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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鴇高瞻遠矚,一下子看清了與政府官員勾搭上的無窮好處,不就是三五貫錢嘛,就當爹娘遲生一兩天。


    徐馳“嘿嘿”笑起來:“你他娘的,怎麽突然大方起來?老子也不虧待你,哪天老子有空,把你的招牌換了,老子給你來個禦筆親書,保準你的生意擠破門。”


    老鴇眉開眼笑,對一幹小姐道:“今晚上可要把你們的幹爹伺候好,惹得太爺不痛快,別說太爺,老身也決計饒不過你們。”


    眾小姐一邊答“省得省得”,一邊對徐馳道:“幹爹呀,我們這就走罷。”“幹爹呀,您老悠著點,要不女兒攙扶著您。”“幹爹怎的突然害起羞來?幹爹慢點,等等你幹女兒可好?”


    縉雲縣令打頭,一眾濃妝豔抹的女子緊緊隨在身後,亦步亦趨。王胡子年紀老臉皮嫩,不敢跟縣太爺混在一起招搖,離著隊伍老遠的距離,算是斷後。


    如今的縉雲縣令,就縉雲地麵而言,實打實的明星人物,自黃口小兒至耄耋老者,哪有不認識他的?平時縣太爺一人遛街,就足以風從雲集,更何況今日的縣太爺身後,還多了一堆鶯鶯燕燕的勾欄女子,路人無不駐足側目。


    徐馳領了一幹女子,自城西蘭桂坊出來,熙熙攮攮的徑直帶往城北的驛館。


    那馮濟源正與張易之的兩個侍衛閑扯聊天,不意陳縣令領了如此多的女子來館驛,大感驚訝,趕忙迎上去躬身施禮,問道:“大人如何得空來了?這些個……”本來還想問領來女子做甚麽,卻覺得不妥,半道上把話截了回來。


    “馮老財在這裏幹什麽?”徐馳不答反問。


    馮濟源一愣,道:“草民忝為縉雲館驛的驛捉,今日洛陽來的張五郎張公子要住到館驛裏,草民擔心仆役們招待不周,是以親自來處置一番。”


    驛捉就是驛館裏的負責人,職責相當於後世的交通局局長。別看後世天朝的交通局局長混得人五人六的,但在古代,都是不入流的。即就是說,大周的驛捉不但算不上官員,連政府編製都進不去。所以,馮濟源在徐馳麵前,一直自稱“草民”,而非稱“卑職”,這也是徐馳不知道馮濟源是館驛驛捉的原因。


    “嘿嘿,嘿嘿,”徐馳笑起來說:“想不到馮老財還是政府公務猿嘛,失敬失敬。”


    馮濟源雖不知道“政府公務猿”是什麽東西,但上下句一連貫,意思還是懂的,心想縣太爺又在耍什麽花槍,竟在自己這個小小的驛捉麵前說“失敬”之語?


    “大人裏麵請。”


    張易之在館驛內聽到外頭喧鬧,出來一看,卻是徐馳,身旁圍著許多濃妝豔抹的女子。輕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陳大人來了,不知陳大人來館驛有何貴幹?”


    “張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你不是要我給你找幾個幹女兒的嗎?難道你真的忘了?或者是拿本太爺開心的?”徐馳氣不打一處來,老子給你忙活了半天,還問老子“有何貴幹”。


    “你……”張五郎何嚐不是氣得七竅生煙?“你不是存心耍老子麽?找了這麽些個庸脂俗粉,冒充幹女兒,你該當何罪?”


    張易之一時氣結,竟忘了自己是微服私訪來的,“該當何罪”四個字一出口,心裏就有些後悔,此時若是把身份挑明,自己還怎麽弄女人呢?


    徐馳一向自稱老子,何曾有人在他麵前稱過老子的?一聽張易之自稱老子,徐馳當然火冒三丈,當即風雲變色,在驛館門前公然罵起街來:


    “你他媽的,你以為你有錢了不起啊,老子要不是看著三萬貫的麵子,老子還懶得給你找女人呢。你要女人,老子給你找女人,你要幹女兒,老子給你找幹女兒,到頭來,你竟然在老子麵前稱老子,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丫的給廢了?”


    意想不到的是,張易之也不是省油的燈,站在驛館門前的台階上和徐馳對罵起來:“你他媽的,你看你帶來的這些個殘花敗柳,哪是甚麽幹女兒,分明是幹媽呀――幹媽都不是尋常普通的幹媽,還是老幹媽……”


    “哪裏不是幹女兒?你不信問她們,看是還是不是?老一點又怎麽樣?越老經驗越充足,你他媽的這都不懂?”


    那些女子連連附和徐馳,“對呀,我們都是大人的幹女兒呢。”“是呀是呀,幹爹說的對,年紀大點怕甚麽?年紀大的容易來事兒呀不是。”


    馮濟源叫苦不迭,懵然無知,這哪跟哪呀,上午時兩人還一起喝酒親熱,轉眼的功夫,縣太爺給張五郎拉起皮條來。拉皮條也就罷了,怎麽又弄出甚麽幹女兒?


