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儂爭分奪秒才趕上了飛機,直到她坐在了飛機上,還在喘著粗氣的時候,聽到乘務長在播放: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即將起飛。


    這一次,她不用等太久,飛機這麽快就起飛了。


    飛機滑行之後一飛衝天,任小儂緊緊地握住座位旁邊的扶手。她感覺自己好像不夠力氣支撐住自己,差點就要歪到旁邊人的身上。因為她很瘦,力氣也不大,況且剛才衝進機場後一路在飛跑,早已筋疲力盡。


    飛機行駛平穩好一會兒,她才漸漸恢複了體力。這時候,她轉過頭看了看旁邊的人,這回她坐在靠過道的位置。坐在她身邊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男士,他跟空姐要了一份報紙在看。


    任小儂想到兩天前她也坐在了飛機上,卻不是此情此景。那一天,坐在她左邊的是一位很友好的女中年,跟她聊天讓任小儂心情愉悅。而那一天坐在任小儂右邊的是沈宙,雖然他全程板著一張臉,可沒想到她跟他竟然還挺有緣的。


    她不禁笑了。人會在什麽時候遇到什麽人,真的無法預料。不期而遇的美好,實在是上天的恩賜。


    她看了一眼手機,回想起自己在電話裏跟沈宙說的話。他說想來機場送她,可她卻說時間來不及。


    從此之後,她和沈宙之間,可能真的就此結束了。


    想到這些,任小儂不免感到惋惜。


    不過又能怎麽樣呢?即使她覺得自己跟沈宙有緣分,即使看起來沈宙對她有些關心,可是現在她已經離開了廈門。


    她看了一眼被遮光板擋得嚴嚴實實的飛機窗,本來想最後看一看廈門,卻一點機會都沒了。


    再見,廈門。再見,沈宙。


    飛機落地北京之後,任小儂就接到了陶子鷺發來的微信語音,讓她一到北京就趕緊報平安。


    任小儂給她回了電話,“小姨,我到北京了。”


    陶子鷺這才鬆了口氣,“小儂,今天小姨太對不起你了,不僅忙得沒空陪你去海邊,也沒送你去機場。”


    任小儂馬上說:“小姨,去海邊有的是機會,等我工作後自己能賺錢了,我一定會常常去廈門看望你的。”


    她這是安慰陶子鷺的話,但陶子鷺信了,連“嗯”好幾聲。


    上一回她在廈門機場像隻無頭蒼蠅,這回在北京機場卻不一樣了。她來過這個機場,沒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取行李處。


    拿到行李,她找了輛推車,把姨姥姥讓她帶回來的兩大件東西放上去。不知為何,她忽然又想起了沈宙。


    那天在廈門機場,她看到他用推車裝了好幾個行李箱。


    她終於忍不住打了電話給沈宙。


    “我到北京了。”任小儂說。


    沈宙正在輪渡等船,海風拂麵,他感覺很舒服。他淡淡地說:“平安到達就好。”


    任小儂聽到電話裏的汽笛聲,好奇地問他:“你在海邊嗎?”


    沈宙回答:“對,我正準備去鼓浪嶼。”


    任小儂問道:“這麽晚了還能去嗎?”


    沈宙說:“當然了。”


    他顯得生疏不少,是刻意的。可任小儂卻沒想太多,依然關心地問:“那你今晚怎麽辦?有船回來嗎?”


    沈宙盡量地克製自己,他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有船。”他害怕任小儂糾纏不清,那樣對她和他都不是好事。所以他幹脆說:“祝你在北京一切順利,早日愛情工作雙豐收。”


    他掛了電話,可是任小儂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這算得上“翻臉比翻書還快”嗎?


    沈宙也不想這樣翻臉不認人,可是他沒辦法再一次麵對同樣的事情。他跟祝紜從大學就談戀愛,即使是這樣純粹的初戀,也都沒辦法衝破現實的那道屏障。那麽,他跟任小儂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了。


    坐在從輪渡開往鼓浪嶼的夜船上,沈宙靜靜地注視著對岸的鼓浪嶼,它如此靜謐。


    任小儂看著手機,呆立了很久。


    忽然來電鈴聲響起,她一看屏幕,是她爸爸任大河打來的。


    “到北京了吧?我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讓我不省心呢。我不是讓你飛機一落地,你就趕緊跟我們報平安嘛。”任大河責怪道。


    任小儂說:“我顧著拿行李忘記了。”


    任大河忽然不說話,弄得任小儂緊張地問,“爸,爸,怎麽了?”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任大河突然這樣問。


    任小儂了解她爸爸,她努力用雲淡風輕的口吻說:“哪可能呢,我現在一心撲在找工作上,工作就是我的男朋友。”


    任大河這才勉勉強強地說:“你可千萬記得爸媽對你說過的話,不能嫁遠,最遠不能離開咱北方。”


    任小儂說:“知道了。”她看著推車上的兩大箱東西,uu看書 ukanshu 說:“爸,我姨姥姥捎我帶了東西給我姥姥呢,我這周末會回家一趟。”


    “你看我就說嘛,不能嫁遠不能嫁遠。你姨姥姥弄個東西過來得這麽折騰,哪像你從北京回來咱這裏,一個周末就能來回。現在你知道爸爸為什麽不讓你遠嫁了吧?我......”任大河沒完沒了地念著,任小儂已經不知道自己第幾千幾百遍聽這些話了,耳朵就快長老繭了。


    她回到學校宿舍,看到又空了一張床,現在宿舍裏隻剩她和陸檸兩個人了。陸檸是她最要好的大學同學兼室友,她們倆也是河北老鄉。


    “回來啦?”陸檸從外麵提了兩桶水進來。


    她們倆雖然都是河北人,但身形卻很不一樣。陸檸既高又壯,長相也不是清秀型。任小儂則是跟她截然不同的身材和相貌,屬於小家碧玉型。


    “怎麽又停水了?”任小儂問。


    陸檸擦了一把額頭的汗,“這是逼著咱趕緊找到工作啊,等哪天我找到工作了,立馬收拾走人,一刻都不多呆。”


    任小儂笑著爬上自己的床鋪,她想把自己從廈門新買回來的書拿出來看。


    陸檸看到地上擺著的兩大箱東西,問她:“這什麽啊?”


    任小儂回答,“我姨姥姥讓我帶回來的。”


    陸檸頗有興致地問:“怎麽樣?廈門那邊還行嗎?聽說明天有幾家廈門的公司要來咱們學校招聘。”


    任小儂在書包裏翻了翻,怎麽也沒找到她新買的書。“奇怪,去哪了?”


    她仰著頭,費勁地回憶著自己把書放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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