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趙誠與大宋國皇帝趙昀都對國家安危十分煩惱,不過卻有天壤之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們本質上是兩種人,盡管他們都姓趙。大概是不同的成長經曆決定了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或豪情滿誌或彷徨不前,或安於現狀或奮發向上,或奔波辛苦或貪圖安逸。


    趙昀雖號稱是皇家正裔,卻生於平民之家,他從來沒有經曆過生死離別,未看到過屠殺與哀慟,更未經曆過沙場上的殘酷無情。他從一個清貧但還算安定的平民百姓一躍成為一國皇帝,享受著無上的榮華富貴並接受萬民的膜拜,這讓他沉醉其中,仿佛害怕這種天堂般的生活如過眼煙雲。所以他可以容忍史彌遠專權,也可以任憑朝中大臣爭吵與相互攻訐,隻要他還是至高無上的皇帝,沒有人威脅到自己的皇位。


    趙誠卻不一樣,即將二十八歲的趙誠生活在一個危機四伏的環境之中,曾經身邊的任何一個有權勢之人都可以讓他死於非命。同時,為了保護自己他又讓自己生活在自己用謊言編織的世界之中,曾經每一天小心翼翼地掩藏起自己的真麵目,如履薄冰。


    草原上的凶狼,戈壁中的豹子,或是賀蘭山中的猛虎,如果不拚命地苦練生存本領,掌握捕殺獵物的技巧,並且為了飽餐一頓甘願長途跋涉,否則隻會將自己餓死,因為即使是最弱小的獵物為了生存,也在拚命地練習活命的技巧。所以趙誠一直很努力。


    趙誠必須小心謹慎地觀察對手,他沒有資格去追求錦衣玉食,也沒有資格去築就宏偉的宮殿,更沒有資格去挑選美貌女子去充實那座空中樓閣。.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爆竹聲中一歲除。


    已是除夕之日,趙誠將禦案上最後一份奏折處理完畢,座在椅子上伸了伸懶腰。他側耳傾聽著宮外傳來陣陣爆竹之聲,心中不禁感慨。


    中興府這兩年年節的喜慶氣氛越來越濃烈。從中原逃奔來的人口不僅讓中興府的人氣越來越旺,也讓中原的歲時習俗氣氛在此變得更加熱烈起來。這個舊歲將去新歲初到的時候,掛桃符、貼門神、穿新衣、祭神驅鬼、燃放爆竹等等活動在今年突然流行起來。


    一雙纖纖玉手捧著一杯冷熱恰到好處地茶水遞到趙誠的麵前。這雙玉手的主人名叫柳玉兒,本是王後梁詩若身邊的使喚宮女。因趙誠不習慣讓太監伺候。所以梁詩若就遣這位柳玉兒在趙誠身邊伺候。


    “國主。王後娘娘都派人催三遍了。”女官柳玉兒輕聲喚道。


    這位正處妙齡之年地柳玉兒。明眸皓齒,是個美人胚子,又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平日裏在禦書房裏為趙誠磨墨奉茶。


    “還早著呢!”趙誠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幹燥地喉舌,“天不是剛黑嗎?”


    “可是今天是除夕。家家都是團聚一堂地日子。”柳玉兒低垂著眉睫,“國主為國辛勞,今天這個日子再重要地朝政大事也應該放一邊。”


    “嗬嗬。.”趙誠輕笑道,“玉兒倒是管教起孤來。”


    “奴婢不敢。”柳玉兒連忙道,卻無絲毫慌張的神色。


    趙誠早就有了一個家,一個他夢寐以求的完整的家。但梁詩若一直想為趙誠多生幾個孩子,雖然相當努力腹中卻一直不見動靜。她認為趙誠子嗣不盛。絕非是國家之福。也有大臣們私下建議趙誠選年輕女子入宮,但趙誠一直沒有答應。梁詩若擔心臣民們以為自己善妒,更不想讓臣子們以為自己的丈夫趙誠懼內,所以就刻意挑了這位柳玉兒送到趙誠的麵前伺候。


    所謂食飽思淫欲,但趙誠一直認為自己餓得慌,有數不清地事情讓自己殫精竭慮,還有數不清的敵人環立四周。


    河東仍不穩,尤其是黃河結冰,劉黑馬部常常輕騎越過黃河騷擾,趙誠隻好在依托麟州、府州等地府兵南北相望,沿黃河設立巡防點互通消息,又命安北軍與河東軍南北壓迫,才讓劉黑馬部知難而退,縮了回去。劉黑馬一直在觸怒趙誠,這無疑就決定了趙誠無論如何是不會讓劉黑馬有個好下場。


    金國降將汪世顯就不一樣了,趙誠不僅免其一家老小死罪,封他為隴西侯,命他為陌隴右軍副總管,仍鎮守鞏昌,又賜金五十兩,並賜弓矢、鞍轡、錦袍。汪世顯親眼見到趙誠英相貌英偉,又有王者胸懷,並不因為他是降人而猜忌,來中興府覲見的路上又耳聞目睹諸多讓他感慨萬端的事情,他便將自己的長子汪忠臣、次子汪德臣留質於趙誠的親衛軍中,以表示自己的臣服之心。


    這個新年一過,安穩祥和地日子就到頭了,河東暫不提,西邊與北邊大漠數千裏處處都可能會是戰場。


    趙誠盯著柳玉兒姣好地臉蛋,神思卻飄出了很遠。那柳玉兒羞澀地低著柳--綠@色#小¥說&網--長地嗓門兒:


    “國……主……駕……到……哩……”


