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廈輝終於回到了下河村。


    這次回來正是夏日酷暑,褪去一身厚重的衣物,他穿得特別精神,整個人顯得更加帥氣。


    隻有一個人知道他回來,那就是蛋妞。剛到村口,他就看到了蛋妞。這孩子特別懂事,當村裏在傳曹香蘭要嫁給別人的時候,她趕緊寫信告訴他。


    “陶哥哥。”蛋妞揮舞著小手跑過去,看著煥然一新的陶廈輝,她還有點不適應,“陶哥哥好像不太一樣了。”


    陶廈輝笑了笑,“哪不一樣了?”


    “要死了,要死了。”張義勇狂叫,他跟在後麵,快要累癱了。因為走了太多路,又太趕了。


    蛋妞被他的滑稽模樣逗得狂笑,“張哥哥倒是一點都沒變呢。”


    張義勇隨手把包裹一扔,“蛋妞,有沒水喝,哥哥快渴死了。”


    一路顛簸,路上又多有不方便之處,他們這一路過來是又饑又渴。


    蛋妞扯了一把他掛在腰間的水壺,輕輕晃了晃,還真是空的。


    “哥哥,你等我一下。”蛋妞跟他要了水壺,跑開了。她鑽入林子裏,人不見了。


    張義勇席地而坐,埋怨陶廈輝,“我就不該陪你來,快把老子累死了。我不管,等接了你的心上人回到廈門,你得請我吃海鮮大餐。”


    陶廈輝隻笑不語。


    蛋妞鑽出林子,捧著一壺水過來,先是問陶廈輝,“陶哥哥渴嗎?”


    張義勇氣得半死,“那是我的水壺。”


    “不渴。”陶廈輝說。


    張義勇接過水壺,咕咚咕咚喝起來。


    “陶哥哥,今天楊家又來人了。你再不趕緊去,我怕姐姐要嫁別人了。”蛋妞著急地說。


    她拉著陶廈輝急急忙忙地進村了。


    剛進村,就有鄉親認出了陶廈輝,指著他,吃驚萬分,“你是那個大學生隊長,怎麽回來了?”


    陶廈輝對鄉親禮貌地點點頭,笑了笑。


    蛋妞牽著他的手,“陶哥哥,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


    陶廈輝說:“怎麽會?我是一定會回來的。”


    張義勇拖著懶懶的腳步,慢悠悠地進村了。才沒走多遠,就碰上了阿娟。他先看到她的,正準備疾跑逃開,卻被她發現了。


    他覺得自己跑得比野豬還快,阿娟也緊追不舍。他害怕極了,慌亂之中躲進一個小茅房裏。


    臭氣熏天,他捂住鼻子,還是覺得快被臭暈了。


    阿娟一扯茅房的門,茅房好像都抖了好幾下。她鑽進來,看到張義勇蹲在地上。


    “你。”張義勇一張嘴,發現真的太臭了,真是受不了。


    阿娟忽地親上去,非常瘋狂的。


    陶廈輝來到了曹家門口,看到裏麵好像很熱鬧。


    蛋妞踮了踮腳,看到裏麵烏壓壓站滿了人。


    “楊家世代從醫,開藥鋪的。楊家大孫子是方圓幾百裏的第一個大學生,當初送他上大學,附近幾個村都排隊去看了。據說他們想找個本地姑娘,靠得住。還要能管生意的,香蘭姐又漂亮,又有本領,他們喜歡得很。”蛋妞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悉數說出。


    陶廈輝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誇她,“小機靈鬼。”


    “陶哥哥,我們進去嗎?”蛋妞問他。


    陶廈輝搖頭,“再等等。”


    蛋妞疑惑地問,“你就不怕別人捷足先登,搶走香蘭姐姐嗎?”


    陶廈輝說:“我怕。”


    等了將近半個鍾頭,裏麵的人還沒出來。陶廈輝終於憋不住了,猛地一頭紮進曹家。


    曹香蘭看到他的一瞬間,淚如雨下,她終於把他盼回來了。


    “我回來了。”陶廈輝對著曹香蘭說。


    任卿也很激動,說高興也不是,說不高興也不是,百感交集。


    “這是誰?”楊家的人問。


    陶廈輝對任卿鞠了一躬,“任校長,我回來接香蘭了。”


    任卿閉上眼睛,沉吟片刻,緩緩睜開雙眼,“回來就好。”


    “你是?”楊一鳴忍不住問。


    “他是香蘭的未婚夫,陶廈輝,今年也大學畢業。”沒想到任卿會這樣說。


    楊一鳴不服氣,“之前怎麽不說?”


    他看起來心高氣傲,很是不近人情。


    “一直拒絕,你們還一直來。”曹香蘭的姐姐曹香麗忍不住反駁。


    楊家的人看起來很生氣,尤其是楊一鳴,他說:“要不是我爹非讓我來,我怎麽會來。又不是什麽女大學生,隻不過是個農村姑娘而已。”


    看著曹香蘭被他這麽羞辱,陶廈輝忍無可忍,仰頭挺胸地說:“香蘭不是女大學生,卻絲毫不輸女大學生。反而是你,婚姻大事,盡然聽任家人擺布。既然你不是個能拿主意的人,那今後拿什麽去疼愛自己的妻子?”


    曹家母女聽得特別感動。


    楊一鳴不屑地說他,“我倒要看看你能對她好多久?”


    “一輩子。uu看書 ..om”陶廈輝不假思索地回答。


    ......


    曹香蘭和陶廈輝坐在鐵路公園,回想著這些往事,兩個人默默地對視,握緊彼此的雙手。


    他們依稀記得來廈門前的那天,曹香蘭坐在窗前,對鏡梳妝。身上穿的是姐姐送給她的那件嫁衣,而媽媽任卿站在她身後,輕輕地為她梳頭,那是媽媽最後一次替她編麻花辮。


    如今他們已經結婚六十年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也算無負當初曹香蘭母親對他們的成全!


    “聽說楊一鳴後來離婚了又再娶,第二任妻子是他自己選擇的。”曹香蘭雲淡風輕地談起了這件事情。


    陶廈輝哈哈大笑。過了這麽多年,再次回首往事,說著過去的人,好像一點也不激動。


    “楊一鳴還是很有才華的,前不久隔壁老秦家的孩子考上了北京的醫科大學,據說就是崇拜楊一鳴才考的。”陶廈輝說。


    “當初他年輕氣傲,我還以為他很糟糕呢。要是知道他這麽有才華,我就......”曹香蘭開玩笑。


    陶廈輝插嘴,“就什麽?你這個人呐。”他指著她,“虧我那麽千辛萬苦地去接你來廈門。”


    曹香蘭掩嘴一笑,“陶先生,你還是那麽容易吃醋呢。”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謝謝你帶我來廈門。”


    “謝謝你跟我來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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