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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呈現在徐馳眼前的唐朝,無不透出新鮮勁兒。一個大白天的時間,徐馳逛遍了臨海縣城的大街小巷。回到陳府,對著裏外三進的大宅院,徐馳這裏看看,那裏摸摸,那認真的精神,猶如考古磚家在搞學術研究。


    來到二進的中堂,竟是一大堆人正圍著桌子推杯換盞,酒意正酣。徐馳的早餐是在芸娘房裏吃的,中餐是在街上買的包子,心想,吃飯也不叫人吃,還算一家子人嗎?徐馳不認識人,不好打招呼,隻好打著哈哈說:“運氣真好,肚子正餓著呢,吃飯喝酒也不告訴一聲,幸虧我來了。”


    所有人一愣,接著就戲謔地嘲笑起來。坐在主位上那個年近六旬的長者氣得胡子直翹:“孽子,孽子,還不退下!這也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徐馳心想,這個老頭應該是自己的便宜父親了。兒子死而複生的時候,沒見父親的蹤影,難道那死鬼陳秦在他父親的心目中竟然如此不堪?不堪就不堪,可是你不能不讓人家吃飯吧?不讓人吃飯也認了,可是還要罵什麽孽子孽子的,人家又沒招你惹你的。想到這裏,徐馳就來氣:“就你知道要吃飯,人家就不能吃飯?這是哪門子法律規定的?”


    陳尚聽到一直以來窩窩囊囊的養子竟然敢衝撞他,氣得不光翹胡子,連脖子也翹起來了,指著徐馳的鼻子罵道:“孽子,給我滾!等下看我怎麽收拾你……”


    坐在下首一個年約四十的男子勸解陳尚說:“父親大人息怒,您又不是不知道三郎的秉性,三郎這次死而複生,變得人也不認識了,還瘋瘋癲癲的,您何苦與三郎置氣。”


    說話的男子乃陳尚長子,叫陳楚,年氏所生。子承父業,打理家中田畝,甚是用心。人也比較忠厚,勸了父親,又對徐馳道:“三郎不得無禮,你要吃飯,自有仆婦送到你房中。今日家中所到皆為貴客,不可造次。”


    這時,坐在右手邊的一人趕忙站起來,朝陳尚與陳楚拱拱手道:“伯父賢兄,在座的哪有什麽貴客可言,周坊正雖是輩長年尊,但街裏街坊的,料也無事。三郎乃自家兄弟,自可一起喝酒樂嗬,不必客套。”


    坐在此人對麵的便是周坊正,也忙附和道:“縣尉大人說的是,何況三郎身體微恙,我等怎敢計較。”


    陳楚笑罵道:“你這混小子,還不快坐過來?縣尉大人與周坊正,大人雅量,原也不會計較於你,隻是你自己,不可裝傻充愣,胡攪蠻纏來著。”


    徐馳對這個兄弟頗有好感,一邊朝陳楚甜蜜地微笑著,一邊蹭到了桌子邊。


    與陳楚同坐下首的一個年輕文士,鼻子朝徐馳一哼,輕蔑地道:“你個白癡,你還真來坐了?還不快滾!”說完,鼻子又是一“哼”。


    陳尚對著自己罵罵咧咧的倒還罷了,誰叫人家是父親呢,換了別人,徐馳可不會太友好了。於是用眼睛冷冷地盯著那文士打扮的人,說道:“你――算老幾?”


    那種冰冷的眼神足以讓人打寒戰,文士不禁神色錯愕,十八年來,三郎都是他抖擻威風的對象,怎麽突然之間,就換了個人了?即使換了個人,又能怎樣呢,還不是傻瓜一個。文士怒道:“我算老幾?我呸!我可是正宗的陳家老二,不像某些人,不知道哪來的野種,識相的話,早該滾了,何必讓人趕著滾!”


    徐馳並不知道陳秦非陳尚親生骨肉,隻是詫異陳家老二怎麽當著自己老頭子的麵叫自己的弟弟野種,這其間必有緣故。不過此時的徐馳無法細細詢問,不怒反笑道:“原來是二郎啊,我還以為是什麽東西呢,穿得人模狗樣的,說起話來,倒像個婊子。”


    陳楚覺得二郎陳越雖然尖酸刻薄,但對三郎的態度,二郎是一以貫之的如此,陳楚已經見怪不怪了,倒是三郎今日的表現,較之二郎來,好像更加惡毒。便斥責徐馳道:“三郎豈可如此,二郎是你兄長,平日不求上進也就罷了,今日當著高縣尉、周坊正及諸位仁兄的麵,還瘋言亂語的――再說了,二郎在算學科上頗有功底,待到今年秋闈,說不定桂榜題名,到那時,你和二郎親近都來不及呢。”


