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鞏固,陳朝陽安定了修為。不過刺殺的事情讓陳朝陽心緒起伏。


    道業突破,有了自保之力。隨之而來的刺殺,卻讓陳朝陽感受到是更大的壓迫感。破開凡台,踏上修行路,意味著需要更多資源,法、財、侶、地缺一不可。


    而現在破了凡台,陳朝陽擁有的隻是一絲絕處反身的機會,若是一不小心,身下便是萬丈深淵,摔的個粉身碎骨之危。


    弘揚道觀如今雖然是陳朝陽在主持,但若陳朝陽沒有去道宮受業,道觀就不能歸於其名下,道觀的收入,也不得挪用。


    師妹的體弱多病,本身就需要一筆不小的花費。道觀失去老觀主,香火漸少,加之道觀良田不多,經濟陷入了緊迫期,陳朝陽已遣散了幾個下人,留下了兩個。一個專為服侍陳小夕的女仆,另一個就是跟隨老觀主多年的老管事。


    花銷上還是陳必恩留下的金銀細軟,再過一段時間,可就撐不住了。


    其次,受業之後,可在道宮學習秘法,正式修行。因此陳朝陽決定明日就去一趟崇彖郡縣。


    次日,勿飯過後,時辰尚早。


    陳朝陽給陳小夕推拿半個時辰,活開了陳小夕的血液直到陳小夕身體發燙微微出汗這才罷手。陳小夕因為其母在懷胎之時受到了陰煞,先天不足,氣血每日在早午都會氣血不順,這一推拿加藥理,病症半個月內都不會發作。


    “好生修養,我今日入郡,道觀我會囑咐老管事打理,你安心養身。我昨日已經破開凡台,點燃了人壽燈,道觀的基業,我便已經保住,師妹不必擔心。”


    陳朝陽一番話,讓陳小夕眼眶微紅:“爹爹的基業不毀,而師哥也終於破開凡台成就道業,爹爹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雖然不願陳朝陽再陷入道途。可有些事情她無法阻攔,隻能默默給以最大的支持。


    兩人一番細語,最後哄著陳小夕睡去,陳朝陽才起身去郡內。


    騎上馬來,陳朝陽換上一套嶄新的道袍道冠。


    “陳叔,往後幾日我不在觀中,你要多加費心。金銀細軟我給你留出來,肉食多少要充上。小夕身子弱,藥理的同時,還不能缺失肉食這些。”陳朝陽細聲吩咐,頓了下想起昨晚的刺殺,補充道:“我走開的日子,道觀不會很安全,你多加防範,道觀的避難處你是知道的。”


    老管事點點頭:“少爺,一路要小心。觀中的一切就且安心不必擔憂。”


    “嗯,那我走了”


    陳朝陽騎著馬下了山,這時陽光才露臉。一路上露水滴滴,陳朝陽在馬上揣摩著小輪回經。


    剛入初燈,人體的奧秘也開始展現。雖然和他認識的有點差異,不過卻不礙事。


    識海中的金色書頁異常古怪,掌控著上天知下冥土。籠罩著金色書頁的金霧似乎有活物在吞吐著。


    時不時噴出一道金氣,洗刷著念頭的黑氣。念頭越發的精純飽滿,這對修為有著絕大的好處。


    小輪回經現在陳朝陽無法凝聚真文種,還隻能靠金書頁進行修煉。


    神魂此時落入識海神台,神魂盤膝而坐,神魂體內一盞壽元燈搖曳,而金書頁卻被托在神魂右手上,吞吐著金色霧氣洗刷著神魂念頭。隻是這金書頁給陳朝陽一股子不圓滿的感覺。


    “這經文隻是其中一篇,也不知其他經文又是何等玄奧。”


    漸行漸遠,陳朝陽揣摩之後,便拿起身上掛著的劍。


    如今他秘法修神魂,養肉身,精力充沛,便是施展尋常的招式,都要多出一縷無上威能,非凡人可想,因此膽魄十足,縱馬疾馳,再不擔憂暗中針對自己的陰謀。


    陳必恩一生非常耀眼,有著道才之稱,隻是在衝擊爐鼎道業之時,留下了不可彌補的暗傷,便從此深入潛出。出事前那一個多月他曾經神秘消失,回來之後暗傷發作,卻不顧陳朝陽勸留,連夜要趕往道宮,於途中被人截殺。


