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譽昏昏沉沉地覺得腦子裏出現了許多過往的畫麵,最後這些畫麵全部聚集到一起,混成了一抹冰涼,然後重重地壓在自己的唇上,還伴隨著有溫熱的液體流進自己的喉嚨。


    龍譽微微皺眉,又涼又溫的感覺,真真是奇怪的可以。


    還有點柔軟,真是好玩,不知道咬起來是不是像小哥哥曾給她吃的甜軟糕?龍譽心下這般想著,嘴上便張口咬住了覆在她唇上的那瓣柔軟。


    隻是龍譽這一口咬下去,發現不是甜軟糕的感覺,眉心又皺了皺,又有力咬了咬,甚至還用牙齒磨了磨,然後驀地睜開了眼!


    緊接著,她那烏黑盈亮的眼睛猛然睜大,一副震驚到她四肢百骸的模樣,隻因為,她的眼前,是燭淵近在咫尺的臉,而她嘴上咬著的根本不是什麽甜軟糕,而是燭淵的唇!


    龍譽立刻鬆口,然後像屁股著火了一般騰地坐起,猛地一把推開了麵前的燭淵,臉上沒有絲毫的羞澀,反倒是像吃了癟一樣的青綠色。


    “你有病啊!?”龍譽用手背用力地擦著自己的唇,惱怒地瞪著被她用力推開的燭淵,不是羞得要鑽地洞,而是氣不打一處來。


    而燭淵被龍譽這麽猛地一推,不僅不怒,反倒勾唇輕笑,一邊用拇指指腹摩挲著自己的唇,一邊糾正龍譽道:“有病的是阿妹,可不是我,不然為何需要吃藥的是阿妹,而不是我?”


    “你――”龍譽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燭淵,隻覺得更氣了,下一句話還沒出口,竟被燭淵的話給堵了回去。


    “而且我好心喂阿妹吃藥,阿妹非但不感謝我,還出那麽大力把我的唇給咬出血來,還將我這麽用力的推開,真是再一次的恩將仇報,這讓我情何以堪?”燭淵雖是還在淺笑,然而這笑意仿佛突然間染上了哀愁,說得龍譽好像是大惡人一般。


    “你不會用勺子!?非得用嘴!?”龍譽完全無視燭淵的神情,依舊在猛擦著自己的嘴,這個可惡的白麵小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阿妹的嘴咬得那麽緊,勺子無用。”燭淵笑著解釋。


    “那你不會用力撬開我的嘴,把藥灌進來!?”龍譽有暴跳如雷的跡象。


    “阿妹真是有趣,說得自己像牛,倒不像個人。”燭淵嘴角笑意更濃。


    龍譽終於被燭淵逼得暴跳如雷,伸出顫抖的手指著燭淵,哪裏還記得她麵前這個人就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


    “阿妹何必動怒,其實冤的是我倒不是阿妹,你瞧,我讓你去執行任務,你半路出了岔子險些把命都丟了,還是我千裏迢迢把你弄回聖山,現在還親自為你解毒,你非但不感謝我,反倒生起氣來,還那麽狠地咬我,我真的好心反倒被牛踢。”燭淵無比惆悵地說著,再次用手碰了碰被龍譽咬過的唇。


    眼底有玩味的笑意一閃而過,嘶……還挺疼,小家夥是把他的唇當什麽了,下嘴可真是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龍譽這才認真去看燭淵的下唇,果然有深深的齒印,還有點點血色從那齒印下冒出來,龍譽這才想起自己是在阿木朵那兒昏了過去,之後的事便不知道了,是他帶她回來的?


    她記得她是中了屍毒了,她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必須需要解毒,但是是這個白麵小男人親自為她解毒,還用這麽惡心的方式,這到底是什麽大水淹了龍王廟!?


    龍譽欲再次說話,誰知話還未出口,就被燭淵的下一句話逼住了。


    “其實阿妹也不必感謝我,若是阿妹死了,我就該為阿妹殉情了。”燭淵淡淡笑著,一副毫無所謂“你真的不必感謝我”的模樣。


    “你到底有病沒病啊!?”龍譽再次暴走,“誰要你殉情!?我還活得好好的!”


