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擒龍心想,鬼子每次都能找到我們,打得我們疲於奔命。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如果說是在保定,石川俊義能掌握一些保定地下組織的情況,他又密布眼線,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睛裏,這個還可以理解。


    可是,出了保定,又幹掉了打進來的特務,一天24小時不間斷地轉移,鬼子還能一步不錯地跟著我們,甚至比我還先趕到,這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沈擒龍想,問題出在那兒呢?


    肯定不是在我們從晉察冀軍區出來的偵察兵身上。


    我們這些人,全都是我親手培養起來的,而且是在軍區閉塞的環境裏邊生活,想叛變都沒有機會。


    現在,所有人都浴血奮戰,犧牲了一半的戰士,其他的人也輕重不同地掛彩了,要說這些人是叛徒,打死我都不會相信。


    那麽,是不是那些保定的同誌不可靠了呢?


    石川俊義能夠打進我們的組織,肯定是對我們的情況了解了很多。


    他甚至能夠掌握高級幹部接頭時候用的暗語。


    如果不是我偶然遇到了他們接頭的事情,現在保定的地下工委,已經全軍覆沒,連保定向根據地輸送物資的渠道,也早已經在石川俊義的控製之中了。


    那麽,這些保定的同誌會不會也有人叛變或者隻是暴露在石川俊義的偵察範圍之內了呢?


    從時間上來看,石川俊義是在我們和這些物資的人聯係之後很長時間才出現的,他應當不知道這些人,這些人也不會暴露了。


    但是,如果再深一步想,石川俊義那麽個狡猾的特務,在時間上做一點兒小手腳,也完全不是問題。


    僅僅從時間上來判斷,說他不知道這些人,或者說這些中間沒有人叛變,就未免太天真了。


    可是,保定的同誌有這麽多,其中是誰叛變了呢?


    這可是十分難以判斷的事情。


    沈擒龍想了一下,還是親自觀察一下。


    李驥帶著人警戒,讓運輸物資的同誌把物資趕緊再搬到騾馬上。


    他們撿了不少東西,有的偽軍把槍都扔了,子彈袋是最沉的東西,他們當然也要扔掉,李驥他們多少補充了一點兒。


    沈擒龍來到搬運物資的人身邊,他一邊幫著緊張地把物資裝到馬上,一邊問道:“你們這都是搬的是什麽呀?這也太羅嗦了,一會兒鬼子回來,咱們又跑不了。”


    這個道理搬運物資的同誌當然也明白,但是他們也沒辦法。


    運輸物資的負責人說:“都是特別重要的東西,我們也不敢扔。”


    沈擒龍說:“能不能把你們運的東西都說一遍名字,咱們看看那些先隱蔽一下,現在咱們可不比沒出事之前,才十來個人,要保護這麽一堆東西,可沒那個能力。”


    運輸物資的負責人說:“這些物資你不是知道嗎?就是你來之前上級讓你們護送的那些。另外還有你剛剛弄來的西藥。西藥正是部隊上急需的東西,另外,埋起來也不行,要壞的。”


    沈擒龍突然驚叫起來:“停停停!我什麽時候弄來西藥了?”


    負責運輸物資的人一愣:“你這次到保定,不是帶來了一些人,他們送來了藥品嗎?”


    沈擒龍一愣,立刻明白過來,他們說的是石川俊義!


    沈擒龍哭笑不得地說:“是不是咱們剛宰的那個人他們帶來的東西啊?”


    那個負責人說:“對呀,就是和那個人一起來的藥品嘛!那些藥品是他們送來的嗎?”


    沈擒龍說:“我的同誌,你們是不是太貪財了,那些人是特務,他們的東西你們還帶著呢?”


    那個負責人說:“那些藥品是他們送來的嗎?再說,特務都宰了,西藥咱們還不能拿嗎?這可是多重要的東西,平時想弄都弄不到呢!”


    沈擒龍說:“得了,我的同誌,咱們讓鬼子追得這麽狼狽,是不是他們在藥品裏邊做什麽手腳了,人家才聞著味兒,跟著上來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再說,特務非要塞給咱們的能是什麽好東西?萬一他們在藥裏邊下了毒,給咱們的戰士吃了,那不是壞了大事了?”


