易在報紙上好幾次提到過人才樓，和出租屋、負責那些隻身前來瓊省創業的人暫住的招待所不同，大同一橫路上這座人才樓是專門分配給“人才”住的。</p>
隻有手裏握著椰城招幹指標的高級人才才能住在這裏，不少趕海人對能住進這裏的人都很羨慕，隻是一棟由4個單元6層樓組成的板式宿舍樓，卻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參觀。</p>
南易幾人邊上，就有好幾個背著行囊的人朝聖一樣看著這棟普通的樓房。</p>
看過人才樓，南易一行人又去了行政區組織部招待所，人才中心就在招待所的二樓辦公。</p>
人才中心有四間辦公室和一間會議室，求職登記的人員都擠在樓道裏，等著前麵的人從會議室出來他們好擠進去。</p>
把南無為背在身上，南易擠在求職者中暗暗的觀察了一個多小時。</p>
離開人才中心後，南易一行人又在市區的各個招待所轉了轉，等在望海樓辦理入住，坐進房間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半。</p>
之後的三天，上午逛街，下午就泡在西秀海灘，南易算是實現了對南無為的承諾。</p>
到了第四天，賴?就拿著文件來打破南易和南無為的天倫之樂。</p>
“南大老，你要的資料拿來了。”</p>
啪嘰，賴?把一個厚厚的黃皮文件袋扔在沙灘椅上。</p>
被南無為埋在沙堆裏，隻露出一個頭的南易睨了賴?一眼，“還等我自己看啊，抓重點，給我讀一遍。”</p>
叮！</p>
賴?點著打火機，把嘴裏叼著的煙點上。</p>
“大老，我又不是你秘書。”</p>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趕緊的。”</p>
“好好好，秘書就秘書。”</p>
賴?擺擺手，把手裏的煙扔掉，拿起文件袋，把裏麵的文件拿出來，展開一張就開始朗讀：“1978年，椰城區麵積18平方公裏，全市人口230631人，其中非農業人口157085人，全市房屋建築麵積1608000平方米，城市人均居住麵積2.5平方米。</p>
1980年—1987年，全市房屋建築麵積達5736634平方米，竣工房屋麵積2201819平方米，竣工住宅麵積670234平方米。</p>
從建國初至建省前，椰城區麵積由1.5平方公裏擴展到20平方公裏，城市人口由13.89萬人發展到31.1733萬人，其中非農業人口由82155人發展到227918人。</p>
城市房屋建築麵積由531410平方米發展到600萬平方米，其中城市人均居住麵積從1.5平方米發展到5.7平方米，增長2.8倍。</p>
1988年，椰城全市城區麵積25平方公裏，人口334046人，其中非農業人口247070人。</p>
全市實有房屋建築麵積635萬平方米，其中住宅建築麵積334萬平方米，城市人均居住麵積5.5平方米。</p>
年內全市新建房屋投資50068萬元，竣工建築麵積393676平方米，其中住宅投資12326萬元，竣工建築麵積26.2萬平方米……”</p>
“說重點。”</p>
南易打斷了賴?的朗讀。</p>
賴?憋屈的說道：“大老，我怎麽知道你想聽的重點是什麽。”</p>
“告訴我缺房戶的數字，還有人均居住麵積在2平方米以下的數字，全市的危房有多少麵積。”</p>
“等等，我找找。”賴?在文件上找了好一通才說道：“缺房戶6950戶，人均居住麵積在2平方米以下的2981戶，全市危房數字沒有，隻有房產局直管房的數字，3萬平方。</p>
“無為，別往我臉上放。”南易抹了抹額頭，把南無為放上麵的沙子抹掉，又對賴?說道：“這數字夠敷衍的，一戶幾口人，年齡分布情況，臨婚年齡，這兩年對房屋有剛需的人口多少，這些都沒有體現？”</p>
“大老，你就將就吧，我好不容易才拿到這些資料。”</p>
