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前院,曳蒼已經進逼到了中庭,而對方既早有準備,他所麵對的對手必不會是泛泛之輩,心口上那尚未好透的傷因著連日連夜地狂奔已開始負荷不了,再這麽大肆動用內力,已能感受得到傷口在慢慢撕裂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可是他不能停,他若停下運轉內力和手上的氣刃,他就隻有死路一條,而他既然決意來到中原,沒有見到她之前,他絕不會死。


    他不知她何時在他心中占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讓他為了她寧可不顧生死。


    他隻知,他不顧一切來到中原,隻為了見她一麵,問她一句話。


    指尖氣刃在顫抖,麵對似乎永遠也斬殺不盡的中原人,他不知自己的身體還能支撐到何時,他的氣刃再如何威力無窮,也會有因他體力耗盡而消散的一刻,而且,他隻有一人。


    “曳曳――!”突然,林蟬蟬又悲又喜的聲音在刀戟碰撞聲中突兀響起,使得曳蒼微微一怔,不禁抬眸向急急朝他奔來的林蟬蟬望去。


    林蟬蟬在遠遠見到被環圍其中的曳蒼時,淚水便不可控製地自眼眶溢出,撲打在臉頰上,太好了,曳曳沒有死,曳曳還好好的,曳曳來找她了!


    可就在林蟬蟬向曳蒼所在的方向飛撲過去時,曳蒼因為林蟬蟬方才那驚喜的呼聲微微分了神而沒有注意到朝他身後劈來的劍勢,林蟬蟬害怕地尖聲驚叫:“曳曳小心――!”


    可林蟬蟬沒有能如願地撲到曳蒼的身邊,因為有人無情地將她攔住了,曳蒼也沒能成功躲閃開身後那一劍,因為他看到突然攔在林蟬蟬麵前的兩名身形高大的男人,擔心她會有危險。


    因此,曳蒼的背上便生生受了那一劍,正正好斜劈在他背部那還未好透的傷口上,血水蔓延,滴落在地。


    曳蒼身體微微晃了晃,嘴角血流蜿蜒,指尖氣刃瞬間短去一半。


    “曳曳!”林蟬蟬心如刀絞,想要去到曳蒼身邊,奈何卻被兩名男子死死鉗著雙臂前進不得,隻能不斷掙紮著,淚水洶湧,“放開我!放開我!”


    曳蒼此處的廝殺也因林蟬蟬這突然出現而驟然停頓下來,眾人震驚地看著鬢發散亂滿臉是淚仍是平日裏打扮的林蟬蟬,心中疑惑重重。


    今兒不是林大小姐上轎的大喜之日嗎?為何林大小姐還是這副打扮?又為何,對著一個中原武林人人痛恨的五毒妖人哭得花容失色?


    難道,這其中有什麽不被他們這些外人知道的糾葛?


    “各位弟兄,五毒教不僅擄我林家女兒,更對我林家女兒下情蠱!想要毀了我林家與藏劍山莊的名譽!五毒不誅,天地不容!”林麟看出眾人臉上的猜疑,不由痛心疾首道,說著還眼神狠絕地看著曳蒼,一副恨不得喝其血寢其皮的模樣,真真像他們所麵對的是一個十惡不赦天地不容的大惡人一般。


    而眾人一聽情蠱二字,心底的猜疑瞬時便被怒火恨意所替代。


    情蠱,一旦體內被種下此蠱,宿主心中便隻愛蠱主一人,情蠱雖不奪命,卻是拆散愛侶最好的武器,而他們之所以都知道情蠱,是因為以前苗疆尚未與中原水火不容時,中原時常有人向苗人買蠱,用在那些不肯匍匐在他們腳下伺候他們的女人身上。


    而如今,這情蠱種在林家大小姐身上,毀的不僅僅是林家大小姐,毀的更是整個藏劍山莊的顏麵,而揚州藏劍如今是中原武林的龍首,毀其顏麵如同毀了整個中原武林的顏麵。


    五毒外教這麽做,無異於在向整個中原武林宣戰!


    “鏟滅五毒外教!殺淨所有五毒妖人!”五毒妖人,太狂妄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麟眼底的驕傲與滿意一閃而過,走到滿麵淚痕的林蟬蟬麵前,麵色陰寒,林天,居然就這麽讓她跑出來了!?


    隻見林蟬蟬看著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張嘴想要大聲告訴所有人,事情不是她二叔說的那樣,曳曳並沒有給她下蠱,五毒教也不像他們所說的那般天地不容!


