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孫林算是明白了巒山以往的故事。以前的一切,原來早有前人經曆過,那些屍體,那些妖孽,都是前人種下的禍根,人,還是做點好事好的。


    天也不早了,垂陽講了大概,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從早上到現在,天都快中午,水米沒沾牙,肚子早就打鼓了。


    孫林打算在趙雷家做點吃的,下午再把房子周圍的七關摸好,理一理風水,好等晚上的時候讓趙雷回來,也好過上安穩日子。


    聽垂陽說完,孫林心中無限感慨,人與人是有區別的,但沒想到區別有這麽大!


    正要下點麵條吃,忽然外麵一陣腳步,腳步一停,趙雷家的大門就被撞開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趙雷自己,他全身灰溜溜的,好像在泥巴地裏滾爬過。


    剛進門,見孫林要煮麵條,一把把他手中的鍋打翻在地:“孫林,別吃了,我父親全身都綠了!”


    在一邊的垂陽聽了,身子一震,隨即恢複了以往的平靜,而耳朵卻豎直了聽趙雷下麵的話。


    “好好說,怎麽回事啊?找大夫了沒?”


    “要是大夫管用我就不來找你了,他上午還好是活的……那些花盆……突然的就倒在了地上!哎,邊走邊說!”


    趙雷說話急衝衝,語無倫次,孫林也沒聽懂他在說什麽。見說不清楚,趙雷拉著孫林就走。臨走的時候,垂陽快速的在趙家廚房門頭貼了張符。


    被趙雷連拖帶拽,拉到了他老家後,趙雷爺子正挺真身體躺在床上。邊上站著一位五十多歲的醫生,還有幾位年輕漂亮的女孩。柳惠芳正坐在老爺子邊上哭泣著,滿臉愁容。趙老爺子手腕上紮著點滴,那手成了瘦骨頭,綠的可怕。


    屋子裏出奇了的靜,隻有呼吸聲,沒有人說話,邊上那兩位女孩眼睛中帶著淚滴,還有一絲驚恐。醫生站著,看趙雷帶著孫林過來,眼睛裏閃了一絲不屑與驚訝。


    孫林年紀輕輕,不到三十,一位毛頭小子,能對醫學難題有什麽辦法?驚訝的是孫林後麵竟然帶了一位穿著道袍的老者,透過老者的氣質,那醫生就能看出來,來人絕對不簡單。


    趙老爺子早年喪妻,趙雷成家之前,趙老太太就得了一場大病撒手人寰,留下了獨苗趙雷。


    趙老爺子一把屎一把尿,又當爹又當媽,把趙雷取上了媳婦,並且托人安排了工作。趙雷也替老爺子爭氣,在公安機關幹了不到十年,就混的有頭有臉,可惜前幾年,趙雷因為陳家莊那案子而被降職後,老爺子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眼下正值七月,天氣還在六伏天。這樣的天氣能把狗熱死,可是老爺子身上七層八層蓋了厚厚的棉被。


    孫林看著老爺子綠色的手,心裏第一反映就是被什麽東西衝了身了。眾目睽睽之下,孫林當然不能直截了當的說老爺子被鬼上身了,趙雷能接受,但那醫生,還有兩位女孩,能相信世界上從來就很少有人見到過的事情麽?


    孫林不忘摸了一下地脈,陰氣流動異常,從屋子外麵不停的流到趙老爺子床下麵。將趙雷拉到一邊,孫林道:“老爺子身體弱啊,好像被畜生衝了身了,或者就是中了降頭,你得罪過什麽人沒有?”


    “沒有哇,我都好多年沒親自接受案子了,更沒有親說抓過誰,要說是仇家幹的,除非是我以前抓過的人幹才幹這樣的事。”趙雷想不起來自己還有什麽仇家,也可能是仇家太多,想不起來誰跟誰了。


    “老老爺子有沒有遇到過什麽人?幹過什麽事情?”孫林繼續追問下去。


    “老爺子幹了什麽……想不起來了啊,我今天早上才過來的,以前幹過什麽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老爺子喜歡伺候一些花草蟲魚。每天必到早市上去轉悠,呐,那兩位小保姆知道。”趙雷說完,將兩位女孩叫到跟前,對孫林說道:“就是她們兩個,她叫小王,她叫小李,是我去年這個時候找來的保姆,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我也沒多少時間回來看望,就請了她們了,你們把這幾天老爺子的行動說說。”


    那兩位女孩本來見著自己伺候的老爺子突然身體發綠了,已經害怕到了極點,這事情就算跟他們沒關係,那也是雨天走路,多多少少要帶點泥巴沾點水。要是真有麻煩,兩位外地來的女孩對此地人生地不熟,一無親人二無朋友,連哭的能力都沒有了。


    孫林掃了兩位女孩一眼,見兩女孩戰戰兢兢,臉色蒼白,知道以她們的膽量,是絕對不敢加害老爺子的,於是安慰道:“你們放心吧,這事跟你們沒關係,你們照顧老爺子也有一年了吧,這幾天老爺子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兩位女孩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從那說起,其中一位個子稍微高一點的女孩好像想起來了什麽,道:“我想起來了有點,不知道有沒有用!”


    孫林一聽,忙道:“你叫什麽名字?說說吧!”