“行吧，繼續說。”</p>
“今年，椰城開辟了濱海金融貿易區、金盤工業區、海甸島東部開發區、港澳國際工業區、秀英工業區和美合河開發區，規劃開發麵積50平方公裏，已開發土地不到10平方公裏。</p>
除金盤工業區、港澳工業區以加工業為主，輔以房地產業外，其它開發區均以房地產業為主，是椰城房地產投資較為集中的地區。</p>
我接著說土地使用權出讓和轉讓……”</p>
“等等，管理條例那些就不用說了，等下我自己掃一眼就行，說說今年投入到房產開發的資金有多少。”</p>
南易再次打斷了賴?的話。</p>
“不到兩億，這裏麵還包括我們的1500萬。”</p>
“現在的房價呢？”</p>
“便宜的700多不到800，貴的1400左右。”</p>
“嗯，你剛才說人均住房麵積5.5平方是去年的數據嗎？”</p>
“是的。”</p>
“幾月份的數據？”</p>
“10月。”</p>
“現在有變化嗎？”</p>
“變化不大，增長不會超過0.02平方。”</p>
“這個平均值的參考意義大嗎？”南易琢磨了一下又問道。</p>
賴?點了點頭，說道：“有意義，椰城人之間住房麵積的差距並不大。”</p>
“嗯，說說看，你是不是經常去夜總會、歌廳？”</p>
“大老，我的私生活就不用交代了吧？”賴?尷尬的說道。</p>
“誰有興趣了解你的私生活，我是想知道椰城的消費水平，一個城市這種消費場所的消費水平體現不出老百姓的收入水平，但能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這個城市有多少有錢人。”</p>
賴?想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不太準確，這裏的消費要比深甽高得多，可這裏的有錢人怎麽可能會比深甽多。”</p>
“老板和老板不一樣，一個做房地產的和一個賣服裝的怎麽可能會一樣，算了，哪天晚上我自己去見識一下有錢人的夜生活。”</p>
“大老，你說話真損。”</p>
“嗬嗬。”南易澹澹一笑，“明天我去公司，我們好好談談。”</p>
“好，大老，那我這個當秘書的就先走了。”賴?賤笑一聲說道。</p>
“趕緊走。”南易沒好氣的說道。</p>
賴彪走後，南易就從沙堆裏爬了起來，撣掉身上的沙土躺倒沙灘椅上，靜靜的看著南無為在那裏堆城堡，不時的還會往不遠處的一堆篝火看一眼。</p>
在篝火旁，有一個男人正翻動著烤乳豬。</p>
這個男人叫扁嘴，做臨高乳豬很有一手，是附近飯店的一個夥計，南易把人雇過來給他們父子倆在沙灘上做一頓熱乎的瓊菜。</p>
夕陽西下，扁嘴已經整治好一桌瓊菜，南易帶著南無為去扁嘴工作的飯館洗漱了一番，正走回沙灘準備好好享受，就看到一男一女盯著即將進他們父子倆肚子裏的美食，眼神直勾勾的，眼淚不爭氣的從嘴角滑落。</p>
南易蹙了蹙眉，兩人他都認識，女的就是渡輪上睡他隔壁的那個，男的在聯歡會上見過，還聊過幾句。</p>
“這兩人怎麽回事，才上島幾天啊，就混成這德行。”</p>
滴咕了一句，南易就往兩人走過去。</p>
“好巧，你們兩個怎麽在這裏？”</p>
“是你？你怎麽在這？”</p>
女人聽到南易的招呼，艱難的把目光從乳豬上麵轉移到南易的臉上。</p>
南易指了指南無為，說道：“陪我兒子在沙灘上玩玩，在船上還沒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南易。”</p>
“我叫蘇夢，他叫程海楠。”</p>
南易和程海楠打了個招呼，又對蘇夢說道：“還沒吃飯吧，一起吃點？”</p>
“好啊。”</p>
“不用了，我們已經約了人在望海樓，馬上就要過去。”</p>
蘇夢下意識的答應，而程海楠卻自尊心作祟，嘴硬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p>
