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子領命匆匆出了房門。


    封平來到外廳桌邊坐下。


    昨日張麻子說了此事後,他的第一反應便是這位叫餘霜的女人,很有可能是假意留在自己身邊,隻為探聽一些虛實。


    畢竟對方若是修士,那必然逃不過順天府、逃不過登仙閣的眼睛。


    所以封平也沒放在心上,隻當是黃梨、黃桃之類的普通眼線。


    可剛剛聽張麻子一說,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妙!


    此人既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並且在自己尚未坐實還活著的時候,就找上張麻子,那她必然是有所依仗。


    否則不可能冒這個險!


    “厲害啊!厲害!”


    封平忍不住為她稱讚。


    這位叫餘霜的女人肯定知曉她的行為會引起張麻子和自己的注意,然而她卻冒著暴露的風險,依然要成為自己的貼身侍女。


    那答案呼之欲出!


    對方要麽會威脅、要麽會引誘,要麽就是控製!


    此人若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會如此著急、如此魯莽,甚至不惜留下很明顯的破綻。


    封平如往常一樣,指關節不斷敲擊著木桌,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難以察覺的笑容。


    若不是自己關照張麻子關注對方的情緒變化,若不是張麻子主動前來匯報,說不定今夜,最晚明天,這位叫餘霜的女人真就得逞了!


    “看來以後還是得小心點!不能自以為看出了破綻就掉以輕心,那破綻很有可能是旁人刻意賣給自己的!”


    封平長舒了一口氣。


    現如今哪怕有了些許成就,今後也不能掉以輕心。


    這這個世道,玩他這種遊戲,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而輸的代價隻有一個!


    那就是死亡!


    ……


    天色漸晚。


    整個牛府後院忙得不可開交。


    大管家有令,說是掌櫃的要在家中宴請貴客,各種好酒好菜備上。


    這幾個時辰,張全一直領著餘霜在牛府中轉悠。


    由於他堂哥的身份,張全在府上幾乎可以算橫著走了,這番領著一位清秀姑娘更是刺激了他的男人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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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一個時辰就能轉完的地,他愣是帶著餘霜走了快兩個時辰,期間,幾乎去到了牛府的各個角落。


    而張全邊走邊介紹,這兩個時辰一點也不覺得累。


    “我跟你講,我們牛爺可是個神人。”


    “哦?怎麽個神法?”


    餘霜正愁著套不出對方的話呢,沒想到這位管家居然主動開口了。


    眼看身旁美人傾心,張全更是來了精神。


    “趙老三死的時候,多少人盯著這個商行?盯著私底下的煙草生意?那些商賈擠破頭想辦的事,最後被我們牛爺單槍匹馬給拿下了!這還不神嗎?”


    說著說著,這位管家忍不住眉飛色舞起來!


    “我也是聽說了牛掌櫃的事跡,這才主動要來當他的貼身丫鬟的。”餘霜怯生生地低下頭,眉眼含笑。


    “也是,以你的姿色到哪都是焦點,也就我牛爺能吸引你這樣的人來。”


    張全嘴上一口一個“牛爺”,但這句話讓餘霜聽出了一點酸味。


    而就是這點酸味,讓這位有備而來的女人察覺到了一絲可能。


    “管家你也不差,我看你在牛府地位應該不低吧。”


    “那是!張德是我堂哥!”張全拍著胸脯,很是神氣地說道。


    “張德?”


    “就是大管家!”


    “啊?原來你是大管家的堂弟!”


    餘霜正視對方,表現得很是激動。


    “嘿嘿、嘿嘿。”張全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


    “張管家,我給牛爺當丫鬟,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餘霜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張全撓撓頭,想了想:“有是有,可是……”


    “張管家,大管家讓您去後堂,客人就快來了。”


    話還沒說完,昏暗的陽光下,一道人影小跑著趕了過來。


    張全目光從餘霜身上挪開,很快便看清了來人,正是他手下的一位長工。


    “讓我過去?”


    待那人站定,張全指著自己鼻子,很是不可思議地問道。


    “對,讓您趕快過去。”對方氣喘籲籲地點點頭,“對了,這位是大掌櫃新來的侍女嗎?大管家說讓她也過去。”


    “我也去?”餘霜有些驚訝。


    “你是侍女,大掌櫃開宴,你不去倒酒?”


    前來傳話之人一臉疑惑,這還有什麽好問的?不是應該的嗎?


    “餘姑娘,走吧。這對咱來說都是好機會啊!”


    張全喜上眉梢,快步就向後堂走去。


    餘霜猶豫了片刻,一時間也察覺不到任何不妥,於是隻好跟上二人。


    他們本就離後堂不遠,前後花了不到盞茶功夫,便來到了牛掌櫃房前的庭院。


    此時,下人們正端著食盒,來來回回不斷忙碌著,哪怕與張全擦身而過,也僅是象征性的點點頭,表示禮貌。


    那位前去傳人的長工,停下腳步,並未再往前走,那裏就不是他該待的地方了。


    張全則領著餘霜快步穿過庭院,來到了牛掌櫃宴請客人的大廳。


    然而,還未走近,先見著了守在門口的張麻子!


    “哥,你怎麽在這?”


    “不在這,在哪?”


    張麻子衝自己這位堂弟翻了個白眼,但他的餘光卻悄悄地瞥了眼一旁的餘霜。


    “你不進去?”


    啪!


    “你以為咱們是誰啊!進去,進去個屁進去!”


    “可是……”


    “你站著幹嘛?還不進去給客人倒酒?”張麻子沒搭理張全,轉過臉對餘霜說道。


    “我進去?”


    “你是侍女還是我是侍女?我這張老臉去給牛爺倒酒?他喝得下?”


    張麻子故意嗆到。


    餘霜微微蹙眉,她哪幹過端茶倒水這等下人幹的事?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若是還不進去,那自己的身份也就說不過去了!


    她是貼身侍女,哪有貼身侍女站門口的?


    “餘姑娘,快進去呀,好機會啊!牛爺等著你呢。”


    張全咧開嘴笑著勸說道。


    餘霜看了二人一眼,左手微微攥了攥拳,而後食指成扣,輕輕敲了敲房門。


    “牛掌櫃,我是餘霜。”


    “進來吧。”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下一秒,屋內正對著房門的二人齊齊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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