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仙塵宮,夏無殤與一名老者正靜心的下著棋。


    “國師,如何?”一盤棋終了,夏無殤看著棋盤上的黑白兩子,不由長長的舒了口氣,一語雙關,淡淡問道。


    “陛下的棋藝又有所長進,若不是老朽癡長幾歲,隻怕已經輸了。”國師淡淡一笑,灑脫道,眼眸深幽,像是看透萬物一樣的深邃和犀利的透徹,眼底的華光微斂,就像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滿臉皺紋,隻是滿麵的紅光,一副再活上幾十年也不會有問題的樣子。


    “國師謬讚,朕還有有些知之明,正因為如此才有大夏如今的繁華昌盛。”夏無殤苦笑,對國師更是一臉無奈。“國師明明知道朕想問的是什麽,還是不要和朕再打啞謎了。”


    “唉……”國師半眯的眼眸閃過一抹意味深長,歎息一聲,“陛下,老朽之前就說過了,太子乃真龍降世,天定皇者,睿智之人,陛下若是傳位太子殿下,大夏一統天下之日亦不遠矣。”


    “但是,國師給煌兒出生之時算的批注,卻遠不止這些。”夏無殤沉聲道,拱手,言辭懇切:“還請國師不要在瞞著朕了,那後半句‘鳳若歸,龍之隕,半瘋斂,求執願;得,則天下興,帝王巔峰,失之交臂;失,則滅世修羅,遙遙長恨,一生難圓’是何意?”


    “陛下何苦執念,有些事,糊塗,也是一種幸福。”國師說著,卻見夏無殤沒有絲毫鬆懈的表情,轉而憂傷的望向夜空,半響才輕聲道:“那是太子的劫,心中的魔,輪回轉世,隻求這一念想滿園。”


    “這……”夏無殤沉凝,遲疑的看著國師,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


    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嗎?


    “陛下無需多問。亦不需要為太子安排後路,太子早已成年,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況且他已經走在命定路上,無人再難改寫。到來最後,唯有兩條路而已――生,則一起生,死,就一起死。”最後一句冷酷的話語讓夏無殤心頭一驚,欲言又止。但一想到那話語裏的意思。最終化為一聲歎息。不再言語。


    “更何況,如今比起太子,陛下更應該擔心一下自身才是。”國師話鋒一轉,眼底是看透一切的清明和滄桑。直直的望著夏無殤,蹙眉說了一句:“麵相上看,陛下有血光之災,而且就在這一兩日。”


    夏無殤大震,心頭一冷,額間不由溢滿冷汗,趕忙道:“不知國師有何良策?”


    國師定定的看著夏無殤半響,蹙眉深思片刻,展眉說道:“無妨。陛下放心,有驚無險,隻是……”斟酌片刻,又道:“心傷雖然難愈,但陛下切莫忘記。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太子一時半刻恢複不了,還請保重啊……”


    “善惡難分,黑白莫辯,人性……人性啊,究竟又值幾錢?……”幽幽長歎,國師眼底閃過一抹沉痛。


    夏無殤聽得心頭再次一冷,隱隱明白了什麽,心頭一下子壓了萬金般沉重不已,不安浮躁著。在與國師相談片刻後,便起身告辭了,一身的陰鬱,蹙眉不展的回到了禦書房,滿心的涼。


    “父皇――”歌舒墨手裏揣著東西,一身錦衣華服的優雅走來,驚鴻若翩,美得驚人,仿若九天仙神,不日就要踏雲而去。


    “墨兒,你怎麽來了?”


    “孩兒有罪,請父皇降罪!”說著,重重跪地,一臉的愧疚不安,搞的夏無殤暈了暈,一頭霧水,不明就裏。


    “什麽事這麽嚴重,你起來再說。”不忍最愛的兒子長跪,夏無殤如此說著,但歌舒墨卻並未起身,隻是跪著挪到夏無殤的桌案前,將一份類似奏折的東西放在上麵後,退了幾步,磕頭,沉重道:“請父皇看看再說吧。”


    夏無殤狐疑的攤開,一目十行的閱讀,待看到一半臉就黑了下來,惡狠狠的瞪著歌舒墨,氣勢外泄,道了兩字:“胡鬧!”


    “他夏鈺煌發神經,你怎麽也跟著大腦發熱,天子嶺深處那是他一個人能去的地方嗎?簡直胡鬧!”夏無殤顯然氣的不輕,連最基本的風度都拋到一邊,張嘴不雅的來了句“發神經”。


    歌舒墨嘴角一抽,顯然也沒想到自家父親大人氣到不顧帝王之威的罵人,低垂的臉有些扭曲。


    “還有那緋玉公主是怎麽回事?怎麽每次都有她是事?夏鈺煌他是腦袋抽筋了,那謠言還沒徹底搞定呢,如今卻又找她一同進入,他們是怎樣?想造反啊!”


    “還請父皇看完。”歌舒墨磕頭,沉聲道。


    夏無殤忍著氣又看了下去,隨即黑著的臉轉為青色,越來越難看,不待看完,就扔了出去,霍然起身,怒罵道:“畜生!”比之前更加陰鬱的怒火節節攀升,不怒而威的氣勢難掩的憤怒和傷心。


    “請父皇息怒!”再次磕頭,歌舒墨見狀卻是鬆了口氣,夏無殤這樣子,是信了。


    他不知道,夏無殤正好從國師哪裏回來,心情沉重,又將那番雲裏霧裏的話,隱隱猜測之時,他這一份案卷正好證實了過時的預言和他的猜測――所以,純粹誤打誤撞。


    “這個畜生,竟然想逼宮!反了天了!來人!來人……”夏無殤怒氣衝冠,眼底寒霜凍結,低斥著。


    “父皇息怒,父皇且慢。”歌舒墨連忙阻止夏無殤,沉重到:“父皇不可啊,大皇兄……”


    夏無殤一聽這稱呼更怒了,“什麽大皇兄!那逆子竟然想弑父篡位,簡直是畜生!你還客氣什麽!朕沒有這樣的兒子!你也沒有這樣的兄弟!”


    “是是是,父皇說得對,大……不,是夏晟建,夏晟建……”被夏無殤的冷眼一瞪,歌舒墨連忙改口,擦擦冷汗:“父皇,雖然此事已經確認,但也隻是鎏影查到的消息,又是由皇兒交與的父皇,若是此刻捉拿夏、夏晟建,一旦事情抖落,被人知曉隻怕……隻怕有人反會說我等心狠手辣,為了皇位不惜誣賴兄長……說四哥無情無義,栽贓陷害,畢竟沒有這一事實……”


    夏無殤眼神犀利的看著歌舒墨,冷冰冰的視線帶著帝王的威壓直撲而來,宛若一直野獸正無情地盯著自己,隻要自己一有異動,就會撲過來一記將自己咬死在嘴下。


    “那你說,該怎樣?”心頭卻是一片蒼涼。天家,注定無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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