“哦，望海樓啊……”南易拖著長音，說道：“既然兩位要去吃大餐，那我就不自作多情了，這裏不好打車，你們可以去路口看看有沒有三輪車，失陪，我和兒子先去吃飯。”</p>
南易說完就不再搭理兩人，帶著南無為就往自己的晚餐走去，程海楠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兒子，居然他程海楠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高尚情操，南易也樂得成全。</p>
看著南易離自己遠去，蘇夢肚子裏就變得空落落的，她餓了，很餓，她很想跟上去一起去吃烤乳豬，一定很香吧。</p>
可她不能，她不能落程海楠的麵子，她得維護程海楠的自尊心，前天要不是程海楠，她不但錢要被搶光，可能清白都保不住。</p>
“蘇夢，我們走吧。”正當蘇夢遐想連篇，程海楠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道。</p>
安排狙擊手是扯澹，可要減慢某隻鴿子的飛行速度還是有辦法的，比如攔上去強行往它脖子上掛鴿子國的國旗。</p>
不管是鴿子還是橡膠，其實都算是空想，一個和賭沾邊，南易不會去碰，一個不動用南氏的力量根本沒法把手尾處理幹淨，因小失大。</p>
又過了一天，林光偉又來了，還帶來了100萬，區莉的事情已了，鍾繼龍獅子大開口要了兩萬，錢是林光偉先墊上的。</p>
拿到林光偉的100萬後，南易並沒有用來支付生塵藥業的尾款，眼瞅著第二筆款子就要支付，他根本沒辦法賺到過千萬，他認慫了，給楊開顏打了個電話，經過一番協商，南易問她借3600萬，借期半年，連本帶息還4000萬。</p>
之後的兩天，阮誌平派來一個出身海軍陸戰隊又從事過海上救援的隊員，帶著南易和南無為在金沙灘泡了兩天，突擊學習了一下海上遇險自救，然後一行人就去了洲頭咀碼頭登上了開往椰城的玉蘭號渡輪。</p>
玉蘭號沒有站票和坐票，隻有臥票，主體甲板以上有三層，一、二層為一至三等艙的客房，第三層便是頂層甲板；而船體主甲板以下還有兩層，分布著四、五等艙的客房。</p>
四等艙有小窗口可以看海，五等艙沒有窗口。</p>
盡管已經服役多年，但玉蘭號船體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並不是太舊。</p>
出於安全的考慮，加上南易想體會一下闖海人的感覺，一行人買的是五等艙的船票，大人全價16.20元，半孩[兒童半票]8.10元。</p>
五等艙裏擺的是兩層的鐵架子床，除了靠艙壁的幾張，其他的都是兩張拚在一起，床板下麵有一個三十幾公分高的行李架層，行李可以放在上麵。</p>
從1960年代開始，玉蘭號一直是羊城至椰城運送旅客的主要客輪，往返瓊州海峽兩岸，它見證了無數闖海人下瓊省的曆史壯景，載滿一批又一批闖海人去瓊省尋夢。</p>
去年的十萬闖海人潮之後，還是有源源不斷的闖海人繼續去瓊省，而且，有高文化水平的人越來越多，正值分配季後不久，有不少人隻是去分配的單位打了個轉，然後就登上了玉蘭號。</p>
南易站在下鋪的床板上正把上鋪的草席給收掉，他隔壁同樣在收拾東西的女生就不小心從包裏掉出一些零碎，有畢業證書、榮譽證書之類的。</p>
瞄了一眼，南易繼續做自己的事，草席收掉，換上自己帶來的草席，枕頭外麵套上一個新枕套，薄被子收掉，擺上一床毛毯。</p>
隔壁的女生把掉落的東西收回到包裏，然後就詫異的看著南易的舉動，她尋思對麵這個男的太矯情了。</p>
“你好，打攪一下。”</p>
南易收拾好東西，就衝隔壁女生打了個招呼。</p>
“有事嗎？”女生問道。</p>
南易微微一笑，“是這樣，晚上我兒子要和我一起睡，可能會打擾到你，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換到下鋪，下麵兩個鋪位也是和我一起的，或者，我幫你找別人換也行。”</p>