    可林蟬蟬剛一張嘴,便覺口中被塞入了一粒小小的藥丸,隻見自小以來雖然對她嚴厲卻不乏疼愛的二叔輕輕撫著她的頭發,眸子明明笑著,出口的話卻是痛心疾首般的語氣,“好孩子,不要怕,二叔會為你報仇的,定會殺了這個妖人為你取來解蠱之藥。”


    “不是這樣的!”林蟬蟬立刻猛地搖頭,可是張張口,卻發現她一個字也發不出聲,驚恐且不可置信地看著林麟,二叔,竟然對她下啞藥!?


    林麟笑得溫柔,看在林蟬蟬眼裏卻異常猙獰,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另行他策了。


    “放開她。”曳蒼冷冷盯著林麟,任心口劇痛,任背部淌血,麵上無一絲懼色。


    “右長老死到臨頭,還是先關心自己的命為好。”林麟冷笑著轉過身麵對著曳蒼,眾人不等他話音落,新一輪的廝殺再一次開始。


    曳蒼眼神驟然冷至極致,隻見雙手輕輕一揚,再一落下,那已短去一半的氣刃瞬間長至四尺!森森然泛著淡淡的若有似無的紫氣。


    “我本不善用毒,你們既要逼我,便別怪我將你們拿來試毒。”曳蒼聲音森森冷冷。


    林麟有一瞬間的震驚,眼底的恐懼一閃而過,很快被濃濃的恨意與不甘所覆蓋,聚毒紫刃,當年,他就是險些喪命在這毒刃上,以致他這二十年來身體裏的殘毒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


    他恨,恨這個所謂的五毒右長老,恨整個五毒教,以致恨整個苗疆!


    所以,他要毀了這讓他苦痛折磨的一切!


    曳蒼話音堪落,眾人還來不及看清他如何出手,隻覺一道戾氣刷麵而過,頓時血花四濺,幾顆腦袋骨碌碌滾落到底,那飛濺的血花見到皮膚之上,隻覺一陣火辣辣如皮膚燃燒起來一般火熱撕痛,那被血滴濺到的皮膚瞬間糜爛,直透皮肉下的白骨!


    “是劇毒!諸位小心!”林麟再不能作壁上觀,執劍上衝向了曳蒼,他必須要護住他在中原武林的形象與地位,絕不能在此使得他經營了數年的一切被毀。


    “二十年前你贏不了我,二十年後你依舊不可能贏得了我。”曳蒼看著林麟,冷聲道。


    “未,必!”林麟胸中怒火燃燒,咬牙切齒,兩個字擠著牙縫狠毒地迸出來。


    那些前一刻還在舉劍的武林人士識相地往後退開幾步,深知這時候他們若是再出手隻會自亂陣腳,絲毫幫不上林麟一點兒忙。


    刀光劍影,廝殺,血腥,他們兩人的一招一式快得旁人無法辨認,唯見兩個糾纏的身影打得難解難分。


    林蟬蟬看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再掙紮不再吵鬧,深思完全緊緊揪在了兩個相殺的人身上,二叔雖然利用她,可畢竟是她的親人,她再如何狼心狗肺也不會真的希望二叔受傷,而她更不想看到曳曳再受到絲毫的傷害。


    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時,一枚小小的銀針在所有人都未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不知從何處朝曳蒼飛去,曳蒼察覺之時迅速躲開,然而這卻給了林麟一個大好的機會,長劍刺穿了曳蒼的腰部!


    曳蒼吃痛,麵色煞白,收了左手氣刃,捂住了腰上的血口。


    “啊――!”林蟬蟬張著無聲的嘴,如瘋了一般想要掙開兩名男子的鉗製,已經稍得緩解的雙眼此刻又被鹹苦的淚水浸得生生疼,仿佛要滴出血一般火辣辣生疼。


    然而曳蒼的吃痛隻在一瞬間,將手從腰上的血口拿開,甚至看也不看滿手粘稠的血,再一次在左手指尖結氣成刃。


    因著曳蒼滿手鮮血,使得他那原本透明的氣刃此刻浮著猩紅之色,讓所有人都真真切切地瞧見一把連臂長血刃。


    林蟬蟬仍舊在拚命掙紮,不!曳曳不要!再運功你會死的!會死的……不要……


    曳蒼的目光有些微渙散,在觸碰到林蟬蟬盡是淚痕的麵龐時,又很快聚起了神。


    林麟再一次舉劍。


    “不――”林蟬蟬被死死鉗製著,幾近崩潰,就在她撕心裂肺地無聲呐喊時,鉗製著她行動的兩名男子突然間一齊鬆開了手,林蟬蟬一時間也無暇思考為何會突然間給她自由,一心隻想著撲到曳蒼身邊,他生她亦生,他死她亦隨。


    林蟬蟬本就輕功了得,再加上情急,撲到曳蒼麵前不過轉瞬,曳蒼震驚,林麟亦是大驚,可是劍已出,難以收回,隻眼睜睜地看著劍尖向緊抱著曳蒼的林蟬蟬背部刺去!


