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姑當年沒白疼你!你務必給我鎮殺了這賊子!”侯寒雪點頭道。


    “好!”侯嶽鴻點點頭,然後朝邊上一伸手,一位貼身隨從遞過來一杆丈二銀槍。


    侯嶽鴻不急不緩邁向比鬥場,單手握搶遙對秦子淩一指,一臉平靜地道:“我已經很多年不動用這杆銀龍槍殺人了。”


    “前幾日聽我大外公談起,說侯家暴雨槍法很有名,我正想領教一下!”秦子淩掣出“血戰”橫刀,遙指侯嶽鴻,也一臉平靜地說道。


    “好!”侯嶽鴻一聲冷喝,腳在地上猛地一蹬,腳下堅硬的青石紛紛爆裂開來,他已經連人帶槍朝秦子淩衝殺而去。


    人在半空,槍芒暴漲,四周狂風大作,千百點槍芒就像被狂風裹夾著的暴雨一般,鋪天蓋地地朝著秦子淩落去。


    秦子淩瞳孔微微一縮,透出一抹凝重之色。


    這侯嶽鴻能成為清河郡四大家族之一的侯家家主,果然還是有過人本事。


    單單這一槍之威勢已經超過當年同為煉骨後期大武師的龍嘯天一大截。


    “好槍法!”秦子淩大喝一聲,血色刀芒暴漲,再接著一震,變化出千百道刀影,對著狂風暴雨般擊打下來的槍芒劃去。。


    鏗鏗鏘鏘!


    電光火石之間,槍芒、刀芒紛紛撞擊在一起,爆開點點血光銀光。


    秦子淩步步後退,侯嶽鴻步步緊逼。


    風越來越大,吹得觀戰之人衣袂長發飛揚,地麵塵土如同被龍卷風卷起來一般,衝上了天空。


    槍雨越發密集急促,就像天窗打開,大雨傾盆倒下。


    但秦子淩在這密集的大雨之下,卻總能尋到一線縫隙,然後以詭異的刀法破開,以比靈蛇還要靈巧的身法從縫隙中逃脫而出。


    《最初進化》


    有時候秦子淩也以真力祭放出飛劍。


    不過他在煉氣一道上表現出來的實力隻是比真元初期稍微厲害一些,隻能起到一些幹擾和拖延之用。


    時間在激烈的廝殺中悄然流逝。


    侯嶽鴻越戰越猛,氣血勁力雄厚綿長,仿若不會枯竭一般。


    秦子淩在侯嶽鴻的瘋狂刺殺之下,始終隻有招架之功,沒有反擊之力,但偏生總是能逃出鋪天蓋地落下的槍芒,那樣子就像“狂風暴雨”中的小樹苗,仿若東倒西歪,隨時要折斷一下,但又挺了過來。


    觀戰之人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總覺得這場麵似曾相識。


    隻是上一次,那一戰雙方糾纏在一起,近乎靜態,比拚的是持久力。


    這一次,雙方廝殺如狂風暴雨,如密集閃電,激烈快速無比。


    但前後兩次,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所有人以為秦子淩要不行時,他依舊還在苦苦支撐著。


    侯嶽鴻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粗重急促起來。


    畢竟他已經年過花甲,不再年輕。


    如此急於求成地全力廝殺,耗力十分巨大,時間一長,也有些受不了。


    不過秦子淩情況比侯嶽鴻更不濟。


    終於有一次“嘭!”地一聲,秦子淩被侯嶽鴻一槍橫掃,打中背部,頓時間衣衫化為碎布紛紛亂飛,後背更是露出一道通紅的印記。


    秦子淩跟著一個踉蹌差點就要跌倒在地,一口鮮血從他嘴中流出。


    不過他反應很快,馬上反手一刀,劈中刺殺而來的長槍,人同時幾乎貼著地麵,如同蛇一般飛躥而出。


    蕭箐雖然知道秦子淩這應該是做戲成分更大,還是忍不住俏臉微變,看向侯嶽鴻的目光透出冰冷的殺意。


    接下來,秦子淩的情況越發不濟。


    不時有鮮血從他身上灑落,他的氣息也越發微弱,甚至像董天霸這類對生機氣息非常敏銳的強者,都能感覺得到生機正在秦子淩身上急速流逝,灰暗的死亡氣息就像蠶絲一樣纏繞上他。


    “子淩快認輸!”崔柏明怒吼道,額頭青筋根根暴起。


    但秦子淩仿若沒聽到一樣,渾身血淋淋,依舊時不時衝侯嶽鴻吼叫一下。


    “啊!”崔山河見狀雙目赤紅,仰天怒吼,一拳打在案幾上,案幾都一下子炸了開來。


    “可惜了!本來是一位宗師苗子啊,再戰下去就算不死,也要重重傷了根基,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複過來,算是徹底斷了宗師之道的希望了!”董天霸等人見秦子淩性子竟然這麽剛烈執拗,在這等情況下,竟然還不肯認輸,不由得又是肅然起敬,又暗暗搖頭惋惜。


    侯家和文家的人見狀個個都目露出一抹解恨之色。


    蕭箐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實在是秦子淩演得過於真實了,那生機的流逝,死亡的氣息,中過幽冥死力,又有過兩次散勁勁力的蕭箐再熟悉不過。