“沒事，不介意。”</p>
女生一點都不介意，她剛才還在想和一個大男人挨著睡別扭，現在好了，中間睡個小孩子，心裏更踏實。</p>
“謝謝。”</p>
南易道了一聲謝，就跳到地上，把幾人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p>
等收拾妥當，玉蘭號的汽笛已經鳴響，南易就帶著南無為上甲板去透透氣，五等艙裏空間比較密封，人又比較多，避免不了有那麽一兩個狐臭、腳臭的，空氣稍稍有點渾濁。</p>
登上甲板，南易就看到幾個年輕人拿著樂器在那裏演奏《喀秋莎》，一個看著五十幾歲的中年人在邊上用俄語哼唱，發音很標準，中年人很可能是五十年代留蘇的老一代知識分子。</p>
當年留蘇歸來的知識分子不是每一個都有很好的際遇，其實有不少蹉跎了大半輩子，南懷秋手下就有一個，燒了十幾年鍋爐，一直到進入八十年代才算是重新撿起了專業，可惜已經過了出成績的最好年紀，再想有所建樹很難。</p>
“我說你去過瓊島沒有？”</p>
“沒去過瓊島，了解過，電視裏看的吧？”</p>
“沒去過。”</p>
“是不是？”</p>
“沒去過瓊島怎麽知道瓊島是怎樣的。”</p>
“我來告訴你們，瓊島的天空藍得很透明，瓊島的水綠得很徹底，瓊島的沙又細又白，瓊島的椰子樹啊，是漫山遍野。”</p>
幾個應該是陌生的年輕人湊在一起憧憬瓊島，臉上寫滿了向往，彷佛到了瓊島他們就可以幹出一番大事業。</p>
實際上，對大部分闖海人來說，瓊島沒什麽意義，他們是炮灰，是人口紅利，不一定是瓊島，也可以換到任何其他一個狹小的區域，隻要把這些闖海人塞進去，商機、成功者自然就誕生了。</p>
闖海是一個外地人到瓊島賺外地人錢的遊戲，瓊島隻是一個道具，不是頑強紮根下來的那批人根本品味不到它的意義。</p>
南易在甲板上站了幾分鍾，腦子就冒出一個歪點子，開幾個公司，大批的招人，誰來都能入職，工資叫的高高的，和醫院合作搞入職體檢拿回扣，和服裝廠合作工服拿回扣，要入職再交五百塊押金，然後簽訂勞動合同。</p>
一套組合拳打下來，幾百萬到手。</p>
接著不是關門跑路，而是拉著新入職的人員去鄉下砍甘蔗、種地，去磚窯搬磚，美其名曰入職考驗，怎麽苦怎麽累就怎麽來，對了，公司沒有工作餐，在鄉下要吃飯得自己花錢買，從夥食裏又可以賺一波。</p>
之後就好說了，吃不消的自己提桶跑路，要是真能扛下來就轉正，變成真正坐辦公室吹風扇的白領。</p>
每一步安排嚴謹，合同正規，加上真有一批人成為高薪白領，有提桶跑路的告詐騙都不怵。</p>
“誰說詐騙了？入職之前就和你們交代清楚了，你們要參加入職考驗，去哪裏，要幹什麽都已經提前告訴你們，x律師也給你們詳細解釋了勞動合同的條款，是你們自己吃不了苦，不要說公司詐騙，再胡說，我告你們誹謗。”</p>
南易構思的這個套路基本上行得通，他估計在椰城已經有人在這麽幹了，隻是套路不會太嚴謹。</p>
還別說，這種套路永不過時。</p>
就算幾十年之後，也有不少人會被“38不同城”上高薪招聘跟車員之類的招聘信息忽悠，不要求學曆，活還不重，一個月又是大幾千的工資，包吃又包住，資本家改行當菩薩。</p>
初中畢業混了幾年網吧，感覺自己不能再這麽頹廢下去，一振作起來就發現自助者天助，老天爺馬上送來一份好工作，捯飭一下，屁顛屁顛就跑去隔壁的大城市應聘。</p>
一曲《喀秋莎》結束，南無為就對南易說道：“爸爸，我想聽你吹小號。”</p>
“爸爸隻帶了口琴，給你吹口琴好不好？”</p>
“不好，我想聽小號。”</p>
“行吧。”</p>
南易無奈的應了一聲，就往演奏人群裏拿著小號的人走了過去。</p>