    “蟬兒讓開!”林麟大吼,語氣真真急切,卻不知出於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林蟬蟬緊緊摟著曳蒼,將生死置之度外,曳蒼心驚,迅速抱著林蟬蟬逆轉方向,讓自己的背部卻承受那已無法閃躲的一劍。


    林府中庭右麵的兩層閣樓上,一名手裏還捏著一根細小銀針的白衣公子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庭中這一幕。


    “叮――”千鈞一發之際,隻聽一聲輕響,林麟的劍勢偏離了原本的軌跡,一根打磨得細致的素雅銀簪跌落在地。


    “暗器傷人,貽笑大方!”龍譽從方才鉗製著林蟬蟬卻已被她施毒軟倒在地的兩名男子之間慢慢走向曳蒼所在的方向,然而目光卻不是看著林麟,而是投到了中庭右麵的兩層閣樓上,卻見那半開的窗戶後空無一人,冷笑,“嗬!這就是你們中原人所謂的光明磊落?”


    “什麽人!?”林麟既怒又驚,側頭望著龍譽,誰竟敢如此囂張狂妄!?


    而怒的又豈止是林麟一人,其餘人等皆齊刷刷地瞪向龍譽,哪個目中無人的張狂小兒居然敢如此來評說中原人!?


    隻見龍譽一個迅疾閃身,來到曳蒼身邊,見曳蒼仍緊緊摟著林蟬蟬,一邊冷冷盯著他們的對手,一邊用手肘戳了戳曳蒼的腰,有些不耐地低聲道:“行了行了,曳蒼你這英雄救美的苦情戲也看著點情況,該結束時就盡快結束。”


    “……”曳蒼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這小娃娃,真是受大人影響非一般深啊……


    曳蒼將林蟬蟬圈在自己左手臂彎中,將她紅腫雙眼裏的害怕與擔憂完全融化在他的一舉一動中,抬眸,結刃,與龍譽背對背站著。


    “我隻問你一句話。”曳蒼微微垂眸看著自己臂彎裏的林蟬蟬,用苗語問,“你遇見我的一開始,是偶然,還是故意?”


    他不顧一切來到中原,為的就是這一個答案,不論她的答案如何,他都能跨過人生的這個坎,不再做任何滯留。


    “我慶幸我在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偶然的一個你。”林蟬蟬毫不顧忌周遭異樣的眼光,目光灼灼地昂頭看著曳蒼,即便張口無聲,卻還是無聲而言。


    曳蒼將林蟬蟬摟得更緊一分,釋然地微微一笑,他雖未完全讀懂她的口型,心中卻已明白她說的是什麽,積壓在心口的千斤大石頓時化作虛無,原來,他也會害怕,害怕假意,害怕失去。


    “我帶你走,願不願意?”曳蒼因身體失血過多使得指尖氣刃波動不已,時聚時散,然而說出的話卻是前所未有的毫無畏懼。


    林蟬蟬身體陡然一僵,因方才的緊張而止住的淚再一次滾落,而後將臉埋在曳蒼胸膛裏,用力地重重點頭,“嗯!”


    “那麽,我帶你走,從今以後,我來做你的天。”從未說過一句情話的曳蒼,這是他能說得出能給得起的最大的承諾。


    他明白,她同意跟他走,就等同與離開她從小生長的土地,離開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與親人,她的一個點頭,是她對他的感情與信任,那從今往後,就由他來撐起她的一片天,護她一世無虞。


    “嗯!”林蟬蟬已經泣不成聲。


    這個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似乎一夕之間全都變了,沒有一個人是真正關心在意她的幸福,就連二叔都能無所保留地利用她,那這個地方便再無她所戀,至於大伯……


    大伯,會明白她的……


    “行了行了行了,你們不肉麻,我還麻呢。”突然,龍譽一個嫌惡又哆嗦的聲音打破了這難得的款款深情,有些煩躁道,“現在可不是你們談情說愛卿卿我我你儂我儂情意綿綿私定終身的時刻,等著活著離開你們再再續深情。”


    “……”這已經連受大人影響都算不上了,而是深得大人真傳,或者說,是深受荼毒。


    不過她話說得對,他們必須要活著從這似乎已成為天羅地網的林府出去,回到苗疆。


    “你來斷後,我來開路。”龍譽還沒有狂妄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全身而退,該張狂時自當張狂,該審時度勢時自當要見機行事,絕不可再莽撞。


