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乃漢宮禁苑。(更新最快最穩定)顧名思議,在洛陽城西。


    本來它除了“禦‘花’園”這個作用外沒有其他屬‘性’,不過靈帝劉宏沒掛之前在這裏很玩出了一些‘花’樣。


    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先在西園設了“邸舍”,公開賣官,曹‘操’他爹就買了個太尉過過幹癮。後來,有感於大將軍何進手持兵柄,權力過大,又在西園招募組織了新軍,共設八校尉。


    西園新軍雖然未嚐一戰,但畢竟是洛陽地界兵力最為強大的一支部隊,哪怕是點人頭也總該有些威懾力。所以,袁紹等人不敢掉以輕心。朱廣選了陳忠等三十名善搏敢死之士,皆穿鐵甲執利刃,跟著袁紹、曹‘操’、荀攸直奔西園。


    朱三一直就不太喜歡跟男人同乘一輛馬車,更何況是三個男人?


    “計劃是這樣,我和本初,子昂直接到‘助軍左校尉’趙融的軍營,先穩住他。孟德去請鮑鴻馮芳,這兩個聽說是在趙融處,多半會來。隻要這三個人在一處,事情就好辦了。”荀公達道。


    袁紹手不停地在大‘腿’上搓著,點頭道:“公達想得周到。那個……子昂。”


    “嗯?”


    “不得萬不得已之時,別動手。就算要怎樣,也一定等我示下!切記!”


    見朱廣不作聲,他又說了一次,在得到肯定答複之後,才歎道:“但願這三人放聰明些。”


    車到西園軍營,那守衛‘門’亭的官兵見袁紹曹‘操’二人帶著甲士而來,倒並不覺得奇怪。曹‘操’本就是典軍校尉,袁紹原來也是“中軍校尉”,因此不加阻攔,一行人得以直入西園。


    朱廣可沒那閑功夫去觀賞皇家園林的‘迷’人秋‘色’,他腰挎長刀,身被細甲,引著三十名壯士疾步而行,西園將士並不認識他,隻當是袁紹的衛隊。


    “你們仔細些。”曹‘操’囑咐一句後,徑往鮑鴻馮芳二人營區。


    袁紹目送他離開,與荀攸朱廣二人‘交’換了眼‘色’後,邁步走向了助軍左校尉所部。


    他們的到來,尤其是帶著衛隊而入,難免惹得趙融部卒們側目。袁校尉?他不是改任了“城‘門’校尉”麽?


    “袁……”


    “趙校尉何在?找他來,我要見他!”袁紹直接打斷了一名軍官的詢問,以發號司令的語氣說道。


    本來,西園八校尉是以“上軍校尉”蹇碩為首,袁紹排名第二。但此人被殺以後,西園兵權被控製在大將軍何進手裏。而袁本初又是何進的心腹,得他授意監控新軍。因此,那軍官一聽,立即領命而去。


    袁荀二人直入營房,朱廣張望片刻後,一招手。


    陳忠附耳過去,隻聽校尉道:“我進去之後,你就不能再放任何人進來。”


    “諾!”


    朱廣盡力讓自己的呼吸平順些,白天在“平樂觀”,董卓頂天了也隻有百八十人衛隊,可這裏是軍營,新軍將近八千人都在!


    此時西園士卒早已收‘操’,等著吃晚飯,那營區裏來來往往全都是扛戟拖刀的士兵。朱三正觀望時,見幾名軍官匆匆而來。他擋住‘門’口,揖手道:“請問哪位是趙校尉?”


    “你是何人?”


    朱廣打量他幾眼,俯首道:“小人是袁校尉親隨,趙校尉請進。”


    趙融也沒把他當回事,徑直入內。跟他同來的幾人也想跟進,卻被朱廣伸手一擋:“幾位留步。”


    那幾人略一猶豫,退至了簷外,不時偷瞄著他。


    又等一陣,曹‘操’帶著七八個人到了,他同樣擋住了隨從,那“助軍右校尉”馮芳似乎起了疑心,審視朱廣許久,問道:“你是……我們在哪見過?”


    已經跨過‘門’檻的曹‘操’回身道:“這是袁校尉的親隨主騎。”


    馮芳麵有‘陰’晴不定,又看朱廣幾眼,這才跟了進去。見人到齊,朱三這才入內掩上了房‘門’。


    陳忠將那水缸般的身軀往‘門’前一擋,執刀而立。


    袁本初高坐於上,荀攸次之,其他人各依西園新軍座次。朱廣既然充當了親隨主騎,自然就沒有位置,站於最後。


    袁紹逐一審視鮑、趙、馮三校尉,這三人無一例外都回避著他的目光。


    鮑鴻見所有人都不吭聲,遂抬起頭來,強笑道:“本初,先前營中有急事脫不開身,我正說要去……你就來了。”


    “怎麽就這麽巧?”袁紹笑得很陽光。“我每次請三位,你們都有事?難道就我和孟德閑得慌?”


    趙融聞言笑道:“本初多心了,確實有事。”


    “那你倒是說說,終究什麽事?兵變了?”


    這話一出口,那三校尉臉上的表情叫一個豐富。不對啊,聽袁紹這口氣,他是不是收到什麽風聲?那下首第一個是不是黃‘門’‘侍’郎荀公達?他怎麽也在這兒?


    “怎麽?說不出來?我倒想問問三位,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袁紹拉下臉來。


    馮芳一張本就‘陰’鷙的臉黑得嚇人:“這,需要向‘城‘門’校尉’報告麽?”


    袁紹盯著他:“蹇碩死了,大將軍也遇害,馮校尉,你是覺得沒人管得了你?你現在想聽命於誰?”