對方很好說話，南易一問就借給了他，這讓南易有點為難，如果不好說話他會拿錢“租”，那樣他的身份就變成客戶，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號嘴摘下來擦拭。</p>
可現在，南易隻能借著轉身叫南無為的機會，用身體擋著小號主人的視線，迅速拿t恤擦拭了一下號嘴抵著嘴唇的部位。</p>
小號拿在手裏，南易最想吹的當然是《太陽照常升起》，可惜時間不對、地點不對、聽眾也不對，醞釀了一下，南易把號嘴抵在嘴唇上，吹奏起了《蘭巴達》。</p>
南易的調子一起，穿著海魂衫手裏拿著手風琴的一個男的就跟進，接著，他邊上的小提琴女人也跟著進入，薩克斯、長笛很快也湊起了熱鬧。</p>
旁邊，一個戴眼鏡穿著鏤空無袖上衣、淺綠色長裙的女人轉著圈加入了進來，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普通話發音方式的葡萄牙語，不過，雖然發音不準，可唱得和磁帶上的有一拚。</p>
六零後是出唱將的一代，擁有一副好歌喉的人很多，會樂器的人比比皆是，無論在哪裏，隨時都可以組成一個樂隊演唱。</p>
女人唱了兩句，就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融合在一起的樂曲中添上了口琴，有自信的和女人一起歌唱，自信稍遜的輕輕的哼起了和聲。</p>
不需要會葡萄牙語，學唱歌，識譜的看譜，不會的人就跟著收錄機一句一句的學，還會把歌詞音譯成中文，用心去背誦。</p>
合唱的人來了，跳舞的自然也不會缺席，小小的甲板上，每個人放下對瓊島的期待和忐忑，甩開包袱，一起放開胸懷，哼著，唱著，跳著。</p>
一曲《蘭巴達》結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樂曲被無縫切換到《路燈下的小女孩》。</p>
這下，甲板上冒出無數個鄧潔儀，一首靡靡之音雄壯的飄揚在珠江上。</p>
最後，所有人一起哼唱《請到天涯海角來》。</p>
這首歌既不雄壯也不激情，可是卻能讓甲板上的所有人達到共鳴，是啊，大家不就是從東北、西北、西南到遙遠的天涯海角來了。</p>
在牡丹江、鴨綠江、圖們江、鬆花江、嫩江、烏蘇裏江，不少東北的勇者在幹掉一碗白酒後，擲碗於地，抬頭對著天空呐喊：“南下，在最南端插上東北的旗幟，重建東四省。”</p>
“朋友們，我們來自五湖四海，來到這裏都帶著共同的信念，在瓊島，在這片剛開墾的處女地，實現我們的抱負。能一起登上玉蘭號，就是我們彼此之間的緣分，我提議今天晚上在船上的大餐廳舉辦一次聯歡晚會。”</p>
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原來可能是政工幹部，用康慨激昂的聲音在那裏說道：“不管明天我們下船後要麵對什麽，就讓我們在踏上征途之前徹底的狂歡，玉蘭號萬歲！”</p>
“萬歲！”</p>
“玉蘭號萬歲！”</p>
口號很快就得到附和，每個人都把忐忑不安從心底喊出來，期待著用呐喊把它趕跑。</p>
在大家湊在一起，推選聯歡會組委會成員的時候，南易把小號還了回去，帶著南無為走回到剛才的船舷邊。</p>
隔壁鋪位的女人也在，南易一靠近船舷女人就說道：“小號吹得很好聽。”</p>
“謝謝。”</p>
南易道了一聲謝，並沒有借機和女人攀談，而是和自己的兒子聊了起來。</p>
渡輪出珠江，繞深甽，遠眺香塂，迎著南海的波浪向瓊島前進。</p>
晚上的聯歡會很熱鬧，船艙裏的旅客們都蜂擁到大餐廳，就連不少暈船的人也晃晃悠悠的來參加。</p>
人們紛紛走到餐廳的中間，有的大聲朗誦抒情詩，有的哼著蘇修的歌曲，還有的勇敢的暢談對瓊島大特區未來的設想。</p>
