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聖人造字,以魚羊配合,謂之曰‘鮮’。


    傳聞久遠,已不可考。


    但魚羊之肉,確著實鮮美。


    葉玄今次得到這兩尾魚,遠沒有上一次的那般大,隻是煎魚未免顯得單薄。


    於是從家中剩下的一條羊腿上剔下羊肉,又用羊骨配一些提味的草藥熬了乳白濃湯,又煸炒羊肉,塞進魚腹,以絲線縫住,隨即煎魚,下入濃湯,燉煮,一道魚咬羊便製作完成。


    葉玄前世並非名廚,開的菜館亦是家常菜館。


    這道魚咬羊他是初作,卻因著食材的鮮美,有別樣風味,就連囡囡都吃下了一整條魚,另外還多吃了一碗米飯。


    吃過午飯,葉玄搬來藤椅,讓囡囡在藤椅上睡覺。


    他轉去臥房,坐在桌前,手持一把刻刀,一點點打磨雕琢起桌上那一堆鬼羆骨頭。


    這些骨頭在桌上分作兩堆。


    一堆是還未打磨的不規則形骨骼,有些還有尖銳棱角;一堆則是已打磨雕刻好,兩指節長,一個半指節寬的符牌。


    這幾日一有閑暇,葉玄便打磨雕刻骨骼,如今已磨出三十六麵符牌,其上還未刻畫符咒。


    鬼羆乃是異種,其血肉可以壯人氣血,增益體質,骨骼亦不凡,作為符牌材料,比黑靈木符牌都要好許多。


    葉玄預備湊齊至少八十一張符牌,想著以後若有機會能得到一本符甲秘錄,可以把這些符牌全都刻上符甲咒語,製作一件符甲出來,給囡囡穿上。


    體魄境的武者絕難看出囡囡天生精靈之身,但氣魄境的武者卻可輕易窺見。


    囡囡穿上符甲,一可隱藏偽裝自身,二亦能為她提供強力保護——假若葉玄不在了,她也有活命的機會。


    葉玄雕好一枚空白符牌,抬頭望著窗外睡著的囡囡,忽然喟歎一聲。


    符甲秘錄一套的價值就在百兩黃金往上,且有價無市,怎會那麽輕易得到?


    還是著眼當下,先找到幾張隱匿偽裝自身的符咒,給囡囡戴上為好。


    葉玄正埋頭雕刻符牌,一陣敲門聲從院外傳來。


    他心中一動,旋即起身去開門。


    崔清風站在道觀門口,看著兩扇緊閉的大門,對內裏居住的葉玄著實羨慕。


    他因著自身勉強達到煉肉境的修為,得以替了父親做這捕快職業。


    然這職業雖然外人看著眼熱,實則無甚好處。


    每日要麵對縣尉、捕頭等一眾頭頭腦腦的黑臉不說,連百姓也在暗地裏戳自己脊梁骨,且一旦出事立刻便是被推出去頂缸背鍋的那個。


    哪有道觀住持道士這般輕鬆,想開觀便開,不想開便關門,無人約束,午覺更是每日都要有,周圍百姓們還得恭敬地伺候著。


    可惜自己天資不夠。


    莫說陰仙宗那樣的百裏大宗,就是小池派這樣的小門派也瞧不上眼,而且自家也沒有多少積蓄,不然就可以學這位鷓鴣觀道人,添錢走個捷徑……


    崔清風正思索間,葉玄打開道觀大門,身穿道袍的身影進入崔清風的眼簾。


    一陣清風拂過,崔清風陡覺神清氣爽。


    他掃過葉玄眉眼,不知為何,總覺得對方身上那股恬淡安適的意境愈發清晰,讓人對其生不出惡感。


    腹誹葉玄走後門的念頭也在此刻不翼而飛。


    兩人相互見禮,葉玄自不知崔清風對自己的感官如何,照樣與之寒暄幾句,隨即請入後院,堂屋落座。


    在葉玄端上茶水之前,崔清風看了藤椅上睡著的囡囡幾眼——早聽聞這位住持道人收養了一個僥幸逃出邪神獻祭,且父母傷亡的女童,現下看來並非虛言。


    這位道人氣質自在安適,隱有道韻流轉,心性又是如此純樸善良,天然去雕飾,真是傳聞裏所謂走了捷徑的愚鈍弟子?


    崔清風絕然不知,眼下葉玄,已非昨日葉玄。


    葉玄端上茶水,請客人品評一番,旋即聊起正事。


    崔清風雖然替了父親的職位,但胸中也有一番抱負,提及正事,言語簡練,單刀直入:“那日原本與道長約定,夜間前來叨擾。不成想縣廷突然出了事情,便耽擱下來。”


    葉玄自然知道縣廷出了什麽事情——一位捕頭身死,在縣廷亦算大事。


    他微微頜首,示意崔清風說下去。


    “那日之後,周捕頭忽又害病兩三日,調查邪神之事便拖延至如今。”崔清風歉然道,“好在周捕頭如今已經痊愈,調查出不少邪神的線索,特命我來請道長,三日之後一同動身前往楊河村,調查邪神之事。”


    他言語懇切,說話不徐不疾。


    然而這番語言聽在葉玄耳裏,uu看書ww.uukanshu.co 卻如石破天驚!


    崔清風這番話是何意?


    周鐵虎隻是害了場病,沒有死?


    不可能!


    我當時分明見他被飛劍分屍,肉身都爆成一團血霧!


    他若未死,怎可能把涉及河神水府的令牌給我,讓我白撿這個便宜?


    除非——有人在假冒周鐵虎!


    聯想到崔清風說周鐵虎害病告假兩三日,葉玄心中頓時有了推定。


    “道長,道長?”崔清風見葉玄走神,臉色變幻,似忌憚似憂慮,連聲喚了他數次,葉玄總算回神。


    葉玄神色尷尬:“方才念及椿神種種,一時間失了神。”


    他自不會把真心話說與這個不知敵友的崔清風聽。


    崔清風安慰他幾句,從背後的包袱裏取出幾本泛黃的書籍,遞給葉玄:“我仔細調查了那個召椿神的儀式,發現其是本縣一種結親納福儀式,經曆數百載演變而成。


    所以從縣裏學究那裏借來幾本那時的風物誌,請道長看看能否發現什麽線索。”


    這個捕快比他曾經的上司周鐵虎,以及其同僚要盡職太多。


    葉玄在心中讚許一句,接過幾本書籍,道:“我會好好翻閱,希望不負所托。”


    崔清風笑著恭維了幾句,又把他們調查得來的椿神線索,以及一些經曆椿神召喚儀式的村眾口供,撿重要的與葉玄說了。


    其中關鍵信息便是他們探查出了張大的活動範圍,就在楊河村一帶,以及所謂椿神信仰,乃是近幾年來才出現,而傳播這個邪神信仰的人,亦是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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