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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馳把手高高揚起來,裝作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頗有些慷慨就義的意味,嘴巴裏叫囔著:“我真的開始打了哦。”


    陳楚大張著嘴,看著自家的兩個活寶,一個是臉紅脖子粗,一個是專業耍寶貨,不由啼笑皆非。


    單綾笑眯眯的站在旁邊,不停地催促徐馳道:“快下手罷,手舉酸了麽?”


    徐馳真的狠狠一巴掌朝自己的臉部扇過去,同時卻把頭一偏,攻擊的是自己,躲閃的也是自己,哪裏扇的到?一巴掌沒著落,第二巴掌又來了,竟還是沒著落。兩巴掌之後,徐馳討好地看著陳越說:“二郎解氣了吧?我替您狠狠教訓他了。”


    陳越本就是個氣量狹小的人,見徐馳竟如此捉弄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舉起拳頭就朝徐馳直衝。還沒挨著徐馳邊兒,不知怎麽的,陳越突然腳下一個踉蹌,頭朝下栽去,摔了個狗啃泥。因來勢太凶,所以跌的也重,竟磕得滿嘴是血,殺豬般地慘叫起來。


    慘叫聲引來了陳家滿門大小,及一幹仆婦丫環雜役。陳越生母越氏見兒子那個慘狀,破口大罵起來:“你個死也不死的野雜種,欺負到老娘頭上來了麽?老娘今日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整治你一番。”說著,便欲往徐馳身上撒潑。


    徐馳心裏雖然嫌惡,但也不好和女人一般見識,哪裏會讓越氏近身?越氏欺身向前,徐馳便往兩下裏躲。越氏也是個極刁鑽刻薄的人,知徐馳不便還手,便緊攆著徐馳不放。


    你說徐馳又是個什麽好人?本來早就看不得這娘兒倆的蠻橫不講理,有心要逗他們玩。越氏往前攆,他便往後退,你攆得快,他躲得也快,你攆得慢,他躲得也慢。一個朝前攆的,一個往後躲的,繞著陳府大院跑。徐馳既讓越氏看到有抓到他的希望,卻又死活抓不到。兩三圈下來,越氏累的滿臉青紫,兩眼亂翻,口中直吐白沫。


    陳尚在一旁氣的兩腳直蹬:“孽障,孽障,都是孽障……還不停下來,丟人現眼的……”


    芸娘卻不知如何是好,有心教訓兒子的不是,卻知道越氏母子平日的為人,怕傷了兒子的心。若是不將徐馳喊住,又不知他鬧到什麽時候?畢竟一家子人,搞出大麻煩來也是不好的。便央求單綾道:“妹妹,你快拿住秦兒,別讓他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單綾笑道:“沒事的,越氏姐姐攆不動了,秦兒便不會跑了。”


    口吐白沫的越氏實在跑不動了,跌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將起來:“一個野種不夠,又來個野種,合夥欺負咱娘倆——越兒呀,明日咱就搬出去,不受這肮髒氣……”


    女人若是撒起潑來,便沒完沒了。年氏、芸娘、趙氏等人勸解了半天,竟是越勸越來氣,越勸哭鬧聲越大。幾個女人討了個沒趣,也隻好由著她。最後,還是陳越將他娘扯進了房中。


    自此,陳越便將徐馳記恨在心,發誓有朝一日,必要從徐馳身上找回顏麵來。


    晚飯之後,芸娘、單綾、徐馳與馨兒幾人坐在芸娘房裏閑話,聽徐馳自吹自擂破案的心得,應芸娘的要求,把白天說過的一番話又顯擺了一遍。單綾雖是極玲瓏剔透的女子,卻仍有幾處疑問在心,便問道:


    “秦兒說盧振大人邀你去翠煙樓,懷有不可告人之目的,綾姨卻至今沒想明白,他是意欲何為呢?”


    徐馳答道:“我不是說了嗎?他想轉移我的視線,讓我把注意力投向郡王爺,這樣他就好做文章。”


    單綾還是不解,“邀你同去,便是讓你懷疑到郡王爺身上去,可是盧振大人不是什麽也沒做麽?”


    “盧振其實挺聰明的,想得非常細致。他深知郡王爺極是血氣方剛的一個人,平常在王府,必定飛揚跋扈,頤指氣使。通過我在刺史府夜審高澗,他又清楚了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隻要稍事挑撥,那就必不可開交。於是,他邀上郡王爺和我,打算在翠煙樓找個機會,讓我們二人之間發生點什麽事情。最好是大打出手,讓我背上毆打朝廷郡王的罪名,使我不能染指刺史府命案,他的目的便達到了。


    讓盧振意想不到的是,他還沒來得及挑撥,郡王爺就和我產生了矛盾。這正中其下懷,打算再稍事點火,其目的便達到了。正當盧振暗暗高興的時候,郡王爺卻走人了,正所謂棋差一著,遠沒有達到火候。”


    單綾好不容易想清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卻仍有不解之處,問道:“你把那案子審到最後,其實一點證據都沒有,全是你的猜測,綾姨意想不到的是,盧振大人怎麽突然就乖乖認罪了呢?真的是太突兀了。”


    “因為他不是真正的殺人元凶——”徐馳竟然漫不經心地冒出這麽句話來。


    “什麽?”三人一齊驚呼,“不是他?那你怎麽給人定案了?”三人看怪物一般看著徐馳:這小子莫不是又犯傻了罷?


