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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龐煌便趕往南京周邊的溧水縣,哪裏是他種植大棚蔬菜的位置所在,也是齊泰的故鄉,更有一個大家都很熟悉的地方,那就是道教名山——茅山。


    茅山,正是龐煌約見劉璉的地方,當然,此地的茅山雖然出名,但也隻是茅山的一處支脈,屬於茅山山脈突起綿延區,境內山丘個體低矮離散,不算是雄偉,但是卻種著一片竹海,尤其顯得道風怡然,頗有幾分靈氣。


    而且這座山脈的旁邊,就是百裏秦淮的發源地,石臼湖洋洋萬傾湖水,的確給這片土地增添了許多秀麗的風光。


    有山有水,這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在龐煌所建的蔬菜基地的附近,有一座山,名叫小茅山。小茅山臨湖壁立,顯得巍峨雄偉。山中林木森森,溪流潺潺,峰回巒轉,滿眼蔥翠,很有些令人流連忘返的景點。


    到了小茅山,龐煌心裏隻是惦記著關於見劉璉的事情。在自己的蔬菜基地應酬稍稍安定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派人邀了與劉璉,還有劉璉的弟弟劉暻,去作小茅山的別院中敘話。


    小茅山離龐煌的蔬菜基地不過千來步,他們安步當車,一路說說笑笑,也就一餐茶飯工夫,即進山了。


    清新的氣流,悅耳的鳥鳴,使他們頓覺心曠神怡。這是龐煌和臨安公主經常結伴遊覽的老地方。


    剛到這裏時,感於此地的風景,龐煌就在山裏修了一座小別墅。他們便常進山裏遊玩。現在,龐煌邀請劉璉兄弟二人來遊小茅山。心中並沒有多少興奮,反覺得十分沉重。因為畢竟少了臨安公主,心裏有些傷感。


    他們且走且談,逢樹說樹,逢水說水,逢花說花,又是二十幾歲的健壯年紀,體力足,精力旺,哪曉疲勞。他們在一處名為“竹海”的地方徜徉了好一陣。再折回到兩峰夾峙的一個山溝裏。那裏有山溪蜿蜒,溪上有橋。


    過了橋,很自然的,龐煌獨自跑到溪邊用手捧起了冰冷的溪水,重重的敷在臉上。


    劉暻倚在橋邊,很奇怪的看著龐煌的一舉一動,不知道代表什麽意思,但是他看出來,好像這個駙馬都尉正在下著什麽決心似的。於是朝他喊:“駙馬這是何故。”


    龐煌緩緩地洗罷臉、漱罷口,又掬了幾捧水喝了,緩緩站了起來,仰麵朝橋上的兩位說:“這就是兩位不懂了。這小茅山裏的水。如同瓊漿玉液,好得很哩。到了這裏,不洗洗麵。漱漱口,再喝上幾口。那太可惜了。”


    劉暻正要回話,劉璉急忙止住他。自己卻定定地盯住挺立在下麵溪邊的龐煌。


    隻見一縷從樹隙處射過來的陽光,淡淡的,輕映在龐煌平腳襆頭下麵那張端莊潔白的臉上,那對長眉,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顯得更加神采飛揚了。再配上他的寬肩闊胸著的一襲紫衫,顯出他如同眼前這一雙山峰一般的偉岸。


    但是吸引劉璉的並不是龐煌的形象,而是龐煌取出擦拭手上水跡的絲帕,出了一會神,隨即拉著劉暻也走下橋去,仿著龐煌也在那裏洗手、淨麵,隨即也喝了幾口凜冽的溪水。


    龐煌笑道:“兩位兄長取笑了。不過這山中泉水,清澈甜美,實在是十分難得的呀!”


    劉璉兩兄弟以溪水嬉戲了一陣之後,興高采烈地說:“小茅山兄是得天獨厚呀!”


    龐煌深沉地說:“美不美,江南水,江南的確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啊!”


