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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隻是馬皇後好心要辦了壞事,無論在那個時空,那個時代又或者那一類的人群身上,這種好心辦壞事的情景都有出現過。


    比如朝中的那些官員們,像是王本、劉三吾、方孝孺或者黃子澄等人,貪名者有之,重情意者有之,被人強拉而去的也有,大家都顧及著自己的**,卻沒有想到把宋濂又放在了一個危險的地步。


    七十二歲的宋濂,本來又是一個生性耿直的人,說話不知道避諱什麽,在碼頭之上,多次提及了關於朝廷不可無丞相,以及暗含著對於皇帝此舉措的些許怨懟之心。


    這些話,不免被有心人匯報給皇帝,甚至為了討好皇帝,再添油加醋些許,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朱元璋此時是最聽不得有反麵言論的人,當然是勃然大怒,首先將太子朱標召見過來狠狠的訓斥了一番,在言語中深深後悔對於臣子太過於仁慈,沒有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之後,另下諭旨,將隨宋濂一起流放的家人中,選其次子宋璲,長孫宋慎,重新拿回京師問以貪墨之罪。


    真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這樣,曾經任過中書舍人的宋璲,因為和胡惟庸的某些陰謀有關,在半個月之內就被問斬了。


    而宋慎,卻因為龐煌的關係,被暫時擱置了下來,因為龐煌連夜求情不說,還因為宋慎一直在北平為官,而且接替的是駙馬都尉龐煌的職司,要真的問起罪責來。恐怕到時候新成立的都察院,會咬著龐煌不放。到時候朱元璋倒是會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錦衣衛剛剛成立,皇帝還要用這隻親兵隊伍去辦一些大事。暫時不好將其推到朝堂大臣的對立麵上,而且殺一個宋璲,朱元璋心中的怒火已經稍微有些平息,宋慎怎麽說也是宋濂的長孫,殺之恐怕有絕人香火的嫌疑,在皇後和太子哪裏也不太好交代。


    這件事就這麽的揭過去了,宋璲之死,向大臣們揭示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該談論的事情。大家最好不要去談論,比如恢複中書省,比如恢複丞相製度等等。


    朱元璋殺了一個人,暫時禁了有異議的聲音,可是宋濂卻是受不了那種老年喪子的痛楚,長子在老家早逝,次子宋璲精篆、草書。曾見梁草堂法師墓篆及吳天璽元年皇象書三段石刻,觀之至忘寢令,遂悟筆法。大篆純熟姿媚。小篆之工為大明第一。宋濂每見佳處便曰:“寫老夫名足可傳世矣。”


    而宋璲也曾經得到過朱元璋的喜歡,稱讚其“小宋字畫猶媚,如美女簪花。”行書亦有氣韻。草書出入變化,不主故常。又非株守一格。筆法沉頓雄快,兼篆、籀,急就之能。不獨步驟旭、素也。


    遂封其為中書舍人,專門起草詔書之類的文案。沒有想到,卻因為曾經在中書省呆過的原因。加上宋濂的牽連而死於非命。


    聽聞宋璲被賜死之後,加上舟車勞頓,不服四川地方的水土,宋濂馬上就病倒了,而且日益沉重,沒有過幾日,便去世了。


    宋濂的死傳到南京城,太子朱標哭的幾次昏厥過去,幾天不能理政,馬皇後多次探望,都是還沒有開口,淚水就先流了出來。


    朱元璋聽說,也沒有想著再去安慰太子的心情,但是總歸不好意思在追究宋慎的過錯,其實宋慎在北平任上基本上也是兢兢業業,沒有什麽大的過錯可以找到。


    於是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時值胡惟庸的老鄉周時中,以埋沒錢糧逮至京師,朱元璋將其和宋慎一起免罪,寬宥免死,但除名為民。