    此事對方做得幹淨利落,卻沒想到陳朝陽死而複生,看見了凶手所穿的官服。


    官家之人,為成大事,不擇手段,得知陳朝陽活著,斷然不會放過他的。從道觀上的刺殺就可以看出,這些人已經開始動手。


    策馬奔向前麵的亭,此時亭內坐著幾人吃茶,亭長在一邊酣睡,一旁的茶棚也聊聊無人。


    陳朝陽馬上垂眉,似乎在思考什麽。


    馬蹄聲驚動了吃茶的幾人,四人一身虯肉繃緊衣衫,神情凶煞。


    “你這道士好生無禮,打擾爺幾人吃茶的興趣。快過來給爺賠個不是,不然爺今天就讓你後悔。”這一漢子站起來,身旁放著的碗口粗的鐵棒已經拿在手中。


    陳朝陽目光朝一旁酣睡的亭長掃去,當看清那人模樣的時候,神情頓時變得森冷,像是野獸遇見了天敵,精神緊繃之極。


    那亭中酣睡之人,分明就是上次暗殺陳必恩的凶徒之一,更是親手殺死“陳朝陽”之人!當時他以為陳朝陽已經死了,揭下麵巾,已被陳朝陽記住了樣貌。


    亭中人對陳朝陽有殺身之仇,雖則今日的陳朝陽已非往昔,但那身體卻仿佛記得這個仇人,氣血躁動,愈發炙熱,像是要蒸騰而出。


    強壓住念頭,陳朝陽又掂量了一下旁邊四人。


    這四人凡台未破,還是凡人俗子,也就是憑著一把氣力凶猛拚殺,並未被陳朝陽放在眼中。


    但是那亭長卻不同,周身如有狼煙盤旋,一看也是破開凡台,有初燈修為的人,而且肉身法門必然不錯,否則精氣不會如此濃厚。


    陳朝陽突然動作,卻是策馬不停,越過涼亭而去。


    拿鐵棒的漢子以為他要跑,怒目一躍而出,當頭一棒朝陳朝陽打殺下來。直取頂門,那鐵棒比成年人大腿還粗一圈,怕不下千斤,一棒落下哪還會有命在。


    陳朝陽暗道一聲:“找死!”


    鏘,一聲劍吟。陳朝陽翻身從馬的另一邊鑽過馬肚子持劍刺來。


    快到了極點,鷹一樣的果決。


    一聲響,馬匹攔腰而斷。漢子一棍子砸實了,卻砸空了。剛想收棒,胸口一痛。低頭一看便是一把劍貫穿了心髒。銅鈴般的眼睛瞪著臉色平靜的陳朝陽:“你……嗯?”


    砰,身子如山倒!


    殺!


    陳朝陽壓劍拔出,身子已經衝向亭裏,三人被陳朝陽的手段給嚇住了。見陳朝陽居然衝向自己,三人紛紛怒吼一聲各種拿起武器就衝來。


    其中一個漢子怒吒如雷,一身氣血滾動先幾步衝殺過來。手中的大刀散發淩厲的刀氣,身上血腥味甚重,如同食人猛獸撲殺過來,陳朝陽眉頭一皺。


    “此人殺生造孽過多,該死!”


    念頭升起,識海的金色書頁居然狠狠的一震。


    金色書頁噴出一道精純神魂之力,道力加持大羅劍道耀眼閃出,劍意瞬間斬殺過來。金色書頁散發出一股子威壓直接蓋壓過去!


    執大刀的漢子頓時身子一頓,氣血衰敗。神魂一陣恍惚,眼中恍惚一片白光閃過,意識便沉淪黑暗中。


    經過一晚上熟悉,陳朝陽運用神魂之力也算熟練,稍微動用,身上不再會綻放金光。


    殺了執刀漢子,另外兩個漢子眼睛都幾乎瞪了出來。陳朝陽一臉平靜,兩人心中卻是嚴寒,雖然有些畏懼,可是身後的亭長未動,若是退逃,這亭長會不會給兩人活路還是個問題。


    “修道之人都是喪心病狂之人,此獠今日要到郡縣受冠,必要斬殺此人在此!”


    兩人知道橫豎都是一死,那不如拚一把!


    “我並未觸犯律法,為何要殺我?”陳朝陽執劍輕言,雙目如劍卻讓兩人心中微微發寒。


    兩人原本接到任務以為三人就能手到擒來可沒想到,這人居然破開凡台,成就了初燈道業。而且殺人如斬草,沒有半點手軟。


    麵對陳朝陽冷聲質問,兩人隻覺心中顫抖,再過片刻,怕是要丟兵卸甲,不戰而敗,連忙惡吼一聲壯膽,直撲陳朝陽。


    “因為你是修道之人,國之大賊!所以該殺!”


    砰!


    三把武器碰撞出火星,陳朝陽跪地一滑一個鐵板橋,手中的劍拖拽發出刺耳的聲音。一個席卷翻身,三人換了一個方向,不同的是兩人的背部留給了陳朝陽。


    就是現在!


    陳朝陽目光寒光一閃,大羅劍道脫手而出,層層劍網鎮壓而下,兩人驟防不及身體一僵!陳朝陽便抓住破綻狠狠攻擊。


    砰砰!


    兩聲悶響,劍柄加一個拳頭砸分別砸在兩人的背心震碎心髒。兩人臉色變成紫色,血管劇烈收縮。


    兩具身體倒地。


    陳朝陽站起身,沒有放鬆心神。還有一人!


    “初燈一甲子,居然短短時日就有此修為,是個人才,可惜也是個喪心病狂的人。”酣睡的亭長不知何時醒來,雙目炬炬看著陳朝陽拍鼓著雙手。嘴角掛著一絲讓人發寒的笑容。


    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官府道門卻明爭暗鬥,道門中人罵官府是鷹爪走狗,官府罵道士喪心病狂。


    而眼前這個亭長,雖然職責低微,卻有種傲然於人上的氣度,和普通的官員有些不同。


    亭長一職,本是戰爭時期的產物,一個不入品的官銜,可在和平時代,卻是一個讓官家子弟進行曆練的職位,這亭長能如此張狂,必然是出生於某個官家門閥。


    越是高門大戶,越不拿人命當一回事看。


    陳朝陽雙目一凝,心中升起一股子氣。直撞頭頂的氣,氣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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