    劉璉和劉暻連連點頭稱是。


    他們又登上遊程的時候,龐煌興致極濃地說:“像今天這樣的興致,這幾年都不曾有過,很有點幾年前在北平時的情景。”


    聽著,劉璉稱是。但是劉暻卻是沒有去過北平。所以也沒有沉入對往事的回憶。


    他們這麽默然地走了一會,不覺來到“鬆江亭”。這裏居高臨下,可以遠眺對麵的綠洲。劉璉首先打開話匣子。他說:“龐賢弟,不知道您約我們兄弟二人在此地相見,所為何事呢?”


    隨著哥哥的問題,劉暻也沉靜下來,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駙馬都尉,他和龐煌並不太熟悉,所知道龐煌的事情,大部分是在丁憂期間,聽哥哥說起的,但是無論哥哥怎麽說,劉暻都沒有聽出轟轟烈烈,但是卻從哥哥的言語中,看出了對眼前這個駙馬都尉的看重。


    而今天,一向沉穩的哥哥,卻又首先挑起了話題,這不能不讓劉暻稍微驚訝了一番。


    龐煌連連搖頭說:“還真的有些事情,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現在正在尋思呢。”


    劉暻說:“倒是龐兄過謙了,以你和哥哥的交情,有什麽話兒不能說呢?”


    劉璉點頭說:“正是。”


    龐煌笑笑說:“那就恕我直言想問了,不知道劉大哥這次來京師想要見皇上,所為何事呢?”


    劉璉、劉暻兩位聽罷,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露出為難的神色,連說:“無他,丁憂之後,循例見皇上,是請示今後的去向而已。”


    龐煌見劉璉、劉暻兩兄弟似乎又難言之隱,又問道:“但是那天我聽鄭虎說,劉大哥要向皇上呈交一份誠意伯的遺書,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錯!這封遺書乃是父親臨終前所留,說是待到機會,轉呈給皇上!”


    “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看一看呢?”龐煌淡然的又抽出那方絲帕,佯作在嘴邊擦拭了一下,這方絲帕,正是劉伯溫給龐煌,待到關鍵的時候,和劉璉說明情況的信物,剛才劉璉看著有些眼熟,現在近距離的看去,已經肯定是父親的遺物了。


    但就不知道這個遺物怎麽會在龐煌的手裏,明明父親病重回到青田時。劉璉還看見在父親的手中,這期間一直到父親病逝。龐煌並沒有見過父親,也沒有派人拜見過父親。心裏好奇之意大盛,但是劉璉又知道弟弟是一個性格耿直,更加口無遮攔的人,所以也不方便明說。


    聽著龐煌提出要求,權衡了一下,劉璉還是搖搖頭。


    看見拿出信物,劉璉仍舊是拒絕,龐煌已經感覺到劉璉手中的遺書,肯定是有問題的。應該不是劉伯溫的手書,那麽推論下去,不是皇帝交代的任務,那就是劉璉含恨而製造的一種證據了。


    由於龐煌準備工作做的還是很充沛,而且當初劉伯溫的確是吃過胡惟庸和汪廣洋送過去的藥,而在表麵上造出的現象,就是吃了送去的藥之後,病情才加重,而導致不治而逝的。所以無形中。劉璉和劉暻兩兄弟已經將胡惟庸當做是仇人。


    而母親卻是“意外”的在給父親燒紙的時候,又“死”於山火,更加增加了兩兄弟的仇恨,二十七個月的丁憂期間。無時無刻的不在思慮著該怎麽為父親和母親報仇。


    二十七個月中間,他們兄弟二人所做的隻有一件事情,等待時機。替父報仇!除去胡惟庸這個老賊!幾年間,他們已經失去了兩位親人。便理所當然地把一切都遷怒於胡惟庸,是這個老賊害得他們家破人亡!所以劉璉這次帶著劉暻。拿著所謂劉伯溫生前留下的密奏,要展開了“一招致敵”的進攻。他們在等待著皇帝對胡惟庸失去信任的那一刹那!