    那個負責人嚇了一跳,急忙問道:“特務在裏邊下了毒嗎?”


    沈擒龍說:“那誰能保證啊?咱們辛辛苦苦,運的原來是特務送來的東西!你膽子還真大,特務給的東西也敢吃!”


    負責人和其他運輸物資的人都傻了,同誌們呆呆地看著他們的領導,等著聽他的決定。


    負責人看看沈擒龍,又看看寶貴的西藥箱子,最後好象很痛心地說:“那行,這些西藥就不裝了!”


    沈擒龍心想,不管事情是不是壞在這些西藥上,小心沒大錯。


    至少,現在能扔一半兒的東西,跟起來可就快多了。


    沈擒龍看了看全都堆到一邊的西藥箱子,這些運輸的人給換了包裝,從外表上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是什麽。


    沈擒龍心想,石川俊義這小子是不是在這裏邊動了手腳呢?


    如果說是用氣味讓鬼子的軍犬跟蹤吧?


    現在他們換了包裝的東西,應當不會有什麽能夠讓軍犬聞到的東西了。


    再說,我好象沒聞到有什麽特殊的味道。


    也許這些藥品裏邊有什麽特殊的味道?


    石川俊義為什麽非要讓我們運走這些物資呢?


    石川俊義這小子對鬼子自己也是心狠手辣的。


    他經常犧牲自己的手下,所以光是看他打死過鬼子,就覺得他是自己人,那是絕對上當。


    連人都能打死,他給我們一些鬼子禁運的重要物資,來換取我們的信任,也不奇怪。


    那麽,是這些西藥裏邊有異常,還是他隻是用這些來打消我們的懷疑,讓我們利令智昏呢?


    沈擒龍怎麽想也想不通,也就不管那麽多了。


    沈擒龍看著已經把物資裝上騾馬的運輸物資的工作人員,又說:“這些東西咱們也別白扔了,還是埋藏起來吧,以後有了機會,再取出來。


    那時有了時間,就能慢慢檢查是不是有毒了。要是沒有毒,不是還能用嗎?”


    管運輸物資的負責人最愛聽這話,他馬上招呼他的部下,興高采烈地把這些物資又搬上騾馬,出了村子。


    李驥他們在後麵掩護,整個隊伍慢慢出了村子,李驥他們是倒退著走的,他們一邊走,一邊把大隊人馬走過的痕跡清除掉。


    沈擒龍看著李驥他們十分老練地做著隱蔽工作,心裏越發產生懷疑。


    李驥和自己可是十分小心的人,自己和李驥的手法也是一流的,有這樣的偽裝,鬼子還能找到痕跡,跟蹤上來,這也太奇怪了吧?


    這說明,那些藥品裏邊的東西,應當不是什麽隻用氣味就能跟蹤得到的東西。


    出了村子不遠,沈擒龍就讓運輸物資的人把那些西藥卸下來。


    這些事情就是沈擒龍說了算的,那個負責人也隻好乖乖聽著。


    沈擒龍招呼大家七手八腳地在野外挖了一個深坑,把西藥全都放進去。


    李驥在旁邊看著,十分解恨地說:“早就應該輕裝了,簡直又他媽成了大機關大政府了,精兵簡政的好處都上那兒去了,怎麽又他媽幹這蠢事!”


    沈擒龍說:“少他媽廢話,趕緊動手,這還是我跟人家說盡了好話才求下來的呢!要飯吃還嫌餿哇?”


    李驥翻著白眼看了看沈擒龍,很不樂意地哼哼幾聲,跟著搬起東西來。


    又是一通忙亂,總算把負責人心愛的西藥都隱蔽起來了。


    沈擒龍對楊益民說:“你掩護他們先走,我和李驥斷後。”


    楊益民擔心地說:“沈參謀,千萬小心,現在不比以前,鬼子太多了。”


    沈擒龍拍拍他的肩膀說:“老楊,別太傻了,隻有咱們耍鬼子的份兒,那有鬼子耍咱們的!放心,我和李驥打不了他們,走還能走得了吧?”