    “唉,我叫李春紅,今天早上我起來替趙爺爺煮吃的,但看到老爺子早早的出了門,和往常一樣,出了門後,就到花草市場上去了。他每天都這樣,除非陰雨天才會在家裏待著。今天早上煮好東西後,趙爺爺就回來了,手裏麵端著一盆花,那花很鮮豔,綠色的。可是我看那花卻特別奇怪。”


    “奇怪在什麽地方?”趙雷和孫林同時問。


    “花是綠色的,但是花的莖而是白色的,花盆裏的泥土都是灰色的。”李春紅望著天花板回想著今天早上看到的怪事。


    孫林忙問:“你能記得這麽清楚?”


    “嗯,趙爺爺每次買完花回來,都會讓我們給她端到後院去,我端的時候就看清楚了。”


    孫林和趙雷互相點了點頭,不約而同的到了後院。


    後院不大,中間是口大水缸,裏麵蓄了慢慢的有缸水,四周擺慢了花,各色各樣的都有,很多花孫林都叫不上名字。


    孫林剛進院子,第一眼就見到了那盆綠色的花。


    那花開的很奇豔,在花叢中獨立熬頭,清凡脫俗,又帶著一絲的妖氣。那種感覺很奇怪,好像看到了一位美女,但是那美女卻又長著一隻尾巴一樣,怪異無比。孫林晃了晃腦袋,想避開那花的妖氣,但是又忍不住把眼光落到那花上麵,自己根本就控製不住心神。


    “果然不對!”孫林心裏默念,從口袋裏摸了一張開山符之後,孫林接近了那花,將它端了起來。


    剛端起來,孫林就發現了很對詭異的地方。花是綠色的,而根莖卻是白色的,白是那種蒼白,白的像是死人的骨頭!花盆中的泥土是灰色的,中間帶著一些泥土中的貝殼。


    一般沿海地區泥土中都帶有貝殼,孫林所在的城市是在江蘇,泥土中帶有白色的貝殼一點都不希奇,這種土用來養花,據說能起到酥鬆土壤的作用,有利於花草根基吸收營養水分。


    剛想放下花盆,孫林忽然覺得不對,那花盆中的白色貝殼怎麽都是細長的?而且還帶著裂紋?


    將花盆放下,孫林捏了一個貝殼狀的東西在手裏仔細看了看後,孫林後背立即冒了一層一層白毛汗。


    趙雷在邊上也不知道孫林在看什麽,他也拿了一塊貝殼狀的東西在手心裏瞧著,見孫林若有所思後又驚訝的跑到了前屋,也跟著他跑了過來。


    那醫生一直站在邊上看著熱鬧,心想這一老一少真能裝腔作勢,前後轉悠了快十五分鍾了,還沒看出所以然來,看來疾病還得科學醫啊,想到這,他的嘴角不禁向上翹了翹,鼻子裏冷哼一聲。


    孫林走到垂陽身邊,將手心裏的白色貝殼狀的東西遞到垂陽的手中,悄聲道:“師傅,摸摸,有大戲要唱了!”


    垂陽也正要問話,雙手就被孫林握了起來,將一塊硬硬的東西塞到手裏後,就讓自己摸摸看。


    垂陽雙眼已瞎,但耳朵和雙手的靈敏度卻大大提高。那貝殼狀的東西剛被塞到手裏,垂陽就大吸了一口氣,同樣悄聲卻驚訝道:“人骨!!”


    孫林點點頭,說:“對,就是!上麵還有裂紋,慘白異常,看骨頭的形狀和脈絲,應該是頭骨,花盆裏還有很多,要不要過去看看?”


    垂陽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問題不在花盆,而在花盆中的骨頭,早年我聽我的祖師說過,曆代巫師都會飼養有種花,名為骨花,其狀如骨,開出的花是綠色的,此花無色無味,沒有辦法傳播花粉,隻能靠著人工繁殖。在我的印象中,每種植一株這樣的花,都要殺掉十個人,用人的精血和骨髓來喂養此花,這就是傳說中的十人養九花!我想,趙老爺子可能是被骨花中的怨魂被衝身了!”


    “骨花中還有怨魂?”孫林不相信道。


    “當然有,那花是靠死人養殖,怎能沒有怨魂,隻過那怨魂被花精所困,一時出不來而已,真不知道趙老爺子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把裏麵的東西放了出來!”


    四周的人都在看著這對師徒在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兩人也旁若無人,繼續研究著骨花。


    孫林道:“師傅,那這些骨頭都是那些死靈的了?”


    “那倒也不是一定的,反正是死人的!這種骨頭叫花骨,是被壓製了很久的怨魂,現在已經被放出來了,你一會找個陰時陰地埋了,越深越好!現在用困靈符包上!”


    孫林聽到後,立即摸了困靈符,將花骨包了起來,揣到了懷裏。


    垂陽這時候,才將趙雷拉到身邊,道:“趙隊長,你家的東西已經除了,你可以回去住,這裏我送你一句話,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不可能的!不一定要靠眼睛見到才能相信!”


    將話放下後,垂陽帶在和孫林又到了門口,讓孫林仔細的看了一眼趙老爺子家的風水走勢,這一看把孫林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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