    這是她深思了大半個月捋清所有事情中的其中一件事情,好好活著,絕不可再粗心魯莽。


    曳蒼並不反對,他現在這般的身體情況,斷後可以,開路他已心有餘而力不足,他相信龍譽幾乎無人能敵的布毒之術,況且他的懷裏還護著一個林蟬蟬。


    隻見龍譽說話間,兩人已經迅速換了站位。


    林麟已是氣得渾身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能識破方才那暗裏飛針,雖不知道這橫出的小兒究竟是何人,可既能識破白家的暗裏飛針,絕不是可小覷之人。


    “林天!”林麟沉聲吼道,蟬兒既已來到前院,林天不可能不在。


    “不用叫了,林天已經死了。”然而回答他的是冷淡得幾近陌生人般的聲音。


    當此之時,那些聽林麟命令而行事的林府武丁舉棋不定地看著林麟,“副幫主,這……大小姐……”


    林麟怒火中燒,理智全無,“追!一齊殺了!”


    “我看誰敢追!?”伴隨著一聲沙啞的吼聲,一塊白燦燦的長方形令牌落到地上,落地竟是半截插入堅硬的青石板磚中!


    “大哥!?”林麟從暴怒中回過神,眼神觸及半截入地的令牌時,不可置信地盯著本不該出現的林龍。


    “江湖令!?”忽然有人驚呼出聲,眾人大驚,皆停住腳步,不再緊逼著龍譽三人,再聽有人更高一分地驚呼,“大將軍!?”


    江湖令出,江湖聽令。


    江湖令,中原武林的最高力量,執有之人一生隻可動用一次,武林中人從不知江湖令被輪執於何人手中,也從未有人見過真正的江湖令,隻知其是白玉打製,黑玉篆體,所以當有人看到那枚入土半截的令牌時,除了江湖令,他們再想不出是何其他的玉牌。


    再看那執令之人,竟是隱匿了二十年之久的修羅將軍,林龍!


    一個是震驚武林的江湖令,一個是曾經的修羅將軍,如何讓人不震驚!?


    曳蒼也是震驚,林蟬蟬則是緊緊抓著曳蒼的衣襟,緊緊盯著似乎短短一個時辰內已經蒼老許多的林龍,緊緊咬著唇任淚撲簌,龍譽則是看著周身突然停止了進逼來襲的中原人,眸光冷,頭也不曾回地迅速往府外的方向飛去。


    林龍慈愛地看了滿麵淚痕的林蟬蟬一眼,朝她微微點頭,隻見林蟬蟬咬牙向他用力點了點頭,他便將目光移到了龍譽的背影上,久久移不開,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


    “江湖令出,江湖聽令。”林龍滾動著木輪來到那枚被他扔出的江湖令旁,躬身將其從青石板磚中取出,握在手裏向眾人出示,沒有絲毫情感的雙眸盯著錯愕不已的林麟,冷冷道,“誰敢再追出一步,就是與整個中原武林做對。”


    “咳咳――”林龍說完,猛地咳嗽幾聲,掩口的手沾滿血腥,這一咳,他喉間的血再也止不住,如頂破土層的泉水,不斷往外冒。


    龍譽,龍譽,我沒有資格被你稱為父親,可我想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佑納,我如今的下場,你可滿意了?


    龍譽三人雖得了林龍的幫助卻不敢大意,他們三人一起行動,目標始終太大,且中原人善變,常常出爾反爾,這一刻沒有追兵並不代表下一刻他們不會再陷入層層包圍中,於是出了林府的第一件事,龍譽首先想的便是再一次喬裝打扮,他們這一身打扮,已是不行了。


    可是,他們這一張已經成為過眾矢之的的臉,能到哪兒去喬裝?


    就在此時,曳蒼失血過多體力不支突然往前踉蹌了一步,林蟬蟬驚慌,龍譽更是急著尋思能暫時藏到哪兒去。


    “噓,不要吵。”突然,一隻手出其不備地抓住了龍譽的手腕,就在龍譽抬手想要向其撒一把毒時,隻見大白天卻蒙著臉的陌生男人眉眼很是熟悉,莫名給她一種信任感,抬起的手便又慢慢垂了下來,隻聽那人溫柔道,“跟我來。”


    陌生男人沒有鬆開龍譽的手,龍譽也沒有將他的手拂開,隻是怔怔愣愣地看著他,心不可名狀地快速跳動。


    好熟悉的感覺,是少有的夢裏時常出現的溫柔,她曾經最喜歡的溫柔。


    “小……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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