    楊益民對沈擒龍和李驥的感情相當深,他也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沈擒龍這麽說,他還是十分擔憂。


    很快楊益民帶著幸存的幾個戰士保護著物資隊伍走遠了,沈擒龍和李驥牽著戰馬,站在掩埋物資的地方,看著身後鬼子們可能追趕的方向。


    等到四周一片沉寂之後,李驥說:“行了,又冒什麽壞,趕緊說吧!”


    沈擒龍十分生氣:“李驥同誌,以後你說話注意點兒,什麽叫冒壞!這叫革命的戰略對反革命的戰略!政治課都是怎麽上的!


    難怪人家說你們偵察大隊就是一些無組織無紀律的遊擊習氣的農民意識,不整治不行。我現在太同意這種觀點了。”


    李驥捂著肚子說:“還他媽整詞兒!哎呀樂死我了,冒壞就冒壞唄,還戰略。得了您哪,就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趕緊說,我就知道,你一自己留下,肯定有事兒。”


    沈擒龍說:“我就覺得,那個小氣巴拉的家夥把石川俊義的這些西藥都留下了,這裏邊有事兒。不管真假,先給他種上再說。


    就鬼子這眼力,肯定又要跟上,這些東西保不住。不如給他留點兒慰問品,寧可殺錯,也別放過。”


    李驥這才明白其中的原因,他又是一陣破口大罵。


    最後他說:“就他媽這手把兒,還說我農民意識?一個特務給的東西,還當寶兒似的在懷裏揣著,還要帶到根據地去?趕緊吧,再晚一會兒,我腦袋怎麽掉的都不知道!”


    沈擒龍說:“你看著點兒,我來放點兒東西。”


    李驥說:“看個屁,就咱們這眼力,這耳朵,不用專門看,鬼子能到咱們100米之內?”


    沈擒龍說:“那就別玩兒嘴了,趕緊幹活。”


    兩個人急忙又把掩埋西藥的土坑扒開,然後又是沈擒龍慣用的,把手榴彈放進去。


    八路軍實在太窮,所以沈擒龍也光剩下用手榴彈的法子了。


    等到全都弄完了,李驥說:“我發現你也越來越回陷了,你看看你幹的這活兒,還露著這麽多尾巴。”


    沈擒龍說:“你又忘了,假的要做得象真的,真的要做得象假的。就是要留下點兒把柄,讓鬼子看見。”


    沈擒龍走了幾步,又脫下棉袍,扣在距離稍微遠一點兒的土坡後麵的一塊大石頭上。


    這樣,從遠處看去,就好象有一個人在遠處隱蔽著,保護這些物資似的。


    當然,沈擒龍這小子是不會無緣無故放東西的,棉袍下麵肯定又放了手榴彈。


    李驥著急地說:“你還真下本兒啊!你把棉袍脫了,不得凍死你?”


    沈擒龍說:“一會兒找鬼子要件棉大衣穿!”


    李驥說:“別做夢了,那就那麽容易了!”


    沈擒龍說:“石川俊義這小子,不會讓咱們失望的,他比咱們還清楚,他早就把咱們算計死了,這些鬼子偽軍一回去,肯定又有人追上來了。這小子跟咱們鉚上了。”


    李驥氣得又是一陣大罵,他說:“這個兔崽子,老子早晚得宰了他!”


    沈擒龍說:“老李,你這就不光棍了,這次咱們輸了,咱們得認栽。到那河脫那鞋,要說以後,那得以後再說,這次咱們能活著出去,那時再說嘴也不遲。”


    李驥說:“我把這話給你撂到這兒,反正我早晚得要石川俊義這個鬼子的命!”


    兩個人又說了一陣,忽然遠處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


    這聲音“嗡嗡嗡、轟轟轟”十分古怪,沈擒龍和李驥都愣了。


    李驥說:“什麽東西?轟炸機?”


    沈擒龍說:“不能啊,鬼子有日子不玩兒這個了。再說,為了咱們幾個,派一次飛機,不夠油錢吧?而且,飛機也不是這味兒啊!”