不少人抱怨自己的懷才不遇，流露出對原來工作生活環境的抱怨，都希望能有機會在瓊省一切重新開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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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易也參與進聊天之中，通過聊天，南易知道其中的大多數人來自鄂省、福南、贛省，也有的人來自邊陲之地，罕少有東南和華南地區的人。</p>
睡覺的時候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沒有旖旎，沒有曖昧，沒有什麽睜開眼發現兩個人抱在一起的事情發生。</p>
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在南易身上，一旦發生那隻能說明他有意為之。</p>
次日，11點，經曆了26個小時的顛簸旅程，玉蘭號馬上就要在椰城秀英港靠岸，站在甲板上，前方海天交接間一條細長綠色的線出現在眼裏，那裏便是瓊島。</p>
渡船靠岸，南易一行人下船，剛走沒幾步，一罐椰汁就出現在南易的眼前。</p>
“南大老，歡迎來椰城。”</p>
“起開，你又不是這裏的地頭蛇，歡迎個屁啊，車呢？”南易拍開賴?的手，眼睛巡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群。</p>
“就在外麵，皇冠。”賴?指了指一個方向，得瑟的說道：“新的，剛到手沒幾天。”</p>
“嗯，走吧，先填飽肚子，然後帶我去人才中心和東湖人才牆看看。”</p>
“好啊，去望海樓，椰城最好的酒店。”</p>
賴?指路，校花開車，車子很快就到了海秀路，望海樓就矗立在這裏。</p>
1984年，一座12層的賓館在大英山的東麵，海秀路旁建起，因為站在樓上可將遠處的瓊州海峽一覽無遺，所以取名為望海樓。</p>
“望海樓是全瓊省最氣派、最高檔的酒店，在椰城真有實力的老板都住在這裏，返鄉的華僑也喜歡在這下榻。”</p>
聽著賴?的介紹，南易的眼睛也在四顧，望海樓的大堂寬敞明亮、富麗堂皇、透著玻璃天井，還有鑲嵌在藍色大海背景牆上、象征著“年年有餘”的古銅色大魚凋像。</p>
“這裏什麽都得，就是人太多，菜市場一樣。一樓有個商場，裏麵賣的衣服都是最時髦的，樓上有不少娛樂場所，歌廳裏經常有歌手過來獻唱。這裏的租金很貴，想要在這裏租個房間當辦公室還要競價。”</p>
“競價？在這裏開公司的未必有實力吧？”</p>
“大部分根本沒實力，幹得都是倒買倒賣的生意，交完租金，可能吃飯都成問題。”賴?說道。</p>
“這裏有早茶嗎？”</p>
“有，椰城人喜歡來這裏喝早茶，也喜歡來這裏擺喜酒，在這裏擺喜酒對椰城人來說是一件很風光的事情。”</p>
“嗯。”</p>
在望海樓吃過飯，南易幾人就去了大同一橫路3號3幢，人才樓。</p>
南易在報紙上好幾次提到過人才樓，和出租屋、負責那些隻身前來瓊省創業的人暫住的招待所不同，大同一橫路上這座人才樓是專門分配給“人才”住的。</p>
隻有手裏握著椰城招幹指標的高級人才才能住在這裏，不少趕海人對能住進這裏的人都很羨慕，隻是一棟由4個單元6層樓組成的板式宿舍樓，卻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參觀。</p>
南易幾人邊上，就有好幾個背著行囊的人朝聖一樣看著這棟普通的樓房。</p>
看過人才樓，南易一行人又去了行政區組織部招待所，人才中心就在招待所的二樓辦公。</p>
人才中心有四間辦公室和一間會議室，求職登記的人員都擠在樓道裏，等著前麵的人從會議室出來他們好擠進去。</p>
把南無為背在身上，南易擠在求職者中暗暗的觀察了一個多小時。</p>
