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公主的願望,我都會幫你達成……”


    靠著躺椅上,緋瑤望著湛藍的天空,腦海不由再次回蕩那天,夜均寒托起她的下巴,輕柔有細心的擦拭她滿臉的淚痕,認真回應的模樣。


    那時候,她一定很醜……


    緋瑤愣愣的想著,突然捂臉,喉間逸出一聲呲笑,月緋瑤,月緋瑤啊!這又是一筆情債,你該怎麽還!拿什麽還!前世今生,你欠下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你究竟在做什麽孽啊!


    那一次次的輪回裏,那最初和最後的絕望裏,為什麽你依舊沒有扔掉你那滿身令人憎惡的倔強!為什麽!


    呼吸有些急促,緋瑤抵著眉目的手驟然落下,放在已經老大的肚子上,呼吸急促間,整個人一陣頭暈目眩,頭重腳輕,難受之極。


    “公主,該喝藥了……”夜均寒端著藥走過,抬眸大驚,直奔到緋瑤麵前,將藥碗隨手擱置一邊,聲音緊繃卻依舊溫和:“公主,你小心些,慢慢呼吸……對,平複心情,什麽也不要想……慢慢來……”順著拍打的手慢慢調轉呼吸,緋瑤發青的臉逐漸緩和,慢慢歸於平靜。


    夜均寒大大鬆了口氣,隨即把脈,確定緋瑤無事後,瞥了一眼疲軟的她,無奈抱怨:“公主,你這回又是怎麽了?我已經再三警告過與你,切莫激動,這對胎兒和你都不好,為何你總是不聽呢!”整整臉色,硬邦邦道:“若公主真的想平安無事的生下孩子,還是不要無視我這個大夫的話!”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歉疚的抬眸隨即又無力的垂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一想到當初的自己就忍不住負麵情緒往上升。輕易的蓋過理智,讓她原本就虛弱不堪的身子再次傷痕累累。


    “幸好還熱著,把藥喝了。”小心地把藥水喂進去。夜均寒心底無奈的歎息更重了。這是第幾次這麽說了?他都記不清了,懶得再說什麽了。之前說了不知多少。如今還不是一樣,與其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和口水,還不如自己多花點時間找些藥材,將她的體力精力提升上去的好,不然到了生產的那天可怎麽辦是好……


    心底憂心忡忡,夜均寒恨不能自己有分身術,這樣才夠他忙得。


    緋瑤蹙著眉,乖乖將難聞的中藥一口氣喝下。隨即趴在榻椅上挺屍,嘴角溢出一抹赫紫的藥汁,整張小臉糾結在一起,皺巴巴地包子狀,分外可愛。


    夜流寒背著籮筐回來就看見這幅場景,心頭的怨念在這一刻化為暢快,揚了揚眉,心情平靜的走了過來,低聲問道:“很苦?”語氣難掩那幸災樂禍。


    緋瑤翻白眼,哼哼兩聲不理他。蠕動自己臃腫的肚子,小心翼翼的翻身,把頭埋進榻椅。一副“我睡著了”的模樣。


    夜流寒高聳的眉落下,聳聳肩,無所謂的放下竹籃子,對夜均寒道:“看看是不是你要的東西。”


    夜均寒頷首,開始一一檢查起竹筐裏麵的藥材,對於之前的那一幕已經見怪不怪,直接無視了。


    滿滿的竹筐子塞滿了綠色植物,夜均寒越看越是黑線雲集,整整滿滿一大竹筐裏。隻有二十幾株時刻用的藥草,三四株毒物。其他都是看似相似實則無用的雜草,不過……


    “還好。比起幾個月前拎回一籃子都是雜草強上許多,起碼這些天有藥的影子了,雖然都不是對公主有效的。”夜均寒又仔細辨別了一下,緩慢說道;“你也別老是將書中記載相似的草弄回來,若你用點心,還是能夠區分的開。”


    “噗呲……”榻椅上,緋瑤捂著嘴故意露出一絲聲響,讓的夜流寒原本不怎麽好看的臉一下子黑了一層。


    夜均寒嘴角彎了彎,隨即撫平,咳嗽一聲,別過臉假裝弄草藥,淡淡道:“繼續努力。”


    夜流寒黑著臉,緊了緊手中的劍:“……”也不知道他是為了誰才那麽忙活!


    夜色濃鬱,淡淡的寒意籠罩山林間的部落,一片陰暗裏,唯有幾處重點出入口被安插著火把,有侍衛看守。


    緋瑤靠著欄杆,夜色深濃,借著窗外的月光依稀能將屋子裏看個透徹,目光微微渙散間,屋內驟然傳出一聲輕微的響聲。隨即,輕微的腳步聲緩緩靠近,一道黑影遮掩的視線,暖暖的溫度靠了過來,男子有力的臂彎輕輕地將她擁住,許久才輕輕地、長長的歎息一聲。