    但理智告訴蕭箐,承林縣外,秦子淩三兩下就能把屍魔宗的鄔峒鎮殺,實力絕對遠不止於此。


    劍白樓見蕭箐表情緊張,眼裏閃過一抹八卦曖昧的笑意。


    “嘭!”又是一聲巨響。


    秦子淩再度被侯嶽鴻一槍橫掃中腹部,整個人都弓著往後飛了起來。


    不過在他被侯嶽鴻一槍橫掃中腹部的同時,他的“血戰”橫刀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斜著從下往上一劃,破開侯嶽鴻的護體勁罡,在他的腹部和胸膛留下一道刀傷。


    秦子淩飛起來之際,侯嶽鴻也緊跟著縱身而起,銀龍槍如影隨形地朝秦子淩刺去。


    兩人在半空中,一個口中噴血,一個腹部和胸膛流血,點點鮮血灑落下來,在陽光下看起來格外悲壯。


    “我認輸!”眼看侯嶽鴻的銀龍槍就要刺到之際,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侯嶽鴻仿若沒聽到一般,銀龍槍槍芒暴漲,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朝秦子淩胸口刺去。


    “住手!”董天霸厲聲喝道。


    但侯嶽鴻依舊像是沒聽到一般,銀龍槍去勢如虹。


    秦子淩見銀龍槍急速刺來,身子在空中“慌忙”一扭,總算躲過胸口的要害。


    “嗤!”雖然躲過了胸口要害,但還是被一點槍芒從側麵刺過,鮮血飆射而出,看起來極為驚人。


    “啊!”秦子淩嘴裏發出一聲慘叫,身子以更快的速度往後飛跌。


    侯嶽鴻雙目赤紅,整個人煞氣衝天地繼續追殺。


    “我說住手!”正在這時一柄門板一樣的大刀隨著一道怒吼聲,從空中劈落而下。


    “當!”大刀攔腰劈砍在銀龍槍上,銀龍槍槍芒頓消,侯嶽鴻飛身落下,腹部和胸口處鮮血不斷流下來,甚至刀口深處都已經能看到一根白森森的肋骨。


    但除了崔家和文家的人,沒人在乎他的傷勢,看他的目光隻有鄙視和不屑。


    “你,你太無恥啊!”秦子淩一手死死捂住上半身左側的傷口,但鮮血還是不斷冒出來,然後無比悲憤地大叫一聲,鮮血奪口而出,整個人往後仰倒,氣機微弱如遊絲,一絲絲死亡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在練武場彌漫開來。


    “子淩!”崔家這邊人紛紛悲憤怒喝。


    一道灰色的影子比任何人都要快地一閃而過,托住眼看要倒地的秦子淩,然後手指在他的傷口連連點了好幾下,又往他嘴裏塞了一枚丹藥。


    這灰色的影子,不是別人,正是劍白樓。


    “謝謝劍前輩。”秦子淩有氣無力地說道,一邊說,嘴裏還不時冒血出來。


    那樣子,看起來有多慘就有多慘。


    “你別說話!”劍白樓連忙一臉“心痛”地說道。


    武者的鮮血還是很金貴的!


    當然他那枚拿出來的療傷丹藥也很金貴!


    說罷,劍白樓以“公主抱”的姿勢將秦子淩抱了起來,須發張揚,一臉鐵青,身上有劍氣如同滔滔洪水一般朝著侯嶽鴻的方向壓迫而去。


    “嗯!”侯嶽鴻被滔天劍氣壓迫,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腹部和胸口鮮血不斷冒出來,但董天霸等人卻沒有絲毫可憐他的意思,有的隻是痛快!


    實在太無恥,太不要臉了!


    人家一個小年輕,以煉骨初期的境界,先是單挑真元後期的大煉氣師,再接著又為了孝道和情義,以疲倦之身,堅持要再戰一場,戰到後麵鮮血淋淋,都一直咬牙堅持,不肯認輸,他容易嗎?


    你侯嶽鴻好歹也是煉骨後期的大武師,而且還是清河郡四大家族的家主,以大欺小,弄車輪戰本來就已經夠不要臉了,在他認輸的時候,竟然還不顧公證人喝止,接連追殺,委實無恥得令人發指!


    “哼!”蒲景顏緩緩站了起來,一股強大的氣勢隨之席卷向演武場。


    兩股強大的氣勢在演武場撞擊在一起。


    狂風大作。


    “若不是老夫二十一年前受了傷,蒲景顏你要是敢當著老夫的麵如此偏袒庇護這等無恥之輩,老夫早就一劍劈了你!”劍白樓冷聲道,臉上黑氣浮現。


    蒲景顏陰沉著臉沒回應,隻是氣勢卻越來越強大,將劍白樓的劍氣給生生壓了回去。


    “嘭!”一道錦帛爆炸開來的聲音在這時響起,碎布如蝴蝶滿天亂飛。


    一股強大的氣勢衝天而起。


    須發皆白的崔柏明手握一把大斧頭,邁入比鬥場。


    他赤膊著上身,一條條肌肉如同蟒蛇在身上盤繞一般,氣勢無比威猛,看起來就像來自洪荒時代的戰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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