離開人才中心後，南易一行人又在市區的各個招待所轉了轉，等在望海樓辦理入住，坐進房間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半。</p>
之後的三天，上午逛街，下午就泡在西秀海灘，南易算是實現了對南無為的承諾。</p>
到了第四天，賴?就拿著文件來打破南易和南無為的天倫之樂。</p>
“南大老，你要的資料拿來了。”</p>
啪嘰，賴?把一個厚厚的黃皮文件袋扔在沙灘椅上。</p>
被南無為埋在沙堆裏，隻露出一個頭的南易睨了賴?一眼，“還等我自己看啊，抓重點，給我讀一遍。”</p>
叮！</p>
賴?點著打火機，把嘴裏叼著的煙點上。</p>
“大老，我又不是你秘書。”</p>
“以前不是，現在是了，趕緊的。”</p>
“好好好，秘書就秘書。”</p>
賴?擺擺手，把手裏的煙扔掉，拿起文件袋，把裏麵的文件拿出來，展開一張就開始朗讀：“1978年，椰城區麵積18平方公裏，全市人口230631人，其中非農業人口157085人，全市房屋建築麵積1608000平方米，城市人均居住麵積2.5平方米。</p>
1980年—1987年，全市房屋建築麵積達5736634平方米，竣工房屋麵積2201819平方米，竣工住宅麵積670234平方米。</p>
從建國初至建省前，椰城區麵積由1.5平方公裏擴展到20平方公裏，城市人口由13.89萬人發展到31.1733萬人，其中非農業人口由82155人發展到227918人。</p>
城市房屋建築麵積由531410平方米發展到600萬平方米，其中城市人均居住麵積從1.5平方米發展到5.7平方米，增長2.8倍。</p>
1988年，椰城全市城區麵積25平方公裏，人口334046人，其中非農業人口247070人。</p>
全市實有房屋建築麵積635萬平方米，其中住宅建築麵積334萬平方米，城市人均居住麵積5.5平方米。</p>
年內全市新建房屋投資50068萬元，竣工建築麵積393676平方米，其中住宅投資12326萬元，竣工建築麵積26.2萬平方米……”</p>
“說重點。”</p>
南易打斷了賴?的朗讀。</p>
賴?憋屈的說道：“大老，我怎麽知道你想聽的重點是什麽。”</p>
“告訴我缺房戶的數字，還有人均居住麵積在2平方米以下的數字，全市的危房有多少麵積。”</p>
“等等，我找找。”賴?在文件上找了好一通才說道：“缺房戶6950戶，人均居住麵積在2平方米以下的2981戶，全市危房數字沒有，隻有房產局直管房的數字，3萬平方。</p>
“無為，別往我臉上放。”南易抹了抹額頭，把南無為放上麵的沙子抹掉，又對賴?說道：“這數字夠敷衍的，一戶幾口人，年齡分布情況，臨婚年齡，這兩年對房屋有剛需的人口多少，這些都沒有體現？”</p>
“大老，你就將就吧，我好不容易才拿到這些資料。”</p>
“行吧，繼續說。”</p>
“今年，椰城開辟了濱海金融貿易區、金盤工業區、海甸島東部開發區、港澳國際工業區、秀英工業區和美合河開發區，規劃開發麵積50平方公裏，已開發土地不到10平方公裏。</p>
除金盤工業區、港澳工業區以加工業為主，輔以房地產業外，其它開發區均以房地產業為主，是椰城房地產投資較為集中的地區。</p>
我接著說土地使用權出讓和轉讓……”</p>
“等等，管理條例那些就不用說了，等下我自己掃一眼就行，說說今年投入到房產開發的資金有多少。”</p>
南易再次打斷了賴?的話。</p>
“不到兩億，這裏麵還包括我們的1500萬。”</p>
“現在的房價呢？”</p>
“便宜的700多不到800，貴的1400左右。”</p>
“嗯，你剛才說人均住房麵積5.5平方是去年的數據嗎？”</p>
“是的。”</p>
“幾月份的數據？”</p>
“10月。”</p>
“現在有變化嗎？”</p>
“變化不大，增長不會超過0.02平方。”</p>
“這個平均值的參考意義大嗎？”南易琢磨了一下又問道。</p>
