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內,秦王妃柳玉兒正陪著王後梁詩若說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自從趙誠將柳玉兒納為妃子後不久,他僅有的兩個女人竟先後有了身孕,這令趙誠感到驚奇,以為多拜拜佛祖確實有點用處。梁詩若雖然對這後宮中增加了一個女人感到有點威脅,但她終究不是一個刻薄專橫的女人,何況柳玉兒本就是她安排好的。


    如今,梁詩若已經堵上了宮外大臣們的埋怨之口,省得他們總是在私下拐彎抹角說什麽國主子嗣不盛非國家之福之類的話來。


    柳玉兒懷著身子,腹部稍稍隆起,倒並不顯懷。她一向與王後梁詩若情同姐妹,宮中人口手,一向冷清,她時不時地過來與梁詩若說話解悶。


    “玉兒妹妹有孕在身,應在你的寢宮安歇著,怎能到處亂走?”梁詩若嗔怪道。


    “可是國主說我因有孕在身,不能總坐著,更要多走動走動才合醫理。”柳玉兒下意識地撫著腹部,這個動作她越來越嫻熟和自然,肚子中的孕育的生命讓她的全身上下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少女時代早已離她而去。


    隻是她這動作,惹得梁詩若也跟著撫著自己的腹部。梁詩若笑了起來:“他一個大男人,這女人的事情他也管?”


    “嗬嗬,姐姐還別說。”柳玉兒也咯咯笑道,“國主那可不是尋常的男子,天下事沒有他不懂的。”


    “妹妹才成了王妃沒多少日子,就會替人說話了?不是一家人,不見一家門呐!”梁詩若取笑道。


    正說話間,趙鬆從殿外闖了進來,一頭紮進母親梁詩若的懷裏,一隻耳朵緊貼母親的腹部。口中卻嚷道:


    “母後,孩兒怎聽不到弟弟說話呐!”


    “你這孩子!”梁詩若笑罵道,將趙鬆揪住,“娘可不想給你添一個弟弟,妹妹最好。”


    梁詩若最想生一個女兒來。


    “這是為何?”趙鬆道,“妹妹最不好了。孩兒在宮外見到許多丫頭,隻知哭哭哭啼啼,不討人喜歡。”


    趙鬆天真的話令兩個女人大笑了起來。


    “鬆兒何時又出宮去了?”梁詩若收住了笑容。“我吩咐你的功課,都完成了嗎?”


    “沒……孩兒沒有出宮。”趙鬆感到害怕。乖乖地回答道,“功課都已經完成了,老師都誇我聰明呐。”


    他的老師便是劉翼,劉翼每日來輔導他讀一個時辰地書,偶爾也破例給他放一兩天假。


    “那殿下你也不能驕傲自滿。”柳玉兒打趣道。“你要有超過你父王的勇氣,才算得上有誌氣。”


    柳玉兒這話卻不是無的放矢。她腹中的胎兒不知是男還是女,若將來是男嬰,無疑就有資格竟爭太子的地位,雖然她本人沒有這樣長遠的想法,但她更害怕會引起王後地猜忌,盡管她們目前的感情不錯。所以,聰明的她謹言慎行,總是有意識地表現出對趙鬆這個目前唯一地王子尊重的態度來。


    “柳姨娘這話讓孩兒不懂,父王卻說孩兒隻要高高興興就行,不一定非要跟他相比。”趙鬆卻道。“就是母後非要我……我倒想要一個弟弟。我地那些書全讓給他讀!”


    他正是愛玩耍的年紀,而梁詩若卻總是嚴格要求。讓他感到約束。所以,在不得出宮的時候,他總愛跑到父親處理政務的禦書房,在那裏他想怎能麽玩就怎麽玩,兩不相擾,趙誠有時還陪他一起玩。


    趙鬆的話令梁詩若哭笑不得,她意識到自己逼得怕是有些過了。趙鬆卻又忽然像是想到什麽大喜事一般問道:


    “母後,父王說孩兒有一個外公,外公就是母後地爹爹,可孩兒為何從沒見過啊?”


    殿內的氣氛忽然寂靜了下來,梁詩若地麵色聞言變得冷若冰霜,她始終不能忘懷自己那位自私的父親曾經帶給自己的傷害。趙鬆感覺到不妙,趁著梁詩若追憶往事不能自持,一溜煙跑了。


    “姐姐還不能忘懷嗎?”柳玉兒歎了一口氣。


    “他當初為了攀得高位,狠心將我送入宮中,後來又坐視我被夏主送到大漠為奴,可曾想過他對得起我嗎?虎毒尚不食子,何況人乎?”梁詩若道,“若非我幸遇夫君可憐,我早就客死他鄉,怕是早已屍骨無存了。此等趨炎附勢之小人,我豈能認其為父?”