    大概意思,也就是永不錄用吧,朱元璋基於宋濂的文聲太盛,總覺得不能再讓宋家出頭了,龐煌如是想。


    不久,為了方便錦衣衛順利的介入到各種案情之中,朱元璋命令大理寺改製,其實在朱元璋當吳王的時候,就在應天置大理寺,設大理寺卿,秩正三品,大明建國之後,洪武元年罷廢不設。洪武三年四月置大理寺,負責稽核諸司刑名、餞糧及冤濫隱匿等功過。


    而今年,朱元璋確定了大理寺及審刑司,以平理庶獄。設大理寺卿一人,左、右少卿各一人,左、右寺丞各一人。其屬,左、右寺正各一人,左、右寺副各二人,右評事四人、左評事八人,吏胥六十二人。凡刑部、都察院、五軍斷事官、直隸府州縣罪囚,左司審理;十二布政使司罪囚,右司審理。


    一切製度推到了從來,中書省、五軍都督府、六部和大理寺都基本上改製了一遍,連地方的十二布政司也都改製完畢,大明應該是顯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氣概了。


    可能不滿足眼前的一切,遼東戰事結束,朱元璋下令徐達、傅友德返京述職,但是突然令沐英的新軍也回到京師整編,順便宣布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要征伐西南的雲南了。


    雲南由蒙元宗室梁王把匝剌瓦爾密占據。大明立國之後,朝廷先後派王偉、吳雲前往招諭,均被殺害。


    朱元璋決計以武力平定雲南。於洪武十四年四月初一日,命傅友德為征南將軍,藍玉為左副將軍,沐英為右副將軍,統率將士,往征雲南。


    在傅友德臨行之前,元璋親自製定進軍方略,他說:“取之之計,當自永寧,先遣驍將別率一軍以向烏撒,大軍繼自辰、沅以入普定,分據要害,乃進兵曲靖。曲靖是雲南的噤喉,彼必並力於此,以抗我師。審察形勢,出奇製勝,正在於此。既下曲靖,三將軍以一人提兵向烏撤,應永寧之師,大軍直搗雲南。彼此牽製,使疲於奔命。破之必矣。雲南既克,宜分兵徑趨大理。先聲已振,勢將瓦解。其餘部落。可遣使招諭,不煩兵而可下。”


    傅友德等受命出發,根據元璋的布署,一路從湖廣而進,一路從四川南下,漸次進軍,逐地攻占。


    關於攻伐雲南的結果暫時不提,但是在廣州,卻也出了很大的狀況。蓋因朱亮祖被誅殺,而布政使和按察使也同時缺任,給一些人造成了很大的空檔,原來被朱亮祖鎮壓的一些人,看準了機會,也想要蠢蠢欲動起來。


    ,廣州“海盜”曹真自稱萬戶、蘇文卿自稱元帥,聯合單誌道、李子文、李平天,於湛菜、大步、小亨、鹿步、石灘、鐵場、清遠、大羅山等處。率眾造反。時集數萬人、戰船一千八百餘艘,據險立寨,攻掠東莞、南海及肇慶、翁源諸縣,聲勢浩大。


    朝廷的注意力又轉向了廣州附近。朱元璋準備派遣南雄侯趙庸前往鎮壓,一時間朝堂之上爭論不休。


    而在遙遠的遼東土地上,正在被招降整編的金山部。接到了朝廷的諭旨,命令納哈出率領本部一萬五千騎兵。準備隨傅友德一起征伐雲南,一時間。引起了金山部的動蕩不安。


    洪武十四年五月。在金山部所駐紮的通遼附近的金帳中,燈火輝煌。


    納哈出端坐在寶座上。兩邊千戶以上的將領分立。


    “大明真的是欺人太甚,我們剛剛歸降,就命令我們抽調一萬五千人隨軍出征,擺明了是不相信我們的誠意,從而想通過打仗來削弱我們金山部的人口!”查哈憤憤地說道:“大家都知道,人口是我們部落存在的根本,現在是春夏之際,還顯示不出來,少了一萬五千人,不知道到了冬天能回來多少個,而我們部落剩下的人該怎麽熬過去,恐怕女真稍微大一些的部落都敢欺負我們了。”


    “況且,我們現在派出去的人,到時候能回來多少還不知道。”一個粗壯的千戶上前叫道,“莫非我們真的要任人宰割不成?”


