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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一愣,心想,這縣太爺無論說話行事,都大異常人,自己也得多多留意,不由得生出許多的心思來。這柳氏本就是跪在地上的,倒不必重新跪倒參拜,就勢斂衽行禮道:“民婦柳絮兒,拜見縣令大人。”


    那柳絮兒舉止諾諾大方,聲線極有磁性,讓人聽了,如聞天籟。


    “宋譽是什麽時間死的?”徐馳正式開始正兒八經地問案了。


    柳絮兒答道:“奴家今日與一個相好的姐妹去了城西趙隔庵,是以奴家並不知奴家夫君是何時過世的。”


    “你回來之後才發現宋譽死了嗎?”


    錢琳代為答道:“每日來給宋譽診治的張郎中進西偏房之後,方才發現宋譽已氣絕多時。張郎中驚慌失措之下,稟告了南安巷的坊正,坊正再報給縣衙。卑職與周大人帶衙役過來之後,才派人尋了宋柳氏回來。至於宋譽何時遇害,恐怕頗難斷定。”


    “你是什麽時間離開宋府的呢?”徐馳依然問柳絮兒道。


    “奴家出門時,太陽已經很高了,應在辰時之初(7點),抑或稍遲。”柳絮兒答道。


    “你與你的姐妹到達趙隔庵時,大約是什麽時間?”


    “大約是在巳時之中(10點),奴家倒不能十分的肯定,此事可問趙隔庵的慧雲師太。”


    “你在趙隔庵逗留了多久?”


    “大約半個時辰。”


    “你的意思是,在巳時末(11點),你二人便離開了趙隔庵?”徐馳默默地在心裏用現代的計時法計算著時間,用每一個時間點來確定柳絮兒的運行軌跡。


    “約莫如此罷。”柳絮兒低頭答道。


    “縣衙的衙差在什麽地方找到你的?”


    “丹陽坊。”


    “恩——周大人?”徐馳突然叫周萱。


    周萱一愣,忙答道:“卑職在。”


    “你與錢大人是什麽時候到這裏的?”


    周萱道:“稟大人,當在未時末申時初(15點),理應出入不大。”


    錢琳在一旁點了點頭,以示他也讚同周萱估計的時間。


    “那麽宋柳氏是何時找回的呢?”


    周萱道:“卑職到達案發現場之後,當即派遣衙役分頭尋找宋柳氏,半個時辰之後,宋柳氏就回來了,此時當在申時中(16點)。”


    徐馳手一抬,指著柳絮兒,厲聲吼道:“給本官將嫌犯柳絮兒綁起來!”


    事發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誰也沒想到,僅僅幾句話的功夫,徐馳便將柳絮兒確定為嫌疑人。


    幾個衙差剛剛挨了訓,正想找機會表現表現呢,聽得徐馳號令,一擁而上,將柳絮兒捆了個結結實實。那柳絮兒本就長得豐腴,加之姿色出眾,衙差趁機吃下豆腐,在所難免。


    柳絮兒一如剛才,依然冷若冰霜,也不爭辯,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周萱覺得徐馳太武斷了,宋柳氏去了趙隔庵是事實,有不在現場的證據,憑什麽說她有嫌疑呢?周萱拱手道:“大人,卑職不明白,宋柳氏哪來的時間行凶呢?”


    徐馳冷笑道:“我沒說一定就是她殺了宋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要麽是幫凶,要麽就是主謀,反正她難逃此案的幹係,因為她說謊了。”


    “說謊了?”錢琳暗暗思索,宋柳氏哪兒說謊了?怎麽年輕的縣太爺發現了宋柳氏說謊,而自己卻沒發現呢?徐馳上任伊始,短短兩三個時辰就破獲了張劉氏殺夫案,錢琳對徐馳是有些迷信的,徐馳說宋柳氏撒了謊,那必定真的撒了謊。


    一直沒作爭辯的柳絮兒,也跟著徐馳冷笑道:“奴家之言,句句屬實,不知大人憑何認定,奴家有過不實之辭?”


    徐馳嘿嘿笑道:“你說你辰時初動身去趙隔庵,巳時中便到了,即就是說,你在路上花了一個半時辰;而你從趙隔庵回來,巳時末動身,申時中才被衙役找回,其間整整兩個半時辰。我問你,這多出來的一個時辰,你作何解釋?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去的時候是騎馬去的,回的時候是騎牛回的。”


    柳絮兒依然冷笑道:“奴家既沒騎馬,更沒騎牛。返回時,奴家因有些事耽擱了,以致多了一個時辰,也在情理之中。想不到縣太爺竟據此而斷,奴家有殺人的幹係,豈不荒唐?再則,橫死之人乃是奴家夫君,奴家夫婦同床共枕數載,焉能無情?奴家為何要對自家夫君痛下殺手,而致自己下半生煢煢孑立,形影相吊?”柳絮兒說到傷心處,再也忍耐不住,不由得淚如雨下。


    周萱“唉”的歎息了一聲,低下頭去,心裏還是認為徐馳太過武斷了,柳絮兒沒有行凶的時間,沒有行凶的動機。若是徐馳冤枉了這麽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那就太可惜了。


    女人的尿點比較低,聽了柳絮兒的分辨,單綾也眼泛淚花,輕輕碰了碰徐馳,耳語道:“秦兒再斟酌斟酌,你與綾姨去括州還不是耽擱了兩個時辰,而回來連一個時辰也沒用到。”


    徐馳很享受單綾附在自己耳邊嗬氣如蘭的感覺,當堂賣弄道:“我們去和來的路上,相差一個時辰,與柳絮兒在路上相差的一個時辰,是有區別的。不可同日而語。”


    柳絮兒剛想辯駁,單綾卻替她辯駁道:“我們去括州的路上,因為秦兒貪玩,以致多用一個時辰;而這位柳妹妹,卻是在回來的路上,因為有事耽擱,以致多用一個時辰。一個去,一個回,這就是秦兒所說的區別?”