    “公主,好想你……”短短的五個字,卻包含了濃鬱的思念和愛戀,炙熱的像是懷裏的溫度,幾乎要燙到她了。


    “你不是每晚都過來嗎?有什麽可想念的。”緋瑤任由他抱著,聽著他每日重複的情話,不由無奈回抱了著他,嘟囔道。


    “今天孩子沒有怎麽鬧你,臉色不錯。”微微鬆開些觀察了一會,他又道,心頭的第二塊石頭跟著落下。


    “你的事忙完了?”緋瑤撇嘴,懶懶的靠在男子身上,攝取他身上的溫暖。


    “哪有那麽快,不過魔族到是基本召回了,畢竟歲月流逝,再回不過鼎盛,許多血脈都斷絕了。”


    “抱歉,都是因為我你才會……”才說了開口,嘴便被粗糲的指尖捂住,歎息的聲音隨即落下,“不能怪你,畢竟我才是王,沒有給與九黎帶來更加的繁榮和昌盛是因為我的魯莽,與公主無關。”


    緋瑤抽抽鼻子,眼底有些酸澀,把頭埋進他胸膛,喃喃著:“沐楓,別對我那麽好……”她這個自私又偏執的人不值得啊……


    “那怎麽行,不對公主好還能對誰好,我可是好不容易完成的夙願,公主莫不是忘了那時候說的話,出爾反爾吧?!”語氣緊張起來,琴沐楓微微用力,將緋瑤禁錮,心頭止不住的狂跳,眼眸緊縮。他可不想才上得天堂這會又墜到地獄,重新開始。


    “才沒有……”嘟囔了一句,緋瑤閉眼將思緒統統隱藏,嘴唇蠕動片刻,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終在心底歎息,手拽著他的衣袖道:“陪我入睡,你也不能出來太久了。”


    “好……”放下心來,琴沐楓抱著緋瑤入睡,眼神迷離的望著她的臉龐,借著月光將其又一次刻畫在骨血、心頭之上,隻求永不相忘。


    暖暖的氣息包裹下,緋瑤這次很快便睡了過去,直至黎明將至,琴沐楓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血脈魔力還恢複得不夠,隻能讓他晚上分出一半的血肉之魂,這能力最大的好處便是有兩個他,但最大的弱點確實不能見到任何炙熱的光,因此他隻能晚上出現,而緋瑤晚上也從不點燈。


    眨眼到了五月,緋瑤平平淡淡的住在蠱族一晃便是近八個月,連新年也是一並在這裏過了,倒是好好體驗了一把何為農家樂,和整個部族一起過新年新鮮有好玩,吃農家菜更是不亦樂乎。


    另一邊,大衍局勢倒是更加緊張了,慕容家整個家族的人已經差不多都進了牢裏,慕容家除了一些幼兒弱婦外,幾乎成了空殼。隨即有一日,衍皇照舊去了禦書房批閱奏章,但禦書房的禦案上卻放著一本不知哪兒來的奏折,裏麵清清楚楚的寫著哪些官員幹了哪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由重到輕,不由千件之多。衍皇對此大發雷霆,罷免的在朝起碼一半的官員,還大病了許久。期間,慕容錦然依舊在牢裏優哉遊哉,裏麵倒是多了一個個的陪客,好不自在。


    他那愜意的模樣,看的已經定下死期的囚犯眼裏,簡直罪不可赦!


    大夏局勢倒是被歌舒墨有勝訴很好的製衡,隻是夏鈺煌依舊被幽禁,無法自由出入。緋瑤明白,以夏鈺煌的能力怎麽可能弄到如此境地,他隻是放手沒有理會,任由事態發展的更嚴重,直至如今,他依舊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


    他在等,等她的表態,而她也在等,等誕下肚子裏的孩子再……


    流月倒是聽說女帝又暴怒了一番,因為她沒有回皇城,新年過的不怎麽的,對她的印象又差了一分。因著元浩辰在,無論數字公主們怎麽找茬,愣是讓她們次次無功而返,心地更加惱怒。


    九月初,緋瑤肚子腫的像是揣懷了三個大西瓜,整個人都浮腫了起來,胖了一圈,大腿抽筋每夜的異常嚴重,夜均寒與夜流寒二人幾乎隔夜伺候,琴沐楓偶爾也會竄竄門子,分外心疼。期間,三個男人倒是充分體驗到了女人懷孕的不容易,因此夜流寒雖然嘴上不饒人,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但伺候緋瑤那股勁倒是認真嚴肅,一絲不苟的,勉強入了夜均寒的眼。也就不怎麽管他和緋瑤有意無意的鬥嘴和摩擦出來的火花。


    九月二十三,原本預產期是十月的緋瑤因著不小心跌了一跤,引發早產,在蠱族整個部族都驚動的情況下,緋瑤整整疼了一天才順利誕下肚子裏的孩子。


    九月二十三,酉時三刻,緋瑤誕下一對雙胞胎。


    同一時刻,蠱族族長突然現身帶走了穩婆,整個產房院子突然就隻剩下夜均寒與夜流寒二人在,惹得他們他們二人一陣無厘頭,茫然失語。


    然而過不了多久,他們就石化了。因為整個產房裏突然燃起金黃色的光輝,一道巨大的鳳凰虛影當空飛起,久久盤旋於空中,最終化為一道流光,直接落下房內,一片寂靜。


    而他們兩個整整石化了一個時辰才會神,麵麵相覷,麵上一派難以相信。這是什麽事啊!


    第四卷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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