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卑鄙!”


    孟:=:誠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這是一場貨真價實的鴻門宴,數位隨孟::圖拔刀反抗,被當場射殺。曹綱領著親衛軍將孟:+了下去。趙誠不計較個人的得失,選擇了背信棄義,對著自己的盟友無情地舉起了刀箭,而這個盟友還是他親自促成的。


    孟:=評價。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阻止他繼續進軍的步伐,一個金國已經倒了下去,已經滿足不了趙誠繼續征伐的野心。


    帳中眾將早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喜慶氣氛,他們恢複到了大戰來臨之時的緊張嚴肅的狀態,在等待趙誠的命令。或許在他們內心的深入,也充滿著恐懼:幸虧自己不是國王的敵人,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諸軍是否已經準備就緒?”趙誠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


    “回國主,均已準備妥當。”何進道,“鄭奇與張士達已經奔赴棗陽,蕭不離、田雄、郝和尚悄悄地埋伏在宋營身後三十裏處。”


    “那好,立刻發動攻擊,以免夜長夢多。”趙誠立刻命令道,“諸部盡量不要放走一名宋兵,以免有漏網之魚將消息傳給襄陽方麵知道。”


    “遵命!”諸將齊聲應道。眾將魚貫而出,不久,轅門大開,陳不棄之賀蘭軍首先奔出,史天澤與王珍緊跟其後,他們二人各領本部人馬,一左一右向宋軍大營迂回包抄,張柔則與張榮、嚴忠濟背向而行,奔往毫州、歸德一帶,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幕下,宋軍大營中通明,遠遠就能聽到宋軍的歡鬧之聲。


    大勝之後,如何能讓他們保持戰時的緊張狀態呢?他們沉醉於秦王命人送來的美酒與佳肴,也少不了秦王送來的女子,有人在計劃著早日返回襄陽,好將自己得到的戰利品獲成金銀給家中親人寄去,甚至有人想著襄陽府中的美嬌娘。這都是人之常情。


    夜色之中潛伏著危險與罪惡。這不能責怪宋軍地大意。也不有責怪主將地疏忽。隻能說秦王和他地部下們太過狡詐。發動侵略並不需要一個理由。如果一個大好時機擺在前麵。趙誠毫不遲疑地撕下自己偽善地麵具。放下友誼地酒杯。從背後狠狠地一擊。


    騎軍狂奔而來。大地在戰馬地狂飆之中顫抖著。


    一隊宋軍在大營外麵巡察。初春地寒風讓他們感到寒冷。這讓他們後悔方才出營時為何不帶點酒。但當他們意識到夜色中由遠及近地馬蹄聲時。一座黑色地大山已經壓了過來。卵丸豈能抵禦萬鈞重壓?重甲騎軍將他們淹沒在其中。踩成肉泥。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發出地慘叫聲。


    今夜宋軍不設防。在營門口值守地宋軍目瞪口呆之中。賀蘭軍撞翻了宋軍營門。立刻呼嘯著一穿即入。如狼入羊群。亮出自己鋒利地牙齒。肆無忌憚地撕咬。長刀砍斷了帳蓬。將兵士埋在其下。長槍挑翻了火盆。將帳蓬引燃。


    史天澤與王珍分別從左右兩翼突入。毫不猶豫地大開殺戒。而早就埋伏好地蕭不離、田雄與郝和尚等人。見戰鬥已經開始。快馬上前。舉起火把。將宋軍大營四周照得通亮。任何一個試圖逃竄地宋兵都無法逃出他們準備好地弓弩射程範圍。


    “秦軍殺來了!”宋軍大營中爆發出此起彼伏地呼喊聲。慌亂中他們甚至無法找到兵器與長官。更多地是恐懼。他們臨死前也不明白。明明是盟友為何要會發動偷襲。自相殘殺?


    “利益,沒有永遠的盟友,隻有永恒的利益!”趙誠對著自己的兒子說,“西夏皇帝雖然力量小,卻能與宋、遼、金相抗三百年,唯有聯盟以製衡強者罷了。他們相互之間,也總是互有攻守,今天是朋友,明日便是敵人,隻有‘利’字。”


    “父王這是擔心文臣們反對嗎?”趙鬆問道。


    “天下分裂已久,為父有一心願就是恢複盛唐時的疆土,今東北、漠北皆歸我所有,安西業已兵至疏勒、蔥嶺,唯有江南一葉。”趙誠點頭道,“宋人並未冒犯過我,也不曾失禮,為父當然也尊其為一國,若從道理上講,主動挑起戰事確實不對。何況女真人當年強盛時,屢曾南侵,卻無法最終擊敗宋國,徒令國力消耗無數,兩國民怨,此前車可鑒也!”