    單綾心地善良,怕徐馳冤枉了好人,當然,也隻有她敢於在大庭廣眾之下質疑縣太爺。周萱雖沒把徐馳放在眼裏,但明麵上還是要表現出尊卑上下的。


    徐馳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個也不算是區別……”


    眾人靜等下文。然而,徐馳在別人麵前剖析案情時,喜歡說半截留半截,以示自己的牛逼。人家不問了,他就不說了。


    “那麽區別在哪呢?”單綾知道徐馳的小兒心性,喜歡賣關子,故作高深。


    “我家裏沒死人,她家裏死了人——這就是區別。”


    眾人大囧,這也是區別嗎?


    單綾啼笑皆非,“人命關天的事情,秦兒休得胡鬧,你還是靜下心來再想想,破案也不急於一日兩日,冤枉了人可就不好了。”


    徐馳所說的“區別”,聽起來有些荒誕,但事實上是有道理的。沒出事時,有些事情縱使不符常理,也無人追究;一旦出事,就得雞蛋裏挑骨頭,從合理的事情當中尋找不合理,這就是區別。


    徐馳沒有搭理單綾。開玩笑,縣太爺是穿越來的,智商是你們這些老古董能比的嗎?徐馳威嚴地對周萱錢琳發起命令來:


    “第一,將死者宋譽移到縣衙殮屍房;


    “第二,將嫌犯柳絮兒送縣衙大牢嚴加看管,不得再出任何意外,擇日候審;


    “第三,將死者家財清點造冊,不得貪墨,不得損毀,不得有不良意圖;


    “第四,盡快通知死者親屬,讓其來料理後事;


    “第五,將宋府貼上官府封條,派衙役看管,保護現場,以利本官隨時查勘;


    “第六,找到與柳絮兒一起去趙隔庵的女子,抓捕到縣衙候審;


    “第七,將趙隔庵的慧雲師太抓捕到縣衙候審;


    “第八,沒有第八了,就這七條吧,想到了再告訴你們——你們都記住了嗎?”


    周萱錢琳躬身道:“卑職等記住了,請大人放心。”


    雖然徐馳零零整整列了七八條,但除了抓捕慧雲師太比較出乎意料之外,其他的都在情理之中,即使徐馳不說,他們也是要這麽做的。


    此時的徐馳,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從早到晚,還沒進過油煙,怎能不餓呢?他娘的,老子好歹是國家公務員呢,沒看到天朝的公務員,哪個不是滿肚肥腸?


    一吩咐完,徐馳便抓了單綾的手,火燎屁股般衝出西偏房,衝出宋府,直往縣衙方向衝去。


    西偏房裏,眾人麵麵相覷:縣太爺有什麽急事嗎?哪裏失火了?


    單綾被徐馳拉著,在大街上猛竄。單綾乃是習武之人,腳下的功夫比徐馳不止強去一點半點,跟上徐馳是綽綽有餘的,但街巷裏人來人往,看著怪難為情的。


    難為情的單綾輕輕一拽,徐馳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休想往前踏出半步。


    單綾笑道:“秦兒怎麽了?何必如此慌不擇路?你如今是縣太爺了呢,舉止還得注意些分寸是不?”


    “快點行不?我內急呀……”徐馳跺腳道。


    “內急?”單綾啞然失笑,這還真的緩不得,便將一條粉嫩的皓腕伸到徐馳的腋下,暗暗運氣,雙腳交替點地,頓時風馳電掣起來。


    徐馳隻覺得全身突然一輕,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飛去,速度奇快無比。有時某隻腳還能踏到地麵,有時竟根本接觸不到地麵。


    徐馳一驚,同時又是一喜。自己從不相信什麽狗屁武功。什麽氣功呀,什麽輕功呀,什麽招術呀,全都是他媽的放狗屁,小說家的杜撰,yy者的臆想。


    然而,就在一天之內,單綾的表現,就差點顛覆了徐馳的世界觀。先是一個人赤手空拳對付二三十名衙役,硬是沒讓衙役近身,然後呢,當然就是現在了,其速度之快,恐怕牙買加的尤賽恩/博爾特來了都會自愧弗如,何況她還托著一個人。


    徐馳都快犯暈了,不是因為速度快犯暈,徐馳從不暈車暈船,而是因為每天跟著自己屁顛屁顛的所謂綾姨,竟是一塊寶,一塊奇珍異寶,還是個美人兒呢。任何人處在徐馳的境地,都會犯暈,不暈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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