    陳家雖說富甲一方,但還沒一個有功名的,在以“士”為尊的唐代,不能不說是件憾事。所以,在陳家二郎陳越功名還沒一撇的情況下,陳楚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來顯擺,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可是,在徐馳這個現代人的眼裏,功名的分量就可想而知了:“算學科?算學科是幹嘛的?”算學科應該就是現代的數學係吧,那可是徐馳的強項。徐馳勉強混完了高中,就一門數學還拿得出手,其他的大都不及格,特別是英語,一小時記三個單詞,第二天就忘了。


    陳越既然是算學科的生員,數學自然是強項,見徐馳連“算學科”是何物都不清楚,不由便來氣:“說你是白癡你還不服,偏偏要到這裏來丟人現眼,在座之人都是有臉麵的,他們能與白癡共席而食嗎?”


    徐馳笑道:“算學科就了不起啊?算學科能當飯吃嗎?能當衣裳穿嗎?能當女人睡嗎?算學科了不起啊?”


    那高縣尉周坊正及另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興致勃勃地看著陳越與徐馳的二人轉,倒是陳尚陳楚父子二人尷尬不已:越是斥責,那二郎與三郎好像越來勁,索性懶得理會,連連舉起酒樽,向縣尉與坊正二人敬酒。


    “我呸!這都不懂,要說到算學的用途,大到天文曆法、地理山川,小到工匠製作、訴訟刑獄、田畝丈量,算學之用,無所不在。”


    現代的普通高中生和唐代的數學係大學生誰更厲害呢?徐馳有心試試,於是笑著說:“不如這樣,你出個題目給我,我答不出來,我就滾;如果我答出來了,我就出個題給你,你答不出來,你就滾――怎麽樣?敢不敢接受挑戰?”


    陳越“噗嗤”一笑,不光是陳越,在座的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都是“噗嗤”一笑。陳秦是個什麽人,街裏街坊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連比較厚道的陳楚也覺得是陳秦不過是自討沒趣,要“滾”也不必找這麽個台階啊,現在“滾”和等一下“滾”有什麽區別呢?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要等會說我恃強淩弱――還是你先出題吧,要是我答不上來,我乖乖滾蛋,免得你三郎滾,怎麽樣?”陳越挑釁地看著徐馳。


    “算了,我出的主意,為公平起見,還是你先來。”徐馳還沒想好題呢,再說了,心裏沒底,誰知道唐代的大學生是個什麽水平。


    陳秦主動和自己比算學,陳越想來,那是穩操勝券了,所以反而顯得彬彬有禮起來,“那為兄就不客氣了――今有雉兔同籠,知共有頭三十五,共有腳九十四,問雉幾何,兔幾何……”


    沒等陳越說完,徐馳也“噗嗤”笑了:還好還好,這哪是什麽大學生的題,這明明是小學五六年級的水平嘛。摸清了底牌,該輪到徐馳笑了:“這也算個題?太簡單了吧,你不能弄個稍微難點的嗎?你完全是藐視我嘛。”


    其餘的人都愣住了:我都想不出來,陳家這個傻子還想出來了?該不是這傻子在癡人說夢話吧?陳越更是壓根兒不相信,隻當是傻子在吹牛皮:“既然簡單,那雉幾何兔幾何?何不當著大家夥說說?”


    “雉二十三,兔一十二。”徐馳不假思索地答道。開玩笑,一個簡單的二元一次方程還用得著思索?雞兔同籠啊。


    陳越目瞪口呆:這傻子莫不是聽誰說起過?否則他怎麽會知道的?


    其餘人略加思索,對呀,不正是雉二十三隻,兔十二隻嗎,不由得也有和陳越完全相同的想法。


    “二郎,我說的對不?”徐馳催著陳越表態了,言外之意是該我出題了。


    人家的答案不管是怎麽來的,但答案是正確無誤的,他陳越也沒奈何,隻得賭氣地說:“該你了。”


    徐馳嘿嘿一笑:“我也出個最簡單的吧……”


    陳越氣得隻翻白眼:“撿最難的來,我還不信了,你能出什麽難題。”


    “古時候有兩個國家,一個是‘誠實國’,一個是‘說謊國’,誠實國的人從來不說謊,說謊國的人從來不說實話。一個人要去誠實國,他來到岔路口,但他不知道哪條路是去誠實國的。這時來了兩個人,一個人是誠實國的,一個人是說謊國的,但他也不知道到底哪個人是誠實國的,哪個人是說謊國的。允許問路,但隻能向這兩個人當中的某一個問路。請問,這人要如何問,才不會走錯?”徐馳繞口令般把問題繞完了。


    “問題”是有點繞,但“問題”也非常清楚。所有人都在沉思,連陳尚也放下酒具,開始動起腦筋來。陳越就更不用說了,抓耳饒腮,不得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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