    “父王何必再意那些文人們的議論,女真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大秦國難道做不到嗎?”趙鬆道,“他們所反對的,一是擔心不能最終取勝,終讓國力受損,勞民傷財;二是擔心大軍攻城略地,難免會有無數宋國百姓生靈塗炭。孩兒以為,隻要能避免這兩條,就不怕大臣們反對。


    ”


    “哈哈!”趙誠笑道,“你說要避免生靈塗炭,這是不可能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隻要做到心裏有數、控製有度就行了。打勝仗就是如何多殺人,自己的人少死一點,敵人多死一點,不濫殺無辜,那就可以稱得上是良將了。”


    父子二人勒馬駐足,注視著前方衝天的火光,以及火光映襯之下奔馳的戰馬與逃竄的身影。秦軍的喊殺聲與宋軍的慘叫聲傳來,隻能讓這對父子覺得十分愜意。


    鐵馬洪流洶湧向前,衝翻了一切阻擋在前的宋兵,狹長的刀鋒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風,破空而出的箭矢在消失的地方,引起一聲尖利的慘叫聲。披甲的戰馬和如洪水一般撲過來的秦軍,令宋軍無可奈何,他們支離破碎的抵抗,隻能被衝刺、分割和一邊倒的屠殺。


    這一萬五千餘毫無防備並且失去主帥的宋軍,在倉促之下是無法應付數倍秦軍的猛烈攻擊,宋軍甚至都沒有逃跑的機會,他們注定是秦宋戰爭爆發時第一批犧牲品,他們注定是不明不


    在異鄉的土地之上,流盡身上的每一滴血。


    天堂與地獄其實是相連的,宋軍也許可以麵對如狼似虎的敵軍,但卻無法抵擋盟友從他們背後揮出的致命一刀。


    息州,郭侃在前鋒已經悄悄渡過淮河五天之後,命令部下全部換上金軍的衣甲、旗幟,大搖大擺地渡過淮河,進入信陽軍宋境。他們所行進的道路,當年完顏宗弼走過,金宣宗興定年間大將仆散安貞又率十餘萬大軍人從此處南進,攻克黃州蘄州,兵臨長江。


    這條道路處於襄陽防區與淮西防區之間,適合騎軍突襲,但也是一條凶險之路,一旦被堵上,就是有去無回。今日,郭侃等人義無反顧地踏入了宋境,殺出一條血路來。


    一進入宋境,郭侃命斥侯向四方散出百裏,窺探著宋軍的一舉一動。


    大軍行進處,到處都可以看到金軍殘餘在宋境的留下的痕跡,此前大約三千金軍殘敵逃入信陽軍,將信陽守軍攪得天翻地覆,宋軍正忙著清剿,這對他們來說,也是撈取戰功的機會,他們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危險已經到來。


    “葉三郎和老丁是否有回報?”大軍緩緩前行時,郭侃問他的副手林岷。


    林岷答道:“他們二人分別晝伏夜行,但消息傳遞極是不易,今日得到的消息已經是三天前的。屬下推斷,冠軍侯恐怕已經抵達麻城北,老丁大概抵達黃北。他們提前暴露或者稍後暴露都是可能的,但不管如何,我主力將要發起進攻。料想七天之內,宋人不會摸清情況,以為真是金軍作亂。”


    郭侃點頭道:“此戰在於迅雷不及掩耳,若是敵軍提前發現,我軍既不能完成包抄迂回之重任,相反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前有大江,後有淮河,東有淮西宋軍,西有襄陽、川東之敵。”


    “國主將此大任交給我等,又令驍騎軍歸郭帥指揮,自是深知此戰的凶險。”林岷回道,“這是國主的信任,眼下山東軍等恐怕已東返,當我軍發起攻擊之後,他們將攻壽州、廬州,遙相呼應我軍,以吸引淮西宋軍主力注意。聽李承旨說,這一次就連安東軍、北平軍各一部業已南下,隴右衛總管這次也出動了,可謂是東至東海,西至蜀川,數千裏之地都會有交戰,隻不過規模各有大小罷了。”