    “太尉文功武略、身經百戰,去年隻是無可奈何之下的權宜之計,現在徐達和傅友德已經回轉南京。”萬戶固斑也出列說道,“其情可惱,不如我們依然反了吧——。”


    “我看若是就這樣派兵前去,而且還要太尉親自領兵,這樣下去,朝廷會以為我們好欺負——”站在一旁的李友直也憤然地說道,他是金帳內唯一的漢人,馬上就要表明心跡,否則很容易被人誤解或者排斥,所以立即說道。


    “然!”納哈出麾下大將、他的侄子哈出起身向納哈出說道:“我等務必要與那些漢人爭個高下,否則我金山部再無出路了!”


    “徐達、傅友德一周,當今遼東的土地上,誰可與太尉相比。太尉怎麽能屈居於漢人之下?況且,我輩也望攀龍附鳳。望太尉即早思之圖之!”那萬戶固斑再次說道。


    “輪到在遼東,掄起騎兵來說,我們何必怕那些漢人,當年要不是他們耍什麽奸計,建什麽榷場,怕他們作甚,現在榷場的防務我們都已經心知肚明,再也不會怕了——”右邊跳出二王子查哈,拍案叫道。


    “漢人誠然可惡,然而還有一人我等更不可小覷!否則,後事難以處置!”此時,屏風掛簾掀起,其內忽地飄然走出一個粗獷之人,隻見此人邊走邊捋起長衫向納哈出說道,“為了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我輩應當從長計之,不可以一時意氣用事——”


    眾人看去,原來說話者正是剛來到金山部不久的高麗人——崔慶林,這個崔慶林,原本是高麗崔家的嫡係,但是此時出現在納哈出的金帳中,卻做一身道士的打扮。


    “慶林仙師既有長策,當與本王共同計議!”納哈出起身迎上前去,急切地說道。


    “貧道夜觀天象,早知皇氣在遼東,說不定開元王就應了這個天象。保得開元王奪取這大明萬裏錦繡江山,是貧道夙願。此乃貧道所以要重入紅塵的原因啊!”崔慶林一邊伸出指頭說著,一邊慢慢地從屏風後麵走出來,說道,“貧道與諸公共佐開元王,一為可憐億萬生靈,二為實現本人鳳願。開元王放心。為此大業,貧道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


    “望慶林仙師賜教!”納哈出又說道。


    “為今之計,開元王必從遠謀取。我們並非隻有徐達和傅友德之輩掣肘。更有大明舉國之力之協迫!因之,我等切不可求之太急,正所謂欲速則不達也——”崔慶林高深莫測的接著說:“開元王目今之計,必須施以韜誨之計,以麻痹朝野,接著收買聖漢人的高官之心。將事情折中了去辦才好。”


    “天下本可用武力奪取,對大明的所謂邊軍,我輩尚不為其所懼。量他大明地大物博,但是卻是四處漏風。無可作為!豈能阻我大事成功?”另外一個萬戶鳩壘又大叫道,“我金山部大軍一呼百應,木華黎的子孫是從來不怕死的,隻要敢去做,大事肯定能成的!”


    “不然!這位將軍之言差矣——”崔慶林不慌不忙地說道,“不論取江山還是坐江山,我輩皆不能不用謀略,尤其不能小視那些隻會讀書的漢人。說一句不好聽的話,當年蒙古騎兵不就是他們從中原打敗才北上的嗎?”