    “姐姐可別忘了,他畢竟是你的父親,換句話說,姐姐倘若不是因為國丈梁大人,怎會遇到國主。”柳玉兒道,“梁國丈怕已成風燭殘年之人,但至少姐姐還有一個父親在世,妹妹我在這世上卻再無別的親人。”


    柳玉兒說著說著,卻感懷起自己的身世來,獨自垂淚,倒弄得梁詩若有些慌了。


    “玉兒妹妹當心身體,咱們還是別說這個令人傷心的事情。”梁詩若連忙勸道。


    “姐姐身為王後,母儀天下,一言一行堪為天下表率。”柳玉兒勸道,“百善孝為先,倘若姐姐不認自己的父親,那麽王子殿下將來豈不是產生誤解,以為孝字不過是先生們空談的道理?”


    梁詩若臉色一懍,不得不承認道:“玉兒妹妹說的在理!”


    趙鬆跑到了禦書房,太監和女官們還未通傳,他就已經竄了進去。趙誠放下奏折,招呼著兒子,有些疲憊地心思也放鬆了起來“父王比孩兒還要辛苦啊。”趙鬆人小鬼大地感歎了起來。


    趙誠笑道:“鬆兒何出此言?為父當然比你辛苦些。”


    “孩兒每天要都要背書誦詩,又要抄兩篇文章,抄錯了一字還得另罰一篇。旭日東升時還要練習武藝,那個姓汪地每天盯著,晚上臨睡前母後又要檢查功課,孩兒做夢都在背書。怎麽不比父王辛苦?”趙鬆抱怨道。


    “確實辛苦、確實辛苦!”趙誠點頭稱是,又道。“那今日不如就歇息一下?”


    正值夏天,即便在宮中也是悶熱無比,趙誠命人送來冰鎮的西瓜,父子兩人各分一半,坐在鋪著涼席地地上愜意地啃著西瓜。吃完西瓜,父子兩人在席上數著瓜子片。探討起算術問題,不亦樂乎。


    中書令王敬誠來覲見,打斷了這父子倆的輕鬆時刻。方才覺得自己來的真不是時候。他正要退去,卻被趙誠叫住了。趙誠猜必是有重要的事情,王敬誠才會親至這裏。


    “父王還是比孩兒要忙些!”趙鬆揚著小臉認真地說道,感到有些失望。


    “那鬆兒繼續在這裏玩耍!”趙誠道,伸伸懶腰從地上站起來。


    “可是宋使地事情?”趙誠問道。


    “回國主,正是此事。”王敬誠道。“苟夢玉雖然口頭已鬆,但他終究不過是一使者。並不能允諾我朝什麽好處。禮部猜測,宋帝得了消息,大概會有所意動,隻是臣等以為,我朝所提之三百萬兩不如減去一些。”


    “這個無妨,但不能太少。”趙誠道,“金使到了吧?”


    “已經到了。”王敬誠道,“明日,三國將共同商議,隻是據說金人這次怕是想從中分一杯羹。”


    “哼。金人自顧尚且不暇。何敢與孤分享。”趙誠不屑道,“對金人暫不能絲毫讓步。待臨安方麵有了回複,再做計較,否則金人若是惹怒了宋人,令會盟無法成約,咱們就白費力氣了。”


    “是!”王敬誠應道,正要退去,又道,“還有,陝西梁大人欲辭官告老,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上表了。”


    “命他稍安勿躁,一年之內孤會讓得償所願!”趙誠道。


    泰安三年(134年)十一月,秦、宋、金達成草議:宋金兩國廢除舊約,兩不相欠,金從淮東與京湖撤走軍隊;宋以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的代價換取蒙古可汗解至臨安府伏法;金支付剩餘的一百萬五十兩,歲幣照舊。


    後,宋大臣議在盟文中加一個“賞”字,金主又擬不再向秦稱弟。秦國不允,三方又交涉數番,最後宋金同意各加銀五十萬兩,但秦國應允許易馬。次年五月,三國換約,盟約正式生效。十月末,蒙古可汗解至臨安府,獻至太廟,以祭天地社稷。臨安府萬人空巷,盛況空前。


    泰安三年十二月,汪古人餘部趁大雪道路阻隔,三千人叛亂,安北軍蕭不離在牟那山外斬首兩千,餘部被遷往麟府路實邊。


    泰安四年一月,陝西行台梁文告老乞歸。秦王詔其回中興府,拜為太師兼諫議大夫。又詔河東行台吳禮入閣,拜為中書右丞。渾源劉祁、劉鬱以文學奉詔,劉祁以翰林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劉鬱被拜為翰林學士承旨。