    馮芳低頭一哼:“這也不該你來問!”


    荀攸目視袁紹,你跟他們扯這些蛋作甚?開‘門’見山說亮話!


    袁本初起身至三人麵前:“董賊禍‘亂’京師,今日邀朝廷重臣赴宴,竟口出狂言,妄圖行廢立之事!我與董卓勢不兩立,三位,拿話來說!”


    三校尉都低著頭,馮芳已然察覺到事情不對頭!但想著這是趙融的軍營,量他袁本初不敢怎麽樣,遂大聲道:“這不是我們這些帶兵的能過問,上頭怎麽說,我們怎麽做!”


    “哦?若是董卓控製了朝廷,你們也聽命於他?”


    趙融見他咄咄‘逼’人,此時終於拿出“地主”的架勢:“袁校尉,你今天到我營中來,就為說這些?”


    “要不然呢?”袁紹反問。


    趙融緩緩起身,手搭刀柄:“馮校尉已經說得很清楚,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們三人不願摻和你的事情!幾位請!”


    袁紹不動:“你們,是暗地裏投靠了董卓?”


    趙融一怔,片刻後,強橫道:“你既不是蹇碩!也不是何進!我跟你說不著!”


    袁紹冷笑:“跟我說不著?那你跟天子說得著麽?”


    坐下鮑馮二人同時抬頭,天子?


    袁紹看向荀攸,後者立時離席,至堂中,取出一物,朗聲道:“鮑鴻、趙融、馮芳,接詔!”


    三校尉麵麵相覷,到底還是不敢拿天子詔當兒戲,陸續離席,拜於堂下。


    “製詔下軍校尉鮑鴻、助軍左校尉趙融、助軍右校尉馮芳,接詔即割兵符,改城‘門’校尉袁紹為上軍校尉,節製西軍。”


    荀攸“宣詔”罷,三校尉先後起身。那鮑鴻起來時身形一晃,差點站立不穩!


    消息泄‘露’了!袁紹定然是知道我們三人暗地裏投靠了董太尉,因此請來了這天子詔,罷我們兵權!這可如何是好?哪怕我們三人乖乖‘交’出兵符,後頭等著我們的會是什麽?逮捕?審訊?問罪?


    “三位,‘交’出兵符。”袁紹沉聲道。


    鮑鴻麵如死灰,看袁紹一眼,竟失了神。顫抖著抬起手來,便探往腰間。


    馮芳眼珠子‘亂’轉著,突然執住了鮑鴻的手,目視荀攸道:“若要以袁紹節製新軍,大將軍死後就可任命,怎麽拖到現在?”


    荀公達鎮定自若:“大將軍死後,十常‘侍’作‘亂’。等到宦官一除,董卓又來,哪得片刻空閑?怎麽?你想違詔?”


    鮑鴻一聽這話,又扯著手想去解兵符。此刻最後悔的就是他,他其實跟董卓並沒有多深的‘交’情,隻不過張溫奉詔平叛西涼時,他曾與董卓同在軍前效力。因著董卓同鄉趙融的遊說才淌了這渾水,也不是為什麽榮華,隻求自保而已。沒想到……


    馮芳仍舊死死拉著不放:“詔書給我看!”


    仍舊危坐的曹‘操’猛一蹙額,望向荀公達時,見他仍舊麵不改‘色’:“馮校尉,事到如今,你還心存僥幸?你當真以為你三人投靠董卓的事能瞞得住?我勸你識相些,這隻是免你的職,留你的活路!”


    鮑鴻聽到這裏,一把打開馮芳的手,急急解下腰間兵符雙手奉上。


    “慢!鮑校尉切莫中計!他們是矯詔!”馮芳厲聲喝道。


    袁紹已經探出手去,離那兵符近在眼前,可鮑鴻手往回一縮,滿麵震驚地看著他。


    荀攸不複先前從容,遲疑一陣後,隻能將手中詔書遞過了去:“既然你想看,就看個清楚。”


    馮芳聽了這話,將信將疑,仍用雙手接過。


    荀攸看向袁紹,眼中透著殺機!後者緊鎖劍眉,並無表態。


    馮芳笑了,高舉手中那塊詔書“我還是第一次見天子詔書上蓋著這種印璽!袁紹,你想矯詔奪權?我告訴你,你今天不該來!哈哈……”


    猛然聽得背後有異動!馮芳下意識地回頭,可才轉一半,突感手臂一涼!隨之而來的劇痛讓他迸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可就在眨眼之間,他就叫不出來了。銀芒閃過,長刀已經揮斷了他的脖子。


    袁紹看了一眼地上的殘肢和人頭,視線上移,落在了朱廣臉上。


    朱廣與他對視片刻,將刀一挑,出手如電,準確地抓住了騰飛的兵符,遞到他麵前。


    雖然詫異於對方的擅自下手,但袁本初還是接過了兵符,隨即望向趙融鮑鴻二人。


    剩下兩人顯然已經被這猝然驚變震住了,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就在此時,外頭已然傳來喝問聲,怒吼聲,以及刀劍出鞘的鏗鏘聲!


    鮑鴻顫抖著呈上兵符,結巴道:“鮑鴻,奉詔。”


    話音未落,身邊趙融拔刀、劈砍、疾撲,幾個動作一氣嗬成,猛向‘門’外竄去!


    朱廣被他迫開,正要追擊時,趙融已被竄起的曹‘操’砍翻在地。


    “別!別!兵符!”求生的**使得趙校尉強忍著背後的劇痛,一把扯下兵符拚命遞向典軍校尉。


    曹‘操’伸手抓過,複加一刀,立時斃命。三道兵符到手,荀攸一揮衣袖:“成了,袁校尉,出去彈壓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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