    “是的,盧振並不是元凶,但凶案發生之後,他為了包庇元凶所作的種種事情,實在高尚不起來,讓人所不齒。最後,他之所以迫不及待地頂包,那是他以為我掌握了證據,所以幹脆認罪。隻要我不把案情繼續分析下去了,對於他而言,一人頂包可能是最好的結局。”徐馳似有所思地解釋道。


    三人大張著嘴,匪夷所思的看著徐馳。看似簡單的案子,卻一步三折,通過徐馳的故弄玄虛,結果一再出乎意料。


    單綾認真沉思了半晌,好像似有所悟。一直以來,她都在暗中觀察著徐馳,即就是她認為的徐國公之子。偏安海外十四年,將士們複仇的熊熊怒火從不曾熄滅,並為此作出了卓有成效的努力。他們惟國公是瞻,而國公漸已年邁。此次單綾受命尋找國公唯一存在於世間的骨血,未嚐不是所有將士的期望。而徐馳的一點點小聰明,一點點小滑頭,無不讓單綾欣喜若狂,心裏想著,眼前的這混小子說不定值得將士們的期待。


    單綾眼裏心裏,滿是驚喜,雖然自己仍然一頭霧水,但那有什麽關係呢,隻要混小子心裏清楚明白就行了。自己越是看不明白,就越能證明他的聰明才智。於是笑道:“秦兒把作案的元凶,開始是賴到高家公子的身上,然後大家都認為是郡王爺所為,然而秦兒又洗脫了郡王爺的嫌疑,帶出了盧大人,然後盧大人也不是了,竟另有其人。秦兒故意繞來繞去的,是故意而為之麽?”


    徐馳大囧,“什麽‘故意而為之’呀,我都一直在‘猜’,在‘詐’,在‘蒙’,最後‘蒙’到了盧大人身上,是我的運氣好而已,或者說盧大人的運氣不好而已。”徐馳透出了大實話。單綾剛剛燃起的希望的火花讓徐馳一句話就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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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午後時分,越氏母子在陳府依然鬧得雞犬不寧,坐在大堂中指桑罵槐,吵著要陳尚陳楚父子另置宅邸,分開另過。


    正吵鬧得凶時,外麵傳來了喧嘩聲,有兩個軍士模樣的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對越氏斥責道:“胡亂哀嚎甚麽?快作準備,南陽郡王與刺史大人駕到。”


    越氏母子一聽,嚇得直吐舌頭,趕緊分頭通知一家老少。陳尚哪敢怠慢,慌忙領了陳楚陳越及一眾妻妾們,迎出門外,人毛都沒看見一根,就規規矩矩的趴在了地上,心中既緊張又驚喜,兀自忐忑不安。


    過了好一會兒,眾人膝蓋骨跪的酸痛,才見一溜人馬逶迤而來,前後是軍士扈從,中間是三乘車轎。待車轎到了陳府門前,便停了下來,從裏間走出三人來,正是南陽郡王、張刺史和狄員外。


    陳府一幹大小,磕頭如搗蒜,拜見三位大人。客套寒暄一番,進了陳府客廳。武崇訓與張元瞿端坐上首,左右兩邊則是狄光嗣與陳尚。狄光嗣與陳尚以下,則是陳府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排列得滿滿當當,一直排到了門口。這也難怪,一個郡王,一個刺史,一個員外,竟一齊到了陳府,是陳尚一家做夢都沒想到過的。如此風光的事情,誰想漏過呢?不是說“俱有榮矣”嗎?


    張元瞿見一家大小誠惶誠恐的樣子,笑道:“不必緊張,今日老夫來,不為別事,卻是專為感謝令公子——”


    張元瞿話沒說完,陳尚趕緊跪下去了:“豈敢豈敢,刺史大人若是找犬子有事,使人來喚一聲即可,何勞大人大駕?草民真是萬死莫辭。”


    張元瞿爽朗地道:“本刺史倒沒那麽金貴——怎麽?令公子去哪了?”張元瞿環視一圈,竟沒發現徐馳。


    “嗨,您問我家三郎呀?”變臉最快的莫過於越氏,隻聽她嬌笑道:“那混小子一天價沒個正形,說不定還賴在榻上呢。”


    昨天還把那人攆得團團直轉,轉眼之間,就成了“我家三郎”了,這越氏可真夠現實的,也真夠下流的,別說其他人聽得肉皮直起雞皮疙瘩,就連她兒子陳越,也讓自己的娘親羞得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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