    好在張易之與徐馳都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嘴巴鬧得凶,但都沒有幹架的意圖,張易之的侍衛樂得與縉雲百姓一起看熱鬧,既不幫張供奉,也不幫陳縣令。


    兩人針尖對麥芒,幹了半天的嘴炮,竟然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時之間難分勝負。到最後,雙方隻得鳴金收兵,各自草草收場。


    貴為皇帝的小蜜,張易之隨隨便便都能修理徐馳一番。侍衛雖然隻有五個,但個個都是精兵強將,內廷高手。單綾不在徐馳身邊的話,張易之想怎麽玩他就怎麽玩他。


    張易之之所以放徐馳一馬,並不是大度,有容人之量,而是他有他的打算。張易之來縉雲的主要目的,是來江南一帶風流快活的,並不是專門來和徐馳過不去,找徐馳的茬。如果此時暴露出真實身份,那還怎麽風流快活得起來?某些人隨便打個小報告,皇上還不閹了他的小雞雞?


    正是因為張易之的小算盤,徐馳逃過了一劫。當然,徐馳對自己所處的危險毫不知情,心裏還憤憤不平,老子好心好意來巴結你,你不但不領情,還敢和老子唱對台戲。


    徐馳越想越窩囊,有心揍張五郎一頓,卻苦於沒有拿得出手的理由。總不能自己拉皮條不成功就怪罪到人家的頭上吧?那些幹女兒確實不咋滴,個個看著反胃,自己一個老光棍都提不起性趣來,何況人家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美男子。


    徐馳感到窩囊,張易之則更加覺得窩囊,天天陪著皇帝的人,武相爺還給他牽馬呢,竟讓區區一個七品小縣令給當街罵得狗血淋頭。張易之用起了心思,怎樣才能讓徐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樣才能讓徐馳乖乖地將秦娘子送到自己手裏來。


    張易之館驛也不住了,領了侍衛騎上馬,往括州而去。彈劾徐馳的奏折是括州刺史周瑰弄的,聽聽他的意見也不錯。


    ――――


    刺史周瑰悠然自得地坐在書房裏,自他上任括州刺史以來,小日子還是挺舒心的,括州轄下各縣的孝敬以及應繳的賦稅,基本都入庫了。唯一不省心的是縉雲縣令,從上次大鬧刺史府公堂之後,這小子人影都看不見了,別說孝敬,他該繳納的賦稅,也毫不見動靜。


    周刺史當然不會擔心徐馳,該孝敬的,該繳納的,隻不過是遲早的事。隻是那小子仗著兩個相爺為所欲為,囂張跋扈,自己難以駕馭他,猶如一枚青菜葉塞在牙縫裏,雖然對身體各個器官毫無損傷,卻總感覺不舒服。


    周瑰的奏折裏羅列的罪名,雖不是謀逆的大罪,但對於一個縣令的彈劾,皇上是不可能無動於衷的。周瑰想,這兩天就應該有消息了,陳秦是去是留,總要給個信兒的。


    周刺史隨手將身旁的一個侍女攬了過來,抱到大腿上,一隻手按壓在剛剛隆起的山丘上,輕輕揉弄起來。那小侍女不過十三四歲,還是一臉的青澀,略略有些害羞,卻也沒反抗,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周瑰將懷中的小女孩摩挲了好一陣,漸漸興起,正打算進一步行動的時候,管家在書房門外報告說,外頭有故人求見。


    周瑰想,這都要到晚上了,還有什麽故人來訪?心裏狐疑,說道:“你不能讓他明日再來麽?就說老爺我已經憩息了,不再見客。”


    外麵管家道:“小人自然是如此說的,隻是那人給了小人一件物事,讓小的呈給老爺驗看,老爺必定去見他。”


    周瑰不情不願地放了手,理了理衣襟,走出書房。


    管家呈上一小方翠玉,周瑰接了,見玉上清晰地刻著“令月”二字,當下大驚失色,大聲道:“快,快,大開中門,準備迎客!”


    管家見刺史大人如此著緊,必定是來頭不小的貴客,當下不敢怠慢,招呼人手去了。


    周瑰重新換了官袍,火急火燎地趕到衙門外邊。


    張易之如富家公子一般打扮,領了幾個隨從,大大咧咧地跨進刺史府大堂。


    周瑰連忙跪下磕頭,“卑職括州刺史周瑰參見大人。”


    張易之非常滿意周瑰的表現,在縉雲所受的窩囊氣也一掃而空。朝周瑰虛扶了一下,湊到周瑰耳邊道:“刺史大人不必多禮,切記不可聲張,你知我知即可。”


    周瑰朝外一望,卻並無欽差的儀仗,隻有五個侍衛,也是普通隨從的裝束,知道張易之乃是微服而來,便點頭應承道:“卑職懂得,卑職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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