    而劉璉畢竟是當過一方大吏的人物,對於朝野之間的判斷,還是頗為準確,朝堂之上的尷尬,都落入了劉璉的眼裏,他以為現在正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所以剛剛丁憂期滿,就帶著弟弟來到了京師。


    本來想立即去見皇上的,但是卻被龐煌請到了溧水,迫於往日的情誼,劉璉隻好暫時忍住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來到溧水見龐煌,此時聽到龐煌的請求,雖然兩人的關係不錯,但是劉璉想了一下,還是斷然拒絕了龐煌的請求。


    沒有什麽意外神色,好像早就預料到一樣,龐煌依舊是輕輕一笑,說道:“那就不看了,本來就是一件失禮的事情,但是有幾個問題,我想請問一下劉大哥,要是不方便回答,以沉默表示認同即可,我絕不為難二位。”


    劉璉點點頭,示意弟弟閉嘴不準說話,靜下心來,準備應對龐煌的問題。


    “兩位丁憂期間,宮裏一定派人前去探望過吧?”


    劉暻上去想要說話,卻被劉璉拉了回來,但是劉璉並不說話,表示認同了龐煌的猜測。


    “誠意伯的遺書密折,應該劉兄也沒有看過吧?”


    這次劉璉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色卻變了一下,猶豫半天,還是點點頭,龐煌的心裏頓時有了結果,遂不再問。


    以劉璉能將蘇德安插進宮內伴讀,最後雖然被燕王朱棣要走,但是已經顯示了劉璉和皇宮中人的熟稔,所以劉璉雖然在丁憂期間,皇城內的宗室子弟,曾去有目的的探望過,一點也不奇怪。


    而且龐煌身為大明皇室的大宗正府宗正,所有皇室之人出京師,都要在大宗正府備案,在劉璉丁憂期間,龐煌計算了一下,共有六個皇室成員去過蘇杭之地,其中還不包括大將軍李文忠,還有朱元璋的義子沐英,這麽頻繁的皇室人員下江南,要說順便去青田拐一圈,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所以龐煌才這樣問的,而劉璉竟然沒有看過自己父親的密折,這一點就有些匪夷所思了,龐煌隻是試探著問了一句,但是卻沒有想到意外的得到了答案,這一點意外,龐煌已經肯定了,朱元璋已經忍不住了,要找個借口向胡惟庸下手了。


    心裏一動,龐煌又問道:“兩位是什麽時間決定進京的呢?”


    “五天前!”思慮了一下,確定這個問題和關鍵沒有太大的牽連,劉璉回答道。


    龐煌陷入了沉思之中,五天前,正是臨安公主中毒的日子,難道是朱元璋已經知道臨安公主是中毒了,所以才做出這種反應。


    但是朱元璋為什麽這麽肯定,自己妻子在皇宮之內中毒。是和胡惟庸有關呢,自己查了五六天了。還是沒有一點點的頭緒,為什麽剛剛發生這件事。朱元璋就做出決定了呢?


    還是劉璉兄弟二人進京的事情,根本和臨安公主中毒的事情沒有關係呢?


    雖然表麵上看不出有任何的關聯,但是龐煌依舊感覺到,中間肯定有什麽牽連,但是怎麽牽連到一起的,這其中的關鍵,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隻好暫時放棄,龐煌猶豫半天。還是諾諾的說道:“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二位見諒,不知道二位可能答應在下。”


    “龐賢弟但說無妨!”劉璉也是猶豫了一下,龐煌問了半天,以劉璉的聰慧,當然知道龐煌想要知道的內容,不過還是答應了下來。


    “誠意伯的遺書密折,不知道可否延緩交給皇上呢?”


    這個要求提出來,雙方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再也沒有言語,沒有辦法,龐煌隻好引著劉璉和劉暻兄弟二人繼續前行,到自己的別院去休憩。


    在陣陣鳥唱聲中。他們沿著一條林蔭小道,走進一座廳堂式的小屋。屋子的正麵牆上掛著一塊小匾,匾上是龐煌親筆書寫的“無為堂”三字。


    廳堂裏陳設簡樸、古雅。靠牆臨窗處。有一書案,擺有文房四寶;廳中有方桌。四周擺著鼓形坐凳。方桌上,已設好三副杯筷。他們剛就座。酒菜就端上來了。都是幾樣鄉裏的時新鮮菜:一碟鹽煮花生米,一碟炒田雞,一碟麻辣麂子肉,一碟幹子豆腐丁,外加一大碗白銀一般的雪花丸子。那碗雪花丸子甚是講究,外用專為保溫的草煲盛著,掀開草煲蓋,便冒熱騰騰的氣。這種雪花丸子,是用精肉末和糯米飯做成,甚是香軟可口。


    劉璉搶先夾了一坨雪花丸子送進嘴裏嚼著,問道:“這是北平傳過來的雪花丸子嗎,還是以前的味道啊!”


