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山洞中,牧童高舉紫金葫蘆,白色的流質從葫蘆口傾瀉而出,在如同碗狀的巨大坑中匯聚。白色的膠體開始匯聚成形狀,變成了一個巨嬰的模樣,巨嬰張動四肢,試圖爬出坑裏。但一則坑實在太大。二則周圍一圈石壁都極度光滑。


    銀角和陰陽等人都站在碗口。看著坑中的聖嬰大王。


    陰陽:“真是要感謝李裔,他私自改變了計劃。”


    牧童:“是啊,我們本來想用當年盤古樹遺留下的根須,人生果樹來培育出盤古樹來。沒想到被金角他改變計劃,用三朝的兒童來做藥引。培育了聖嬰大王。”


    陰陽笑笑:“真沒想到他竟然成功了,真不愧是個天才。”


    牧童抬頭看著陰陽莞爾一笑:“是啊,李哥哥,是不是也多虧我。可惜金角他聰明反被聰明誤,被身上的嬰降給反噬了。哈哈哈。”


    陰陽摸了摸牧童的頭,沒有繼續說話。


    一道光圈後,獨角從裏麵躍出。


    陰陽:“沒有找到金角的屍體麽?”


    獨角點點頭:“整個五莊觀都塌了。峽穀都掩埋在了一起。無法進入,我想金角是不可能生還了。”


    牧童搖搖頭:“我都說了,何必非那個勁。”


    陰陽看向在一旁不語的銀角。


    陰陽:“銀角,我有個任務要派給你,算是上次事件的一個尾巴。”


    銀角抬頭看向陰陽點點頭。牧童過去一挽銀角手臂,:“也帶上我吧,在這裏可悶壞我了,正好我想起個人,可以去打發下時間。”


    車笛聲響起。


    原本圍成圈閑聊的親戚一一朝我這邊看來,我開著我的敞篷保時捷緩緩駛入,


    菲菲慵懶的坐在副駕駛上,座椅被調的很靠後,頭枕著右手腕,側著看著車外,尚未靠近,那帶著地中海海風的香水味就隨著微風徐來,我停下車。回頭時,看到年輕的男子們正在爭論我又一輛新車的價格。另一邊女人們正竊竊私語菲菲身上那價格不菲的首飾。


    長輩們笑著靠過來,對我噓寒問暖。我打開準備好的紙箱,裏麵放著我給親戚準備的禮物,一箱iphone。每人兩個隨便拿。


    所有人都很羨慕崇拜的看著我,哈哈哈哈。


    以上全都是我的想象。


    我叫夏夜,是個鬼斬役,我以為畢業後憑借自己的才華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在黃浦江邊買上小別墅,從此走向人生巔峰。可是萬萬沒想到。


    一個走親戚,就徹底難倒了我。


    田菲菲:“師父,今天我要去逛街,沒空,你找別人吧。”


    姬駿林:“夏夜,我今天要出門,車子借不了。”


    劉榮:“關於預支薪水的事麽,我看看,你已經預支到199歲了,確定還要預支200歲的低保?”


    我冷冷的打了個噴嚏。


    親戚甲:“夏夜,怎麽這麽晚才到,公交今天人很多麽。”


    親戚乙:“夏夜,你買的蘋果多少錢一斤啊,甜不甜。”


    親戚丙:“夏夜,工作怎麽樣,收入高不高。”


    親戚丁:“夏夜,怎麽還不買車啊,我兒子又換一輛。”


    親戚戊:“夏夜,怎麽還不買房啊,我家拆遷了。”


    親戚已:“夏夜,有女朋友了嗎。你弟弟生了雙胞胎,記得給壓歲錢。”


    親戚庚:“夏夜,你侄女明年結婚,你抓緊呀。”


    親戚辛:“夏夜,不用急,有個小姑娘,家裏條件很好,要找個上門女婿,對男方沒要求,你身高有一米八麽。”


    親戚壬:“有個離婚的你要不要,挺漂亮的。沒小孩。”


    “夏夜。”


    “夏夜。”


    “夏夜。”


    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人如同一個石子掉入池塘,濺起了一浪又一浪的水花。我的周圍全是人,全是各種聲音,漸漸的我開始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隻能看他們的唇形,最後視覺也開始模糊,世界變成了一片白茫茫。


    做了一上午的話題人物後,到中午男人們開始了他們的賭局,女人做起了點心,小孩們一人手裏捧著一部ipad。我終於熬到了解脫,我對著田地長籲一口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我自己給自己打氣。


    趁眾人沒注意,我決定附近走走,一來緩解下我一上午積攢的壓力,二來也確實太久沒來鄉下了。


    自從讀書開始離開這裏後,開始是寒暑假才回來,隨著年歲的增長變成了過年才回來。頻率也越來越低,走在小路上,看著那一幕幕熟悉的場景。兒時的回憶曆曆在目。


    我的家鄉,在上海之南。比起市區的高樓林立,這裏還有不少的農田和老宅存在。沒錯,上海也是有鄉下的。


    記得早些年在北方讀書的時候,總有人問我上海是不是很好很繁華,眼神裏充滿了憧憬,似乎在他們眼裏,上海是另一個世界,就像上個世紀國人眼裏的美國。


    我想我隻想說,對於有錢人來說上海是你們眼裏的上海,而對於我來說,它隻是一座普通的城市。這裏也有農村,也有窮人,也有各種各樣的煩惱。


    不過這些年隨著城市化的下行,房地產的火熱,催生出一片又一片的高樓,已經越來越少能看到連片阡陌的水田和水田中忙碌的人群了。


    父母輩已經老去,兒孫輩早已不會,土地被回收,荒廢。遠處偶爾傳來的打樁機聲,據說是在挖一條人工湖出來。


    順著小路,我獨自走著,南方多水,因而河道羅網,村子裏除了老人平時已經沒有多少年輕人,遠處的高樓已經離這裏越來越近,大概過不了幾年,承載著回憶的農田鄉村都將徹底成為回憶。


    拐進小巷,走過石橋的時候,我有點驚訝,沒想到村頭那古老的巨樹依舊活著,這巨樹據說已經一千多歲了,當年火災的時候南部整個村莊都被焚毀,巨樹也受到牽連。沒想到第二年根部又發出新芽,雖然不如以前高大,但依舊是個龐然大物。生命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它的強大。


    這棵樹長在我們村的路口處。記得小時候聽大人們說過活了上千年的東西都是有靈性的,所以經常可以看到會有人來樹前參拜,村子裏的,還有附近村子裏的,求姻緣,求財富,求考試,求家裏養的鵝下蛋,什麽都有。


    當年巨樹轟然倒下時,看著那粗壯的樹幹有人提議鋸開當柴火,但當鋸子滑動時。樹幹裏開始流出濃稠的汁液,有人說那時巨樹的血,所有人再也不敢動了。第二天,原本的大樹軀幹變成了一米多長的厚實木樁,再後來那木樁也不見了。所有人都說,那是木仙人土遁走了,當然這些我都是聽說的,當時還太小,未曾親眼見過。


    走近時,發現樹前站著一個人,身型是個年輕的女子。靜靜地站在樹前,聽到我的腳步聲轉過身來,四目相對,我愣了幾秒後,脫口而出。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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