    “原來阿妹是舍不得我為你殉情,真是難得聽到阿妹說一句人話。”燭淵笑得玩味。


    “你――你才不是人!誰管你為誰殉情!”龍譽抓狂,與一臉淡然的燭淵簡直是形成極大反差。


    燭淵仿佛沒有看到龍譽的抓狂一般,柔聲道:“阿妹莫怒,對身體恢複很是不好,來,好哥哥讓你看個好玩的東西。”


    燭淵說罷,從胸前對襟裏拿出了一把女子用作頭飾的銀梳,龍譽見到銀梳頓時沉靜了下來,冷冷地盯著燭淵手裏的那把銀梳。


    那是,阿娘的銀梳!自小阿娘就是用這把為她梳頭,她絕不會記錯!


    “你究竟想要把我阿娘怎麽樣?”龍譽冷眼看著燭淵,方才兩人間的親密仿佛未曾有過,一瞬之間仿佛是仇人。


    “我說過的,我想要的是阿妹,而不是任何人。”燭淵向龍譽微微靠近一分,抬手替她拂開垂在額前的一縷發絲,“若非如此,我管阿妹做什麽,讓阿妹死在屍毒中不就好了?阿妹你說是麽?”


    燭淵把玩著手裏的銀梳,用近乎寵溺的口吻道:“所以阿妹要乖乖聽話,哥哥我呢,最喜歡的就是聽話的好孩子,懂了麽?”


    龍譽注視著燭淵的眼眸,仿佛從他淺笑的眸子看到了眸子深處的冰冷,莫名地覺得渾身一陣涼意襲來。


    “好哥哥的話,我自然記得,自然也懂得。”龍譽輕輕拂開燭淵還停在她耳邊的手,學著他的模樣也是微微笑著,“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好哥哥,不知道是可以呢,還是不可以?”


    “阿妹真是聽話,我這才一說,立刻就變得像個好孩子,好孩子的問題,哥哥當然都會回答。”燭淵溫柔的話語聽起來直像是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卻愈發地讓龍譽覺得他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冷的。


    “阿木朵,有沒有全屍?”龍譽盯著燭淵的眼睛,聲音很冷,也很沉。


    “當然沒有。”燭淵回答得很是直接,他清楚地瞧得見此刻龍譽的眸子裏正有一團怒火在猛地竄起,卻是將唇角的笑意勾得更深。


    龍譽的雙手陡然緊握,體內的某些東西因著她的怒意仿佛在騷動,使得她的眸光變得愈來愈沉,愈來愈冷。


    “阿妹可是在怨怪我沒有給阿木朵小姑娘留個全屍?”燭淵忽然笑得陰沉,“難道龍譽阿妹想拿整個村子的苗民去冒險?若是如此的話,我倒是多此一舉了,不過我看阿妹很是愛護苗民的,拿苗民的生命去冒險,阿妹舍得麽?”


    燭淵的話讓龍譽眸光一顫,繼而變得黯淡,漸漸鬆開了緊握的雙手,心難受得厲害,他說的沒錯,怎能為了她的一己之私而拿整個村子苗民的命去冒險。


    “阿妹,你的救贖之心,究竟能救得了多少人呢?嗬嗬……”燭淵慢慢自竹榻站起了身,不再瞧龍譽一眼,隻是冷冷笑著,“弱者,都喜歡同情弱者。”


    燭淵的話讓龍譽鬆開的雙手再次緊握起!直到燭淵離開了許久,她的耳畔還回蕩著他諷刺的笑聲。


    弱者,都喜歡同情弱者……


    不!她不是弱者!她會變得更強!更強!!


    龍譽一拳狠狠地砸到了竹榻上,生生將竹榻砸穿了一個窟窿!


    屋外,燭淵抬頭望月,左手輕按在心口,眼神冰冷。


    雄性眠蠱,控製不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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