    龐煌也暫時拋開剛才的沉悶,撇開話題說:“這倒是一句實在話。不過,我得考考你,為什麽北平的雪花丸子好吃?”


    劉璉喜歡吃北平懷柔的雪花丸子,卻不曾想過為什麽它好吃的問題。一時找不到回答的要領,便說:“莫非做雪花丸子還有學問不成?”


    劉暻為自己的哥哥被考住感到有趣,他是曾有所聞的,多少明白一點,便道:“北平懷柔的雪花丸子,在配料和做法上都是很有講究的。”


    劉璉不滿弟弟的逞強,想將他一軍,說:“是嗎?倒要向你討教了。”


    龐煌搶過話頭說:“你不要為難劉暻了,我告訴你吧。以料來說,精肉必須是貼肚皮的五花精肉,這樣既不膩,又有油;做工上主要是火候要恰到好處,太爛則不成個,稍硬則沒有了落口消溶的味感。”


    “怪不得這麽好吃。”劉璉點頭稱讚道:“不是龐賢弟到京師,我等哪有這種好口福!”


    龐煌話中卻是有所指向,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剛才我的請求,還請劉兄多加考慮,做事就猶如做著雪花丸子一樣,火候要恰到好處,太爛了就不圓了,但是太硬了,卻沒有了口感。”


    “現在朝廷是多事之秋,我認為現在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都不宜有大的震動,否則至少對於北方的戰事,會有所觸動。”


    “我不明白你的目的!”劉璉放下手中的筷子,擦拭了一下嘴角,繼續說道:“先不從國事民生上來說,但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這一條,我認為龐賢弟的要求,就有些過分了。”


    聽到哥哥說這些話,劉暻也放下了筷子,接著哥哥的話頭,繼續說道:“我與哥哥一起丁憂,常常談論胡惟庸此人施政,我不說私怨,就說公恨吧。”


    “哥哥在江西為朝廷效力,若是沒有母親的事情,估計哥哥已經彈劾胡惟庸在江西一省的施政了,皇上下旨減免稅賦田賦,但是胡惟庸在江西,稅賦田賦竟然是別處的三倍以上,特別是屯田之戶,稅賦達到了一半左右,這種橫征暴斂,已經是惹的天怒人怨,而且去年四川眉縣的彭普貴造反,我兄弟二人雖然在丁憂不知道詳情,但是聽人說,是忍受不了繁重的稅賦,才揭竿而起的......。”


    “慎言!”龐煌還沒有說話,劉璉卻已經製止了弟弟繼續說下去,一個詞“揭竿而起”,要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裏,已經是犯了朝廷的忌諱了,看來劉暻還是有些不成熟啊。


    搖搖手,龐煌有些疲憊,多日來的操心,已經讓他的精力稍微有些透支了,製止了兄弟二人的說話,龐煌說道:“我的請求,與國仇家恨無關,胡惟庸行事我也略有所聞,我屬於宗室之人,幹政有些牽強了,所以所為的不是什麽國仇家恨,為國除害等等。”


    “而且,你們也知道,臨安最近抱恙在皇城之內,其中內情我也不好多講,索性就和你們談個條件,若是劉兄願意將誠意伯的密折延後一個月呈交給皇上的話,我願意用一個秘密作為交換。”


    說罷,將那方絲帕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注視著劉璉的表情,生怕錯過了什麽,但是劉璉卻是不為所動,隻是也將目光盯在那方絲帕上,卻是緩緩的搖搖頭,拒絕了龐煌的提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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