    泰安四年二月,度支使劉中請旨鑄幣,秦王手書曰:泰安通寶。另鑄有金、銀兩種製錢,同時宋、金製錢尚未禁用。


    當月工學製成活字印刷機器,諸人皆得秦王厚賞,官職級進二等。後經巧匠數次改進後,推行全國,秦國文風驟濃,貧寒之士也易得書籍。


    當年秋七月,賀蘭書院發行《賀蘭學報》,中興府富商耶律文海等籌款刊行《中興商報》,河東中條麻革等名士刊行《中條見聞》。後,陝西名士楊奐等人在京兆刊印《長安文苑》,揭發陝西十二名官吏貪贓枉法,舉國震動,其中稍有不實之處,有司上表請勒令該報停辦雲。因中書令王敬誠意見,耶律楚材、劉鬱、程亮等奉旨修《大秦出版條例》,輿論因而有序。


    泰安四年春三月,安北軍、河東軍及麟府路古哥共三部人馬合攻劉黑馬部,太原郝和尚拔都率部助戰。不料,劉黑馬部將田雄陣前倒戈,殺劉黑馬及心腹,秦軍不戰而勝。諸部各有封賞,李楨以功被任命為樞密院參謀局都承旨,參詳軍略大事。此戰,河東、西京路皆平,太行山以西歸入秦國版圖,河北諸侯震驚。金人隱有背盟之跡。


    泰安四年秋八月,蒙古人南下,朔方軍鐵穆部奮勇拚殺,全殲一部,敵餘部退卻。該年北方蒙古屢屢南下,均被擊退。又聞西域兵亂,蒙古各部內鬥不斷。


    泰安四年十月,畏兀兒王玉古倫赤攜重禮親赴中興府謝罪,獻珠玉、珊瑚、翡翠、象牙、**、木香、琥珀、花蕊布、硇沙、龍鹽若幹。秦王溫言勸勉,仍令其為王,安西軍一部進駐畏兀兒國夏都,複改別矢八裏為北庭。


    泰安五年八月,安北軍進駐漠北,蕭不離奉命在當地築城,經略大漠,拖雷之後裔被迫開始西遷。郭侃部經略狼山及西京大同府一帶,遼東蒲鮮萬奴入踞燕京。擢張士達為陝西軍都元帥,擢沈重為禁軍統領之一。


    泰安五年八月末,聞於闐閉關鎖國,不允商旅通行,秦王命西涼軍與安西軍一部主動出擊,攜青唐歸附之部族一百多部,於當年九月末包圍其國都於闐城。全軍自羅誌、陳同以下皆跳入於闐城外之白玉、烏玉、綠玉三河,獲玉石近萬斤。於闐王捧冠冕請降,此於闐王非大寶李氏,乃黑汗之後裔,其國內已無當年佛寺勝地之景,令人噓唏。


    泰安五年冬,《大秦法典》頒布實施;史館奏雲準備妥當,《夏國史》開始編撰,中書左丞高智耀自請主持修史事宜,秦王授其史館大學士銜。陝西名士楊奐應詔,問對甚合上意,授禮部侍郎之職。初,韓安國汙蔑耶律楚材違製,被罷職出知京兆府。王敬誠因治國有大功進太傅,其他,耶律楚材進太保、東丹郡公,高智耀進少師,吳禮進少傅,何進進少保。


    泰安五年,秦國稅賦大增,其中僅現錢超一千萬貫,商稅幾於與鹽鐵相等,以河東織物、陝西瓷器為貿易大宗。又因金、宋兩國所欠之銀錢交割完畢,府庫大增,對外亦無大用兵,國力日強。夏六月,甘肅行省遇蝗災,朝廷因河西大小災患不斷,奏請一次豁免河西農稅、牧稅三年,秦王納之。


    泰安六年二月,農學獻《農書》,全書分為十門,有典訓、耕墾、播種、栽桑、瓜菜、果實、竹木、藥草、孳畜、歲用雜事等。秦王欽定刊行全國,命各地教農生產,農學大小職事官皆有封賞。時河西提倡種棉,河東興農桑,行銷東西方,又有試種西域之特色瓜果若幹。


    泰安六年五月,金人斷絕歲幣,又禁潼關外榷場,秦金貿易遂絕,宋人又萌光複中原之意。三國盟約實存僅兩年,即告名存實亡,世人皆知兵禍將起。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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