    “慶林仙師所言極是!”納哈出點頭稱是。說道:“諸位不可魯莽。應當遵從仙師的至理名言,遵從先生的諄諄教導。”


    “……當然,雖然是,得天下需先得人心。然而,打江山終究不能少了軍力,為圖大事。開元王也不能忘記厲兵黷武,發奮圖強。操練軍隊,以為將來之需。”崔慶林接著話峰一轉。又說出了用兵的重要,說罷,走上前來,向納哈出耳語了幾句。納哈出聽罷連連點頭。


    “今日就議論到此。往後尚需大家齊心協力——”納哈出說完,向眾人擺了擺手。人們漸漸散去。


    “查哈你別走!”待眾人散後,納哈出上前一步,將自己的二兒子查哈叫住,同時手攜崔慶林步入內廳密室。


    要說這崔慶林為何到了納哈出的金帳之中,那還要從高麗的國情來說,高麗經過連年的爭鬥,現在日趨穩定,雖然洪武二年四月,朱元璋派人前往高麗,宣告即位。


    高麗立即停用至正年號,遣使至應天恭賀朱元璋登極,朱元璋頒詔冊封恭湣王為高麗國王,並賜金印。明麗兩國宗藩關係正式建立。但是,高麗王室世代迎娶蒙古公主,而且高麗一向擅長在大國之間采取靈活的外交政策——這也是它免於被金、元這樣的虎狼之國吞並的原因——而獲得好處。所以高麗朝廷一直與北元朝廷也私有往來。洪武五年,大明軍隊在徐達的率領下那次在遼東敗於盤踞在金山的納哈出,高麗親元勢力也大為活躍。


    但是洪武六年年,恭湣王被弑,蒙元想送高麗宗室、沈王脫脫不花回國即位,但是高麗擁立恭湣王養子辛褕。洪武七年,蒙元冊封辛褕為征東行省左丞相、高麗國王。但是洪武十一年的時候,蒙元皇帝的那次駕崩去世,國力式微,善變的高麗又再次向明朝示好。


    這個時候,李成桂的父親李子春早就已經去世了,而李成桂也已經四十多歲。他做了一名武將,並且成為了朝廷裏的實力派。作為武將,李成桂很清楚高麗的國力和軍力,因此在北元和明朝之間,他堅持認為應該和明朝修好。因此他成為了高麗朝廷內部親明派的首領。


    而一個叫崔瑩的宦官則力主親蒙元,並且成為了親元派的頭目。由此,高麗朝廷裏的兩股勢力就此形成。


    李成桂雖然手握重兵,但是崔瑩家族中的勢力也不小,特別是靠近遼東的部分,大多被崔瑩家族的人說掌握,而且過了鴨綠江,在鐵嶺、建州一帶,基本上都是高麗的勢力範圍,至少高麗的崔瑩是這樣想的。


    所以崔瑩根本不想有一個穩定的遼東,隻有亂世,他們高麗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而隨著納哈出去年的投降大明,遼東日趨穩定,如此以來,那麽邊境的問題,馬上就成了高麗和大明直接麵對的問題。


    誰家有土地也不想輕易的讓出去,所以當遼東恢複穩定,一個不好的消息傳到了高麗國內,那就是大明準備在鹹鏡南道的南端元朝雙城總管府(在蒙元時期被高麗占領)設置鐵嶺衛。


    盡管還沒有得到證實,但消息傳來,高麗朝廷大嘩。崔瑩慫恿辛褕鋌而走險,進攻遼東。李成桂則極力反對。但是反對也沒有用,崔瑩是個宦官,是高麗王室的近臣,說的話,高麗王肯定是聽的。


    如此以來,引起了李成桂的大為不滿,正好春夏交替之際,倭寇又來襲擊高麗南方,李成桂索性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說,領著自己本部的兵馬去抵禦倭寇去了。


    李成桂不管,那單是崔氏家族所掌握的兵力就有些捉襟見肘了,沒有辦法,隻有找一直流竄在高麗境內的蒙古人,也就是最初的那個圖木,然後以蒙古人救蒙古人為宗旨,然後派遣一定的謀士前往納哈出所在的金山部內策反。


    這也就是崔慶林來到金山部的原因,沒有想到正好在這個關口見到納哈出,有了退路之下,金山部內的高層人員紛紛行動,也由不得納哈出不慎重考慮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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