    “這真是大手筆!”郭侃感歎道,“國主用兵,布局總是氣貫長虹,又不失機謀巧妙,隻為奪走襄陽、光化一帶。”


    “襄陽乃吳、蜀之要衝,宋之喉襟,得之則可為他日取宋之基本。我軍誌在必奪,否則他日宋軍警覺,我軍若再想奪襄陽,恐怕就得付出百倍代價。金人前車可鑒也!”林岷道,“故何樞使交待得十分清楚,我軍行動必須要快,完成對襄陽腹地的迂回包圍。”


    “襄陽一帶適合我北人策馬奔馳,隻要襄陽在我軍之手,不怕宋軍將來來奪。”郭侃道,“而我軍將來可以順漢水入大江,直取江南!此戰我中路軍尤為重要,吩咐下去,一旦交戰,不可忙於抄掠,忘了大事,否則可就地斬首,以肅軍紀!”


    “是!”左右皆道。


    一個斥侯急奔而來,報告說:“元帥,有宋軍大約兩千人在前方五十裏處出現,其中有騎軍約五百人。”


    “再探!”郭侃道。


    很快,“金”宋兩軍在羅山以南相遇,這一萬“金軍”的突然到來,讓宋軍大驚失色。宋軍麵對強大的對手,畏不前,這超過他們的想像。


    郭侃舉起鐵槍,高呼道:“秦宋之戰,從我等開始,隨本帥出擊!”


    除三分之一的輜重之外,大部人馬開始狂奔,左右兩翼分別向宋軍包抄了過去。戰馬狂飆,掀起滾滾煙塵,鐵騎洪流奔湧向前,勢不可擋。宋軍急退,卻無法脫身而去,箭矢追在宋軍的身後,瞬間倒下近百人,緊追而上的鐵騎將宋軍步軍分割成幾截,反複地砍殺、衝擊,將宋軍殺得潰不成軍。


    宋軍軍士心中驚駭,他們無法相信金國還存在著這樣一支勇猛的騎軍,令他們隻有逃跑的想法。


    宋軍少量騎軍見勢不妙,轉身逃跑,將大批“金軍”來襲的消息傳向信陽四方。“金軍”如影隨行,追在宋軍身後掩殺,往信陽城奔去。信陽城內守軍遠遠地看到自己人被追得屁滾尿流,來不及緊閉城門。


    郭侃見狀,毫無理會城外的宋軍,親自領著親軍殺入城中,將城中攪得雞飛蛋打。鐵騎堂而皇之地信陽城內狂奔,城內守軍拚命抵抗,卻抵擋不住跟在郭侃身後大批秦軍,守將及其以下皆身首異處。


    城內百姓目瞪口呆,他們已經二十多年未見過戰爭,早已經習慣了安靜的生活。這幾日因為流傳著金軍流寇南下作亂,四周的百姓都躲在城中,這支“金軍”如同天降,令他們惶恐。


    郭侃在幹淨利索地解決了守軍,將百姓遷出城外,將信陽城付之一炬。信陽城在當地百姓的注視下,成為一團巨大的火焰。“金軍”驍勇善戰的軍士,還有鋒芒畢露的刀箭,令他們噤若寒蟬。郭侃刻意沒有去瞧宋國百姓悲哀恐懼的臉孔,他的心中隻有冷酷,去完成他所忠誠的君上交待的重任。


    一時間,信陽及周邊到處都出現了“金軍”到來的消息,郭侃派人四處攻擊,這也免不了一番燒殺搶掠,所到之處,帶去的隻有毀滅與鮮血。宋國百姓哭喊著四散奔逃,散播著有關“金軍”可怕的消息。而此時秦王還在蔡州城外設宴款待宋軍主將們。


    第三天郭侃僅留兩營人馬停駐信陽,自己則率主力南下,去與葉三郎、老丁等前鋒會合。此時驍騎軍與神策軍已經開始四處攻擊,為郭侃主力的南下開辟了道路。


    在泰安十二年的仲春,在郭侃等人血紅的眼中,江淮荊湖遍野都是大軍鐵騎之下的哀鴻,一如曆史的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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