賴?點了點頭，說道：“有意義，椰城人之間住房麵積的差距並不大。”</p>
“嗯，說說看，你是不是經常去夜總會、歌廳？”</p>
“大老，我的私生活就不用交代了吧？”賴?尷尬的說道。</p>
“誰有興趣了解你的私生活，我是想知道椰城的消費水平，一個城市這種消費場所的消費水平體現不出老百姓的收入水平，但能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這個城市有多少有錢人。”</p>
賴?想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不太準確，這裏的消費要比深甽高得多，可這裏的有錢人怎麽可能會比深甽多。”</p>
“老板和老板不一樣，一個做房地產的和一個賣服裝的怎麽可能會一樣，算了，哪天晚上我自己去見識一下有錢人的夜生活。”</p>
“大老，你說話真損。”</p>
“嗬嗬。”南易澹澹一笑，“明天我去公司，我們好好談談。”</p>
“好，大老，那我這個當秘書的就先走了。”賴?賤笑一聲說道。</p>
“趕緊走。”南易沒好氣的說道。</p>
賴彪走後，南易就從沙堆裏爬了起來，撣掉身上的沙土躺倒沙灘椅上，靜靜的看著南無為在那裏堆城堡，不時的還會往不遠處的一堆篝火看一眼。</p>
在篝火旁，有一個男人正翻動著烤乳豬。</p>
這個男人叫扁嘴，做臨高乳豬很有一手，是附近飯店的一個夥計，南易把人雇過來給他們父子倆在沙灘上做一頓熱乎的瓊菜。</p>
夕陽西下，扁嘴已經整治好一桌瓊菜，南易帶著南無為去扁嘴工作的飯館洗漱了一番，正走回沙灘準備好好享受，就看到一男一女盯著即將進他們父子倆肚子裏的美食，眼神直勾勾的，眼淚不爭氣的從嘴角滑落。</p>
南易蹙了蹙眉，兩人他都認識，女的就是渡輪上睡他隔壁的那個，男的在聯歡會上見過，還聊過幾句。</p>
“這兩人怎麽回事，才上島幾天啊，就混成這德行。”</p>
滴咕了一句，南易就往兩人走過去。</p>
“好巧，你們兩個怎麽在這裏？”</p>
“是你？你怎麽在這？”</p>
女人聽到南易的招呼，艱難的把目光從乳豬上麵轉移到南易的臉上。</p>
南易指了指南無為，說道：“陪我兒子在沙灘上玩玩，在船上還沒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南易。”</p>
“我叫蘇夢，他叫程海楠。”</p>
南易和程海楠打了個招呼，又對蘇夢說道：“還沒吃飯吧，一起吃點？”</p>
“好啊。”</p>
“不用了，我們已經約了人在望海樓，馬上就要過去。”</p>
蘇夢下意識的答應，而程海楠卻自尊心作祟，嘴硬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p>
“哦，望海樓啊……”南易拖著長音，說道：“既然兩位要去吃大餐，那我就不自作多情了，這裏不好打車，你們可以去路口看看有沒有三輪車，失陪，我和兒子先去吃飯。”</p>
南易說完就不再搭理兩人，帶著南無為就往自己的晚餐走去，程海楠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兒子，居然他程海楠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高尚情操，南易也樂得成全。</p>
看著南易離自己遠去，蘇夢肚子裏就變得空落落的，她餓了，很餓，她很想跟上去一起去吃烤乳豬，一定很香吧。</p>
可她不能，她不能落程海楠的麵子，她得維護程海楠的自尊心，前天要不是程海楠，她不但錢要被搶光，可能清白都保不住。</p>
“蘇夢，我們走吧。”正當蘇夢遐想連篇，程海楠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