    “這閹人比親衛軍都要多!”趙誠忍不住笑罵道。


    “太監們也不過是前朝留下來的幾十人,不多啊。”柳玉兒淺笑道。


    “孤一家三口人。用不著這麽多閹人守著,孤看著心裏不舒坦。”趙誠繼續往前走著。


    身後響起柳玉兒清悅的聲音:“國主崇尚儉樸,不喜奢華,宮中奴仆們也都知道。王後娘娘隻是念及這些太監們無處可去,無以謀生,方才留下他們……”


    因為年節已至,不管是皇宮還是宮外的街市上。都是家家迎送六神、點紅燭。柳玉兒嘴角本還帶著喜慶的笑意,隻是提到前朝留下的太監們。.又順帶想到自己可憐地身世,在這除夕之夜有些悲傷起來。


    趙誠聽出她話語中的哀思之意,也沒去提這茬,繼續往長樂宮走去。王後梁詩若身著真戲羅霞帔帶著兒子趙鬆,站在宮門口迎接趙誠的駕到。


    “臣妾恭迎王駕!”梁詩若欠身笑迎道。梁詩若盈盈拜下,頭上插著的步搖輕顫,令趙誠心頭蕩漾,隻是自從稱正式立國以來,梁詩若謹守“禮儀”,讓趙誠有些無奈。兒子趙鬆又忘了行大禮,梁詩若正要喝斥,趙誠卻製止道:


    “免禮!”


    趙誠輕撫著愛妻的後背,又牽著兒子往宮內走去。宮內明燈高懸,五彩裝飾讓趙誠眼前一亮,極滿意地說道:“今日正是新符換舊符時,是個極喜慶的日子,是得好好慶賀一番。”


    “夫君戎馬倥傯,在宮中又整日忙於國事,難得有空閑。臣妾今日特意準備了你最喜歡的菜品與美酒,讓夫君品嚐開懷品嚐一番。”梁詩若道。


    “好!”趙誠輕撫著她纖細柔軟地腰身,不自覺地撫摸了起來。身後跟著一幫尚宮、尚儀、典樂、女史等等各司其職地宮女,梁詩若仍然保留著少女時代的害羞地神色,在眾人麵前臉上染上了一層粉紅的色彩,輕巧地將趙誠的手移開。


    “玉兒,命人擺宴客!”梁詩若回頭吩咐柳玉兒道。


    “是!”柳玉兒連忙將自己的目光收回,先去吩咐宮人準備宴席。


    剛入長樂宮中坐下,趙鬆迫不及待地呼道:“父王,我今天學了一套絕世刀法,孩兒為您演示一番?”


    “又是刀法?”趙誠不禁莞兒,趙誠已經忘了這是兒子第幾次聲稱自己學到絕世刀法,但不想打擊兒子的積極性,遂點頭道,“為父那就看看趙少俠的刀法!”


    趙鬆跳入殿中,將自己的袍子脫下,露出自己的短打扮,看上去倒是挺結實。他揮舞著一把和他身材年齡相配的刀,在殿中揮舞了起來,上下翻飛,好幾次趙誠以為那刀就要飛手而出。不知這又是從哪裏學來的,至少要比趙誠在這個年紀時強得多。


    “父王,我這刀法如何?算不算絕世刀法?”趙鬆鼻尖冒著汗,氣喘籲籲地問道。


    有太監、宮女正欲拍馬,卻遇到王後梁詩若不善的眼神,硬將嘴邊的恭維話咽了回去。


    “胡說,這刀法你不過才練一天,離嫻熟差得遠,哪裏算得上是絕世刀法。”梁詩若喝斥道。


    “父王呢?父王說話才令孩兒信服。”趙鬆臉上驕傲瞬間就被母親給攪沒了,滿臉期待地看著父親。


    趙誠說話之所以讓他信服,並非是胡亂誇獎,閉著眼將黑的說成白的,更不是去正麵糾正,而是像今天這樣的:


    “這刀法嘛,相當不錯,練好了應有神鬼莫測之能。不過曲不離口拳不離手,鬆兒若是每隔幾天換一套刀法,那還不如不練。昔日,為父在西域聽說過一個善使刀的,據說此人能同時揮舞三把彎刀,潑水不進,利箭不入……”


    接下來就是趙誠胡扯一通,將臨時編的故事說得天花亂墜,而且有名有姓,既讓兒子開心,又讓他感到一山還有一山高,容不得半點驕傲。每一次說完,趙鬆一般都會如此麵露崇拜之色地說道:


    “真是大英雄啊!”


    “我兒不如隻練一套刀法,聽說那位使刀的大英雄平生隻練一套刀法!”趙誠撫著兒子腦袋,勉勵道。


    “孩兒記住了!”趙鬆似懂非懂地回答道,“那人使三把刀,孩兒將來一定要同時使四把刀,比他多一把!”


    殿內哄然大笑,歡樂的氣氛越來越濃。


    趙誠見這事搞定,便開始用膳,因為除夕夜有守歲的習俗,他一邊與愛妻漫無邊際地閑聊,一邊品嚐著葡萄美酒,心中極愜意。夜漸漸地深了,宮外的爆竹聲卻更加熱烈了,在一聲聲清脆的聲響中,泰安元年便過去了。


    兒子趙鬆已經玩累了,梁詩若命柳玉兒將他帶去歇息。看著柳玉兒窈窕婉約的背影,梁詩若忽然說道:


    “這宮中人口還是太少了。”


    因為這個喜慶的日子,梁詩若喝了不少酒,兩腮泛起了桃花。她看向丈夫的眼中,充滿著無盡的愛意和幸福之感,趙誠肆無忌憚地將妻子摟在懷中,深情地說道:


    “**一刻值千金,豈能虛度?”


    在眾目睽睽之中,他將愛妻抱起,大步邁向後殿。懷中之人掙紮一番,放棄了抵抗,將頭埋入他寬廣堅實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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