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看了過去。


    那藤椅似乎是特製的,江冉吩咐幾個女孩子和李媽媽小心翼翼的將五姑娘扶上藤椅。


    李媽媽也帶著傷,胳膊,臉上都擦破了皮,此時顧不得疼痛,隻在一旁安慰著五姑娘。


    徐夫人這一日帶著女兒去寺院燒香回來,五姑娘犯困,徐夫人便單獨給她安排了一個馬車,讓她可以休息,李媽媽在一旁陪著。


    沒想到馬兒忽然發瘋一樣,翻車的時候,李媽媽也從裏邊摔了出來。


    兩個丫頭一個額頭上撞了一個大包,另一個跌傷了腿腳。


    都忍著痛,一路跟著到了安泰藥堂,五姑娘傷的最重,已經痛得滿頭是汗。


    李媽媽隻急的團團轉。


    寧大夫撇眼一看,那傷口似乎在小腿之上。


    他微微的思慮,就要揭開五姑娘的衣裙。


    李媽媽大急,一把上前攔住,“男女有別,你怎麽能碰我們姑娘的腿。”


    寧大夫一攤手,“男女有別,那你說,我怎麽治。”


    李媽媽也不知道。隻是急的跺腳,“我不知道,我們姑娘是大家閨秀,不是一般的市井之女,肯定是不能叫你碰的。”


    寧大夫微微的思慮,喚住了正準備離去的江冉,“丫頭,你過來。”


    江冉有些疑惑,走了過去。


    寧大夫已經說道,“男女授受不清,你去查看她的傷勢。”


    李媽媽看著江冉。


    江冉和徐家如今已經退婚了,她微微的有些不自在,隻是說道,“她不行。”


    寧大夫冷笑道,“我也不行,她也不行,既然如此。你現在去找人把你家姑娘抬出去吧,省的在這裏流幹了血,髒了我的地。”


    李媽媽看著地上滴落的血跡,隻覺得心亂如麻。


    微微的有些疑慮,然後說道,“江姑娘,那你小心點,如果我們姑娘有個三長兩短,”


    江冉皺了皺眉頭,隻覺得李媽媽吵鬧的很,“把她拉出去。”


    寧大夫正有此意,直接吩咐幾個夥計道,“把這婆子拖出去。”


    兩個夥計聞言,立刻上來,把李媽媽連拖帶拽的拉了出去。


    江冉輕輕的拉起五姑娘的褲腿。


    腿肚子上有一個很深的口子露出一點木屑的樁子,“有木屑紮了進去。似乎紮的很深。寧大夫,我先用針灸替她止血吧!不然這樣會失血暈厥的。”


    寧大夫有些詫異。


    江冉已經利落的拿出銀針。


    血很快就止住了。


    寧大夫沒時間驚訝,隻是說道,“得把這木屑取出來,不然時間久了,這條腿就廢了。”寧大夫說道。


    五姑娘一聽,哭的更厲害了。


    江冉搖了搖頭,直言不諱,“我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柳月隻教過她如何處理皮外傷,這種需要切開傷口,才能取出肉中斷裂的木屑,傷口太大,隻怕還需要縫合,柳月沒教過,江冉也無能為力。


    清水鎮藥堂來曾過幾個外傷嚴重的,都被打發走了。


    自古習醫,便是如此,術業有專攻。每一個大夫懂得很雜,但是真正精通的卻並不多。


    寧大夫微微沉吟,說道,“那一日在藥師會,我看你給那婆子割腐肉利落幹脆,我教你。”


    江冉有些猶豫,那一日給那婆子割腐肉,傷在表麵,而且位置不大。


    像這種紮入深處的她沒做過。


    不過也隻是些微的有些猶豫,就已經做出決定,“好。”


    寧大夫頗為讚賞的看著她,這樣有魄力的女孩子倒是並不多見。


    寧大夫吩咐道,“成風,去拿了我的箱子過來。”


    成風大約二十歲上下的年紀,是寧大夫的入室弟子,寧大夫的兒子不肯從醫,寧大夫便從學徒中挑出看著順眼的收為入室弟子。


    寧大夫選人以忠厚老實為主。


    這成風資質中等,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是為人卻是十分的忠厚。


    他拿來了寧大夫的藥箱子,遞給江冉。


    江冉打了開來,裏邊都是都是一些器具,


    針,剪,刀,鉗。


    江冉隻是看了一眼,便露出讚歎的神色。


    成風看著江冉,有一些意外,他第一次跟著師父學的時候,看著這裏麵的器具,更多的是驚。


    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竟然毫無畏懼。


    而五姑娘一向都是嬌身慣養的,這會子瞥見那些器具,已經嚇得不輕,哭得梨花帶雨的。


    成風說道,“師傅,草烏散今日還沒來得及製,這姑娘不知受不受得住。”


    草烏散可以短暫失去知覺,暫緩疼痛。


    寧大夫歎了一口氣,“受不住也得受,現在來不及了,除了忍耐,沒有別的法子。”


    “成風,你去找一根麻繩,把那姑娘綁起來。”


    五姑娘嚇得直發抖,隻是哭道,“李媽媽,我不要,你去喊了娘親過來,我不要啊。”


    “綁上。”


    寧大夫想來是見怪不怪的,直接吩咐,“快點。”


    江冉喚了白芷,“你過來幫忙,把五姑娘的腿給我按上。”


    白芷看著五姑娘掙紮的樣子,說道,“姑娘,我怕我按不住啊。”


    江冉的目光掃視一圈,落在了李媽媽的身上,“有勞李媽媽過來幫忙。”


    許是江冉太過於鎮定的緣故,李媽媽還是依言過來按了上去。


    “準備醇酒,燭火。”寧大夫清楚的吩咐道。


    江冉挽起了衣袖,拿了一方沙巾覆麵。


    “柳葉刀,對,就是這個,用酒清洗。”


    寧大夫說道。


    江冉生生的吸了一口氣,u看書.uuknhu 在寧大夫的吩咐之下,用醇酒開始清洗柳葉刀,清洗後,然後放在火焰上燒。


    “劃開傷口,從左側一寸的位置。”


    江冉拿著柳葉刀,毫不猶豫的劃向了傷口。


    五姑娘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疼的哭的出了聲。


    就連李媽媽按著的手也是微微的有些發抖。


    白芷閉上了眼睛,看也不敢看。


    “往上。”


    肉被翻開,看到一點點的木屑。


    “再劃開半寸。”


    江冉輕輕的用力。


    隻聽得刀隔開肉的那一種聲音。


    李媽媽聽的心裏發麻,手越發的抖了,連帶著五姑娘的腿微微的顫抖。


    正是關鍵時刻,江冉喝了一聲,“按好。”


    聲音透著威儀。


    李媽媽嚇得連忙按好。


    寧大夫遞過一隻已經燒過放冷的銅鑷給江冉,“小心一點,探進去,將木屑夾出來,注意力道,不要偏移,手不要抖。”


    江冉一點一點的撥開,然後微微的一吸氣,將那那木屑夾了出來。


    “還有殘留,不急,一點點的取出來。”


    江冉的額頭已經沁出點點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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