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想著,如今錢小姐這邊比她想象的還要順利,她總算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馬車停在江家門口。


    江冉三人說笑著到了長青堂。


    孔氏遠遠的聽著女孩子的說笑聲,便出了屋子,探出頭來看。


    眼睛隻是看著馮惜惜。


    神色透著糾結和複雜。


    嘴唇微微張開,動了一動,似乎在喊著惜惜兩個字。


    江冉眼尖,最先看到,她抓住了馮惜惜的胳膊,“惜惜。”


    馮惜惜順著江冉的視線看過去,臉上的笑容僵在了唇角。


    “你要不要過去和她說說話。”江冉說道。


    馮惜惜垂下了頭,旋即抬起頭,堅定的說道,“說她想我死,還是說我想她死,”


    她隻是諷刺的一笑,“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


    她拉著江冉進了正房。


    隻留下孔氏站在原地。


    神色晦暗。


    馮惜惜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她聽的清楚明白。


    孔氏歎了一口氣,轉身進屋。


    “姨娘一直盼著擺脫馮姑娘,如今已經擺脫了,還有什麽不高興的。”鄭婆在一旁說道。


    孔氏搖了搖頭,不想說話。


    那一壺毒湯,雖然沒有藥死她們中的一個,卻藥死了一份本就很薄弱的感情。


    她想起了當初,馮家抬她過門,就是為了生下一個兒子。


    十月懷胎,卻生下一個女孩。


    可想而知,她在馮家的地位。


    所有的謾罵,和輕視,都是這個女孩子帶給她的。


    她不愛馮老爺,也不愛馮惜惜。


    馮惜惜小時候是什麽樣子,她好像記不清了,她隻記得馮惜惜大了一點,就開始處處針對她,她們從來就沒有半分母女的緣分。


    從馮家離開的時候,她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再一次遇到了江正堂,她早已經將馮惜惜拋入九霄雲外。


    因為年少不懂事,她已經蹉跎了半生,如今隻想安安穩穩過幾天安生日子。


    所以馮惜惜上門的時候,她內心是崩潰的。


    孔家也是開藥堂的。她略略的懂得一些藥物。


    她終究還是怕自己後悔,所以提早的備下了解毒湯藥。


    走到這一步。


    不知為何,心裏竟然像是失去了什麽一樣。


    孔氏靠坐在床沿便,眼睛幹幹澀澀的。


    半晌沒有說一句話。


    卻說,錢小姐休息一晚上果然好了一些。


    不過臉上還有很輕微的疹子。


    錢夫人無法,隻得讓身邊的錢媽媽親自去徐家送賀禮。


    徐夫人搭了一個戲台子,又準備好了瓜果茶點和美酒佳肴。


    除了劉鈺可母女如期而至,並沒有見到錢夫人的身影。


    徐夫人有些尷尬,一麵喚了身邊的李媽媽說道,“你前兒去錢家下帖子,錢夫人是怎麽說的?”


    李媽媽說道,“我親自送到了清水鎮,錢夫人本來有幾分猶豫的,我特地的提了大公子退婚的事情,錢夫人便滿口答應了。”


    徐夫人心裏有一些焦灼,她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徐望月心裏有些尷尬。


    他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自兄長失聲之後,他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備受追捧,對於聯姻,他有些不屑。


    母親特地辦了生日宴會。如今錢家卻無故爽約,徐望月心底是不悅的。


    臨近中午,還不曾見到錢家的影子,徐望月隻覺得越發的尷尬,就跟個傻子一樣,他站起身來,“娘,孩兒想起今日約了人,便先行告退了。”


    說罷揚長而去。


    徐夫人知道兒子不爽快,也不好說什麽,隻得由著徐望月去了。


    徐望謙坐在一旁,他不動聲色的喝茶。


    然後看了劉鈺可一眼。


    今日的一切叫他意外,錢家竟然沒來,徐望月已經離去,看來他的計劃行不通了,不過如果徐家不來,倒是不必他動手了。


    劉鈺可性子收斂了不少,她看到錢小姐沒有過來,也是舒了一口氣。


    隻要沒有錢家,她總是有機會的。


    徐夫人心裏越發焦急,如今徐望謙的婚事已經退了,徐太守已經發話了,說是讓她替徐望月張羅。


    結果錢家竟然沒來。


    徐夫人興致缺缺的,在這廣陵之中,錢家的門楣最是合適。


    如今徐家要在這廣陵至少待上三年,任期滿了,才會調回京都,


    徐望月已經十六七歲了。若要再等上三年,哪裏還挑的到合適的女孩子。


    她看向了劉鈺可,似乎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


    這個外甥女從來就不曾入得她的眼。


    一時隻覺得心煩意亂。


    氣氛有點嚴肅。


    幾個女孩子都不敢做聲。


    “準備吃飯吧。”徐夫人說道。


    這時,李媽媽笑著迎了兩個婆子過來,堆起來了笑容,“太太,錢家兩位媽媽來了。”


    徐夫人臉色這才有些緩和。


    錢家兩個媽媽先是送上禮物,然後笑著說道,“實在是抱歉,我們大小姐這幾日貪嘴吃了些河鮮,犯了疹子,姑娘家最是愛美,怕上門,叫徐夫人看了笑話,這才躲在了家裏,我們夫人命我備上薄禮,祝少公子前程似錦,金榜題名。”


    說著獻上的是一份珍貴的文房四寶。


    徐夫人一聽這才鬆了一口氣,這個年歲的女兒家最是愛俏,出了疹子便不會隨意走動。


    難怪。


    她笑道,uu看書 .uunshu“原來如此,錢夫人太客氣了,那我就厚著臉皮替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收下了。”


    錢媽媽看了一眼,“怎麽不見少公子?”


    徐夫人心裏一緊,麵上卻如常道,“方才他幾個好友邀他一起過生,我便準了。”


    錢媽媽這個年紀,自然是心知肚明,也不點穿,繼續遞上拜帖,“今日不能親自前來,我們小姐好生過意不去,因著院子裏的牡丹花兒這幾日打了花骨朵,特地下了帖子,請貴府的夫人少爺小姐們明日前去賞花。”


    徐夫人的笑意更濃了,她本來以為沒有希望了。


    沒想到錢家下了帖子回請,這就是十二分的誠意。


    也就是說錢家對這門婚事還是有幾分意願的。


    “告訴錢夫人和錢小姐,明日我們一定會準時赴約的。”


    徐望謙的堆起的笑容僵在了唇角。


    他不知為何,想起了江冉說過的一句話,“五日之內,送公子一個大禮。”


    是巧合,還是果真是那個女孩子背後部署。


    徐望謙不願相信。


    一個小姑娘,絕對不可能。


    如果是江冉,他再一次搖了搖頭,絕對不會。


    他隻覺得心裏有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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