    又過了一會兒,那聲音由遠至近,兩個帶死不活的燈光在遠處閃爍起來。


    沈擒龍叫了起來:“是汽車!鬼子的軍車!”


    李驥也叫起來:“不是吧!鬼子的軍車怎麽是這個缺德動靜兒啊!”


    沈擒龍站到馬背上,又看了一陣說:“是燒木炭的汽車!”


    李驥說:“哎呀,小鬼子丟人到家了,連這玩意兒都開出來了?”


    這時戰爭進行到了這個階段,汽油已經十分缺乏,不論是軍方還是民間,都沒有多餘的汽油。


    鬼子發動太平洋戰爭的時候,一向以海軍稱雄的美國,始終沒有想到日本會囊括整個東南亞。


    當時它本國的橡膠庫存較少,隻靠巴西的有限供應。


    輪胎工廠原料缺乏,有的被迫停工倒閉,軍用各種輪胎十分緊張。


    美國如此,中國更不堪設想。


    後來雖然情況有所緩解,美國和中國成了盟國,但是中國的物資是美國從印度用飛機運來的,仍然十分昂貴。


    當時國民黨的後方流傳一種諺語:一滴汽油一滴血,一隻輪胎十兩金。


    中國老百姓就想了一個用木炭代替汽油,勉強讓汽車能夠跑運輸的辦法。


    這時輪到鬼子沒有橡膠,沒有汽油,鬼子開始專門對付中國十分有效的利用公路係統快速運兵的戰略已經完全不能用了,汽車幾乎全都趴窩了。


    這次石川俊義居然想出了用中國老百姓的木炭汽車運輸兵力,追趕沈擒龍他們的辦法,確實是比一般的鬼子機靈太多了。


    不管丟人不丟人,反正保定的鬼子已經通過公路迅速趕到了沈擒龍他們的身邊了。


    就連保定的鬼子們也對石川俊義對追趕沈擒龍他們這支十來人的小部隊如此不惜血本十分不解,就算是沈擒龍他們是什麽殺害皇軍特別多的人,也不必這麽下心思。


    可是石川俊義自己心裏另有打算。


    他深深知道,機會隻有一次,他能夠在沈擒龍手上討到便宜,占了上風,就這麽一次。


    沈擒龍完全是因為不明真相,出乎意料,才讓他偷襲得手。


    但是,假如不珍惜這次機會,那麽等著他的,就是他幹爸爸那躲在床上都難逃過的一刀或者一槍。


    在公園裏邊李驥那時刻不離他左右的神槍,讓他時刻膽寒,現在沈擒龍他們離開了保定,他都不敢合上眼睛,好好地養傷。


    所以,石川俊義必須忽悠所有人,動用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致沈擒龍和李驥於死地。


    這時沈擒龍對李驥說:“看見沒有,這小子那是絕對不能讓咱們哥們兒失望。這邊沒有了棉袍,鬼子就把大衣送來了。”


    李驥說:“你還真夠絕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這次能把小鬼子的跟蹤絕了根兒吧?”


    沈擒龍說:“希望吧,不行就多玩兒他兩次,我就不信,小鬼子長能耐了?我可先告訴你,一會兒手底下有點兒準,別把大衣弄得血絲呼啦的。”


    李驥一笑:“哎呀,你平常怎麽說的來著?天鵝還在天上飛呢,就掂著怎麽吃了!”


    沈擒龍說:“你能買著東西,你不先訂貨呀?”


    他們兩個這邊貧嘴,那邊鬼子已經到了村子前麵,鬼子下了汽車,十分迅速準確地向沈擒龍他們這邊搜索過來。


    沈擒龍對李驥說:“看見沒有?這裏邊肯定有事兒!來得多準哪!”


    李驥說:“就是說,幹完這次,鬼子也就徹底絕根兒了?”


    沈擒龍說:“那是肯定的,石川俊義這小子,這是蹦達最後一次。”


    李驥說:“不會吧,這小子還能想不到在前麵截咱們?”


    沈擒龍說:“就怕這小子親自出手,到前麵等著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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